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原來是總裁要你待在這兒的。」瑞恩眼中升起一絲困惑，看着臉上毫無不悅的卓凱珊，「真奇怪，總裁要你和他一同出席宴會，不就是要你陪在他身邊嗎？怎麼來到了會場，他卻反倒將你晾在這個角落？」
卓凱珊微微一笑，「這一點你恐怕得去問路克了，因為我也不明白。」
那天她的老闆下了命令后，她選了喚他「路克」這個名字。
路克的個性複雜無比，非三言兩語可以形容道盡。例如他總是對她說，她的陪伴可以帶給他樂趣，可當她真的寸步不離跟在他身邊，他似乎又有了不同的想法。
對他觀察愈久，她發現自己愈是對他起了興趣，路克對她時有的親昵行為也讓兩人之間的性感張力逐日增強。
這半個多月來，她和路克有過無數次火熱親吻，她漸漸熟悉了他的味道及他極熱情的吻，兩人之間的張力幾已達臨界點。她雖然一點也不明白當這股張力爆發開來時會發生什麼事，可某種危險的預感已隱約在她的腦中升起。
她曾努力思索卻還是沒有解答，索性就順其自然了。
瑞恩看卓凱珊表情沉穩，一點也不急着加人總裁與那一群人，便召來傳者取了兩杯香擯酒，並將一杯遞給她。
「既然你被命令待在這裏，基於同事情誼，我就留在這裏陪你聊天、解解悶吧！」他輕快的說，一雙眼帶着笑意睇視她。
「好。」卓凱珊對他回以微笑，「雖然我並不覺得無聊，但是有人陪着說說話地是不錯的打發時間方式。」
「你還真的把我當成解悶工具啦？」瑞恩做個怪表情，「好吧，讓我先喝口香擯解解渴；再看看要怎麼幫你打發時間。敬你。」他激舉酒杯向她致意。
「謝謝。」卓凱珊也回敬他，吸了一口金色酒液，驚訝的發現這種充滿氣泡的飲料一點也不難喝。
瑞恩一口喝掉半杯香檳，瞥了眼老闆的身影，以驚嘆的口吻對卓凱珊說道，「真難得看見總裁參加這種商業宴會……你不知道，除非萬不得已，我們的總裁大人從來不層參加宴會的，因為他覺得到處對人恭維、說虛偽的話很痛苦；所以今天他應該是對某件事有所圖才會來的——我現在還不是很確定，不過明天一早總裁應該就會告訴我『目標』是誰了。」
「路克真的很討厭參加宴會？」卓凱珊沒興趣追究陸振軒的「目標」是誰，她比較好奇的是，一個在商場上打拚的人竟然不喜歡宴會，尤其是如同今晚這種充滿商機的宴會。
瑞恩苦笑一聲，「上回他參加宴會還是被我強迫的。你說，他那樣子像是喜歡參加宴會的人嗎？」
卓凱珊頭微傾恩索着，「路克的個性很難捉摸，脾氣也挺火爆的，的確不適合對人打躬作揖，而且也實在不像一個生意人該有的樣子。」
「可不是！我也這麼對他說過。」瑞恩彷彿找到知音似的猛點頭，「可他一點也不在乎，我行我素地，不管別人怎麼說。」
「我才不會浪費時間勸他收斂呢，這是他的本性嘛！」卓凱珊說著自己的想法，「如果我是路克，我也不會在乎別人怎麼說我，管好自己的事就成了。」
她一向在學業、工作方面都沒有問題，應付自如，唯有與人相處這一點，她覺得自己很笨拙駑鈍，所以她能做的就是忠於自己，不費心去迎合別人。
「你的想法倒是和別人不同……」瑞恩喃喃道。「難怪總裁會破天荒地調你去當他的私人秘書……他可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呢。」總裁的個性一向我行我素，不在乎人言，可以往他不曾動過公司的女員工，可見卓凱珊定是十分特別，且對他有強大的吸引力。
「他做了什麼事？」卓凱珊有些困惑，無法理解他帶着某種含意的話語。
原來路克和他的得力助手有同樣的問題，那就是喜歡以模稜兩可的字句來混淆別人的腦子。
瑞恩被卓凱珊問得一愣。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突然被搞胡塗的瑞恩正想問清楚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兩人討論的對象——陸振軒的聲音突然從旁邊響起。
「瑞恩，我們的卓秘書其實有個小小的缺點，就是無論你打算跟她說什麼都要直接說，絕對不要用暗示的言詞，否則她根本聽不懂。」
聞聲，卓凱珊和瑞恩雙雙轉頭。
卓凱珊對陸振軒突然出現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瑞恩則是面露訝異，看着不知何時從會場那一頭挪到這裏來的上司。
「你不是正在『忙』嗎？怎麼有空過來？」難得老闆努力應酬，他可不想老闆太快放棄走人哪！
「我總不能一直將自己的女伴丟給別人照顧，這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是吧？」陸振軒圓滑地說，可惜深藍色的眼眸中卻閃動着全然不同的情緒。
瑞恩嗆了一下，不放置信以粗魯聞名商界的老闆竟然會說出「禮貌」這兩個字。
「不、不要緊，我會代替你陪着卓秘書的，總裁可以繼續進行心中的『打算』。」
「你替我工作了這麼久，我怎麼從來不知道你還有這麼『體貼』的一面？」陸振軒的嗓音透出輕諷，眼中藏着深藍風暴。
向來反應機靈的瑞思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老闆此刻的心情似乎十分不悅，眼神兇惡地彷彿恨不得將他噬吃人腹……
呃，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明明方才老闆還和顏悅色地和別人談話，怎麼一轉眼，他的心情就變壞了？
「我已經在這個宴會上得到我想知道的消息了，接下來就由你這個一向稱職的助手代我儘儘社交責任吧！我要帶我的秘書離開了。」
瑞恩看着老闆的眼，猛然領悟他心情變壞的原因，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知道了。總裁慢走。」原來老闆生氣的對象是他！只因他未經同意便擅自跑來和卓秘書聊天……天哪！
陸振軒輕哼一聲，拉起卓凱珊的手腕，帶着她離開了仍熱鬧喧嘩的會場。
☆☆☆
直到將卓凱珊帶進禮車後座、車子開動之後，陸振軒才放開她的手腕，冒着火光的深藍色眼睛直瞪住她。
「路克？」卓凱珊一臉莫名地回視他不善的目光。
雖然還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她清楚地感覺到由他身上輻射而出的強烈火爆氣息。
「你真以為我忙着和別人談公事，就不會注意到你背着我在做什麼？！」陸振軒粗啞的嗓音在車內顯得威脅感十足，蘊藏風暴的眼沒有一刻從她的身上挪開過。
卓凱珊眨了眨，有些訝異地回視他兇惡的眼神，「我做了什麼？」
「你還明知故問？！」陸振軒低咆出聲，「身為我的女伴，你沒有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也就算了，竟然還躲在一邊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你到底把我置於何地？！」
一股不請自來的寒慄竄過背脊，卓凱珊十分吃驚地對她發出如此強大的怒氣，不過這種子虛烏有的指控她可不會接受。
「是你要我待在那個角落的，而且我什麼時候和別的男人打情罵消了？」她提出質疑。
「難道是我看錯了？瑞恩其實是個女人？」陸振軒回應的語調帶着濃濃的嘲諷。
「瑞恩？！」卓凱珊總算明白他在氣什麼了，不覺惱怒地反駁，「是瑞恩先生怕我無聊，才陪我聊聊天、為我解悶！我們是同事並非情侶，何來打情罵俏之說？路克，你事情不問清楚就隨便定人罪名，真是不可取！」
「不可取？！」陸振軒火大了，長臂伸出將坐在另一頭的卓凱珊整個人拉了過來，大手攫住她纖細的下顎；俯頭覆上她的紅唇，舌頭強肆撬開她的牙關，侵人她的口中翻攪，將他猶存的怒火以及這段日子日漸高張的慾望饑渴感覺清清楚楚地傳遞給她。
然後，在她還來不及有任何反應前，他猝地終止了這個吻，藍眸挑釁地瞪着她。「如何？這個吻給你的感覺是不是更加不可取？」
該死的！方才他明明因她和瑞恩有說有笑而氣得半死，可她簡單幾句「嘮叨」竟然就將他心頭的怒火驅走了大半……該死的，她對他的影響力怎麼變得這麼大？！
「以後除了我，不准你和別的男人聊得那麼愉快！」末及思索她對他的影響力，他那不受控制的舌頭已自動咆出一串命令。「下回再有同樣場合你一步也不準離開我的身旁，聽懂了沒有？！
卓凱珊迷惑地搖搖頭，不能理解他是出於何種心態才對她下這種命令。照道理說，就算今天她是他的秘書，明天再變成他的情人，他都無權於涉她和任何人說話才是。
但是考量到他與生俱來的霸道性格……
「不準搖頭，也不必思索原因，照我說的話去做就對了！」陸振軒霸道的語氣再次傳出，將她的身軀按向自己，令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
「好吧！」卓凱珊對着他的胸膛點點頭，沒有和他爭論。
反正她向來不善與人聊天，自然也沒機會和人「聊得愉快」，答應他的命令也無妨。如果還可以阻止他繼續對她咆哮，那就更好了。
卓凱珊毫不猶豫的點頭似乎達到了安撫的功用，陸振軒沉默了下來，也讓依在他懷中的卓凱珊鬆了一口氣，暗自慶幸自己脆弱的耳膜不用再被茶毒下去。
禮車後座頓時靜溫無聲，只聽到十分細微的車子引擎運轉聲。
卓凱珊趴在陸振軒的胸前，感受他溫暖的體熱迅速傳到她的身上，令她一向偏低的體溫開始升高，暖洋洋地令她不覺打了個呵欠，腦子有些昏沉。
過了約莫五分鐘，陸振軒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我覺得我的想法有些錯誤，需要修正。」
「什麼」』幾乎睡着的卓凱珊睜開惺松的睡眼。
陸振軒攬緊她，另一隻大手放在她的身上，緩緩在她的手臂上摩挲起來。
「我實在不應該想着『開發』你的其他能力。而忽略了自己最重要的需求。我一向對自己想要的東西從不曾遲疑過，而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的幾句話便引起了我對你的興趣。真不知道我什麼會延遲這麼久的時間還沒有拖你上床！不過方才我已經自我檢討過了，而且也已經決定要儘快改變現狀。」
等陸振軒的一番話進人卓凱珊的腦中，她的眉頭反倒蹙了起來，因為她又聽不懂他到底想表達什麼了。
「你可不可以說得清楚一點？你到底想做什麼？」
陸振軒撇撇嘴，「為免愈陷愈深，受你影響太大，我決定要你今天晚上替我暖床！」他的手再次托起她的下顎，讓她能清楚看到他認真的眼神。
卓凱珊因他最後一句話而愣住，再看進他眼中強烈饑渴的欲焰，她彷彿被人拿一塊石頭砸中了頭，睡意完全跑光了。
真是的，這個男人非得這樣嚇她嗎？
不能否認，當初同意成為他的私人秘書，就等同於同意成為他的情人，而他不太着急、慢慢來的方式也讓她還滿安心的，現在這個男人又對她宣告要改變兩人目前的關係，要她今晚就上他的床，這麼突然的轉變不是嚇人是什麼？！
「怎麼不說話？」陸振軒的大手由她的下顎滑下，手指撫上細緻的鎖骨，語氣帶着一絲惡意的嘲諷。「這麼逆來順受，沒有反對抗議？」
「抗議？」他手指的熱度迅速染上她，讓她感覺被他指尖觸及的皮膚微微發燙，她不安地在他的懷中動了動。
「對，抗議。」陸振軒睇着她，語氣透出迫人氣勢。「聽到我命令你上我的床，你卻一句話也不吭，難道你不想抗議、教訓我的『為所欲為』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卓凱珊困惑地抬頭看他，語氣納悶，「當初不是已經說好了嗎？為什麼我現在要抗議？」
既然之前答應了他，她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現在還需要抗議什麼？他的問話好奇怪！
陸振軒一愣，眼神驀地陰沉下來，「你說的對，是我一時胡塗了。在這件事上你本來就沒有反對抗議的權利，而且我也不會容許你抗議！」他的語氣強烈霸氣，大手一伸，迅速又俐落地將她拉到他的大腿上頭，熱唇再次饑渴地覆上她的唇……
慾望氛圍在車子後座持續升高，陸振軒幾乎忍耐不下去，甚至打算忘記先前的保證掀起她的裙擺時，前座司機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了出來。
「凱德先生，已經到家了。」
陸振軒一僵，隨即直起上身，按下對講機的通話鈕，低啞粗魯的命令，「等五分鐘！」然後他轉過身，伸手拉起反應遲鈍的卓凱珊虛軟的身子，替她將衣服整理好，一邊抱怨。
「看看你做了什麼！讓我被你迷惑到幾乎忘了我們還在車上！我真是不喜歡你對我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卓凱珊臉頰猶透着激情紅暈，神志不夠清楚的她眼兒眨了又眨，努力了半天還是無法清楚思考。
「什麼也不必說了！」陸振軒撇了下嘴角，「跟我進去，今晚我不想因欲求不滿而死！」說完，他用力推開車門，拉着她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