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天才灰濛濛地初顯光明,大地一片灰瑟,濃霧密佈,是下雨前的徵兆。奴隸們一早就被叫醒,今天他們得以進入神殿內部工作,翼絕不讓機會錯過!
奴隸們爬上鷹架,以繩索搬運泥塊做修補的工作。
今天,所有奴隸格外安靜、格外賣力,他們專心一致的表現良好讓監工的貴族鬆懈防備,不時地觀望翼的指示。
今天格瓦土沒有出現,這是個好機會,但另一方面,翼更加擔心莎諾的安危。
※※※
他曾是統領千軍萬馬的總司令,怎可能輕易就讓這個小女孩得手?格瓦土奪去她的短刀,他沒有碰她,因為他要將她帶去獻祭。
他效忠的東王要的是童女,等火舞祭一過,那時東王便會將所有童女分給眾臣。
她是他的,任她如何反抗也躲不掉了。
莎諾原本要聲明她已非童女之身,但她想到可能會替翼招來殺身之禍,她硬是忍了下來;而且她要救出所有的女孩,這或許是個機會,也許也還見得到幾年前被擄去的兩位姐姐。她現在只能相信翼一定有辦法救出所有奴隸了!
翼……她握緊胸前的寶石項練。請東方的守護靈保佑他吧!
就在同時——
莎諾……翼握緊胸前的項練。他相信尹晨的話,相信守護東方的獵戶星,請你一定要保護她……
“在神像最底部有個密道直通東王宮殿。”獨臂老人趁搬運到翼身後時低聲對他說。
翼輕一點頭,反身望向大神像的背部,有五名貴族兵看守,他拾着粗繩退到另一邊,對青族下屬低吟:
“阿智,我要製造一些混亂,配合我!”
阿智一點頭,偷偷地將翼的指令傳達出來。翼往旁一靠,扯下一條綁在鷹架上的鐵絲暗藏在身上。他和幾名工人推着石塊上平台,眼神一閃,工人們領會,往旁一推之後放鬆了手勁,大石塊忽地滑落而下,眾人一驚紛紛閃避,石塊撞到一台滾輪車,連帶地加速向前沖!
見狀,士兵大驚失色地跑過來怒罵,大石直到撞毀了一根立柱才停止。
“怎麼回事?”士兵怒吼一聲。
一陣轟然巨響,立柱碎裂滿地,傾倒時直接壓在另一側的神殿香鼎上,大銅鼎被撞移了數尺,拉扯破覆蓋在神像上的幕簾,像天網般的布從天而降,蓋住驚慌尖叫的眾人,一時間現場至陷入一片混亂中。
沒有被布蓋住的人趁機鬆開繩索,拉開鐵網,鷹架紛紛倒地,割破了神像的臉;支撐的木柱一倒,連帶地讓石柱也傾斜了,工人驚慌奔逃,撞毀了工具;石柱一倒,撞毀神像的左手,霎時石塊塵灰散佈漫天,連視線都陷入一片黃沙中……
翼在最混亂的時候飛快地沖向神像底部,他打昏了一名士兵,搶走他的佩劍與長鞭,擅開密道通口時又打退兩名前來喝止的土兵,士兵一下地被反抗的奴隸抓住圍毆。
這時天色一暗,轟隆隆的雷雨驟下,士兵們被工人圍打,聞訊的貴族軍隊火速趕來陣壓,就在同時間,浩瀚人馬擁入神殿揚着反東王的旗幟在神殿工地外與貴族軍隊一觸即發。
這群反東王義勇軍由青族首領帶隊,原來龍主早就結合叢林部落達成聯盟,只等待最佳時機群起反抗。
貴族軍由現任將軍率領,格瓦士領隊;他非剷除這等叛民,恢復他總司令的身份不可!
於是神殿內外皆展開一場驚天憾地的廝殺。反東王部隊以守為攻,龍主的旨令是將貴族引入叢林;在叢林作戰,貴族絕無勝算。
翼拼了命往前跑,這條密道彷彿無盡,石壁上鑲着火盤照明,他火速狂奔,在前方看見明亮的出口,他心一系,一口氣沖了出去。
“碰”他一聲撞倒兩名守門的士兵,三人湊卧在地,士兵一驚立刻高喊,同時向他攻擊。
翼揮劍砍倒了兩人,腳步聲急促而來,他沒有喘息的時間,立刻往另一條長廊奔去。
※※※
莎諾被帶往凈身,換上一套輕盈飄逸的美麗紗衣,姣美的容顏化上柔美的彩妝,也修飾了頭髮,戴上華麗的頭飾。
她感到十分疑惑,做為獻祭的祭品,為何像貴族般得到如此厚待?服侍的女奴表情嚴肅冷酷,她知道她是無法從她們口中得到任何消息的,只好先以靜制動,默默觀察。
打扮好的莎諾被帶到另一間豪華無比的大房間,她被推進去后就愣在原地——
金壁輝煌的房間裏用鐵條隔成無數個鐵籠,每個籠子裏都關着一名和她一樣打扮美麗的女孩,個個神情落寞地頹坐在地。
莎諾被推進其中一間鐵籠,鎖上了鐵鏈,留下兩名士兵看守。她知道門外還有人守着,環視了整個環境,要逃出去簡直比登天還難,但,她不能坐以待斃這是翼教她的。
她靠近鐵條和隔壁的女孩背對背坐了下來,她輕聲啟口:
“你是哪一族的?”
“沙族……”女孩有氣無力地說。莎諾別過頭看着她清麗蒼白的倦容。
“他們會虐待我們嗎?”
女孩搖搖頭。她眼中的神情莎諾彷彿見過就在各族人被徵召來做奴隸的路上,每個人眼中那種絕望的表情。
“被抓來當祭品,可以說是最幸福的奴隸了。他們給我們吃好穿好的,只有限制我們的自由而已。東王要我們以最完美的樣子獻祭,但是……”
莎諾蹙起眉來,看見她低着頭雙手環抱着身體無助地啜泣發抖,悄悄地低聲續道:
“等祭典一過,東王就會把我們分配給貴族,做為他們享樂的工具,很多女孩不堪在祭典后被糟蹋,就自盡了,我……我有個未婚夫,我不能就這樣被貴族欺負……”她埋首哭了起來。
莎諾很想給她一個安慰的擁抱,但她一哭,兒乎全部被關的女孩都哭了起來,彷彿習以為常的看守士兵根本不理會她們。
莎諾滿腔憤慨。那麼她的姐姐肯定也沒有好下場了……她閉上眼逼自己冷靜下來,再次睜開眼,她彷彿看見翼那張狂放的笑臉。她絕不能軟弱。
站起來,她踮起腳趴在惟一的一扇窗口,遠處可見灰埃漫漫,大雨也沖刷不散,她心頭一驚!那是神殿的位置,難道翼已經有所行動?雨大得讓她看不清,她取下一隻發簪握在手裏,反身沖向前握着鐵杆大喊:
“大人!外面出事了!”
士兵一愣,狐疑地往另一扇窗戶察看,另一人走了過來瞪眼。
“你剛來,不要影響大家,乖乖待着不準動。”
趴在窗上的土兵驚訝地回過頭叫道:
“好像真的有事,我先出去看看!”
他一出去,站在莎諾面前的士兵也要跟着走,就在他轉身的剎那,痛楚白手上傳開,他一聲痛喊,驚動了全部站起身的女孩。
莎諾的發簪就狠狠刺在他手上,他痛苦得伸手要抓她,莎諾立刻揮拳打在他眼睛上,士兵立刻彎下身去哀號;莎諾扯下裙擺飛快地纏住他的脖子使勁將他綁在鐵杆上,士官翻着白眼連哀號都發不出聲來。
莎諾立刻蹲下身扯下他腰際的一串鑰匙替自己打開門,她飛快地為旁邊的鐵籠開鎖,眾女孩驚喜若狂。
“天啊!你真勇敢,你怎麼敢這麼做?”
這揮拳一招她可是曾用來對付過一隻大山豬呢!莎諾打開鐵門回道:
“我愛的人教我的!”連續打開三個鐵籠,她把鑰匙拋給沙族女孩。
“大家互相幫忙,我還有事!”
她才轉身要跑,一名女孩拉住她。
“隔壁房裏還有女孩被關。”
“我負責引開看門狗,你們一起去救人,能當防身武器的東西就盡量利用!”她急着離開,另一名女孩又擋住了她,她眼中儘是希望的欣喜之淚。
“你……你就是預言家說的新時代之主對不對?”
莎諾一愣,女孩們的精神全來了。
“一定是的!新時代之主是女人,我們也不能軟弱,我們不能放任貴族欺負我們!”
莎諾想反駁說她不是,但此刻她們需要的是精神支柱,她不想讓她們失望。
“想不讓人欺負,就要自己變強,懂嗎?”這是翼教她的,她此刻完全領會,並如此鼓勵她們。
眾人回應,更加努力地開鎖救人。莎諾一笑,這才是……翼想要的世界。
她抽出昏倒在地的士兵身上的劍立刻跑了出去。
※※※
該死的東王殿,簡直像迷宮一樣大!後有追兵大批而來,翼只能像無頭蒼蠅地往前跑。
他爬上一處高階,這才看見窗外大雨磅磚,雷電不斷。他冷哼了聲,連上天都發怒了,他要看東王要躲到幾時!
追兵已至,對着高台上的他叫喊:
“奴隸!你逃不出這裏的,還不投降!”
“該投降的是你們!”翼叱喝一聲,推倒身前的大花瓶,眾人跑上前又一驚,被砸落的花瓶擊得七零八落。
另一批貴族軍又趕來,前後包夾住他。哪來這麼多狗?!翼一快氣死了。
就在他們打得分身乏術、險象環生之際,另一批人趕了過來;是神殿的奴隸工人們。他們迅速地化解他的危機,與貴族械鬥起來。
“少爺,龍主率領的反東義勇軍已經在外面與貴族大軍打起來了,你儘管去找東王!”青族人邊打邊對他喊。
原來如此!難怪父親對他自願加入東王徵召沒有意見:難怪尹晨要他放手去做他要做的事,原來他們早有準備,不讓他有後顧之憂。
翼完全明白了,他絕不會讓他們失望的。殺退了好幾名貴族,他身上早已傷痕纍纍,就在他踢走了一名土兵正要突破人牆跑開的同時,有人拉住了他的腳。
低頭一看,他驚愕地蹲下身扶住只剩一口氣的獨臂老人。
“撐着點!”
老人搖搖頭,滿是皺紋的臉上沾滿血漬,他卻欣慰地笑了。
“東王……就住在西側的向皇宮裏……你往西邊走,繞過兩座神潭就是……”
“青龍寶刀在哪裏?”他急吼。
“青龍寶刀……在東王的……大祭司手上……他才是最可怕的人……”老人倒吸了一口氣。
翼抱住了他大喊:
“不!別死!”
“我終於等到你了……千萬別……讓我……白死……”他斷氣了。
翼胸口有一把火狂烈燃燒。他不會讓他白死!這裏的所有人,沒有人該流血,沒有人有權奪去誰的生命!這個世界,是綠色的叢林地,不該用紅色的血來詮釋!
※※※
皇宮內一片鬧哄哄,莎諾一路狂奔,她知道翼應該成功地打進來了,她必須馬上找到他!
“咻”地一聲,一枝飛箭射在她腳邊,她嚇得往旁一跳,回頭驚見另一批貴族兵持着弓箭追來,她趕緊躲到一旁的木柱后,飛箭一下子插滿柱條。
她不能亂了方寸,她必須快想辦法解圍!強鎮定心緒的莎諾往旁看見前方一排燃燒的燭火,她伸手扯下垂地的珠簾往後一拋,抓起掛在牆上的盾牌護身,霎時珠簾散落一地讓追向前的土兵摔跌滿地,她立刻將整排燭火推向他們,搶下弓箭飛快地沖了出去。
皇宮這麼大,翼,你到底在哪裏?
此時,翼衝過第一座神潭,就要越過第二座時,潭面的石刻神像忽然轟隆作響沒入水池裏。翼一愣,水面倏地衝出一道水柱將他沖卧在地,翼往後滑了好幾尺才撞到牆圍停了下來,他眼睛都來不及睜開,身上的傷被大水一衝簡直痛得刺骨。
但他敏銳的知覺卻告訴他危險逼近,一道寒凜的劍氣襲來,他猛地睜開眼。一個反射動作就是往旁一側,持劍一擋。
清脆的碰撞聲敲響他的視線與思緒,那道凜冽發亮的光芒映在他眼前,泛着雪亮的光澤,栩栩如生的龍身纏踞,是青龍寶刀!
翼瞪大了眼,抬頭望見那名持刀的高大男子,長長的黑髮、蒼白削瘦的臉龐,一襲落地的聖潔白袍;他的眼睛是毫無生氣的灰濁色,猶如冷漠的地獄使者。
翼知道他是東王的心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方國大祭司。
“你是個了不起的人。”祭司冷淡地離口。“可惜……你英雄用錯了地方。”
長劍一揮,當場讓翼的胸口皮開肉綻,翼忍痛爬起身奮力抵抗。大祭司刀法利落,毫不留情,翼處於劣勢,只有挨打的分。
不行,他太強了,再打下去死的人會是自己!翼的手臂又被劃了一刀,他退了兩步,氣喘吁吁地瞪着他。
他怎能還沒見到東王就敗在這個撲克臉手上?而且那把刀是他的,他非拿到那把刀不可!
他逼自己沉着下來,努力去回想尹晨教他的刀法。
就算只有一絲機會,他也不能認輸。
持劍一吼,他再次揮劍而去!
※※※
莎諾整個人跌在地上,腿上中了一枝箭,頓時血流如在。她咬牙忍痛拔出箭身,扯下衣裙飛快地才在腿上。跛着腳逃向另一邊。
如果她的箭術和翼一樣強就好了,就不會浪費了箭,老是不準,還被敵人射中。
沿着血跡,貴族兵很快地又追上她,她被逼至一面白色圍欄前,飛箭又急速而來,她別無它法,只好賭命翻身往下跳。
眾兵趕來紛紛一愣,立刻分兩頭離去。
莎諾緊閉着限感覺身體直往下墜,若這一跳是死路一條,她也無能為力了,她只希望翼能活着,活着打倒東王、活着建立新世界;翼自己還不明白,但她知道,他就是新時代之主!只有他配得上做這個世界的王……
“撲通”一聲,水花四溢,沁鼻的香氣充斥滿室,瞬間清澈的溫泉池染上一片粉紅。莎諾以為自己墜落到無淵的地獄,沒想到卻落入一片溫熱的池水,有芬芳的香氣,還有滿池的鮮嫩花瓣。她掙扎着冒出水面,淡煙漫漫,驚叫聲四起,她亦被這一室華美奢侈的景色嚇住了。
數名美艷的裸女全都花容失色地躲到泡在池水前的一名男子身後,莎諾驚愕地看了過去。
坐擁在眾美女間的男人,意外地,他有一張既邪氣又俊美的臉孔,赤裸裸的上身是強健的體魄;他也有一頭濃密的黑髮,比翼的眼睛稍淡的青綠色,一抹輕佻的笑容掛在唇邊,讓他看起來既野性又危險。
“難道你就是搗蛋的小狐狸?”他的利眼閃過一道光芒,撫着下巴笑了起來。“一個女孩,竟然有本事大鬧皇宮。”
莎諾半身泡在水中,只覺得她受傷的腿彷彿已經麻痹,她開始感到害怕,如果沒錯,眼前這名輕率傲慢的男人應該就是東王,但!東主怎麼會這麼年輕?這麼俊美?簡直不可思議!
男人支走了所有圍繞在他身旁的美女。他站起身,完美的體魄泛着光亮的水珠,一覽無遺地呈現在她眼前,莎諾立刻別過臉倉皇往後一退。
“你怕我嗎,小狐狸?你這麼勇敢,怎麼會怕我?”
他一步步朝她走來。
莎諾一步步退,波動的水面像她的驚懼失措,她退到了池邊,背抵在大理石砌成的浴池邊,她開始不能自制地顫抖起來。
“看你的打扮,你是獻祭的童女吧?”他已來到她面前,臉上是非常滿意的笑容。“你真美,宮裏的女人沒有一個比得過你。”
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莎諾狠狠瞪他。
“我可以原諒你的行為,你甚至不必當祭品,只要你留在我身邊服侍我。”
他俯下頭貼進她的臉,莎諾卻飛快地撥了他一臉池水,連帶一個巴掌甩在他臉上。
男人愣了半秒,隨即放聲狂笑起來。
“哈……你不是狐狸,是只兇猛的母獅子,我喜歡你。”他抓住她纖弱的手臉笑道:“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乖乖地聽話,我會帶你上天堂。”
“沒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她低吼了聲。
這股傲氣,怎能教人不激賞?他又笑了。
“天堂是不存在的,懂嗎?但是我可以創造,沒有人不喜歡享受的。”
“你不是東王!”
他冷冷一笑。
“你怎麼敢說我不是東王?”
“你是不是與我無關,我說你不是,是你不配當一國之王!”
他更是愛死她這張利嘴了。狂妄的笑聲回蕩在她耳中,她只覺得刺耳。
“我就是東王,這個世界由我主宰!”
“你做得相當失敗。”莎諾冷聲回道。
倏地他一手捏住了她的臉,逼近她低吼:
“女人,你的囂張行逕到這裏已經結束了,你落在我手中就是死路一條,你懂嗎?”
莎諾痛苦得脹紅了臉,東王一放開手立刻俯下頭強吻住她柔軟的唇片;莎諾一驚,整個人被他鉗進懷裏。
“噢!”東王痛呼了聲,血水立刻從破裂的唇上滑了下來。
他一揚手,莎諾立刻仰起頭,瞪眼啟口:
“你敢碰我,我立刻咬舌自盡!”
東王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這名傲氣十足、倔強又堅強的女孩。他從未遇見過像她這般傲骨一身、不懼不撓的女人,那瞬間,他的心幾乎被她擄去。
忽地,他將她環抱起,莎諾一嚇,急欲掙扎,他卻制止了她。
“你不想讓你的腳廢了,就乖乖別動。”
莎諾一愣,怎麼這句話聽來如此熟悉?在叢林裏,她的腳受過無數次的傷,翼總是又霸道又溫柔地對待她,此刻被她最大的仇人抱在懷裏,她心裏居然百感交集。
他將她放在躺椅上,取來大浴巾將濕漉漉的她包裹住,洗凈了她腿上的傷,細心地為她里上藥膏。
“為什麼這麼做?!”莎諾冷眼望他。
“我要你當我的王后。”
她想喊出“不可能”,但她發現他的態度轉變,似乎在皇室內部有什麼秘密存在,於是她又說:
“你知不知道外面你的大軍正與義勇團打得不可開交?”
他居然冷冷一笑。
“那又如何?”
“貴族可能被滅,你的王位也不保了。”莎諾不可思議他的漫不在乎。
東王用紗布纏繞她的腿,笑道:
“我根本不在乎這些。”
莎諾瞪大了眼。
“你不是東王?”
“我是東王!”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自滿的、邪氣的,甚至是迷人的光彩。“我就是預言家口中的新時代之主,舊東王體制毀了就算了,我不在乎!”
他將紗布扯斷打好結,低下頭印了一個吻在她腿上;她一抖,他就將她的腳握緊。
“你是我惟一中意的女人,也是我的王后,我可以為你建立一個新世界。”
“你瘋了!”莎諾叫道。
“是你一眼就讓我瘋狂,我對你一見鍾情了。你叫什麼名字?”
莎諾咬着唇不說,他笑道:
“我叫歐亞希,你是惟一知道東王真實姓名的人。”
莎諾擺明了沒興趣的表情,他起身將她壓在躺椅上,笑望着那雙盛怒的美眸。
“你不說,我會再次強吻你!”
莎諾瞪着他,不情願地回道:
“莎諾。”
“很好……”他不守信地再次擄獲她的唇。
莎諾氣急敗壞地捶打他赤裸的胸膛,死命掙扎着,顧不得腿傷硬是踹了他一腳。
“敢甩我耳光、咬我的嘴唇,還踹我的女人,你是第一個!”歐亞希卻覺得有趣,有挑戰性,好玩極了。
他抓住她急欲逃脫的身子,拉扯中撕破了她的袖子,莎諾往旁一逃,濕漉漉的地板卻讓她腳一滑,就在她驚聲一叫就要落地之際,歐亞希飛快地接住她柔軟的身體,兩人一倒,再次摔落水中。
“原來你也喜歡玩刺激的。”歐亞希追着她跑。
她太天真了,她以為他的態度軟化會讓她發現什麼秘密,她差點忘了東王不是人,是只野獸!但此刻,歐亞希不像個野獸,只是個貪玩的大孩子,就在門外他的部屬死傷無數、他的王位就快不保時,他居然無動於衷,只想逞一時的快樂!她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東王?她害怕這樣下去,翼他們的抗爭會失去意義!
就在他再次抓住了她時,她再也忍不住喊出她一直挂念卻不敢成論他累贅的名字——
“翼,快走!”
※※※
“當”地一聲,翼手中的劍被青龍寶刀砍成兩半插落於地。負傷累累的他倒退了兩步,卻在剎那間心痛如統,他抓緊了胸口的衣襟,幾乎要跪坐於地。
莎諾?!
他直覺,是莎諾有了危險。
“聽着,狗官!我沒時間跟你耗!這個世界已經變了,不再是貴族獨裁的時代了,你還在效忠那個自以為是的東王為主就是個笨蛋!”翼撫着胸口朝他怒吼。
大祭司冷冷望他,不苟言笑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你才是自以為是的人,憑你一個人的力量能改變什麼?”
“你怎麼知道我只憑一個人的力量?”翼挺起身,無畏地迎視他。他身上的火焰再現,是任何人都會為之—退的驚人氣勢。“我憑的,是上天的旨意!是百姓的血淚!是叢林的精神!這些,是你們坐享榮華富貴卻無視人民疾苦的貴族人水道不會懂的!”
翼的厲聲疾吼,教祭司微微一愣。
“是精神!是信念!是勇氣!是愛!愛!你懂不懂?!”翼大聲咆哮,倏地抽出地上的斷劍向前一射。
大祭司被他的氣勢一震,猛地回過神,慌地一閃,悶哼了聲,半截斷劍沒入他的肩頭,就在霎那,翼長腿一踢將他震退數步跌卧於地。
青龍寶刀也鬆手一拋。翼飛快地接下寶刀,利芒一閃,刀光抵在祭司驚愕的額頭上,冷汗順勢滾落。
“只有我,才有資格拿青龍寶刀!”翼盛氣凌人地瞪着他說:“告訴我,東王人在哪裏?”
祭司居然冷冷一笑,回了他一句讓他為之一愣的話。
“東王已經死了,”
翼倏地瞪大了眼叫道:
“你用這種方式保護這種人,未免太愚蠢廠
“我沒必要對你說謊。”
刀尖抵在他額上,泌出了血絲,翼不耐地吼道:
“他在哪裏?”
“你到向皇宮裏的活水池去就會明白!”不等他下手,大祭司立刻咬舌自盡。
愚忠的人!翼收起寶刀立刻沖向王宮之內。他在心裏吶喊着:莎諾,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