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末全家人帶小語跟小豪到海邊玩。小鎮外圍有一處沙灘，是東部極少數的沙岸、鎮上的孩子最熱愛的玩樂場所。

今天天氣好，他們到的時候沙灘上已經有好些個家庭架起了大洋傘，爸爸們帶着孩子游泳，媽媽們則聚在一起聊天，隨時為家人準備冰涼的開水還有食物。

小語今天特別的興奮。她坐在莫里斯的肩上，發出咯咯的笑聲。“要衝了喔！”

“沖啊！”

莫里斯往大海衝去，小語的笑聲也一路延伸到海里。

“小豪我們也沖吧！”

“快啊！爸爸！”

王祟孝也背著兒子追着小語跟莫里斯而去。

兩個爸爸各自當成了馬，讓孩子們玩騎馬打仗的遊戲。兩個孩子也老實不客氣的用水槍朝對方潑水，四個人簡直玩瘋了。

夏恬欣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她的女兒小語。

以前帶小語來海邊，她都默默一個人在沙灘上堆沙，小豪怎麼拉她都不肯靠近海水，頂多只是遠遠站在沙灘上看祟孝教小豪游泳。大家一直以為她天生怕水，可是現在一看，才知道也許並不是那麼一回事。

小語笑得很開心，緊緊抱着莫里斯，就算海水潑在臉上也不介意。

幾個鎮上的孩子跟爸爸加入了這場大戰，戰局頓時變得混亂，莫里斯佔着身高跟身材的優勢，一直讓小語穩坐勝利寶座。

鎮上的小孩有幾個還沒見過莫里斯的，對那個扛着小語的高大阿兜仔很好奇。

“這是我爸爸！”小語的聲音充滿了驕傲。

“小語你有爸爸喔？是真的爸爸嗎？”

“當然！你們看我跟爸爸頭髮的顏色一樣喔！”

“真的耶！好酷喔！”

小語本來是有些內向早熟的小孩，君羊聊製作，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她就跟一般孩子一樣天真無憂。

夏恬欣把一切看在眼裏，內心充滿了愧疚。

她錯了！她以為只要努力，她可以一個人把孩子帶大，但其實爸爸的角色是她無法取代的。媽媽能照顧小孩的身體，給孩子溫暖的擁抱，可是探索這個世界、體驗新奇的事物，讓孩子變得有自信、樂意冒險，卻是爸爸才能做到的。

這些天來看到小語那麼黏莫里斯，她才知道小語有多麼渴望有父親。

她看着在莫里斯肩上肆意歡笑的女兒，眼眶不由得熱了起來。

“媽咪！”小語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對着她揮手。“下來跟我們一起玩。”

夏恬欣搖搖頭。她才不要全身弄得黏黏濕濕的，而且她也沒穿泳衣，原本就不打算下水的。

小語跟莫里斯交換了一個邪惡的眼神，她皺皺眉，好像他們父女倆有什麼共同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

“你、你們要幹麼？”

莫里斯從海里走上來，只穿着泳褲的他露出一身傲人的精悍肌肉，看得夏恬欣一陣臉紅心跳。而讓她忍不住後退的，不只是他令她流口水的身材，還有他臉上邪氣的笑意……

“跟我們一起玩水吧！”

小語跟莫里斯同聲大叫，然後夏恬欣尖叫起來，整個人被莫里斯抱起來往海里沖。

“哇啊啊——”

她這生從來沒有那麼失態的尖叫過。

下一秒，她發現自己已經浸在冰涼的海水裏。該死的！她不會游泳啊！

出於本能，她伸手緊緊摟住他的脖子，眼睛害怕的閉緊了，頭埋在他胸前。

“沒事了，我抱着你呢！而且水也不深。”他帶着笑意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方傳來。

她這才慢慢鎮定下來，緩緩張開眼睛，發現自己對上健壯的胸肌，而且她全身濕透緊貼着他。

夏恬欣吞了口口水，一下子身體變得敏感無比。

他似乎也察覺了兩人“奇妙”的姿勢，她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瞬間變得僵硬起來，她抬起頭，對上他深沉幽暗的雙眸。

海邊的陽光都沒有他那雙眼睛所射出來的熱度來得炙熱。

他的手在水底覆住了她的雙臀，把她拉着貼緊他，火燙的堅硬抵着她。

她快要窒息了！不是因為溺水，而是缺氧。

“恬欣！”

宛如嘆息般低沉的嗓音輕輕呼喚她，像咒語般的低喃吸引她仰頭靠近他。

“媽咪，海水很涼爽很舒服對不對？我們快來玩！”

小語的聲音倏地闖入兩人耳里，打破了緊繃的氣氛。夏恬欣連忙放開摟着莫里斯的雙手，就像他說的，海水其實不深。

她站在水裏，滿臉通紅。小語說錯了，海水根本一點都不涼！至少對於降低她身體的熱度一點幫助都沒有……

帶着孩子在海邊玩了一整天，照理說應該很累了，可是夏恬欣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是因為小語沒有睡在身邊讓她不放心吧？她試着給自己找理由。但其實她心裏很清楚，小語吵着今晚要跟爸爸睡這件事，並不會讓她有什麼不放心的。莫里斯是個好父親，從這幾天他的表現，還有小語越來越黏他的事實可以看得出來。

那麼她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身體裏面一股燥熱之氣就是壓不下來？

躺在床上，眼睛一閉上，就想起那時他有力的雙手將她緊緊擁在懷中。

她把頭埋進棉被裏，被自己的想像給弄得面紅耳赤。

驀地，房門“伊呀”一聲的打開，她轉頭去看，並不是小語睡到一半想找媽媽，而是另一個擁有琥珀色眼眸的人走了進來。

“你——”

莫里斯爬上她的床。

“你、你幹麼？”

“恬欣。”他發出跟今天在海里同樣的呢喃，氣息吐在她的耳邊，讓她的身子陣陣發軟。他的雙手在被子底下擁抱住她，就跟她幻想中的一樣。

“你怎麼可以……”她又羞又急的掙扎。“小語呢？”

“她睡著了。睡得很沉，今天玩得太瘋了。”

“那你也不能……”

他撩撥着她身上的敏感帶，一雙手帶着火燙的急切，她不由得呻吟出聲。

“天！我好想你。告訴我，這些年，你難道都沒有想過我？”

怎麼會沒有？她耳根子發熱，可是她的個性打死都不可能承認。“沒——”

才一開口他就吻住她不誠實的小嘴，讓她連呼吸都來不及，根本就沒有說謊的機會。

那個吻點燃了兩人的熱情，之後莫里斯是怎麼脫下她睡衣的，她都沒有察覺，她就跟他一樣急切的想要讓彼此緊密的結合，再沒有一絲縫隙。

當他進入她的時間，她急喘出聲。這回沒有一點疼痛，有的只是純然的充實跟喜悅。

他們同樣的需索着對方，宛如狂風暴雨般的激情將兩人一同捲入高潮的漩渦。

他們都壓抑了太久，孤獨了太久，也寂寞了太久，於是當他瘋狂的要着她時，她沒有退縮，反而用同樣的熱情擁緊了他。

“莫里斯！”

在最後痙攣的快感中，她喊出他的名字。

“我的恬欣。”

他的擁抱緊得讓她發疼，然後他深深進入她體內，達到暈眩般的滿足。

兩人花了好久的時間才能喘得過氣來。莫里斯一直沒有放開她，但她卻漸漸恢復理智。

“天！”她低吟了一聲，把手覆在眼睛上。

她到底幹了什麼？

“剛剛很棒！別說你沒有跟我一樣感覺到我們之間的吸引力。”他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我不許你後悔。”

“我不應該——”

“沒什麼不應該！現在沒有理由阻止我們兩個在一起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們在一起會很好，一切都會很順利？”

夏恬欣咬咬唇。

“我害怕。”她承認。“我害怕期望太高，失望就越大。而且我們會適合彼此的機率很低不是嗎？我們的差異那麼大。”

他蹙眉，手臂抱緊了她，他的氣味將她緊緊包圍。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遙不可及。我只知道我喜歡跟你在一起，你的身體對我有莫名的吸引力，但我不只想跟你做愛，我想分享你生活的每一刻，想要擁有兩人共同的記憶，撫養我們的孩子。

我很貪心，我想跟你看着同樣的事物，有相同的感覺。我想多了解你，知道你的過去，而你的未來也必定有我存在。我好喜歡你，越是了解你就越喜歡……因為你，我第一次感覺到活着是有目標的，你跟小語給了我未來的希望。告訴我，難道你沒有同樣的感覺嗎？”

眼淚不爭氣的湧上夏恬欣的眼眶，他的話深深撼動了她。

“我有。”她終於說出了實話。“但是我不敢相信會有這麼好的事發生在我身上。”

她依戀的觸摸着他的臉，他低頭吻去她眼角的淚。

“沒關係，你現在不相信也沒關係。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三年、五年、十年，等你變成老婆婆、我變成老公公以後，你再來相信也不遲。”

夏恬欣回抱住他，心裏已經相信了，不用五年十年，能這樣的被愛着，任何女人都不可能無動於衷。

“你知道嗎？”莫里斯在她耳邊低語，“我跟你說過，我的母親想盡辦法跟我父親發生一夜情，想要利用懷孕來要脅我父親，因此我跟女人上床都會做好安全措施。可是我認識你不久，跟你做愛卻沒有戴套子，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特別的了。”

聽他說出這麼讓人害羞的話語，她不由得滿面通紅。

他輕輕撫摸她的肚子。“也許這次又懷上了。”

“哪、哪有這麼準的？”她又羞又窘的揮開他的手。“下次、下次你要做好安全措施，我現在還有很多事要做，不想生小孩。”

他的眼睛亮了起來。“下次？”

嘿嘿……

看他得意的笑容，她全身都熱得冒汗了。

被他抓到語病了，好像他們有很多下次似的。

她羞惱的想要起床逃開，卻被他緊摟住。

“下次我會注意的。”他一本正經的說。

她正要回嘴，他卻吻住了她。

那個吻持續了好久好久，最後，他只好跟她保證“下下次”他一定會注意……

一年後。

夏恬欣在生理時鐘的催促下醒來。此時窗外天還是黑的，她看着莫里斯的睡臉就在眼前，他的手佔有欲十足的纏着她的腰。

想要拉開他的手起床的時候，她才想到可以再睡的，現在已經不用早起了。

這一年來在他的協助下，她的生機蔬果生意規模越來越大，他們請了十幾個員工，很多事情不用她親力親為。客戶方面也跟北部幾個知名餐廳簽了長期合作的合約，生意漸上軌道。

這一年來，除了兩個月回美國一星期處理飯店的事務，他真的信守承諾，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她跟小語。

她默默看着他，到現在她還不敢置信——自己競能擁有他。

她伸出手摸摸他的頭髮、他的臉。

他是可以觸摸到的，每天晚上就睡在她的身邊，她終於相信，幸福是可以碰觸的、是可能的。

莫里斯緩緩張開眼，看到她之後，嘴角彎起一個性感的微笑。“嗨，恬欣。”

“早，莫里斯。”

幸福就在每天醒來可以看到另一半在身邊呼喚你的名字的感動里。

他親吻她。“怎麼這麼早起？可以再睡的。”

“我知道，可是生理時鐘已經這樣了，沒辦法。”

他皺皺眉。“看來我應該要更寵你一點，讓你忘了以前的辛苦，忘了什麼鬼生理時鐘。”

她彎起嘴角，“你已經夠寵我了。”

“怎麼也不夠。”他摟住她，一雙手在她身上游移。天！他愛死了她這身柔細的皮膚，也愛死了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好像怎麼也要不夠她……

“你、你幹麼？”她面紅耳赤的捉住他在棉被底下不老實的手。

“反正還早。”

“可是今天我們要去美國。”

“那是待會的事，而且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是沒錯啦……

今天是說好了要去美國的日子，他們事前做了許多準備，包括訓練公司員工處理他們不在時的業務。

莫里斯為她放下一切，來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跟她過她的生活——現在她也打算跟他做同樣的事。

雖然他們有許多的不同，但他的堅持，讓兩個原本是平行線的人生有了交會的可能。現在，她也願意走入他的生活，認識他的親人朋友、看看他住的地方、體驗他每天過的生活。

他們會在美國待兩個月，之後回來，沒有意外的話，他們以後每年會有兩個月的時間在美國，兩個月在台灣。

瞧，他們已經開始計劃以後了。

她已經開始願意相信他們會有未來了。

可是現在的危機她得立刻處理——

“莫里斯！別這樣，我還有事……啊！”

“有什麼關係，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啊！要好好慶祝慶祝。”

“我們飛去拉斯維加斯以後才結婚。”

“台灣時間比較早嘛！所以是同一天。”

“……”

哪、哪有這樣的？

夏恬欣想好好糾正一下他的時間觀念，可是當他的唇覆上她的頸項時，一個深深的吮吻就讓她忘了想講的話了。

“乖乖束手就擒吧，偉恩太太。”他咧嘴露出大野狼的微笑。

夏恬欣瞠他一眼。

“你用錯成語了，大色狼！”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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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朵街角的記憶之《街角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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