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接下來幾天,杜雋臣每天都會排除萬難去找季可雲,他寧可當司機兼導遊,帶着她和艾伯特與另外兩尊門神四處逛,也絕不讓艾伯特有機會跟她單獨相處。

不過這也間接製造自己和她相處的時間,幾天下來,她的態度也漸漸軟化。

“你還是選擇他。”艾伯特心知肚明地問道。這些天他和濃根本沒機會獨處,因為有一尊守護神擋在中間,只有現在“好心”地留下幾分鐘的時間讓他們話別。

經過這幾天當電燈泡的日子,讓艾伯特更清楚地知道她的心意。

她只要看到杜雋臣,整張臉就會變得更加明艷照人,連白痴都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意。

可是他實在不懂為什麼她會選擇杜雋臣?他和杜雋臣的條件明明不相上下啊!

儘管他已看出她不再像先前那般迷惘,但仍試圖做最後的努力。“我難道一點機會也沒有了嗎?”

“艾伯特,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她真誠地說。

“但不會是男朋友。”要說他不沮喪失望是騙人的,但感情終究是不能勉強的。

“對不起。”季可雲歉疚地看着難掩失意的艾伯特,她無法回應他的感情,只能說抱歉。

“不要跟我說抱歉,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怨不得別人。如果你以後發現我比他好,可別忘了來‘喀麥隆爾’找我。”他故作輕鬆地說笑。

憑良心說,經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發現杜雋臣其實是個不錯的男人,而且對雲也是有感情的,只是不願坦誠表白。

“艾伯特……”

“我也該上飛機了,多保重。”一說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了她一吻后,便逃難似地衝進證照查驗處,還隔着玻璃窗得意地做出勝利手勢向杜雋臣示威。

氣得杜雋臣不顧形象的在大庭廣眾下,大聲咆哮。“艾伯特,你給我回來!”他恨不得宰了那個臭小於,真是一秒鐘都大意不得。

早有預謀的艾伯特,跟他隔着玻璃帷幕,藍眼瞪黑眼,還不時扯出鬼臉氣他。

“艾伯特——”杜雋臣被激得恨不得衝進去抓人,卻被季可雲快步拉離現場。

“幹嘛拉我走?我還沒修理那臭小於!”他心有不甘地嘟嚷。

“有一大堆人看着你們兩個一里一外的叫囂,很丟人耶廠她實在受不了眾人好奇的眼神掃過來瞄過去的。

跟着季可雲走往停車場的路上,杜雋臣不時偷瞄她被艾伯特偷親到的紅唇,只要想到那一幕,他就憤憤難平。

臭小於,臨走前還故意擺他一道,吃定他無法進去宰人。

“怎麼了?”沿路就聽見他在碎碎念,可是又聽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他偷親你。”杜雋臣指出艾伯特的罪狀。

“對呀,而且那還是我的初吻耶!”季可雲也是一副損失慘重的模樣。

其實剛才只是輕輕地碰到嘴唇而已,根本不能算是吻。只不過她一直護唇有加,從沒讓人越雷池一步,沒想到一時失防就被艾伯特給佔去便宜。

“啊!那是你的初吻?我非宰了那小於不可。”他氣瘋了,倏地轉身想沖回去找艾伯特算帳。

季可雲趕忙拉住他。“別鬧了!難不成你要追到‘喀麥隆爾’不成?”

他咬牙切齒恨恨地道:“我立刻訂下一班飛機追去,非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

“你瘋啦!”沒想到一向穩重的他,會有這麼衝動、孩子氣的一面。

杜雋臣又妒又氣地看着她的唇,突地靈機一動,他決定吻去那個小子的痕迹,而且說做就做。

他二話不說地將她擁進懷裏,雙唇準確無誤地印上她的,努力且仔細地“消毒”,直到他認為沒有印記殘留,才滿意地鬆開她。

季可雲睜着一雙亮澄澄的大眼瞪着他得意的笑臉,他怎麼可以在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時候,奪去她真正的初吻!

看到她一臉懊惱的表情,杜雋臣懷疑她不願讓自己吻她。

“不喜歡我的吻嗎?”

“才不是呢!”她不平地搖頭否認。

她才不是不喜歡他的吻,只是太突然了。

“那你幹嘛一臉懊惱的模樣?”聽到否認的答案,他才鬆口氣,但仍不解她的反應。

“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結束了。”季可雲說出自己在意的重點,她都還來不及品嘗就結束了,怎不教她懊惱?

原來她並非討厭他的吻,反倒是覺得這個吻太匆促了。

他好笑地看着還一臉惋惜的可人兒,心中對她的好感又增加了數分。

“那我就更應該好好表現,讓你可以仔細品嘗。”

他捧起她的臉,溫柔地印上她的唇,並一再加深這個吻的深度和熱度,索取她口中的甜蜜,直到彼此都氣喘吁吁,才勉強自己鬆開,但仍緊緊擁着她。

等到呼吸稍稍平順后,他故意壞壞地問:“還滿意嗎?”

季可雲又羞又氣,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我又沒比較過其他人,怎麼知道你的技術如何?也許我該找個人試試,就艾伯特好了。”

“不准你去找他!”杜雋臣醋味十足地制止。

“要不然我怎麼知道你的技術是好是壞?”她故意唱反調。

“用不着比較,反正我就是最好的。”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

“霸道!”季可雲嘴巴上雖然抱怨着,但心裏可是甜得很呢!他的佔有欲正顯示出他的在乎。

“沒錯,我就是霸道。”他一點也不以為忤,反正除了他以外,不準其他男人碰她。

她笑得更甜了,之前對這件婚事不確定的陰影,正逐漸淡退。

“想不想出去走走?”杜雋臣提議。

“好啊!”季可雲想也不想就答應。

“想去哪兒?”杜雋臣牽起她的手,走到車旁替她打開車門。

“都可以。”只要是有你的地方。季可雲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

杜雋臣將車開往陽明山上一間名叫“克洛卡斯”的小咖啡屋。

“哇!這裏的感覺真好!沒想到台北也有這麼美的地方!”季可雲等不及杜雋臣替她開車門,就自己開門走了出去,她連聲地讚美,顯示出內心的驚喜。

這是一間典型的歐式小屋,坐落在群山環繞的青翠山林里,紅瓦白牆,牆上還攀爬着開有紫色和黃色小花的藤蔓,屋前的庭院盛開着白色、黃色和淡紫色的花朵,將這裏妝點得更為繽紛。

好一處世外桃源!

“你喜歡?”杜雋臣有些意外她會喜歡這裏,因為此處只能以簡樸來形容,跟她的生活環境有很大的差別。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帶她來這裏?他還不曾帶其他人上來過呢!

“嗯,好喜歡。”季可雲晶亮的雙眼,笑盈盈地看着他。

杜雋臣牽起她的手,緩緩地步上階梯,打開木門走進屋內。

由於還沒到用餐時間,店裏只有幾個喝下午茶的客人。

“歡迎光臨,啊!雋臣,好久不見!”一名嬌小、模樣姣美的年輕女子聽到開門的鈴鐺聲響起,立即出聲招呼,一看清楚來者,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人也迎了上來。

聽到女子的招呼聲,櫃枱後面立刻探出另一張俊酷有型的臉。

“嗨,好久不見。”男子納悶地看向杜雋臣和他身邊的陌生女子,杜雋臣從不帶人上來的,他自己常說這裏是他心靈的秘密花園。

“她是季可雲,我的未婚妻。”杜雋臣正式地將季可雲介紹給他最要好的朋友。

杜雋臣的介紹詞一說完,立刻引起男子的強烈抗議。

“你什麼時候訂婚的?怎麼都沒通知?”男子快速地走出櫃枱逼問。

杜雋臣沒理會陸風,繼續他的介紹。

“他們是我最要好的朋友,陸風和他的妻子李敏華。”

“你們好。”季可雲大方地打招呼。

她仔細打量這對夫婦,發覺他們的氣質、相貌都非常出色,尤其是陸風,怎麼看都不像是咖啡屋的老闆,他的氣勢太驚人,絕非池中物。

“連訂婚也不通知,還說什麼最要好的朋友?”陸風還在喃喃地抱怨。

“風,別這樣。”李敏華低聲喝止。

杜雋臣溫柔地帶着季可雲來到視野最好的位子落坐,淡淡地掃了陸風一眼。

“我這不是來了嗎?你們是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人,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杜雋臣攤開一本menu放在季可雲面前。“想吃點什麼?”

季可雲仔細翻閱menu,她發現這本menu有別於其他店鋪,是純手工自製的。頭綴有壓花,花材都是庭院裏的花朵,而且每道菜旁都有精美的彩色插畫,輕易地勾引人們的胃口。她猜想應該是老闆娘親手繪製的,上頭的字非常秀麗,正如她的人一般。

“你介紹吧。”每一道菜看起來都好誘人,她實在很難做出取捨。

“你可以試試蒜煎牛排,陸風的手藝真不是蓋的。”杜雋臣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

“你以為捧捧我就沒事啊?哪有這麼容易放過你,你今天就留下來洗盤子吧。”陸風故作高姿態地下達指令。

“Yes,sir。”杜雋臣擺出舉手敬禮的動作,惹得三入哈哈大笑。

“你也可以請雋臣下廚,他的青椒牛肉炒飯才是一絕呢!”李敏華拖杜雋臣下水。

“想吃嗎?”他雖然廚藝不錯,卻難得下廚,因為他不喜歡滿身油煙味。

“嗯。”季可雲大大地點個頭,表達她強烈的意願。

他伸手將她摟進懷中。“我等會兒炒一盤給你嘗嘗。”

陸風和李敏華瞠目結舌地看着杜雋臣寵溺的神情。

雖然雋臣給人的感覺很隨和,可是與他熟識的人都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容易親近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淡漠的人,他擅用疏遠的笑容來隱藏真正的情緒,很少人能摘下他的面具。

陸風和李敏華相視一笑,看來杜雋臣已找到他的真命天女,他們都替他高興。

“我也要吃你的青椒牛肉炒飯。”陸風一臉嘴饞地鬧着。

“放心,少不了你的。對了,安安呢?怎麼沒看到他?”杜雋臣問起陸風和李敏華的四歲兒子——陸品安。

“他在後面,我去叫他。”李敏華起身往屋後走去。

“杜叔叔!”沒多久,一個長得白白胖胖、眼睛又大又圓的可愛小男孩邊跑邊叫地衝進杜雋臣的懷裏。

杜雋臣笑着將他抱坐在腿上,捏着他肉肉嫩嫩的臉頰,故意鬧着他玩。

“哇!安安,你越來越胖了,叔叔都快抱不動你呢!”

“哪有?爸爸還說我太瘦了,對不對?”陸品安急着尋求陸風的認同。

“對呀,我們安安哪有胖,只是瘦肉太少,肥肉多了點而已。”陸風正經八百地附和。

“對呀。”陸品安只聽到“瘦”字,就得意地抬起他的雙下巴看人,一副你污辱我的“肉”的可愛模樣,逗笑了在座的四個大人。

陸品安不知道大人在笑什麼,不過他猜他們是在笑他說得很對,所以他也跟着格格傻笑。

“你兒子好可愛喔!”季可雲喜愛地直盯着陸晶安看,她本來就喜歡小孩,尤其對長得可愛的小孩最沒抵抗力。

“你沒看到他皮的時候呢!”李敏華嘴裏雖然抱怨,但眼中的寵愛卻是顯而易見。

陸品安一聽到好聽的柔細嗓音,就馬上找尋聲音的主人。一看到季可雲,他的眼睛立刻呈現“心”形,他最喜歡漂亮的姐姐了。

“哇!好漂亮的姐姐!我要姐姐抱!”陸品安的小狼爪伸向季可雲,身體也不安分地扭動,想要“轉檯”。

杜雋臣抓不住他不斷蠕動的身軀,只好眼睜睜地看着小色狼翻山越嶺,最後佔領季可雲香軟的胸口。

“為什麼叫我叔叔,卻叫她姐姐?”杜雋臣不平地抗議。這樣他不就變成可雲的長輩了?

陸品安才不理會他的抗議,逕自在季可雲粉嫩的臉上留下許多口水印,而且他的頭還拚命地往季可雲的領口鑽,殊不知他的行為已經踢翻一個大醋桶。

“哇!姐姐好香好軟好舒服喔!”

杜雋臣兩眼冒火地看着陸品安攻城略地,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手拎起他,將他丟給在一旁看熱鬧的陸風。

“你這個小色狼!我都還沒做的事,全讓你一個人做光了。”他佔有欲十足地環着季可雲,眼睛還忿忿不平地瞪着罪犯,他強忍不吃的“美食”就這麼人了這小色狼的嘴。

他知道自己很可笑,竟然跟一個小鬼爭風吃醋,但一看到安安跟季可雲那麼親密,他還是忍不住醋勁大發。他從未有過這種嫉妒的感覺,而且對象還只是一個四歲小男孩!

季可雲因杜雋臣露骨的話羞紅了一張俏臉。

“哈哈!自己動作慢,還有臉怪別人?我們家安安可比你懂得把握機會。”陸風得意地摸摸兒子的頭,他不但不同情杜雋臣,還落井下石暗諷他不如一個孩子。

“我這叫尊重,你懂不懂?”杜雋臣咬牙切齒地瞪着眼前的大小色狼,那小色狼還不知死活地直嚷着要季可雲抱,他只好拚命地撥開小魔爪。

“是喔?”陸風擺明不相信,這哪叫尊重,明明就是“餓鬼假客氣”。

李敏華賞了大小色狼各一記爆栗,為杜雋臣解圍。“你啊,真是教壞小孩。”

兩匹狼不約而同地用手撫摸痛處,神似的兩雙眼,委屈又可憐地看着李敏華。

杜雋臣得意地露出奸笑,看着色狼變成搖尾乞憐的笨狗,真是爽啊!

“你笑什麼?牙齒白啊!”陸風惱羞成怒地低嚷,沒想到他的親親老婆竟幫着外人欺負他。

李敏華看到桌上空蕩蕩的,才想到連茶水都還沒上呢!

“真是不好意思,一聊天就把時間給忘了,風,你趕緊下廚,我們還可以趁客人來之前先吃,否則就有得等嘍。”

“好啊。那我就可以吃到陸先生的蒜煎牛排,還有你的青椒牛肉炒飯。”季可雲開心地點菜,她從沒想過有機會可以吃到他親手煮的東西。

“你吃得下?”杜雋臣懷疑地看着她纖細的身材,他才不相信她吃得完。

“我就是想吃嘛!”季可雲拿出對付她爸爸的必殺絕招——撒嬌,軟軟嗲嗲的嗓音,聽得杜雋臣整個人都茫了。

“走啦!準新郎官,煮飯嘍!”陸風架着還一臉茫酥酥的杜雋臣往廚房走去,交給他一支鍋鏟,他才不會放過這個可以品嘗美食的機會。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的杜雋臣,發現自己已經一手拿着鍋鏟、一手拿着鍋子,正被陸風押着炒菜,於是只得口頭警告陸品安。

“小色狼,不准你靠近她!”

陸品安一點也不甩杜雋臣的警告,他敏捷地爬進季可雲軟軟香香的懷裏,還露出一臉得逞的奸笑,那笑容和陸風如出一轍,氣得杜雋臣只能拿鍋爐發泄。

“我好羨慕你!”季可雲抱着圓滾滾的陸品安,看着一臉幸福的李敏華,她並不在乎錦衣玉食,她嚮往的就是像這樣的夫妻生活。

“你知不知道這間店為什麼取名,克洛卡斯’?”李敏華反問道。

季可雲搖搖頭。

“庭院裏所種的花叫做番紅花,它的原文是Crocus,中文翻譯為克洛卡斯,克洛卡斯的花語是——等待着你。”李敏華慢慢地說著這間店名的起源由來。

“陸風是個喜歡四處流浪的攝影師,越是人煙罕至的蠻荒地區越是吸引他,我一年難得見他一面,整整等了他十年,才總算有了結果。

“而‘克洛卡斯’這個店名,就是我這幾年等待的心情寫照,其中的甘苦只有自己知道。我也曾想放棄,還好有了安安,我才能咬緊牙關熬過來。”李敏華表情恬靜安詳,輕描淡寫地述說她的過去。

但季可雲仍捕捉到她的眼底一閃而逝的痛苦,看來每個人都有一段難言的過去。

那她自己十幾年的等候,是否也算是有了美滿的結局?

李敏華看出她的疑慮。“別想太多,我相信對雋臣而言,你是特別的。”

“可是他愛我嗎?”她很清楚自己對他不只是迷戀而已,還有着深深的愛戀,但他呢?

“你何不自己問問他?”李敏華微笑道,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季可雲還想再進一步詢問,可是陸風和杜雋臣正端着盤子走過來。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李敏華說完別具寓意的話后,也起身幫忙上菜。

“吃飯嘍!”陸晶安高興地跳下季可雲的腿,幫忙擺餐具。

杜雋臣上完菜后,眼明手快地攔截住正準備再次爬進季可雲懷裏的陸晶安,將他塞給陸風,不准他越雷池一步。“安安,你坐這裏。”

“小氣鬼。”陸品安嘟着嘴埋怨。

“哼廠杜雋臣不理他,季可雲是他的,誰也不準碰。

“別理他們兩個,我們先吃。”李敏華招呼季可雲用餐,無視於他們的爭奪戰。

這是季可雲吃得最開心的一餐,不僅氣氛和樂融洽,料理也很美味可口,而且還是杜雋臣親手煮的呢。

在他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客人也陸陸續續地進門,杜雋臣理所當然又被抓進廚房幫忙。

季可雲看到其他人忙得不可開交,讓她也興緻勃勃地想插一腳。

“我能幫什麼忙嗎?”

李敏華有些為難地看着季可雲,她一看就知道季可雲是個富家千金,而且她身上的服飾又是超貴的名牌,萬一沾染了油污,怎麼好意思?可是看她躍躍欲試的神情,她又不忍拒絕。

想了一下后,終於找到一個適合她的工作。“那就麻煩你幫忙點餐嘍。”

季可雲仔細地聆聽李敏華交代的事項,並一一記下。

“你好,歡迎光臨。”聽到門上的鈴鐺響起,季可雲立刻帶着笑容迎向來客,開心地做着她的第一份工作。

忙到九點多,季可雲已經可以駕輕就熟地招呼客人,有些男客還乘機跟她搭訕,其中有一個人自稱是星探,想要挖掘她當明星,卻被她婉轉地拒絕。

陸風注意到杜雋臣越握越緊的拳頭后,當下決定放人,否則不曉得待會兒又要損失多少碗盤。

“反正也沒什麼事了,你們可以先走。”

杜雋臣沒等陸風說完,就已經迫不及待地脫下圍裙走出開放式的廚房。他右手環占季可雲的肩,瞪着正在問她名字的登徒子,宣示他的所有權。

“我們走吧。”杜雋臣幾乎是半拖着季可雲走的,他無法忍受有人靠近她,跟她談笑,她的一切都是屬於他的!

他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很可笑,但他就是忍不住。

“可是……”季可雲回頭看看餐廳,裏頭還有很多人在用餐,而且她才剛做出興趣,不想這麼早走。

“你想跟我去約會,還是要留下來端盤子?”杜雋臣很“民主”地讓她擁有選擇權,他就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會比不上那些臟碗盤。

“這……”季可雲很認真地考慮,她雖然很想跟杜雋臣獨處,但她也很想留下來幫忙,這可是她的第一份工作。

“你還當真考慮啊!”杜雋臣受挫地嚷着,沒想到在她的心裏,自己跟臟盤子是同等地位。

“沒有啦,我當然是想跟你在一起,可是我們如果先走,會不會不好意思?”季可雲當然懂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男人是很愛面子的。

“別擔心,他們平常還不就是這樣忙過來的。”杜雋臣溫柔地架着季可雲上車。

“我們去看夜景吧。”

杜雋臣將車開上山,停在一處偏僻的平台。

他牽着她,小心地走上木造的觀景台,上頭已有三三兩兩的人群。

“好美喔!”她着迷地看着遠處的夜景,山下的燈火如同放在黑絨布上的各色珠寶,閃耀着五彩光芒。或許是有杜雋臣相伴的關係,她總覺得今晚的夜色特別美。

他着迷地望着她嬌俏的孩子氣模樣,似乎任何平凡的事物透過她的眼看來,都會自動轉換成一幕幕美景。

杜雋臣牽着季可雲慢慢地沿着山路往下走。

“哇!風好涼、好舒服喔!”季可雲迎着徐徐涼風,她索性解下髮帶,讓長發享受風的吹拂。

“對你而言,所有事物都是美好的。”杜雋臣道出對她的觀察結果。

“什麼意思?”

“比如說剛才吃飯的地方,別的千金小姐根本不屑一顧,但你卻可以快樂地享受,而且還主動要求幫忙。”杜雋臣進一步解釋。

“我只是比較幸運,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但是金錢並不能代表一切,有錢也不表示就高人一等。若因身為有錢人,而刻意避開某些事物,那人生多乏味啊!”季可雲說出她對生活的觀感。

“也許是你的成長環境,讓你可以客觀地看待事情吧!”出生在一個顯赫富裕的家庭,無需為生活奔波勞苦,並且倍受寵愛保護,自然不會感受到錢的作用和價值,也就不會以世俗的貴賤來評斷事物,反而可以更超然地看待一切。

“或許吧!”季可雲聳聳肩,她不否認因家境的關係,過得比一般人悠遊自在,也養成她淡泊名利的個性。

杜雋臣着迷地看着她映着淡淡月光的臉龐,聖潔得彷彿不容褻瀆,他驀然一驚,覺得自己正如季可君所說的,他根本配不上她。

他已被社會的大染缸染得失去原色,怎麼配得起純潔無瑕的她?

“怎麼了?”季可雲敏感地發覺他的失落,關心地問。

“也許你哥哥說得很對,我根本配不上你。”他黯然地說著。

“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跟純真的你比起來,我覺得自己早已烏煙瘴氣,我怕自己會弄髒你。”

她停下腳步,突然將他帶到隱密的路旁,拉下他的頭,主動湊上自己的唇。

“別再說這種話,我不愛聽。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而且現在的我也沾染了你的氣,所以我也跟你一樣了。”她認真地說著。

她的話深深打動了他,他就是欣賞她這點,只以單純的眼光看事物,不受世俗觀點所影響,而且沒有矜貴的驕氣,實在非常難得。

她不但有驚人的美貌,還同時擁有一顆足以媲美她外貌的心靈和胸襟,更重要的是她懂得他。

他確定自己已經深深地戀上這個獨特的女子。

對她,他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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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慢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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