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蘇州府船場
看了一會兒海上的盛景之後羅承續才意猶未盡的被石鎖拉上路了。(純手打文字小說站石鎖與徐聞達都不明白為何英明睿智的二公子一看到大船就是雙眼放光,口水橫流。如同三年沒吃過飯的人看見了白面饅頭一樣。他們哪裏能夠明白羅承續那個時代里中國人對於大海的悔恨與無奈。在他們心裏海只是用來財的工具而以,並沒有承載更多的東西。對於他們來說海權根本是不可想像的東西。就算是這個時代的海商們雖然知道通洋的好處,但也沒有認識到海權的重要性。要不然他們就不會對於中國的海軍如此的不重視了。想來如果明代的商人們意識到了海權的重要性的話必然會向官員們施壓,而官員們再向政府施壓的話則明代中國也不是不可能有着一支強大的海軍。但是可惜沒有人意識到這一些,倒是這些人不斷的要求政府進行海禁,以保護自己的既得利益。使得明代中國政府越的不重視海洋利益,其中明代的商人與下層官們集團們為此出力不小。海洋對於他們來說就象是自家後院一樣的小心保護着,卻不知道這個後院根本就是裏通外國的,擋住的也不過的自家而以。
一行人離的港口邊就在人群當中穿行而過。劉家港街市繁榮,人來人往。四處都是張開門做生意的商人和搬運貨物的苦力。市井之熱鬧那裏是後世那個破破爛爛的小漁港所能比的。但是羅承續沒有想到居然這裏都找不到他們要找的人。一行人居然與這鬧市漸行漸遠。一直走到了鬧市邊沿之地,見到了一大堆的破草屋之後才停了下來。
“我等欲尋之人住這裏?”石鎖奇怪的說道。在他認為羅承續需要來請的大材自然應當是住得大屋之人。
“你認為住哪兒?”徐聞達倒是不怕他,一句頂回去。直頂得石鎖翻白眼。
一行人走進這些低矮、陰暗又着強烈臭味的草廬群里。雖然他們在海島上住的屋了也不怎麼樣。但是在羅承續的規化下至還現在已經達到通風、明亮而高大了。所以石鎖與6戰隊員們都極不適應這裏的環境。一個個的皺着眉頭的往裏走。而羅承續的內心則十分的沉重。這就是中國工匠們的待遇。可想中國的製造業和手工業怎麼能展,難怪後世有人說明代一百年也進不了資本主義。
走到屋有着**和霉變的味道的小屋前徐聞達道:“就是這裏了。這裏有個吳師傅聽說當年監造過不少大船。”
“你們就在這裏吧。”羅承續小聲道,然自然連門也不用鎖。徐聞達在外面叫幾句見沒有反應就走了進去。三人入得其中現裏邊十分黑暗。眼睛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適應了裏邊的情況。這小屋連十平米都不到,只有一個離地兩尺不到的矮桌兩個小得不能再小的凳子、一盞油燈,一個小木床而以。床上此時正躺着一個老漢。顯然就是徐聞達所說的吳師傅了。
“幾位有何貴幹。”一個聲音悠悠的飄進了三人的耳中。
“哦,這位就是吳師傅吧?”石鎖馬上應當,照着羅承續的台詞開始對話。
“小老兒如今只是個殘廢而以。幾位是不是找錯人了。”老頭見人過來也未坐起,只是躺上床上應道,聲音當中沒有一絲感情。看來也是經過了太多人生的苦難。
“不會錯的,我家公子求賢若渴。老師傅當年也是為我大明水師監造過戰艦之人。所以才令我等下人來請師傅。”
“請回吧,小老兒如今又老又昏,還是個殘廢。請了回去圖費你家公子的錢糧而以。”老頭的話一下說得石鎖啞口無言。只好盯着羅承續。氣得羅承續只好開口道。
“非也,吳師傅的此話不對。小生見師傅話中有大量自怨自艾。想來吳師傅也只是見世道不公,人心不古而心灰意冷。並非是對自己之技藝失去了信心。與其抱着一身技藝在此等死不如幫助我家公子監造大船,再揮出自己的人生價值不更好。”
“人生價值?”老頭聽着聽着突然抬起了頭來。由於背光,他只能夠看清羅承續的身形而以。羅承續的話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但是並不表示就一定錯了。每一個人都希望得到他人的認同,這就是士為知已者死的基咄,也是人做為一種社會性的動物的天性。所以老頭內心那原本已經麻木的內心突然被什麼東西給觸動了一下。
“小老兒已無人生價值了。幾位請回吧。”但是人有的時候並不是那麼容易被改變的。
“若是吳師傅與我等回去,則我等立刻動身。如若不然的話,我等公子也交待了下來,請不動吳師傅就不用回去了。”如此**祼的耍無賴的話也只有羅承續這個後世的人才說得出來了。以至於羅承續說完雖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但是徐聞達與石鎖兩人都驚訝的看着羅承續。顯然這樣的話從他們的二公子的身份完全不協調。如果是李二狗說出來他們心裏也許是舒服一點。
老頭一呆,再次抬起頭來看着羅承續,而羅承續也自信的看着他。雖然黑暗當中老頭並不能清楚的看清楚羅承續的樣子,但是卻能夠感受到他的自信。
“小老兒一生都只監造朝庭的水師戰船。你家公子是何人,能夠造得水師戰船不成?”老頭的話已人讓石鎖冒汗了。這已經是在質問他們的身份了。如果不是這個老頭,而是一個明軍士兵問這個問題的話,那十之**就是說明他們離進監牢不遠了。不過羅承續一點都不荒。要知道這個老頭已是一個半截入土的人了,又是住在這種地方。他說的話有人信嗎。再說了,他就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又能如何,他難不成還去告自己不成。
“我家公子常下南洋。見彼地漢人眾多,卻無奈只能與生番一起雜居。彼之生番不習農作,又生性懶惰。不見我等漢人如何揮撒漢子,卻眼紅我等漢人之富貴。動責搶掠我等之財物,**我等婦女,殺害我等百姓。士大夫整日經論,眼不見為凈,以為其遠離國土即不思祖國。從未派一兵一艦前往相助。故我漢人在土之外其地位連生番者皆不如。我家公子常以仁德而念海外。然無大船利艦卻也無手段相助於彼,思之,每以為恨。今日痛定思痛。故定要請到高人相助,造得大船,通洋外番。一為弘揚國威於宇外,二為保得百姓平安於彼地。故,願請吳師傅相助。”說完羅承續深深一揖。倒讓石鎖一驚。羅承續之學問他深深佩服,有學問的人向一個工匠作揖這處事情在明代是不可想像的。
“你等,這是無君無父之論啊。”老人呆了。羅承續的話雖然好聽,但是卻得明明白白,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呢。不外呼於就是海盜而以。但是老人驚訝的卻是他的眼光。在老人看來一個海盜居然懂得來找他這樣的人幫助造船通商海外,可見其眼光了。要知道雖然明代造船達,卻不是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水平的。當年為了鄭何大西洋,南京寶船廠和劉家港兩地可是彙集了全國最優秀的工匠於此。眾多優秀人材們之間不斷碰撞、交流才有鄭何下西洋的眾多先進船形的產生。非一城一地之造船業所能比較。而現在雖然凋零了許多,但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大。他們這些匠戶的後代無論如何也比現在外面那些私人小船廠里的工匠們優秀得多。相信如果不是自己年紀大了,又是一個殘廢的話現在也不至於淪落至此。不過有明一代工匠地位之低,實在讓人漢顏。老頭就算是才能再高也不過能保溫保而以。在羅承續看來實在是中華文明之悲哀。
而羅承續現中國歷代有名的海盜都沒有一個會有意識的到這種地方來挖寶。就算是羅承續認為眼光最長遠的大盜王直也不例外。所以各代中國海盜的的戰艦都達不到中國造船業的最高水平。眼光差距而以。
“造大船非一人之力可成,你家公子如此急功,就是綁了小老兒到近前也是無能為力的。”聽到這老頭的話羅承續長出一口氣,基本上可是說他被自己給說服了。
“非也,我家公子非急功近利之徒,也知製造航海大船這困難。雖然目光千里,卻也明白需腳蹋實地。我家公子認為需造大船,其監造最為重要。故需先得一年長者方在其指導之下慢慢尋找其他人材。”
“小老兒尚有一子,在蘇州府船場裏作工。這小屋周這也有幾個朋友與小老兒一般殘廢。如無他們幫助小老兒也無法監造。繁請派人通知於小兒知道。”
“兵果。搞定,收工,走人。”羅承續心裏樂開了花。面上卻依然平青如常:“請吳師傅詢示。”
於是幾個人帶着老頭的口信再找了幾個草棚,果然有幾個與老頭一樣大的老人。一一找了過來。就在羅承續準備帶着他們離開的時候,突然一個小男孩子被一個6戰隊的戰士給拎了進來。
“快快放,敏兒,勿怕。”小老頭一看到6戰隊的戰士拎着的孩子就忙坐了起來。羅承續知道這必定是他的親人。要不然他一個腿腳不便的老人如何生活呢。只見那個孩子拿了幾個黃帶有餿臭的饅頭戰戰兢兢的站在幾人面前。瘦弱的身體彷彿如同風也能夠吹得倒一樣。引得羅承續不得由一陣心痛。
“你叫什麼名字。是吳師傅的何人!”
“小人,小人名叫吳箕。這是我爺爺。你們,你們是什麼人。”雖然這個孩子與羅承續一般大小。但是此時卻差一點被嚇得哭了。他原本以為這些人是來捉他的。
“嗯,放心。我等來接你與爺爺一起去過一些好日子。不用害怕。”羅承續小聲的安慰道。等這個孩子放下心來另外幾個老頭也被找了過來。他們各自也有一些家倦等羅承續就一併帶走了。
帶着幾個老人與家倦回到了劉家港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羅承續花了大錢讓幾個老人家洗澡,更衣。然後再請他們大吃了一頓。這一下幾個老頭的興趣就來了。於是羅承續與他們談了一個晚上。
姓吳的老頭叫吳龐,今年五十二。在這個時代里已經是快入土的年紀了。其他幾個老頭也都是五十幾。幾個老頭果然不簡單。都是經驗豐富之輩,說起中國的各種船型來說無一不精,無一不曉。各種木材之優劣,說得頭頭是道,就是阿拉伯帆船的船型用料等也是非常熟悉。直興奮得羅承續恨不得抱着他們親一口。而羅承續對於後世西方帆船的了解也讓幾個老頭開了眼,雙方都是相見恨晚。
第二天一早,叫了一輛大車請幾個老頭坐了,然後讓6戰隊護送他們先行上船。而羅承續則帶着石鎖與徐聞達兩個人去給吳龐老頭的兒子送信去。雖然徐聞達一再表示自己能夠勝任這份工作。但是羅承續實在很想看一看這個時代中國最大的幾家造船廠之一。羅承續在以前玩船模的時候就詳細的了解過木製帆船的建造過程,不過很可惜,全都是西方的。知道木製帆船的建造是一個複雜而系統的工程。所關係到的工廠眾多。相關龐大。所以對這個時代中國的這個行業非常好奇。每當看到後世英國那強大的造船業的時候他就感到佩服。
在婁江渡口與幾個老頭分手之後,羅承續一行三人坐着婁江的小船又得往另一個方向前進——太倉。
一路往西,乘坐着小船一搖一搖的非常的爽意,周邊都是這樣幾丈長的小船,專門用動將劉家港的貨物運到這裏來,或是把這裏的東西運出去。在這些船中羅承續還看到了一隻船上居然運着三個巨大的鐵錨。明代船艦用木錨更多,鐵錨用得較少。商會裏有船不少卻無用使用鐵錨的。羅承續居然不覺時間的流逝。三十幾里路只一個小時不到就到了。
在一個石制碼頭邊下了船,好傢夥,大倉比之劉家港更為的繁盛。走在大街之上四處都是推來推去的小車與兩**車。從十幾歲的孩子到幾十歲的大漢們都忙來忙去。各處廠房店面裏邊都是幹得熱火朝天的人。甚至在這裏還看到了一些頭帶頭巾的阿拉伯人。走着走着羅承續居然現有一條街專門生產武器。什麼砍刀、鉤鐮、標槍、弓弩、飛鏢等冷兵器,還裝備各種火器、如火槍、火球等。以至於羅承續真恨自己的老娘少給自己生了兩人眼睛。那個口水就別談了。估計都流到了太平洋里去了。
“二公子,別忙着看了。此地還不是最好的。待會兒送信的地方才叫更好呢。那裏叫武陵街。裏邊啊都是蘇州造船廠的附屬工廠呢。”
“哦,真的。那真要好好的看看了。”羅承續昨天與幾個老頭談過了之後才知道南京寶船廠製造六七千噸的豪華船隻不同,蘇州府船場主要以建造戰船出名,特別是二三百噸的中小型戰艦,船頭斗蓋用堅硬的木頭做護圍,遇到盜賊就將石碇絞在船頭,以便衝撞敵船。船上帶有各種冷兵。還有一些簡單火器。所以羅承續對此還極為的期待。
走着走着羅承續突然有一個想法。太倉的人材實在太多。多到自己就是派再多人來也不可能找得完。為了更好的讓這些人材將來為已作用他應當在這裏設立一個辦事處來了解當地的人材,方便將來使用。必近現在他還只是需要造船的人,船造好了呢,他需要會航海的人材。有了會航海的人材呢,他要會海戰的人材。有了會海戰的人材呢,他需要會做生意的人材。然後是記帳的、管理的、統計的等等等等。他要的人材太多了。自己都記不住自己還要哪些。那麼這麼多樣式的人材里就目前而言差不多太倉都能夠提供。因為全中國為官方服務的航海及商業人材這裏佔了大半。所以這個舉措必定要進行。但是以什麼樣的理由在這裏設一個辦事處呢,商會嗎?剛開出來估計錦衣衛或其他部門就找上門了,這不明擺着是海盜組織嗎,不捉你捉誰。於是羅承續又陷入了痛苦的思考當中。
“二公子,到了。二公子!”順着徐聞達的聲音羅承續一抬頭現果然進入了專門製作船隻用料地方。四處都是切割木料的,製作麻繩的,還有打鐵的。如果是一家兩家沒有關係,如果是一條街都是干這個,那場面哪裏是壯觀一詞能夠形容了的。
“哦……”羅承續的嘴巴很快的變成了一個o形。太棒了,將來我一定要把這裏搬空!羅承續心裏叫着。呆了一會兒才開始往裏邊走。正走着突然一個聲音道:“汝等何人。進入此地做甚?”
三人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隊兵丁,果然是政府下屬機構。於是石鎖回道:“回這位軍爺,我等乃是幫人送信的。因收信人在此所以行了進來。未知此地不可進入。”
“混賬。我一看你就不是個好東西。送信。送何信啊?”兵丁的頭頭走了過來,上下的打量着石鎖,他沒有注意羅承續與徐聞達。見石鎖穿得還算是得體,但是卻是一個練家子的樣子所以極為懷疑。不過石鎖也不笨,一小塊銀子塞了過去那傢伙就眉開眼笑了。
“送信是吧,那快進快出吧。這裏可是蘇洲府船廠重地。閑雜人等不得久留。”
“知道了軍爺。小的馬上就走。”石鎖給幾個兵丁打了個哈哈。幾人才得以離開。羅承續在心裏真感慨:**也有**的好處啊。
三人走到一小巷口。只見上面一大鐵牌。上書“鐵錨弄”。除聞達道:“二公子,這裏就是蘇州府船廠的鐵工廠了。幾人一直往裏邊走,只見這鐵廠里小到一個釘子,到個鐵錨等東西無所不有。最讓羅承續眼紅的就是各種他沒有見過的鐵件。從後世觀點來看這些一定是一些結構受力件。但是由於自己之前玩西方木帆船的時候西方船上沒有這東西,所以他居然不知道這些都是什麼。只能幹瞪眼了。
走了十幾分鐘到了一個小院門口找人一問終於打聽到了他們要找的人。讓人叫了吳龐的兒子出來,這漢子一付忠厚老實的樣子。不過看來吳龐父子關係不怎麼的,兒子收了信之後居然問都不問一下自己的老爹的情況。直接就回去了。倒是搞得三人憤怒不以。
送完了信三人很快離開了太倉。必近有太多的事情在等着他們去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