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阿嬌姐，你先絆住姐姐喔……嗯！我現在下班了，先回家準備……大概八點吧，你就跟她回來……好，就這樣嘍，Bye！”苗馨掛下電話。
笑眯眯地回過頭，看見康仔笑得很詭異，她眨了眨眼。
“店長？”
“小貓，今天家菱生日，你怎麼沒邀請我啊？”
“啊……”苗馨臉一紅，她只想到一票女生自己玩，所以才沒想到要約他嘛！這下她好尷尬。
“虧我平常那麼照顧你，好事都不會想到我，我好傷心啊！”康仔裝模作樣地別過臉去擦眼淚。
“店長。”苗馨急了。“好嘛，我們是想給姐姐一個驚喜呀，如果你想來，那你八點直接來我家好了。”
康仔立刻眼睛一亮，雀躍欲飛地沖向前打電話。
“好，我馬上訂一把最漂亮的花！”
苗馨鬆了一口氣，趁機溜出髮廊。才剛跑出門，她又被人堵住了；一看見來人，她的嘴就翹高了。
“小貓，今天這麼準時下班？”唐立還是那張自以為是的笑臉。
“我有事，趕時間。”她經過他就要走，沒想到又一把被他抓住。
這隻不聽話的貓，大概是跟家菱跟久了，完全不把他的追求當一回事。唉！這麼小的女孩，她哪懂得男人呢？
“小貓，我沒忘了今天是家菱生日，她的手機一直打不通。”
苗馨抽回自己的手，防備似的藏在身後，仰頭回道：“姐姐最近很忙。”
“是啊！忙得連見我一面的時間都沒有，我真想她。”
那是你家的事！苗馨在心頭啐道。啊！她怎麼跟姐姐愈來愈像了？
拒絕再跟他閑扯，她立刻轉身跑掉。
唐立倚車而笑。小貓，好可愛的小貓！
他撥了一通電話給簡琴。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們變得如此熟稔。
“琴姐，今天是家菱生日。”
“我知道……”
“她們沒約你嗎？”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琴姐，我覺得家菱太不應該了，她有了小貓，就忘了你了。”
“你想說什麼？”簡琴對他不再客氣。
唐立笑了，帥氣地撥了撥頭髮。
“琴姐，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什麼？”
“呵！你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其實那根本沒什麼，像阿嬌都公開了，同行的誰不知道呢？”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簡琴的聲音有了怒氣。
“琴姐，我這是為你叫屈呀！你對家菱多好，可她感激過你嗎？我很清楚你要我去找小貓的動機，我可以釣她，你還是可以跟家菱在一起的。”
“我不准你傷害小貓！”她忍不住一吼。
“琴姐，你變了喔，其實你恨她恨得要死吧？難道你真的願意把家菱讓給她嗎？拜託，小貓只是個小孩，她只會拖累家菱而已。”
“唐立！我和家菱已經沒有任何疙瘩，你不必挑撥離間。我知道家菱讓你碰釘子，如果你想報復，只是顯出你的小心眼和幼稚而已，我希望你不要做出衝動的事！”
他還是頭一次聽見簡琴說了這麼重的話，他非常不舒服，他不相信簡琴能夠釋懷，因為他一直知道簡琴絕不像她外表那麼慈善。
她對他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令他忿怒。
她在耍他嗎？有事時，要他去招惹那個小女孩；現在沒事了，反倒怪他幼稚小心眼來了？
“琴姐，要是我做了什麼，那也是你唆使我的。”
“胡說！”
“是嗎？”他笑着收起電話。家菱的生日嗎？是該給她一個驚喜才對！回敬她在他身上留下的醜陋狗爪印……？？？
苗馨攤開食譜，按照書上的指示倒入適量的麵粉，連打了好幾顆蛋，再加入開水，然後努力地拌勻。
她準備親手為姐姐做蛋糕，忙得好快樂。
將麵粉糊倒入容器內放進烤箱，她又忙着切水果、打奶油，不時急着抬頭看時鐘。蛋糕烤好，她還得佈置一下家裏呢！
“寶貝，那個不能咬啦！”她洗完手跑向客廳，抓起正咬着緞帶的寶貝。
拍了一下它的小腦袋，寶貝抗議似的叫了聲。
“不乖，再咬的話，我就不給你牛奶喝，到房間裏去！”將她放回地上，寶貝一溜煙地跑掉。
苗馨一一將綵帶綁在汽球上，還拿着色筆在每一顆汽球上畫上可愛的圖案和祝賀的文字。
她滿足地笑着，一心只想着姐姐看了會有多高興。
門鈴此時響起，苗馨愣了一下。時間還沒到，蛋糕也還沒做好，阿嬌姐該不會是記錯時間了吧？
她跑向陽台，對緊閉的大門喊：“誰啊？”這次她可不敢再貿然開門了。
“花店送花，麻煩一位魏家菱小姐簽收好嗎？”門外的聲音回道。
姐姐的生日，全世界都想給美麗的她驚喜吧！苗馨不疑有它，想先幫姐姐收下花來，她扭開了門。
沒有花，只有一個高大的人影，她還來不及看見是誰，就被對方緊緊抱住，緊得她無法呼吸；因這突來的緊擁，她慌亂得無法思考，唯一能確定的是那雙強勁的手臂，是來自一個男人。
“放手！”苗馨開始尖叫。
是唐立！他蠻橫地以手捂住了她的嘴，他的黑眸里有好勝的怒火，還有苗馨所熟悉的、恐懼的、野獸般的獸慾。
“小可愛，你就是這麼笨，才唬得她們團團轉。”
苗馨在他懷裏掙扎，拳打腳踢之下，卻激怒了原本就情緒激動的他，他向前一跨步，抱着她跌卧在地板上，壓破了一顆汽球，“砰”地一聲，嚇得苗馨一陣強顫，眼淚霎時湧出眼眶。
“你光明正大地住進這裏，吃家菱、用家菱、睡家菱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啊！這麼純潔、這麼可憐，卻搞翻了一票人。家菱有錢，做事不顧後果，養了你這隻白吃白喝的寵物，背叛了琴姐，還得罪了我。原來你這隻可憐的小貓咪心機這麼重，也只有家菱這種傻瓜才會相信你！”
苗馨被他捂着嘴，整張臉全脹紅了，眼淚狂涌而下；她愈是掙扎，愈是感覺到他壓在自己身上的沉重。
唐立另一隻手抓住了她死命推着他的手，重重地往地板一壓，他的眼睛像要吞噬了她。
“你以為你可以纏住家菱一輩子？別做白日夢好嗎？你們兩個女人能幹什麼？永浴愛河？白頭偕老？別笑死人了！你一定沒談過戀愛吧？你根本還不懂你對家菱那種感情是什麼吧？笨妹妹，只有男人才能讓女人快樂的，懂嗎？男人愛女人才是天經地義的事，你懂嗎？”
苗馨驚懼不已！惡夢……惡夢又那樣清晰可怖地跳了出來，摧殘了她無助的顫抖，撕毀她受創的心靈。
別這樣對我……好不容易那惡夢不再出現了，別再這樣對我……姐姐，姐姐……她在心中嘶喊，殘酷的現實總不放過她。
“讓我來教教你愛是什麼吧！我會讓你成為一個真正的女人的！”
他一移開手，苗馨就痛哭尖叫，她瘋狂的吶喊、奮力的抵抗，卻敵不過他強勁的力氣和粗蠻的舉動。
“住手！住手！不要……”
她愈抗拒，他愈是粗暴，一把撕開她胸前的衣領，甚至直接要扯下她的牛仔短褲。
“別動！”他怒聲一吼。
苗馨用腳踢他，正好踢中了上次被狗咬的傷口，劇痛引來他旺盛的怒火，唐立一揚手，狠狠甩了一巴掌在她濕透的小臉上。
苗馨撲卧在地，臉頰立刻一片紅腫，嘴角滲出了血絲……
唐立再一次壓在她身上，抓住她不住抵抗的雙手，狼吻落在被撕裂了上衣的雪白胸口上。就在此時，他忽然一聲痛喊——“啊——”
是寶貝！寶貝忽地沖了出來，銳利的爪子狠狠地在他臉上刮出三條皮開肉綻的血痕。
“死貓！”唐立忿怒不已地大手一抓，將寶貝從自己臉上抓下來，重重地往牆邊角落一摔。
苗馨來不及救那隻奮不顧身來救她的貓，她只能趁這空隙驚懼萬千地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衝出家門；她緊抓住她胸口破碎的衣服，倉皇無比地直跑下樓梯，身後追趕的腳步是那樣恐怖，她無法抑制地狂哭急跑，使勁拉開樓下鐵門往外狂奔。
該死！該死的貓！唐立急急追趕，臉上的傷痛得他怒火更熾，原本他只是想嚇嚇她而已，她如果不那麼不聽話地掙扎，他會很溫柔的。
誰教她踢痛了他的傷口——他被家菱無情對待的傷口！他氣壞了，加上那隻該死的貓！他恨透了！他不能讓她逃走，她會去報警，那他的名譽不就毀了？不行！他非達到她不可！
“姐姐！”苗馨沒命地往前奔，痛哭失聲地喊着。
前方車燈一閃，她認出那是姐姐的車，更無助地狂喊，腳步更是踉蹌……
“小貓！”魏家菱緊急煞車，差點直接撞上那個狂奔而來的小小身軀。
“姐姐……啊！”她的身子忽然騰空。
唐立在魏家菱打開車門的前一刻抱住了苗馨，頭也不回地急速往回跑。
“唐立！”魏家菱一吼，追了兩步，立刻又反身沖回車內，用力踩下油門。
唐立將苗馨塞進車內，慌亂地駕車而去。
魏家菱立刻追上去。阿嬌的車也在此時來到，她驚愕地看着兩輛車急馳而去，一旁的小梅急得拍她。
“快追啊！”
“喔，對！”阿嬌嚇壞了，趕緊又追過去。
此時簡琴的車也到了。是她打電話給魏家菱，她感到強烈不安，唐立這個男人太可怕了，他絕對敢做出她們想像不到的事！
兩輛車都追過去了，簡琴強忍着忐忑的心，她決定留在家菱家等候。
一上樓，她嚇住了，大廳一片凌亂，可以想像剛才是一幅多麼可怕的畫面上陣微弱的呻吟引來她恐慌的注意，她驚見牆角的小白貓已經奄奄一息。
家菱的貓……
她立刻衝過去抱起虛軟的小白貓，急急跑出門。？？？
該死！該死！唐立詛咒了不下千萬遍。
他單手駕車，一手緊緊環抱着拚命扭動掙扎的苗馨，驚險萬分地在大馬路上蛇行；他急出一身汗來，自己也嚇壞了，他從不曾如此狼狽過，此時他真的恨透了苗馨。
“不準動！”
他突地一吼，苗馨嚇得一顫。
“你想同歸於儘是不是？”他氣壞地吼道，方向盤一轉，千鈞一髮間閃過一輛車，引來車陣不悅的喇叭聲。
“放開我！”苗馨還尖叫。
“給我坐好！”他又捂住了她的口，以更快的速度超了好幾輛車，隱約已聽見警車的鈴聲由遠而近，他更慌亂了。
魏家菱跟得死緊，氣忿地猛按喇叭！她狂噴的怒火簡直可以炸毀整座城市。
老師那通電話讓她心驚膽戰，她早知道唐立是個壞胚子，沒相心到他真的比禽獸還不如。她立刻推掉阿嬌晚上說的臨時會議趕回家，沒想到竟讓她看見小貓衣衫不整地逃命！
她會殺了他的！他如果真的傷害小貓，她絕對會殺掉他的！忿恨不已地踩足了油門，她連超了四輛車直追而上。
她的車後跟了兩輛追逐超速的警車，警車后是追得辛苦的阿嬌，阿嬌急得滿頭大汗，小梅則在一旁加油吶喊。
“超車，快超車啊！”
“我不敢超警車呀！。”
“哎喲！右轉右轉，走慢車道。”
阿嬌睜大了眼，看見最最前方有輛公車。她驚惶地尖叫：“有公車，媽啊！唐立還不減速！”
唐立瞪大了眼，只得收回手雙手握住方向盤閃避正要轉彎的公車，驚險萬分地與公車尾擦車而過，撞壞了一個後照鏡。
他的手一收回，苗馨立刻拉開門鎖，車速依然快得驚人，她寧死不屈地準備打開車門跳車！
唐立大驚，側過身去抓她。
“住手！”他大吼，失控的方向盤打滑了一下。車速太快加上他閃過體積龐大的公車來不及看見前方的大卡車就別過頭去抓苗馨。
“叭——”拔尖而起的喇叭聲像要撕裂了天空似。
魏家菱立刻減緩車速緊急煞車，她驚懼地睜大眼看着那輛大卡車迎面而來。
“小貓！”她尖聲嘶喊。
尖銳的煞車聲貫穿天際，緊接着是一聲砰然巨響，猛烈撞擊的瞬間，苗馨推開車門整個人翻滾了出去……
玻璃碎片四散，濃煙四起，交通受阻，馬路上瞬間一片狼藉……
兩輛警車及時包圍住現場，立刻調派了拖車與救護車。
現場一片混亂，魏家菱愣愕地坐在車內，她瞪着大眼無法呼吸，看見唐立的車頭全毀，彷彿被撞的是她自己，她完全不能喘氣了……
直到“碰碰”的敲打車窗聲傳來，她才吐出一口氣，然後不能自制地狂顫起來。
“家菱，下車啊！家菱！”阿嬌焦急地猛敲窗，她被她的模樣嚇壞了。
她頭昏目眩、全身虛脫，她根本沒力氣開車門了。
“家菱！”阿嬌焦急得用腳踹門，眼眶都紅了。
魏家菱打開車門，一下車就整個人腳軟地坐在地上，阿嬌和小梅趕緊扶起了她。
“家菱！過去看看吧！也許小貓……小貓……”阿嬌慌亂地說，眼淚直打轉。這也是她第一次哭了，而小梅是早已經哭得說不出話來。
魏家菱的臉比雪還白，她的雙腿顫抖得無法支撐她的身體，視線好像模糊不清了，是缺氧？是昏眩？還是……原來是眼淚……
她的淚蒙住了她的視野。不！她不能看不見，她不能看不清小貓在哪裏，她不能讓小貓就這樣離開她，她不能接受……那樣美麗的生命就這樣不值地消逝，她不許！她不準！
“家菱！”阿嬌和小梅嚇退了一步。
魏家菱突然睜大了眼，倏地沖了過去。
她看見了，她看見小貓了！就在救護車和警察飛快地趕來，拖出了車內渾身是血的唐立時，她看見另一組警員發現了安全島上昏迷的苗馨。
她的心臟快跳出胸口，她的腳步不聽使喚地猛打顫着。她踉蹌地狂奔，撥開人群、撞過警察，在安全島上的草皮上跪了下去。
小貓一張小臉瘀青了一片，手腳全磨破了皮，她軟卧在草皮上像只溫馴脆弱的初出的貓……
她的小貓，她的寶貝，她沒有死、沒有撞車，她居然大膽地跳了車……
那絕對是她這輩子最瘋狂的眼淚了！洶湧得像狂浪般澎湃，一串又一串地墜落，灼燒了她的恐懼，蹂躪了她的心疼……
她終於放聲大哭，緊緊地抱住了那個虛軟的小小身體，迭聲哭喊着她的萬千不舍：“小貓……小貓……”
夠了！夠了！她再也不要她受苦了！她恨透了這世界的不公平為何都讓這麼善良純真的她受了？她拼了，豁出去了！她也不允許再有任何人傷害她了……？？？
這起意外造成卡車司機輕傷、唐立重傷；唐立人還在加護病房急救。
苗馨則是手骨折，輕微腦震蕩，必需住院觀察；從送進醫院至今，她還沒醒過來。
“今天是你的生日。”阿嬌站在她身旁，難過地啟口。
魏家菱蒼白着臉，坐在床邊，握着苗馨冰冷的小手。
生日？她根本不記得，也不重要，她只要小貓好好的、好好的就好。
“小貓她……想要給你一個驚喜，所以要我晚上留住你晚點回去，她要親手做蛋糕給你……”
魏家菱依然不語，望着床上那張蒼白的小臉，唇角邊的紫青觸目驚心。你這隻小笨貓，怎麼老是要為姐姐做這做那的？多想想自己一點好嗎？吃了那麼多苦，還是那麼笨、那麼善良，你教我怎麼捨得？怎麼捨得……
這時，簡琴趕來了。她手上抱着剛從獸醫院撿回一條小命的寶貝；和它的小主人一樣，它的前腳也里着石膏。
一進門，寶貝就喵喵地叫，像是哭泣的聲音。
“家菱……”簡琴走到她身邊，心疼地望着她。
魏家菱終於有了反應，她伸手接過她手中的寶貝。
“兩隻小貓都會沒事的。”簡琴柔聲說。
魏家菱撫着寶貝柔細的短毛，寶貝在她的安撫下靜了下來，小小的身子似乎餘悸猶存地微微發顫着。她的爪子都斷了，嘴角的細毛也有紅紅的血跡，魏家菱心痛難耐。
“你們……先回去休息吧。”她輕聲啟口。
三人對看一眼。她既然說了，她們便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我們明早再來。”阿嬌拍拍她的肩，牽着小梅的手離開。
簡琴輕嘆了聲，轉身離去，身後傳來魏家菱的呼喚——“老師……”
她別過頭，魏家菱也回頭了，她微微笑着，那麼美麗溫柔的微笑，讓簡琴心碎地紅了眼眶。
“謝謝你，老師。”
簡琴對她一笑。她知道她是很真心地向她說謝，所以她接受，也不需要回答什麼了。
所有的人都離開了，魏家菱褪去了笑容，目光再次回到苗馨臉上。她輕輕把寶貝平擺在枕頭上，寶貝偎進了苗馨的臉，舔了舔她的臉頰。
“你跟寶貝，真的好像。我撿到你，你撿到寶貝，你們的命運是那樣相像，連受傷的地方都一樣……”
魏家菱伸手輕撥開她額前垂落的髮絲，撫着她腫脹的臉頰。她又想哭了，她好心疼……
“小貓……傻孩子，你是不是要我買條繩子把你綁在我身上才行？你真是折磨死我了，我從來沒掉過眼淚，你害我變表種了……”握着她的手，魏家菱忍不住趴在床上啜泣：“我也從來沒有……對你說我愛你……從來沒有……這麼害怕失去一個人……從來沒有一個人……能讓我哭……讓我牽挂……讓我……這麼愛……小貓，我愛你，我好愛你……”
“姐姐……”微弱的呼喚飄忽而來。
魏家菱一愣，立刻抬起頭，望見那雙澄澈的水眸，盈盈地反射着晶亮的淚光，漾着天使般的微笑。她一直都像個小天使一樣！
魏家菱立刻捧住了她的臉，俯下頭捕捉她失色的唇片，那樣深情而狂烈地吻着她，那樣熾熱而瘋狂地吻着她。
“唔……”苗馨掙出一絲細縫，忍不住呻吟：“好痛……”
魏家菱一驚，趕緊抬起頭。
“對不起，弄痛你的傷口了。”
“姐姐……”苗馨哭了起來。“寶貝……寶貝它……”
“喵。”寶貝直接爬到她胸前。
看見它沒事，苗馨破涕為笑！看見它受傷，她又忍不住掉淚：“寶貝……”
“你們兩個小寶貝，真把我嚇壞了。”魏家菱抹去了眼淚。
苗馨緩緩伸出手貼在她臉上。
“姐姐……你哭了……”
“不只哭了，都瘋了！”還是那麼倔強的口吻，瑩亮的美眸卻滿溢深情。她再次俯下頭，輕輕吻干她頰上的淚。“小貓，我的寶貝，姐姐好心疼。”
“對不起……”
“幹嘛道歉？”
“本來……今天應該要給姐組一個驚喜的，卻……”她垂着眉。
“傻瓜。”魏家菱瞪了她一眼，隨即笑了：“我根本不記得今天是我生日。”
“就是知道姐姐不記得，所以……”
“小貓，姐姐有你照顧，每天都像過生日一樣開心，你的小腦袋就留着多為自己想想吧。”她揉揉她的頭髮。
苗馨看着她，眼淚一串串地落。
“你答應過我不哭的。”魏家菱拭着她止不住的淚水。
“姐姐……”苗馨伸手抱住她，埋在她胸前痛哭。“我好怕……姐姐……我真的好怕……好怕……”
“小貓……”她擁緊了她，她的眼淚快把她殺死了，她的顫抖快讓她崩潰了，這個惹人憐的小東西，她怎能沒有她？“我發誓，只要有我在，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你了。”
苗馨在她懷裏搖頭，她不要她發誓，她只要待在姐姐身邊就好。
“姐姐……我不是像唐立說的那種人……我從來沒想過要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我只想要姐姐開心……姐姐開心，我就快樂了……”她無助地哭喊着。
“我知道，別理那個廢物說的話。”魏家菱捧起她淚濕的小臉，美目凜凜發光。“我真想立刻衝進加護病房，拔掉他的氧氣筒！那種人，根本不配活着！”
“不，姐姐！”苗馨驚慌地抓住了她。她相信以她的火爆性格，她絕對會這麼做的。
魏家菱皺起了眉看她。
“不要，姐姐，他受了重傷，可能……快死了，他已經得到報應了，而且……他並沒有得逞……”
“他要是得逞了，現在躺的地方就是太平間，而不是加護病房！”魏家菱咬牙切齒地說。
“姐姐……我知道你一定會出現……”她流着眼淚深深望着她。“就像我昏倒在停車場，你救了我；我要自殺……你也救了我……每一次我有危險，你都會出現……”
“貓有九條命，可不容易死。”
“再多條命，沒有救星，也是會死……”
“人都要死的，要死也要轟轟烈烈。”
“姐姐……”苗馨柔柔地笑了。“我好愛你……”
魏家菱也笑了。
“我聽見了……姐姐說愛我……”她蒼白的小臉有了淡淡的紅彩。
“不只會讓你聽見。”魏家菱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會讓你看見、感受、體驗，我愛你……”
“姐姐……”苗馨再一次擁抱她，寶貝也鑽入她們懷中。
兩個人——不，是三個，擁得好緊，緊得連呼吸的縫細也不留。
“幾點了？”苗馨忽然問。
“快十二點了。”
苗馨笑了。
“還來得及跟你說……生日快樂。”
魏家菱笑了，吻了她。
“寶貝，我的小貓。”
她的寶貝是她的貓，她的貓就是她的寶貝。如她所言，就算要死，也要轟轟烈烈，何況是愛，愛就要愛得慷慨激昂，管她是男人還是女人！
愛情沒有公式，不是套上去就有解答；就是因為愛情無解，所以跨越了性別的界限，所以她們愛了，比任何人更珍惜、更瘋狂地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