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自那天之後,施饅舒和韋天允之間產生一股奇異的和諧,或許是因為那天共同應對何家長輩產生出的同仇敵汽。雖然詭異的氣氛仍在兩人間間燒,表面上卻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除此之外,施饅舒確實地依照醫生指示服藥,每一天都不敢或忘。她非常地希望一次就能成功,別再有其他的干擾因子產生,否則的話,她都無法確定到底還能依賴他多久。

不可以的!

她總是在心裏告誡自己,無論他在外人面前的表現如何動人,那都只是演戲而已。利用天允的愛心,是最要不得的行為,非親非故的他已經替她做得夠多了,如果能稱得上報答的方式,早點完成彼此之間的約定,應該是像雲般愛漂流的他最需要的吧!

但是呵,少了他在身邊的日子,光用想的她都覺得悲慘。真難理解過去這些年來,她是如何一個人苦進過來的。

不,不,不!施饅舒用力拍着自己的面頰。怎麼能夠在此刻示弱?未來孩子的責任全在自己身上,不夠堅強的母親,只會害苦孩子,她勢必得將自己心底的怯弱全數除去。

突地,一陣電話鈴聲在此刻響起。

“喂,我哪位?”

“當然是你啊!”

“彼晶,你怎麼會知道這個號碼?”聽到故人熟悉的聲音,她又驚又喜。

“說來也真神奇,是韋天大特地打電話來告訴我的,他還說你在異鄉多寂寞,如果方便的話,希望我能打個電話給你解解悶。”電話那頭傳來吃吃的笑聲,“老實說,這樣值得替你設想的男人還真不錯耶。准媽媽,日子過得怎麼樣?很逍遙自在吧!”

“他是個好人。”施饅舒嘆了口氣,“不過我還沒懷孕,你得繼續忙着!”

“就這樣?”不滿的呼聲響起,“你就給他這麼簡短的評論,會不會太沒良心啦,虧人家還管你設想周到,連電話費都願意幫我出耶。說,這麼多天來,難道你們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

她一時之間為之語塞,該怎麼說呢?其實自己的心情也很複雜,說與不說之間的尺度很難拿捏。誰不想一吐為快,有朋自遠方來關切,讓問了許久的她鬆開了戒備,但……

太難了,連自己都理不清的狀況,該如何用言詞表達?

“你別為難我嘛,”她清清喉嚨,故意表現出沒事的樣子,“我和天允之間只是有個協議,他願意幫忙,別想歪了。”

可惜,薛彼晶早摸透她的心理,顧左右而言他。故意說得義正辭嚴,或者乾脆轉換話題,保證是因為她心裏有鬼!在商場上早看多了千百種人的嘴瞼,她若猜不出來,才真笑掉人家大牙哩。

“小姐,如果他真是個好男人,你不妨把原定計劃取消,想辦法套牢眼前人就好。”薛彼晶誠心地提出建議,“畢竟何敬純已經死了那麼久,你實在沒必要為了一個死去的人犧牲未來的幸福。”

“敬在我的心目中永遠活着……”施饅舒低語。

“是是是,他的精神長存,順便把活着的人也帶人沉寂的境界,阿彌陀佛。”可以想見,電話那頭的薛彼晶一定翻起了白眼,“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帶小孩,是一件多麼艱巨的事呢?你就算沒為自己,也該替小生命的未來着想吧。”

“我知道”

見她沒有太大的反應,薛彼晶只好繼續唱獨腳戲,“當然啦,沒親身經歷過,誰能保證未來如何?只是人總要向前看,無論何敬純多麼愛你、疼你。保護你,都已經是歷史陳跡,難道你打算一輩子讓自己活在回憶中?這樣對你或對未來的新生命並不公平。”

沉默在電話兩端展開,雖然心急如焚,但已經說得夠多的薛彼晶,只能靜待施饅舒的反應,卻無能為力更進一步。

畢竟不是當事人,很多的想法或理念,旁觀者豈有置曖之地。心結無法解開前,就算再明白的道理,也只會被當成無端的責難,令人覺得委屈萬分。

“別這樣,談點別的。”施饅舒的聲音變得尖銳,“告訴我,畫廊最近的生意還好嗎?有沒有什麼特殊狀況呢?”

薛彼晶一天之內的第二次挫敗,雖然覺得些許失望,但仍接受好友的反應。也許她還需要點時間思考,何必逼人太甚。

“少了你之後,冰心的生意還算過得去啦。”

“那可是我後半輩子的依靠。”她帶着半開玩笑的口吻,“雖然我不在,你千萬別搞砸幄。”

“嘿,你很小看我的能力耶。”

“不不不,我只是不敢高估。”

“如果業績成長,你打算如何獎勵我?”

“到時候再看看唆!”

閑話家常永遠是最安全的話題,特別是針對女人。施饅舒選擇退回自己的殼中,暫時躲在安全里,至於薛彼晶的話,以後再想吧。

“突然急着找我來,發生什麼問題嗎?”匆匆接到電話,韋天允飛車趕到,對着滿臉焦躁的史帝夫發問。“自認為上帝的人,居然需要幫忙,拜託,咱們可不是同科的醫生幄。”

同在耶魯大學的醫學院就讀,兩人相識已久,方才聽他的語調中有着不尋常的困擾,太奇怪了,多年來,從來只見自信滿滿的史帝夫,還未曾見過他如此慌亂的模樣。

“不會成功的,自從行醫以來,這是我最挫敗的Case。”抓住他的袖子,史帝夫沒頭沒腦地說。

“發生什麼事嗎?”

史帝夫沒有回答問題,只是用氣憤的口吻說話,”我一生高尚的名譽將毀於一旦,都是你害的。”

“別說得沒頭沒腦的,我怎麼會害你……”韋天允的眼睛眯起,“你的意思是說,饅舒的人工受孕不會成功。為什麼?”

“對,而且我沒有辦法解決。”他嘆了口氣。

“你可是全世界最有名的專家權威耶。”

“對對對,不知道哪個無聊的八卦雜誌取的封號,再玩下去,那個頭銜當真會把我害死。”咕嚕完之後,史帝夫搔了搔頭,顯然很困擾。“關於饅舒有很多酌問題,我該從何說起?”

他的目光炯炯,不容人逃避,“直接說。”

“好吧,你自找的,聽過後只能怨自己,別說我不懂得修飾文字幄。”史帝夫再嘆了口氣,“檢查報告已經出爐,很不幸的,根據我們幾次努力的嘗試,她的體外受孕全都失敗。”

韋天允屏住氣息,“難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我並非上帝,無法無中生有啊!”

“所以才要你設法做到。”

“你明知道,精液內精蟲數太少的憎況下,失敗的機率相對高。更何況那些保存中的精子活動力本來就差,只給我一次機會.你根本是強人所難嘛。”看着檢驗出來的報告,史帝夫大聲地咆哮着。

“那試試看IVF(試管嬰兒)也成,使用成功難最高的方法,你能做到的。”沒有退讓,兩個男人彼此虎視眈眈地看着對方。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不可能的,因為饅舒本身也有先天的障礙在,沒那麼簡單。”搔插頭髮,五官只差沒皺在一起,此刻史帝夫煩惱萬分.“她兩側的輸卵管有嚴重的阻塞現象,要想懷孕本來就不容易。我以為你們是因為早知道這些問題,才會來找我的。”

“難道連你都沒辦法讓她受孕?”沒有正面回答問題,韋天允迂迴地問。

“這句話聽起來有侮辱人的嫌疑幄。這是你的精子耶,居然要我設法讓你的妻子懷孕,求人至少要有求人的表現吧。”

“少噗唆。”

“算了,就知道這些話會讓你生氣。辦法當然有,機率也會提高,只要再試個兩三次之後,或許可以成功。難怪你們結婚沒多久就想來做人工受孕,依照她的情況,若非如此,她想自然懷孕,機會是微乎其微。”他正色地說。既然走到求助醫生的地步,機率掌控一切。

韋天允蹩着眉。最壞的結果,他該怎麼對她說出口?

想到饅舒臉上失望的表情,多年來她是如何孤獨地活着,而今原有的唯一希望即將變成失望,最壞的狀況……

唉,他不願意再想下去,甚至埋怨起自己,為何要多事幫忙。

本來不孕症在近年來就是醫學界研究的熱門課題,許多夫妻之間的家庭生活,端靠此技術成功而延續。他當然懂,也願意多花點時間,問題是人都已經死了,哪來的機會再試第二,第三次,簡直是強人所難。如果對象不是何敬純,問題就簡單多了………”

沒錯,如果對象不是何敬純,如果那個人仍活在世上,眼前所有的困難都迎刀而解。

他突然問有個想法,“我想,這個問題應該可以克服,只要你能保證,她一定會懷孕。”

“那個過程並不輕鬆。”史帝夫沉吟,“雖然我非上帝,但若是有第二、第三次機會……不,只要再試一次,我會成功的。”

“如果連你都失敗,或許世界上沒有人會成功了。”握着好友的肩,韋天允給予強烈的信心。

“謝謝你的鼓勵。”狐疑地看着莫測高深的他,史帝夫只能真心希望,那是個好辦法。

日子在飛逝的光陰中穿梭,轉眼間又過去數個月。施饅舒對神秘的韋家,也慢慢地在摸索了解中。原來除了天允和天恨之外,聽說另外還有兩個兄弟天君和天問,目前都不住在美國。

其實,連韋天恨出現的次數也不多,韋家人中施饅舒最常會見到的依舊是古靈精怪的韋靜昭,而她大部分都是獨自一人出現。

因為喜歡孩子,所以施饅舒總是不吝嗇地給予歡迎,陪伴小昭遊戲或談笑。但她也總是帶着存疑的心情……到底什麼樣的家長會讓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孩子,獨自在美國這個混亂的地方行動?

當然啦,小昭並非真的是一個人,都有司機載着她來。

可是她就是無法理解……

“阿姨,你還會待在這裏多久啊?”毫無城府的問句,出自於天真的小孩口中,“我好喜歡你,你要不要直接搬到我家住?”

施饅舒聞言心一驚。是呀,她已經來了好長一段時間,怎麼還待在此地呢?

“謝謝你的邀請,很可惜……”她強擠出笑容,“我繼續待下去的時間大概不會太久了。”

“幄。”超齡成熟的小昭,張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坐在沙發上,短短的雙腳騰空地晃呀晃,邊吃雪糕邊問:“好希望你能待在這裏久一點,這樣小昭無聊時才能來找你玩耶。”

“小昭很可愛,阿姨也很喜歡你,可惜阿姨還要工作,無法繼續待着。”她溫柔地笑着。

“真可惜,我還以為往後都有人陪了呢。”小嘴裏無奈地嘆了口氣,小昭忽然眼睛發亮,突發奇想地說道:“這樣好了,我介紹參地給阿姨認識,如果阿姨想搬家,乾脆搬到我家去,我家的房子好大好大,裏面有花園、游泳池、健身房、三溫暖萬brA館……”

“聽起來很誘人幄。”

“對呀。”露出驕傲的表情小昭得意地繼續說:“因為太大了,每次要走到門口,都好累好累幄。當然,學地也會付薪水給你。到底什麼是薪水?爹地找家教時,都會特別提到那種水好喝嗎?”

施饅舒一聽,不禁為之失笑。小孩子果然就是小孩子:心態中永遠有“世界就是我”的霸道。

“既然小昭有家教老師在身邊,應該不會孤單了。”她安慰着,“還有爹地的陪伴呀。”

小昭做個鬼臉,“哼,她們才不好呢。那些女人成天穿得花枝招展.只想吸引爹地的注意,假裝對我好。等到爹地不在家.每個人都叫我自己念書,根本沒人真正關心我。”她大大地嘆了口氣,“偏偏爹地老是不在家,空蕩蕩的房子裏好怕人留。”

施饅舒感覺到自己淚意湧上,清清喉嚨,別過頭去,不想在孩子的面前流淚。

她當然能明白,在這個拜金的社會中.與其照顧五歲孩童得到的微薄薪資.倒不如直接攀上孩子的爹,特別是聞名的韋家人,那麼利潤更高。

但那又是個什麼樣的父親.居然讓孩子孤單的留在家裏,什麼都不管?

“小昭的媽咪呢?”她小心翼翼地問出口。

“她的行蹤很難說,也許在希臘的海灘曬太陽.也許在巴黎的精品店買東西,也許到吝里島享受浪漫的生活,也可能在洛衫礬的豪宅中開派對。”小昭一派老氣橫秋的模樣。

“如果在洛杉礬,她就會來看你了。”

“阿姨不懂啦,來了反而更不好。她很討厭我,我也討厭她,她根友就不曾喜歡我。”

“小昭…”

施饅舒心頭感到酸楚,她不必多問,也大致明白髮生在小昭身上的故事。

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居然如此狠心,以為錢是萬能的?還是他們根本就把小孩當成累贅,不願意承擔責任呢?

既然不喜歡,當初就別生下無辜的生命,既然要生,就該好好地負責。好了,對孩子造成的傷害,該怎麼彌補呢?

拋開表面的浮誇表情,小昭首次有了真心告白,“如果我還在天上當小天使,該有多好。”

“小昭是上天的恩賜,才會到世上來。別想太多了,將來一定會有真正關心小昭的人,會把小昭當成心肝寶貝般疼愛,就像阿姨一樣喜歡你。”將地攬在懷中,此時此刻施饅舒也只能給予安慰。

忽然之間,她感到胸口一陣取心,無法自制地直衝進洗手間,趴在洗手台上排命地嘔吐。

半晌,施饅舒終於止住嘔吐的慾望,用力漱漱口,企圖抹去喉嚨中的酸意。

吃壞肚子嗎?不會吧,她的飲食向來正常,也都以清淡的菜肴為主,無緣無故的,怎麼會出問題?

難道是……

她的心中起了一陣狂喜。感謝上天,她等待許久,盼望多日的事情終於來到,怎不令人激動。

“阿姨,你還好嗎?”望着臉色蒼白的她,小昭怯怯地問。

施饅舒綻出溫柔的微笑,“沒事,你別擔心。”

她得快點到醫院做檢查才行,如果結果是肯定的,那麼她就可以回台灣了。

施饅舒懷着滿心的喜悅,坐在沙發上,露出傻傻的笑容。很難相信,一旦美夢成真后,反而失去真實的感覺。

今天,無論天尤多晚才回來,她都必須等到。她不介意時間的流逝,不在乎夜色有多黑。

施饅舒今天似乎什麼事都是順利的,她沒等多久,韋天允便已回到了家。

“你回來了。”她快步迎上前去,“今天比較早幄。”

他感到些許驚訝,“有事嗎?”

“對,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露出靦腆的笑容,她伸手接過他剛脫下的西裝外套,突然變得@叨,“這些日子真的萬分感謝,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我終於成功了。”

“你說什麼?”

“我懷孕了。”她平順地回答。

韋天允點點頭,“恭喜你。”

“那正是當初我們結婚的目的。”

“多久了?”他屏着氣再問。

“已經兩個月。”她下意識地撫着堅實的小腹,才兩個月的生命,還沒有實質存在的感覺。

“很好,你終於達成願望了,而我也算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韋天允突兀地揮揮手,心中頗不是滋味。

“謝謝。”

他打算回到書房中,見她沒有移動腳步,似乎還言猶未竟。

韋天允停下腳步,“你今天還打算跟我說什麼?”

“既然已經沒有問題,我要回台灣了,然後……”施饅舒抬起頭,終於敢直視他的雙眸。

“然後呢?”他咬着牙,等着她自己說出送死的言詞。

“離婚協議書可以簽字了,如同咱們當初的協定。你儘管放心,我絕不會要求任何條件C”她說得挺灑。

“你該死的在客廳等我,就為了說這些?”怒火忽然爆發,韋天允瞪大著雙眼,有着掐死人的衝動。

“是啊,以後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別太擔心。”她點點頭,“因為你為我做了太多的犧牲,所以我希望你能第一個聽到好消息,然後再打包行李,準備……”

“所以我該大肆慶祝嗎?”他揚起眉尾,“該立刻出去釣女人嗎?”

施饅舒微微皺起眉頭,對他脫口而出的話,感到有些不是滋味。“我無意干涉你的私生活,但……”

“話說得好聽,你已經讓我的生活變得亂七八糟了!”

在他雙眼的怒視之下,保持安靜似乎是最佳的選擇。但他就近在眼前,施饅舒挪動了一下身子,避免與他在安靜的空間中單獨相處,總得找些話來說。

於是她開口問:“發現我們離婚之後,他們會說什麼?”

韋天允用森冷的眼神望着她,“我們不會離婚的。”

“如果我堅持呢?”她固執的眼光盯着他,“你應該知道,我可以主動提出離婚要求。”

“只要沒有我的簽字,你的堅持並不產生效用。”

“丁可理喻的傢伙!我是為你好耶。”她生氣地戳着他的胸,“拜託,當初明明是因為我的苦苦哀求,才讓你勉為其難地點頭。如今我想還你自由,居然還得再求一次?”

“我還沒想清楚。”

“或許你該開始思考這一點。”

“其實仔細想想,婚姻生活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差。”

施饅舒聽了搖搖頭,“我們之間根本不算數。”

“是嗎?除了你之外,我才不在乎別人說些什麼、想些什麼。而你,註定成為我的妻子,一輩子都不會變。”

他的口氣明白地指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你總會同意的。”昂起頭,她高傲地瞧着他,心裏十分明白,這場戰爭才剛開始,絕不是結束了。

說走就要走!

已經整理好行李的施饅舒根本不理會那個男人無理的說法,決心要離家出走。反正只要讓她回到台灣,讓天允重新回到過去的生活方式,很快的,他會回過頭來感謝她未曾苦苦糾纏。

幾天下來,只要她找他談話,就會碰釘子,軟硬兼俱,讓她苦不堪言。

好幾天的冷戰終於讓她明白,若打算要走,只有造成既定的事實,否則根本別想離開。

唉!能留的都留下了,居然還有這麼多東西,簡直超乎她想像。

施饅舒望着眼前的兩大隻皮箱,后腰微微有些酸痛,她直起身子來呼口氣。好多的東西幄,自己恐怕無法完全帶走,還是得寄包裹回去。

都是天允的傑作啦,否則她當初明明只帶着幾件隨身衣物,一個小行李推車就夠了。

她招來的計程車已經在門口等着,趁着白天行動,一方面為了安全,另一方面是因為她不想再與天允打照面,反正前些日子大家已經把話說清楚,如今她什麼都不欠他了。

等着計程車司機把行李搬上車的當下,施饅舒終於緩緩地回過頭仔細打量已經住了幾個月的屋子,心中還是有些依戀。

在這裏,她認識新的朋友,度過與眾不同的時光,無論歡樂或悲傷時,都有人陪在身旁,共同分享。更直要的是,當何家的人指出她時,他毅然決然的相挺,直到現在……

雖然天允並非是個好伴侶,更甚者.他總是用最刻薄的有詞輕易地惹惱人,卻意外地讓人心安呵。

是天性太過感性,還是她的淚腺過於發達呢?往往淚水總是比腦袋來得迅速。施饅舒帶着最後巡禮的心情,在淚眼模糊中離開那間大宅。

今生今世,她將沒有機會再踏入此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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