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日,同樣在綠柳池畔,同樣的兩個女人再次相對而立。
「妳說什麼?!」
突然,一道高亢拔尖的聲音由小桃的口中響起,劃破池畔的幽靜氣息。
白韶芸看着神色大變的小桃,略顯蒼白的臉龐擒着苦澀,有些困難她再次解釋,語氣艱澀無力。
「我想……八爺應該已經知道我被六爺送來玢王府的真正目的了,所以就算是被召喚到荷風苑服侍,我仍是無法由他口中得知任何消息,只因他什麼也不曾對我說過……」
那夜在蘭苑,他的一番話讓她真正明白,這些時日以來,他是用怎樣的戲耍手段來對付她!而在揭穿一切之後,他對她的粗暴掠奪,更是徹底打碎了她心中隱蔽一角的奢望。
他根本一點也不喜歡她,他對她只有鄙夷輕視,而她之於他,不過是一雙待宰的羔羊,隨時等着哪天他心情不痛快了,不想再玩下去時,那把特意隱匿的刀便要朝她揮下……
至此,她終於體認到,聽從六皇子的要脅,前來玢王府迷惑皓玠,根本就是一件徒勞無功的蠢事!
而此刻比較困難的是……該如何在不惹出小桃的怒火而影響父親安危的前提下,同她說明早已被人察覺「陰謀」的事實。
「他怎麼會知道的?!」小桃抑不住地驚喘,臉色轉為驚懼緊張。
原以為這事進行得順順利利,只是白韶芸太笨,不懂得向八皇子套話這一點比較討人厭而已,誰知現下卻聽到這個……
那麼,她此刻在王府里的處境,豈不是岌岌可危?!
腦中思緒轉了又轉,小桃眼中突然露出懷疑。
「是妳對不對?是妳主動招供,向八皇子坦承來這裏的目的,還順道將我供了出來!」她眼神兇惡,語氣惡狠狠的質問。
「不……」白韶芸心中一驚,猛地搖頭,「當然不是!我怎麼可能會做這種蠢笨的事呢!」她並沒有忘記她爹還在他們手裏的事實!
小桃聽到她的否認,心中更是涼透,驚懼的感覺更深重。
如果白韶芸所說屬實,那她怎還能繼續待在玢王府!萬一……
「不對!如果八皇子已經知道妳和我來此的目的,那他為什麼沒有將妳攆出王府,或是抓我治罪呢?」
「我也不明白。」白韶芸緩緩搖頭,蹙起的眉心佈滿憂慮沉重。「我只知道八爺似乎把這件事當成一件「有趣」的事來看待……也或許是當成……」一樁笑話?
說實話,她也不明白皓玠為什麼沒有立刻治她的罪,或是攆地出王府。難道他還打算用什麼極端的手段來折磨她嗎?
小桃眼神依舊震驚,腦中拚命想着自己此刻的處境,已不再細聽白韶芸之言,口中喃喃自語。
「不,這樣不行,我得趕緊想個辦法先離開這兒,否則到時候如果……」
白韶芸心中同樣有着疑慮。可現下她最關心的是──
「小桃,上回我曾請你代我詢問一下我爹目前的近況……我爹在榮王府現況如何?妳可有問到?」
被她打斷腦中的盤算,小桃惱怒地抬眼瞪着那佈滿憂慮的絕色容顏,腦中突地升起一股惡意。
「那邊的人說,妳爹得了急病,現下已奄奄一息,快死了!」她盯着白韶芸的眼底掠過一絲惡毒。
哼,嚇死她!誰教她辦事不力,害得她現在的處境變得如此艱難危險!
「什麼?!」白韶芸失聲尖叫,只覺眼前一片昏黑,小臉的血色在瞬間完全褪去,呼吸也變得困難。
怎……怎麼會呢?才不過分離短短時日,她爹竟然病重?!
她渾身顫抖地瞪大美眸,衝上前一把揪住小桃的手臂,充滿恐懼的語氣急促問道:「怎麼回事?我爹怎麼會突然染上重病?!」
小桃滿意且幸災樂禍地看着白韶芸劇戀的容顏,全身充滿惡意的報復快感。
哼!她早就看這個女人不順眼了,現下整整她,看她露出恐懼,她心中還真是感到痛快!
「笑話!我哪裏知道妳爹怎麼會染上病的!」小桃猛力抽回被白韶芸搜住的手,嘴角撇出一道不屑的弧度,「那邊怎麼說,我就怎麼傳達啰!信不信由妳,反正又不是我爹,我才不在乎呢!」
小桃的話讓白韶芸小臉更是慘白,震驚的心緒令她的身子不住地抖顫起來。
怎麼會這樣口身為醫者的爹怎會沒有自救,反而命在旦夕?
不,不行!她一定要親眼確認爹的安危!
她要回榮王府!
驀地,白韶芸一個轉身,迅速奔離綠柳池畔──
「喂!我們話還沒說完,妳做什麼跑了!」小桃氣憤叫着,只能眼睜睜看着白韶芸的身影消失眼前,來不及阻止。
可她隨即又將眼前之事拋開,只因她突然想起先前白韶芸提及八皇了已經知道她們來此的目的。
眼下她得趕緊想個辦法先離開玢王府,保住自已的命比較重要!
思及此,小桃亦跟着離開綠柳池畔,朝與白韶芸消失的相反方向奔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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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水閣位於玢王府東面,是一座仿南方庭園格式,依水而建的事棚,樓宇面積寬敞,兩面臨水,南側築有堆石、翠竹以供觀賞,是玢王府用來招待貴賓、宴客的廳閣之一。
而此刻,在悠揚絲竹的樂音陪伴下,陳設華麗雅緻的廳堂里,皓玠和應他之邀前來的十五皇子弼群,兩人各據一張舒適的歌榻,一邊飲着美酒、一邊暢談。
除了一旁伺候的下人婢女,還有皓玠由「香苑」召來的兩名侍妾貼身服侍,以及偎在弼群懷中,由他自個兒攜來赴宴助興的一名姬妾。另外詭異的是,弼群還帶了一名「婢女」一同前來,且不時對她大聲喝令。
「八哥,你的消息真是靈通,十五弟我才剛踏入皇城,你便派人過來『逮』我……我還正慶幸將自個兒的行蹤隱藏得很好哩!」弼群眼底含笑,一邊接過懷中姬妾為他斟滿酒液的金樽,一邊調侃地睨着皓玠。
皓玠眼神深沉,唇角微勾,「我可沒說你的行蹤不夠隱密。我只是……」
弼群苦笑地迅速接口,「你只是一直派人留意我宅邸的動靜,好及時逮『共患難』一對吧?八哥。」
他就是不想涉入正暗鬥得積極的太子之爭,才會藉機離開京城,在外逗留一段時日才打道回府。誰知才偷偷返京,就被八哥察覺。
住我來同你、...。
看樣子,八哥是不打算讓他「獨善真身」了。唉……真是的!兄弟感情好也不需要這樣吧?!
皓玠並沒有同意他所說的話,只是用詭異的口氣道:「就算你真想『共患難』也太遲了。我這邊的事已差不多要完結了!」
「嘎!真的?」弼群驚訝的揚眉,正待再說些什麼,眼角餘光瞄到某人不尋常的動作,他立時眸光一轉,斥喝出聲,「妳要到哪兒去?!」
而被斥喝聲驚嚇到,跳回身的人,正是弼群帶來的那名「婢女」。
轉回身的婢女瞠大着眼,嘴巴張開才想解釋,一陣騷動已迅速由閣外傳了進來。
騷動聲未止,一道慌亂的嬌小身影已迅速闖進了閣內──
「是妳!」
皓玠冷沉下眼,唇角的淡笑瞬間消失無蹤。
闖進閣內的人正是白韶芸。在無法讓守門侍衛放她出府的情況下,她只得來找他,希望他能放她出府去探視她爹。
「八爺……」
即便正因父親病危而恐懼擔憂,可再一次親眼見到皓玠左擁有抱的模樣,白韶芸的心頭仍是止不住一陣劇痛襲來,就宛若才被人狠狠重擊一記似的疼痛難當,早已無血色的小臉更是晦澀灰暗。
「妳來做什麼?」他冷冷開口,深邃腱底閃着危險騺猛的光芒。「難道妳不知王府規矩,未經召喚的侍妾絕不可擅自前來打擾?」
白韶芸身軀一震,強忍住因他冷絕責罵言詞而極欲湧出眼眶的傷痛淚水,顫抖着嗓音開口,「請八爺原諒韶芸擅闖之罪,只因韶芸有重要事情要求八爺應允。」
皓玠漠冷的眼愈發沉黯,眼底竄起一族不易為人查覺的火焰兀自悶燒着。
他盯着她,才想開口,一旁的弼群突然推開懷中姬妾,由椅榻上起身,開口插話。
「八哥,你有『家務事』要處理,我就先告辭了。等你得空,再遣人來通知我,我一定立刻來陪八哥暢飲幾杯!」
話落,他一個箭步,大手迅速揪住正呆杵在門邊、被他攜來玢王府的「婢女」,一把將她扯出門外,揚長而去。而被撇在一旁,花容失色的姬妾見狀一驚,隨即追了上去。
「這麼不顧一切地闖進來,妳到底有什麼事要說?!」
待弼群離去,皓玠便冷冷對着面前的嬌小身影開口質問,眸光無動於衷地定在她慘白且噙着深濃惶憂的小臉上。
「求爺准韶芸出府一趟。」她顫着嗓音,語氣卻很堅定的開口要求。
沒料到她會提出這種要求,皓玠詫異地挑高眉,「妳想出府?」
白韶芸點點頭,「是的。請爺應允韶芸出府一趟。」
皓玠眸底悶燒的火焰突地竄高,熱度迸出。
「怎麼,想逃?被拆穿計謀,所以在王府待不下去了?」
白韶芸聞言心頭一緊,否認言詞脫口而出,「不!不是的!我只是……」
她驀地噤聲,原本想解釋的話語在見到他嚴厲駭人的眼神時,一下子梗在喉間,吐不出來。
「只是什麼?」他嘲諷地接口,眼中的熱度焚向她,「只要妳說得出讓我滿意的理由,我就允了妳出府的要求!」
「我……」聽他這麼說,白韶芸遲疑了。
那天他在她身上展現的強大「怒火」,令她仍是餘悸猶存。如果現下讓他知道,她猶是不改初衷與榮王府有着聯繫,才會得知父親病重的消息,那麼他會……她不敢想!
皓玠冷眼盯着她為難的眼神,「怎麼,想不出理由來?如果無話可說,就立刻給我離開這裏!我沒那麼大的耐心跟妳耗!」
白韶芸一凜,暗自咬緊牙關,硬着頭皮要求,「請八爺讓韶芸出府一趟,只要半日時間,定當回返。」
「還是學不會『坦白』?」皓玠眸底戾光一閃,「那也無妨。我可以允妳出府……」見她眼底倏地升起釋然,他唇畔勾起一抹殘侯,「可只要妳一踏出玢王府的大門,就再不準回頭!明白嗎?」
如驚雷直劈而下,白韶芸身軀重顫,驚詫地往後退了一步,神情灰敗無神,心頭如被千萬隻針刺着,傳來一陣陣劇痛。
「你要……趕我走?」
即使當初並非自願被送進王府,可在察覺對他的濃情已一天天增加的此刻,她已經不想離開了。她……想待在有他的地方!誰知現下卻……
「是又如何?依妳進王府的不減以及之後的所為,我只是將妳攆出王府已是大大恩賜了!」冷冽如寒風的話語毫不留情的襲向她,冰冷的戾氣在他的眼底浮現。
既然狠不下心來嚴懲這個一心向「外」,始終不肯坦承順從的女人,那麼就乾脆眼不見為凈,徹底地將她自眼前剷除!
白韶芸震顫的美眸抬起,望進皓玠那雙寒冽的眸子,感覺全身的力氣似乎都流失了,腦中一片空茫,無依的虛弱感令她的身子微顫,手腳冰冷。
她懷有目的進王府是不對,她知道。可他的話語好殘忍,也好傷人……
慘白的絕色容顏緩緩覆上一層絕望的愁恨與凄楚,她的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她慢慢朝皓玠福了福身,轉過身,腳步不穩地走出湮水閣……
皓玠一徑無語,冷冽的眸光盯着她消失門外的背影,雙唇倏地抿緊──
室內的溫度驟降,如臘月寒冬,冷冽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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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着憂傷又忐忑不安的心,匆匆來到榮王府的白韶芸並沒有立刻見到父親白秉文,反倒是先被帶到六皇子面前。
「既然沒有為本王探出多少有用的消息,妳還敢擅自回到這裏?未免也太不知輕重了!」
六皇子由椅榻上起身,高傲的嘴臉面對她,眼底隱約泛着淫逸之色地睇着她全身上下。
多時不見,她還是如當初他在深山裏頭一回見到她時,那令人驚艷的模樣,惹人垂涎……
若不是想利用她的美貌為他辦事,他才不會讓皓玠有先嘗的機會!
本以為憑她的絕色容貌定能輕易解除皓玠功的心防,替他探得想要的消息,誰知她辦事能力式差,什麼消息也沒替他打探到,白白浪費了他的精心安排!
現下她既然主動跑回來,那他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我要見我爹!」
見到他如同當初她短暫住在榮王府時,每回見到她總會露出的怪異眼神,白韶芸心頭一驚。
以往她並不明白他眼中那令人感到極端不舒服的光芒代表什麼,可經過這段在玢王府的日子,已解人事的她懂了!
只是現下她無法顧及他意有所圖的目光,父親的安危比較重要。
「聽說我爹病了……他在哪兒?我要見他!」她咬着牙努力咽下心中的不安,語氣沉沉地問。
「妳沒辦好我交代的事,還敢向我要求見妳爹?!又是誰告訴妳白秉文病了?!」一絲猝猙獰掠過六皇子臉上,破壞了原木英俊的線條,顯得有些扭曲。
白韶芸身子一顫,可隨即着急的情緒又凌駕在驚懼之上。
「六爺曾答應過,只要我順從你的安排,進入玲王府為你打探八皇子的作息及與他來往對象的消息,你便會善待我爹,確保他安全無虞。可如今他竟然病了!.我要見我爹,確定他無恙!」
她不敬強硬的態度,令六皇子臉色一變,殘酷狠絕地碎道:「他死了!」
白秉文由榮王府憑空消失的事已經讓他氣憤難平,而一個小小民女也敢用這種大不敬的語氣質問她的主子?真是找死!
現下他決定打消收她為侍要的念頭,他要狠狠的玩弄她,用來消除被她惹起的怒火,等日後他厭膩了她,再將她丟給他的手下同樂!
短短的三個字讓白韶芸臉色大變,渾身止不住顫抖,所有的思緒停擺,淚水不由自主奔流而下──
怎、怎麼會?爹……死了?!
不!她不相信!
「我不相信!」她憤怒地朝他尖喊,「你騙我!我要見我爹!」
六皇子閃電般地出手,捏住她細緻的下顎,扭曲的臉龐帶着殘酷的線條逼近她──
「人都死了,我難道還會將他留在府里惹來晦氣?早叫人丟出府了!所以妳是見不到他了!懂了嗎?不過……假若妳肯好好服侍本王,或許我一高興,會善心大發地為妳查查妳爹是被丟到府外何處!」話才落下,他那說著殘忍話語的轉唇便俯向她,便打算一親芳澤……
白韶芸大驚,猛地撇頭掙開他箝制她下顎的手,不管會不會弄傷自己。
「你做什麼?!」她忿忿吼道。
「我想做什麼?這還用得着問嗎?!」憤怒她的反抗,他粗暴地揪住白韶芸的手臂,將她的身子扯向自己。「若不是為了計畫,妳以為先前我為何會放過在嘴邊的肥肉,而將妳送進玢王府,讓那個可惡的皓玠拔得頭籌!賤人,妳再不乖乖順從,休怪我忘卻憐香惜玉,不再客氣對妳!」
他肆無忌憚的俯頭向她,淫穢的眼閃動着勢在必得。
她驚呼,拚命掙扎閃躲他湊近的嘴臉,兩手強烈擺動,抵擋他貼近的身軀,奮力抬腳踢向他的小腿──
「啊!」他痛呼地抬起頭,恨恨地怒吼出聲,「可惡的賤人!」他揚起手,狠狠地甩了她細緻的小臉一個耳光,將她嬌小的身子打倒在地。
熱辣的痛楚令她渾身止不住地抖顫,她不顧嘴角澗下的血絲,奮力由地上爬起往門口跑。
他反應迅速的揪回她,粗暴的扭折她的手臂,瞪着她泛着痛楚的小臉,陰沉狠戾地怒罵出聲。
「少裝貞節烈女了!妳為誰守身?皓玠嗎?我呸!他的侍妾無數,個個
美艷迷人,比妳懂風情,妳以為妳會比她們強?別蠢了!他會讓妳離開玢王府,就代表他已經厭了妳!現下妳還不如想想該怎麼在床上討好我,也許還會在榮王府求得一席安身之地!」
罵完,他用力扯着她朝內房而去──
他殘酷的話語重重擊中了她最脆弱的心田,令她感到深深被羞辱的冰寒。她並沒有忘記之前離開玢王府時,皓玠對她說的絕情話語!
她的心頓時感到劇烈疼痛,痛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爹死了,皓玠也丟棄了她。
而現下她還要被眼前這個造成她悲慘命運的男人欺陵……
不!
被用力拖行,神思恍惚的白韶芸猛地回神,晃眼中,她看到揪着她前行
的六皇子佩掛在腰側,作為配飾的短刀,她不假思索地伸長手,用力將它由鑲着五彩寶石的刀鞘中拔出,緊緊握住后威嚇的揮向他。
「放開我!」
察覺她拔出系在腰側的短刀,他迅速摔開她,堪堪躲過她揮來的刀鋒。
「妳敢!」沒料到她會如此膽大妄為,六皇子暴吼出聲。即使那短刀是裝飾大過於實用,他仍是無法忍受她這種形同犯上的行為。
「你休想再碰我一下!我不會再任你擺佈了!」白韶芸將短刀轉而抵在自己的胸窩,口中怒斥,「別再過來!」
爹的死,皓玠的遺棄,令她傷心欲絕,心灰意冷,再無顧忌,也再無所留戀!而她不惜一死,也絕不讓他強佔她的身子!
「放下短刀!別逼我動粗!」六皇子咬牙怒斥,決定在佔有她之後立刻殺了她以示懲處。
白韶芸凄楚的淚珠潸然落下,唇邊突然綻出一抹悲絕的笑容。
「你不會有機會了!」
緊握住短刃的小手略抬高,下一瞬間,已用力地刺入心窩──
爹……女兒來找你了!
皓玠……來生希望有機會再遇上你、愛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