第二章 再見神龍

離開杜紅，金世修並沒有直接去北美大陸。

身影一動，彷彿瞬間移動，金世修已經身處地球外層空間。

浩瀚宇宙，俯瞰地球幽幽自轉，只是原本的幽藍黯淡了不少，陸地隱約可見許多坑窪，像是被流星雨清洗過一樣。

富饒大陸變得荒涼死寂，人類幸福生活變得凄慘無比，從杜紅口中得知，這一切都源自強者世界的戰爭，而這次戰爭歸根結底是金世修一手挑起的。

面對自己製造出來的惡果，金世修心有愧疚。

重拾心情，金世修腦中回憶起是鐵龍最後一刻將自己送回未來，可是鐵龍實力和自己不相上下，如果說為了拯救地球，鐵龍完全可以自己回來，為什麼鐵龍會選擇自己呢？

金世修目光落在地球上，心中暗道：“黃金巨龍！”

那麼黃金巨龍現在在哪裏？

回憶當時鐵龍挑戰自己，隱約記得地點在古迹，萬里長城。

有了準確的目的地，金世修俯身沖入大氣層。

長城，古代中國最偉大的建築之一，也是世界古代“七大奇迹”之一。它東起山海關，西迄嘉峪關，全長六千多公里，宛如一條巨龍盤旋於起伏的群山之巔，氣勢磅礴，壯嚴雄偉。

誰也沒想到，宛如巨龍的萬里長城下，的確有神龍存在。

金世修靜靜的停在高空觀察着萬里長城。

片刻，金世修展開雙手，體內力量波動，大地連同四周山脈開始震動，隨着地震的劇烈，長城斷裂成兩截，一截斷口高高隆起，隱約可見裏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穴。

金世修確定黃金巨龍就埋在地底，俯身飛入洞穴。

沿着鐵龍當年走過的巨型黃金通道，金世修一步步走近黃金巨龍。

通道盡頭，一道巨型黃金門緩緩升起。

黃金門完全開啟，只見黃金門內一顆黯淡的金色光球懸浮在空中，仔細看，隱約能分辨出這顆黯淡光球分為三層，外層由微弱的金芒籠罩，中層遍佈忽隱忽現的金雷，內層則由呈金色能量物質的基因組成。

這真的是黃金巨龍嗎？

一個虛弱的混沌的聲音響起：“臨死前還能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金世修。”

金世修一愣，在史前時代，他曾經見過黃金巨龍一次，黃金巨龍那磅礴的氣勢至今無法從金世修腦海中刪除，和眼前這顆幾乎枯竭的光球絲毫聯繫不起來。

金世修奇道：“這是怎麼回事？”

黃金巨龍解釋道：“你所看到的是我的生命本體，你在史前時代看到的則是我的肉身。”

金世修又疑道：“可是你的氣息…”

黃金巨龍又解釋道：“為了送你們回到史前時代和送你回到未來，我又兩次消耗大量生命獲取能量。現在，我的生命已經到盡頭了。”

難怪黃金巨龍的生命體會如此黯淡脆弱。

強者始祖即將逝世，金世修不禁也有傷感。

金世修嘆了一口氣，說道：“為什麼要送我回來，我寧可不回來！”一想到自己辜負小七，金世修就萬分難受，恨不能一死了之以謝小七的恩情。這種一輩子無法解脫的自責是非常痛苦難受的。

黃金巨龍說道：“如果你不回來，誰來幫助人類抵抗黑色巨龍。”

金世修冷笑一聲，反問道：“難道鐵龍不可以嗎？難道你不可以嗎？”

黃金巨龍似乎搖了搖頭，說道：“為了封印你們的祖先，我耗費了大量生命，也受了極重的內傷，已經無法修復，剩餘的力量也隨着時間的流逝不斷消失，已經無法幫助人類抵抗黑色巨龍了。所以我開始尋找對策，希望以人類自己的力量來對抗黑色巨龍，但是人類因為封印的緣故和歷史演變，原本強大的力量現在已經變得弱小不堪，為此我對自己封印你們的祖先感到後悔，否則憑藉你們祖先的整體實力，黑色巨龍未必奈何得了。萬幸的是，緊要關頭，鐵龍和你相繼出世，你們的力量潛質好得讓我感到吃驚，但是你們所處的環境卻無法讓你們發揮最大的潛力。”

金世修說道：“所以你就把我和鐵龍送到了史前時代。”

黃金巨龍似乎點了點頭，說道：“是的。只有人類強者最輝煌的時代才能讓你們成為最強的強者。”

金世修問道：“那為什麼是我回來，而不是鐵龍！”

黃金巨龍解釋道：“送你回來的力量是我的力量，我並不具備人類的**，所以我的力量更適合儲存在非**的生命體裏，否則再強悍的**生命在承載我的力量的時候也很容易因承受不了龐大的力量而自爆。鐵龍的身體是由我的力量固態化后形成的，和我的肉身具有同樣的屬性，所以鐵龍是承載力量的唯一人選。”

此刻金世修算是明白為何他和鐵龍只能回來一個了。而鐵龍這種為保護人類而犧牲的高貴精神，再一次讓金世修心中感到慚愧。

回過心神，金世修表情冷淡，平靜的說道：“我看事情並不如此吧，你讓我和鐵龍去史前時代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你借鐵龍之手改變歷史挽救你自己。”

如同晴天驚雷，難道善良偉大的黃金巨龍真的會做這樣的事情？

黃金巨龍沉默不語。

只聽金世修繼續說道：“你了解鐵龍，你知道他會為了人類文明發展而放棄未來時代，所以你利用了鐵龍，讓他回到過去，改變歷史，從而阻止你消耗生命封印史前時代的強者，那麼你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沉入地底。哼，什麼神龍之子，什麼為鐵龍塑造黃金身體，其實都是為了讓鐵龍去改變歷史而事先安排好的。”

其實金世修只說對了一半。

當看到鐵龍和金世修出世，兩人成了宿命中的敵人，鐵龍因身體原因敗給金世修。黃金巨龍知道只有以自己的肉身為樣板，為鐵龍塑造一個黃金身體，鐵龍就不會輕易敗給金世修，而鐵龍如果真的擁有這樣的身體，又恰好符合史前時代一個傳說的人物，那就是神龍之子。神龍之子雖然是杜撰的虛幻人物，但是他的象徵力量大於任何一個人類領袖，只要人類領袖獲得神龍之子的支持，那麼就能最大程度的控制部落戰爭爆發的規模，甚至不用爆發部落戰爭就能成功和平統一銀河各部落。於是，黃金巨龍的思想里產生了一個計劃。那就是送金世修和鐵龍回到史前時代，讓他們得到更好的修鍊，待他們回來的時候有足夠的實力幫助人類抵抗黑色巨龍。而在修鍊同時再讓他們兩個各自承擔不同的任務，鐵龍承擔改變歷史挽救史前文明和黃金巨龍的任務，而金世修則承擔保護未來人類的生存權力，歷史不被改變的任務。以金世修和鐵龍兩個人的性格、追求、實力來說，他們是這兩個互相排斥的任務的最佳人選。而在計劃實施的過程中，無論哪一方失敗或放棄自己的任務，那麼對人類繼續發展這個大體來說，都沒有任何損害的。唯一不同的就是當金世修完成任務后，未來的人類沒有足夠的把握戰勝黑色巨龍，所以在理論上，史前時代的人類更有把握戰勝黑色巨龍，起碼最後時刻還有黃金巨龍會復出保護人類。

所以，黃金巨龍對鐵龍身體的重塑有歷史的必然性，是冥冥中註定的結果。而不是黃金巨龍為了拯救自己有意為之。

只是沒想到鐵龍成為神龍之子后，反而徹底打亂了銀河四大部落之間的權力平衡，讓原本因平衡而難以爆發戰爭的四大部落之間出現了戰爭的跡象。

好久，黃金巨龍才發出一聲嘆息，說道：“人算不如天算，原本為阻止史前巨變的鐵龍反而成了引發史前巨變的導火索。哎，我始終無法阻止歷史的洪流，也為此付出了最大的代價。”

聽到黃金巨龍承認，金世修苦笑着搖搖頭，他回到未來這幾天想了很多，心中隱約覺得史前時代一行似乎隱藏着一個陰謀，此刻聽到黃金巨龍親口承認，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也敬仰黃金巨龍，難以接受黃金巨龍作出這樣的事情。

金世修冷聲道：“果然如此，原來是你想改變歷史。但是讓你失算的是，鐵龍尊重你，卻又不忍心看着未來時代消失，所以他選擇了不同的道路，給了未來時代一次機會。鐵龍這樣做是為了人類發展而犧牲未來人類，情有可原，我可以理解。但是你卻是拿未來幾百億條人命來換你自己的命！不可原諒！”

但是面對金世修的憤然，黃金巨龍知道自己多解釋等於掩飾，只會讓金世修更加憤怒，既然金世修如此認為，原理上也相差無計，那就讓他這樣認為也罷。

黃金巨龍這場偉大的計劃直到很久以後，金世修才完全了解。

面對黃金巨龍沉默不語，金世修心中嘆息，他這回總算明白鐵龍為何一再激怒自己尋他復仇，原來，一切都在鐵龍的計劃中，最後天命難違的被自己擊敗，讓歷史回到了正軌。

鐵龍，你倒是死的挺偉大。金世修心中苦笑道。

神龍之子大敗，龍部落和巨部落合謀吞併其他部落的計劃破滅，最終導致銀河系爆發部落戰爭，戰爭最後黃金巨龍復出調和，引起史前強者反抗，結果黃金巨龍悲傷自責之下封印整個史前時代。歷史再次重演。

金世修腦中不禁浮現出這些可以想像的歷史經過，突然，他心中閃過一個疑惑，忍不住開口問道：“神龍，你的力量不是無盡的嗎？即使女媧、伏羲、燧人、姜伊耆他們也無法和你的力量相比，你怎麼會因為史前強者的反抗而導致需要消耗生命來封印史前強者呢？”

黃金巨龍嘆息一聲，說道：“從現在看來，這是我違背自然規律釀成的惡果。”

金世修眼中迷茫，不太明白。

只聽黃金巨龍解釋道：“宇宙中，穿越時間等於破壞自然規律，自然規律被破壞，就會不可避免的引起副作用，這種副作用會以歷史變數的形式反饋給承擔穿越時間的文明。例如一些文明之所以毀滅並不是自然的，而是他們找到了穿越時間的科學原理，於是一次又一次的破壞自然規律，雖然他們沒有改變歷史，卻使得他們原有的歷史發展規律被打亂，組合成新的歷史規律，變化產生的副作用帶給這個文明命中注定般的毀滅性天災**。因此，穿越時間是任何高端文明嚴格禁止的。不過雖然穿越時間會有副作用，但是卻可以通過龐大的能量來維護被破壞的自然規律，以此來降低副作用的作用。”

金世修沒想到穿越時間竟然會如此可怕，問道：“那你就是為了降低穿越時間帶來的副作用而耗盡了生命嗎？”

黃金巨龍回答道：“是的。可是我依然無法擺脫副作用帶來的惡果。”

金世修問道：“怎麼回事？”

黃金巨龍嘆道：“送你們回到史前時代，如果我用全力，或許副作用沒有這麼大，但是你們也就回不來了。原本打算考慮讓當時的我送你們回來，但是那樣的話歷史反而更加糟糕。”

金世修問道：“為什麼？”

黃金巨龍回答道：“你們的基因內有我的基因存在，所以必要的時候我可以通過基因探察你們的記憶，這不可避免的會讓當時的我知道，未來人類的反叛和未來的我的處境，再加上我穿越時間引起的副作用，我有足夠的理由判斷當時的我會因為承受不了這些事實而消滅人類。”

金世修此刻心中萬分震驚，他意識到如果黃金巨龍僅是為了讓他自己活着，大可這樣做，但是正是黃金巨龍有着熱愛人類的心，所以才放棄了這種想法。否則現在的歷史早已消失。

事實也的確如此，只不過黃金巨龍在制定計劃的時候早已考慮了這個問題，但是為了公平對待人類，黃金巨龍極力避開讓史前時代的自己得知未來歷史，讓金世修和鐵龍之間來決定未來應該保留哪段歷史。

想到此，金世修雙膝跪地，恭敬道：“金世修先前無禮，還請神龍大人原諒。”

黃金巨龍發出愉快的笑聲，說道：“天下沒有不疼自己孩子的父母，起來吧。”

金世修此刻算深刻的感受到了黃金巨龍對人類的厚愛。

黃金巨龍繼續說道：“因此我把力量一分為二，一個送你和鐵龍回到史前時代，另一個則儲存在鐵龍體內，等鐵龍的力量到一定程度，他就會感應到這股力量。然而，由於力量一分為二，對穿越時間引起的副作用的剋制也降低了一半。”說到這裏，黃金巨龍問道：“金世修，你還記得你們的祖先公孫軒轅吧。”

金世修心中一顫，問道：“小軒怎麼了？”

黃金巨龍問道：“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金世修回憶起和公孫軒轅相處的幾年，回答道：“小軒很聰明，潛力非常好。我敢肯定，再過幾年，他肯定可以進入類境界龍力。”說到此，金世修渾身一振，問道：“小軒成了副作用的反饋點？是小軒最後迫使你封印史前時代的？”

黃金巨龍深深一嘆，說道：“你猜的沒錯。我在兩個空間遺留的力量氣息，讓我感應到了公孫軒轅成了反饋點，無論力量還是領導力，強得連當時的我都感到可怕。我可以肯定的說，不出一萬年，他將成為繼我和黑色巨龍后的宇宙第三強大生命體。而究其原因，是因為歷史一度被我改變，最後又回到正規，但是原先的歷史規律中的歷史事件已經不存在，因此新的歷史規律需要新的歷史事件讓歷史有足夠的動力沿着正規走下去。而公孫軒轅原本就是史前強者中最具天賦的戰鬥天才，所以歷史規律選了公孫軒轅，讓他變得異常強大，讓他有足夠的力量推動歷史沿着正規前進。最終，歷史重演了。”

金世修腦中盤旋着公孫軒轅爽朗可愛的笑聲和頑皮的身影，他實在想不到公孫軒轅竟然會強到如此駭人的程度。

黃金巨龍又說道：“更可怕的是，人類原本的善良在無盡的戰爭中蕩然無存，只剩下殺戮和仇恨。這都是副作用產生的歷史變數。”

戰爭，華夏歷史上已經演義的夠多了，那腥風血雨，人命如草芥的瘋狂年代，砍下無辜百姓的頭顱如同兒戲一樣簡單。

金世修拚命的搖頭，不敢去想像溫柔善良的小七在那個瘋狂年代中所扮演的角色。

似乎黃金巨龍也搖了搖頭，表示對那個瘋狂的年代感到悲哀，哀嘆道：“局勢朝着最惡性的方向演變，這迫使我復出調和人類社會，結果卻導致了我和人類之間的決裂。想到這些都是我的力量造成的惡果，我心裏就愧疚難受，最終，我作出了封印人類的決定。現在想來，歷史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才是罪魁禍首。”

話到最後，黃金巨龍混沌的聲音越來越虛弱，聲音充滿悲傷、自責、感慨。最後，黃金巨龍的生命體變得渙散、黯淡，像是立刻就要消散一樣。

意識到黃金巨龍大限已到，金世修心裏咯噔一下，有着說不出的難受，卻無力挽回什麼。

此刻，金世修看着即將逝去的黃金巨龍，淚眼朦朧。

黃金巨龍彷彿也在看着金世修，想說什麼卻又無力說出來，只能發出“噼噼噼”的微弱電流聲。

最終，縱橫宇宙億萬年的強者始祖黃金巨龍化作點點金芒永遠消失在金世修眼前。

下意識的，金世修跪倒在地，淚流滿面，想起黃金巨龍為人類奉獻了這麼多，最後還為人類自身愚蠢的行為負起責任，這份高貴的責任心讓金世修難以控制的痛哭起來。

想到如今地球因自己一時玩樂弄得支離破碎，人類生活苦不堪言，金世修心中默默的發誓要為自己的愚蠢行為負責，盡一份強者應有的責任。

一代強者之王金世修此刻終下決心繼承黃金巨龍的意志，為人類負起一番責任，想黃金巨龍地下若有知，欣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