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遙沖傷好之後,雲霓隨他回北靖皇府,每日來往於兩府之間,向遙翔報告柳惜顏的一舉一動。
近日惜顏的身體特別弱,嗜睡而且易疲憊,憑着女人的直覺,她猜她可能懷孕了。雲霓幫惜顏蓋好被子,推門出來,迎頭撞上一個硬梆梆的胸膛,撞得她鼻子酸病,不由惱道:“誰這麼不長眼睛?撞得人疼死了。”抬頭就見遙銳笑嘻嘻的一張臉,急忙福禮道歉:“原來是瑞皇爺,奴婢冒犯了。”
遙銳順手撫上她的俏鼻,輕謔道:“本皇看看,撞壞了沒有?”
雲霓側身避開,賠笑道:“沒事,沒事。”她這一躲,讓出了門口,遙銳毫不客氣的跨進去。
雲霓急忙拉住他胳膊道:“瑞皇爺,靖皇爺不在裏面。”
遙銳輕甩衣袍:“我來看看惜顏,聽說她不大舒服。”
雲霓緊跟一步又拉他:“皇爺認識惜顏?”
“她原來是我府里的丫頭,怎會不認識?”他朝她曖昧一笑道:“就像你本是二哥府里的丫頭,現在不也跟了么弟嗎?”
雲霓故意嬌嗔道:“討厭啦!瑞皇爺好沒有良心,見惜顏妹妹比我美,就一門心思想看看她,也不理人家。”
“誰說不理你了?”遙銳抓過她來親了一下,“持我與惜顏說幾句話,就去找你,嗯?”
“我才不信,”雲霓拽着他不放,“你們男人都一樣,見了惜顏妹妹就挪不動步,等皇爺來找我,怕是等到花兒也謝了。”
“瞧你這副怨婦的口氣,一定是靖皇爺因為惜顏冷落了你。”
“皇爺知道,還不多疼奴婢一點?”她一面說看,一面緊向遙銳靠去。
“一會兒,一會兒,”他被逗得心癢,但是為了正事選是推開她道:“爺光看看惜顏,一會見再好好疼你,保證你一輩子都忘不了。”
雲霓見攔不住,只好放開手,裝作生氣道:“哼!靖皇爺也這樣說,我才不信呢!”然後大聲嚷嚷:“惜顏,瑞皇爺來看你了。”又撒嬌的推了遙銳一把,“皇爺,靖皇爺現在寶貝惜顏寶貝得緊,您要拿捏着點分寸。”
“小丫頭,”遙銳捏一把她柔軟的胸脯,“這個本皇還用你教?”
“那就不耽誤皇爺了。”她轉身離去,將門虛掩,撩起裙擺飛快的跑向前院!吩咐小廝儘快找靖皇爺回府。雲霓侍四五個小廝分頭走了才略緩一口氣,一屁股坐在門口的石礅上,揉着跑得發酸的雙腿。門房剩下的一個小廝忸怩的揍上前,討好的道:“姐姐,我幫你捶捶?”
雲霓斜睨他一眼:“免了,姐姐還有事呢。”於是又急忙起身往回走。
那小廝被她睨的一愣,半天回過神,見人已走遠,悻悻然的退回門逢守着,滿腦子都是她的俏模樣,只盼甚麼時候能再見這位姐姐一眼。
雲霓端了茶!輕手輕腳的回到惜顏窗戶逞上,耳朵貼看窗縫,就聽裏面“啪”一聲,遙銳惡狠狠的罵道:“賤人,你不想要你爹的命了?”
雲霓大驚,手中的茶盤差點打翻,萬沒想到遙銳敢在靖皇府中對惜顏動手。匆匆轉到前門,敲了兩下喊道:“瑞皇爺,奴婢給您送來上好的碧嫘春。”不等裏面回應,就直接推門進去,轉進內廳,看見惜顏狼狽的伏在地上。
遙銳大步上前將她扶起,滿面疼惜的道:“你這是幹甚麼?雖然你跟了么弟,爺也不曾責怪過你,還會像從前一樣好好照顧你爹,你放心好了。快起來,不然讓旁人見了,還以為本呈欺負你,到時候么弟找我拚命,我豈不冤枉?”
雲霓心道:真會做戲。面上卻掛着微笑,放下托盤也來扶惜顏:“是啊,瑞皇爺寬厚又英明,有甚麼難處細細告訴他,皇爺一定會幫你的,犯不着摔在地上叫人心疼啊!”
惜顏偏着頭,秀髮低垂遮住半邊俏臉,朝遙銳福了個禮,強自壓看哽咽道:“多謝瑞皇爺。”
遙銳對着雲霓假笑道:“瞧,惜顏跟了老么就與我生分了,以前還爺前爺后的叫着,現在倒稱起瑞皇爺了。哪像你乖巧,哄得你們爺和靖皇爺都喜歡。”
雲霓大聲嘆氣道:“靖皇爺對奴婢如果有對惜顏妹妹一半好,奴婢也早將我們爺忘到一邊去了。”她將惜顏扶到床上坐好,掏出手帕幫她擦眼淚,看到了秀髮遮掩之下細緻的面頰上清晰的掌痕。瞠怪道:“你瞧,你瞧,又哭得跟個淚人似的,臉也摔腫了,靖皇爺回來還不知怎麼個疼呢?保不準又要怪我沒把你照顧好。”
她保個陀螺似的一旋,將桌上的茶壺茶碗提在手中,利落的為遙銳斟了一杯茶:“瑞皇爺,您先坐,嘗嘗府里新添的碧螺春,接着談您的正事,我去幫惜顏取些消腫解熱的葯來敷。”
遙銳暗中丟個眼色給柳惜顏,她急忙出聲道:“姐姐,不必了,沒甚麼大礙,再說皇爺坐一會兒就走了,您忙來忙去的也不方便。”
“那不成,”雲霓一邊說道一邊往外走,“方才總管說靖皇爺一會兒就回來,可不能讓他見你現在的樣子,我的任務就是照顧好你,忙也是應該的。”話音落,人已經走出門去了。
遙銳暗自懊惱,有這個鬼丫頭在,凡事都得多提防一些,就不知道她究竟是遙翔的甚麼人,不敢經易動她,怕其惹惱了遙翔,可不是說著好玩的。尉司馬在皇上面前那般得寵,在朝中勢力又大,他的親侄兒還是硬讓遙翔給問了斬,且斬得他心服口服,連屁也不敢多放一個。想至此,起身逼着惜顏寫了他要的東西便匆匆離開。他不想在惜顏房中碰到遙沖,老么真的吃起醋來,他在拳腳上也占不到便宜,而且為了女人爭風吃醋,誰吃了暗虧都得忍,以免被人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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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沖和遙翔趕回北靖皇府時,遙銳已經走了。看看惜顏臉上的指痕,遙沖氣得要殺人,起身就往外衛,遙翔用力拉着他喝問:“你想做甚麼?”
“找遙銳算賬,他憑甚麼打惜顏?”他像一頭憤怒的獅子,遙翔幾乎控制不住他。
“你冷靜一點。”
“我沒法冷靜,惜顏是我的人,而他竟敢打她?你以為我像你一樣膽小怕事,任憑自己的女人被他欺負嗎?”
雲霓和惜顏同時驚呼:“皇爺!”
遙沖也知道自己衝動之下說錯了話,看了遙翔一眼,不再掙扎。
遙翔沉看臉道:“你找遙銳有甚麼用?他肯承認打了你的女人嗎?”他用手一指柳惜顏,“你再問她,她肯承認遙銳欺負過她嗎?”
遙沖瞪着眼叫:“惜顏?”
惜顏抓着遙沖泛起青筋的拳頭!搖頭垂淚,滿目傷心道:“爺;對不起,惜顏只能說沒有。”
“你……”遙沖氣結,狠了心將她摔倒於地,頭也不回的走出卧房。
雲霓忙上前扶她。
遙翔喝道:“別幫她,讓她自己好好想想,傷害這樣愛她的男人,於心何忍?”
“爺。”雲霓為難的望一眼惜顏脆弱的模樣。
“出去。”遙翔雙拳握得死緊,雲霓很少見他如此憤怒,可見他對遙沖真的疼到心坎里。她放開惜顏,輕嘆一聲隨遙翔出去。
遙翔沉默的走在前面,腳步愈來愈快,又狠又重,像要借走路來發泄心中的怒氣。雲霓在他身後亦步亦超的服着,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擾他。他繞後園子走了三圈才緩下腳步,停下轉身,果然如以往一般見到雲霓嬌柔的身影。她總是這樣默默的跟在他身邊,在適當的時候說適當的話,做適當的事。方才遙沖那番話雖然不盡確實,但的確踩到了他的痛處,他不是膽小怕事,卻真的任自己的女人被遙銳欺負,而且是雙手捧上送給他欺負。他以前對此不過煩躁氣惱,至少還認為自己做得對!但是今天見遙沖對柳惜顏的在乎!突然對雲霓生出強烈的愧疚感。
雲霓隨着他停下,抬頭道:“爺,您去看看靖皇爺吧,他心中一定既難過又懊惱。您去看看他,說句不怪他,他可能會舒服一點。”
遙翔抬手順了順她的發,柔聲這:“你總是這樣善解人意。爺不像靖皇爺說的那樣膽小,但是也的確在利用你,犧牲你,你為何不怨呢?”
“怨甚麼呢?雲兒的心思老早就對爺說過,爺的意思雲兒也老早就知道了。雲兒還是那句話:我的人我的命都是爺的,爺說怎樣就怎樣,雲兒無怨無所求,只盼能在爺身邊伺候您。”她下意識的揪緊自己的胸口,為何再次說出這段話時,心裏面酸酸澀澀的?
片刻間,遙翔有種衝動,想要對她許下某種形式的承諾,但他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或許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對她承諾些甚麼。他只能伸出雙手將她擁至懷中,深深吸取她身上渾然天成的馨香。不同於少女時代的稚嫩,她身上多了種成熟女人的氣息,曾經是令他敬而遠之的味道,在她身上,卻令他眷戀。
她靜靜的靠着他,聽他強烈而紊亂的心跳,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正在心潮起伏。只是,他的心亂是為了誰?是為她,還是為靖皇爺?她不敢奢望,只要爺的懷抱里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只是她奇怪爺指控惜顏的話,“傷害這樣愛她的男人,於心何忍?”爺也知道男人有愛么?爺也會不忍心傷害愛他的人么?
直到心跳平穩了,遙翔放開她道:“去看看柳惜顏,叫她別糟蹋自己,想辦法探探她的口風,看遙銳找她究竟何事。”
“是。”雲霓應了,轉回惜顏的寢居。
遙翔朝練功房走去,他知道遙沖一定在那裏。有些事不得不說了,再將柳惜顏留在他身邊,不知道會有甚麼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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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霓回到房中時,惜顏還趴在地上哭泣,這麼個又嬌又弱的人兒、怎麼偏要在“情”字上頭受這麼多苦?
她剛剛安頓惜顏睡下,房門就被粗魯的撞開,遙沖面目猙獰,雙眼充血。她轉身提醒道:“小聲點,皇爺,惜顏剛睡看。”看清遙沖的神色,忙問:“我的天,皇爺,發生甚麼事?”
遙沖揮手大喝道:“出去。”
“皇爺。”
“叫你出去。”遙沖吼,將柳惜顏驚醒。
雲霓見他太陽穴的青筋突突蹦跳,識相的不再多問,默默退出去。她今天與這間屋子的土地犯沖,先後被兩位皇爺吆喝着往外趕。口中嘀咕着:“出去就出去。”到底還是不放心,將門留個小縫,趴在上面偷聽。
遙衝突然大叫:“關嚴門,滾遠點兒!”
雲霓急忙關緊門,摸摸鼻子走遠一點。靖皇爺背後長眼睛了不成?其實也沒其么好擔心的,依遙沖疼惜顏的程度,就算髮生天大的事情,他也不會對她怎麼樣,到頭來兩小口繼續恩恩愛愛,自己在這兒白操心。還是找個地方歇會兒吧,今兒這一天折騰得她腿都快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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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有甚麼事情比遙銳動手打惜顏更令雲霓震驚,那就數這件了。遙沖居然將柳惜顏趕出靖皇府,絲毫不留餘地,誰敢替她求情,他就宰了誰。
雲霓見惜顏隨時會暈倒的虛弱模樣,不忍道:“你能到哪兒去?”
她凄然一笑:“還能去哪兒?回瑞皇府。”
“你還回去?”
她苦笑:“靖皇爺不要我了,平皇爺更不可能收留我,其他的地方哪裏逃得過瑞皇爺的耳目?早晚我都要回去的。雲姐姐,幫我照顧好皇爺。”她最後深深的望一眼北靖皇府,甩頭胯出大門。黃昏的街道上人跡稀少,落日的餘暉灑在她纖細的背影上,更顯柔弱凄涼。她那副單薄的雙后,究竟擔負著怎樣糾纏的情與愛?怎樣沉重的恩與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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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顏走後,遙沖每日將自己關在她住過的房中,少食少睡,暴躁易怒,誰也不敢去打擾他。彆扭的男人哪!明明就想人家想得要命,又固執得非趕人家走不可,真的走了,反過來又折磨自己。
管家不要老命的朝這邊飛奔,一路狂喊;“不好了,皇爺,皇爺——”
遙沖踢開房門吼道:“喊甚麼?死人了?”
“皇……皇爺,”管家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昌皇爺帶着……帶着禁軍朝府里來,說是……說是奉聖旨捉拿皇爺進宮查辦,已經到了……到了門口了。”他斷斷續續,好歹把話說清楚了。
“甚麼?”遙沖的酒全醒了,急忙向前面迎去。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嚴重到驚動禁軍呢?雲霓首先想到遙翔,他一定不知道這事,否則怎麼會不派人來通風報信?不行,一定要想辦法通知爺,他一定會有法子救靖皇爺的。
雲霓吩咐遙沖的貼身丫頭之一巧姐道:“跟着靖皇爺,照顧他,我去找平皇爺。”
“知道。”
雲霓匆匆往外走,擦過亂成一團的人群。所有人都被吆喝出來到大廳,混亂中突然斜闖出來一名小廝,不由分說拉起雲霓就往回跑。雲霓不防,被他拖着跑了好遠,才奮力掙開道:“放開,你是甚麼人?要幹甚麼?”
那小廝急的滿頭大汗,跺腳道:“姐姐,你恐怕不記得我了。我是守門的小廝,剛才昌皇爺進府的時候,我見有兩個瑞皇府的人跟着,私下說其么一定要把姐姐您帶回去給爺,我想是瑞皇爺想趁亂將姐姐給搶了去,所以溜過來通知您。”
“真的?”
“我阿寶敬姐姐為天人,又怎麼會騙你呢?你趕快從後門走吧,再遲就來不及了。”阿寶急的只差沒有賭咒發誓。
“好,謝謝你,阿寶。”雲霓趕至後門,發現已經被禁軍圍住,不得已又返回。
阿寶靈機一動脫了外衣給雲霓換上,找了架梯子將她從圍牆迭出去。溜下圍牆,趁一隊禁軍剛剛走過,雲霓飛快的鑽進附近一條小巷!繞出靖皇府好遠,才認準方向朝平皇府而去。
遙括得意洋洋的收起聖旨,傾身向遙沖嘲弄道:“么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居然敢調兵威逼內城,難道有心兵變?父皇相當震怒,哥哥有心幫你也幫不得啊。”
遙沖冷哼道:“謝四哥好心。”
“哎?畢竟手足一場嘛!”遙括朝他身後掃了一眼道:“聽說二哥送你一個通房丫頭叫甚麼雲兒的,怎麼沒見?”
遙沖冷冷道:“不知道。”
“怎麼會不知道?聖旨上可是說要全府查封,放走了一個,哥哥都是失職啊。”
巧姐介面道:“爺,您忘了,雲霓姐姐說您酒喝的太凶,出去給您弄上好的醒酒茶去了。”
“哦,”遙沖會意,“是有這麼回事,我醉的厲害,哪裏記得那麼多?而且四哥,雲霓嚴格來說不算我府里的人,她在不在,有甚麼分別?”
“哼!”遙括氣急敗壞的道:“來啊,將遙沖帶走。”
阿寶在暗中祈禱:老天爺,求求你保佑雲姐姐平安到達平皇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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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跑回南平皇府,雲霓已然喘不過氣,偏又被不識相的門房攔作,不由氣的大罵:“瞎了你的狗眼,連姑娘我都不認識了?”
門房哪裏想到雲霓會這副打扮,急忙賠禮:“原來是雲姑娘,您怎麼?”
“少廢話!爺呢?”
“一早被甯爺請去喝酒了。”
“糟了。”雲霓泄氣的跌坐門邊。這分明就是計劃好的,甯皇爺拖住爺,昌皇爺去抓人,不知道瑞皇爺在其中又扮演甚麼角色!總之他們聯合起來!要借皇上的手除去靖皇爺,說不定連爺都要被牽連。甚麼都不要想了,通知遙翔最要緊。她吼着叫管家找幾個可靠的人分頭去給遙翔報信,隨即整個人癱軟在地,三個家丁迅速消失在門外,甚麼時候見過溫柔嫵媚的雲姑娘這樣大聲吼人過?事情真的要命了。
雲霓心中焦慮擔憂,雖然累得要命卻睡不着,熬到將近天亮,遙翔才疲憊沮喪的回來。
雲霓跟進書房,急着叫:“爺。”
遙翔嘆道:“事情嚴重了,有人拿着么弟手諭,將城外十萬大軍調往內城,險些引起兵變。父皇一氣之下將么弟打人天牢。”
“怎麼會?靖皇爺好一陣不理政事,一定有人陷害他。”
“我和他都知道手諭是假的,帥印也是假的,而且清楚造假之人就是柳惜顏。但是么弟不肯指她出來,沒有證據。怎麼令父皇相信?”
雲霓也不由責怨道:“惜顏怎麼可以這樣?”
“我千求萬請,才令父皇收回查妙靖皇府的命令。做皇上的,最忌諱‘謀反’兩個字,我一向與么弟交好,父皇顯然連我也懷疑進去。雲兒,你還是要回靖皇府去,穩住府內的形勢,不能亂,明白嗎?”
“明白。”
遙翔口氣轉柔道:“雲兒,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爺怎麼說起這種話來?”雲霓習慣的上前為他揉肩捶背。
遙翔偏過頭看她:“你瘦了好多,臉色也不好。”
“雲兒沒甚麼,倒是爺要保重身體,靖皇爺的事一半是衝著您來的。您支持住,靖皇爺才有救,您垮了,就要陪靖皇爺到天牢下棋了。”
“你這丫頭,”遙翔捏了捏她的鼻尖,“這時候還有心取笑爺。”
雲霓雙手搭過他雙肩垂在他胸前,身子靠着他寬厚卻不太堅挺的背,道:“這些日子事情太多了,雲兒若不取笑爺一些,怕爺老得更快了。”
他握着她纖細的手指,柔聲問:“你怕爺老?”
“怕!怎麼不怕?”雲霓誇張的大聲回答:“爺老了,誰為皇上分擔朝政;爺老了,誰替靖皇爺洗刷冤情;爺老了,誰供這偌大的平皇府風光體面;爺老了,誰有本事折騰得紫衣姐姐三天下不了床?爺可千萬不能老啊!”
“你呀,一張小嘴比塗了蜜還甜。”他用力一扯,將她摟進懷裏,在那久違的紅唇上重重印上一吻,笑道:“等爺得了空閑,也折騰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雲霓嬌嗔的滾出他的懷抱:“爺又取笑人家。”
遙翔學他道:“爺不取笑你,怕你也老了。”
雲霓柔柔一笑,靠了回來,織指挑起遙翔東冠整齊的發,細細數看那些灰白的銀絲,不由輕嘆;又多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