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聯合企業業務部
上午十一點半，才剛由他處簽好一紙合約返回公司的李沛瑄，坐下來沒五分鐘，就被叫進了經理室。
「沛瑄，妳可知道由『袁氏集團』集資興建的『陽光購物中心』已經快要開幕了？」務部經理賴志翔端坐在辦公桌后問道。
「知道啊。這是袁氏集團董事長的長子兼繼承人袁智傑在兩年前企畫興建的，聽說他的點子大膽創新，還得到『達爾投資公司』總裁大力的支持——我們公司不是早已取得進櫃的許可了嗎？」李沛瑄將自己所知道出。
「是啊！」賴志翔突然面現為難之色，「原本我也以為我伯父……咳，董事長早已將此事安排妥當，誰知……」
李沛瑄疑惑的看着經理欲言又止的模樣。如果她沒記錯，之前就聽說董事長與「袁氏企團」的董事長私交不錯，而在「陽光購物中心」設櫃的事可說是已成定局，根本就不需要多加討論。
「經理？」難道事情出了差錯？
賴志翔嘴了聲，「原本董事長以為憑他和袁董事長的交情，要在購物中心內設櫃根本不是問題，誰知道那個袁智傑另有主張，堅持同類型的專櫃只擇其一而設，不願有太過相同產品的店鋪並列，所以……董事長已將事情交給業務部，要我們一定要搶到這個櫃，而這件事我看也只有妳才辦得到了。」
李沛瑄先是一愣，接着就叫了出來，「經理，你有沒有搞錯?!時間已經這麼近了，臨時上場，這場仗要怎麼打？太危險了嘛！」
「沒辦法，董事長昨天才把事情告訴我，今天我立刻就找妳來了。對了，董事長還交代，如果設櫃成功，這回的獎金就加倍發放。」賴志翔看到她一臉的不悅，立刻祭出「利多」的誘因。
正想繼續抗議的李沛瑄聞言，倏地眼神一亮，「真的？經理沒誆我？」
「真的。」賴志翔急忙點頭，「這是董事長親口說的！」希望這個誘因可以讓她接下這個燙手山芋。
「好。」確定后，李沛瑄露出欣喜的笑容，「看在獎金豐厚的份上，這件事就交給我了！」
與經理大致討論之後，李沛瑄回到自己的辦公桌，才剛坐下，業務部組的頭頭游玉婷已帶着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湊了過來。
「經理是不是已將『陽光購物中心』的設櫃問題交給妳了？」
「既然知道了，妳還問什麼?!」李沛瑄瞄她一眼。
誰不知道游玉婷的消息是由賴志翔口中得知的。尤其自從游玉婷成為經理的女友后，老是借故找她的碴——或許是因為經理之前亦曾有意於她，而她並未接受，所以才導致游玉婷看她不順眼吧！
「只是想確認一下嘛！」見對方冷淡的口氣，游玉婷臉上有些訕然，不過語氣中嘲弄的意味仍是濃厚。
即使兩人之間一直有業績的競爭壓力，可這件時間緊迫又難度超高的案子，她可是唯恐避之不及地推得遠遠的。
「沒錯，游組長，這件事經理已經交給我們組了。」李沛瑄乾脆回答，希望她會在滿足好奇心后儘快走人。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可沒空陪游玉婷哈啦打屁！
「哎呀！」游玉婷立刻嬌喊一聲，「這麼一來，妳的時間就很急迫了。怎麼樣，要不要我們組過去支持啊？」她瞟了李沛瑄一眼，語氣虛假的問着。
「謝謝妳的好意，我想是不需要了。」李沛瑄一淡聲拒絕，才不相信她真的有那麼好心想幫她哩！不要在她背後捅上一刀，她就謝天謝地了。
見對方不慍不火的冷淡表情，游玉婷有些沒趣的由椅子上起身，準備回自己的位子，不過臨走前仍是不肯放棄地回首又丟了幾句話。
「聽說這回要以企畫來競爭進櫃名額的主意，就是策畫興建購物中心的袁智傑提出來的，且審核的條件與平常在百貨公司或商店街設櫃截然不同。因為他的訴求不同，所以難度很高喔！」話落，她帶着「看好戲」的表情，扭着腰肢回她的位子去了。
李沛瑄心中感到好笑。難道忙着幸災樂禍的游大小姐沒有想過，這件案子一旦失敗，同為業務部一份子的她臉上也不見得會有多光彩?!
「陽光購物中心」早在兩年多前破土動工，開始興建之際，就已打響了知名度，尤其是在已呈飽合的台北市內能興建如此一座大規模的購物中心，其背後財力之雄厚更是令人矚目。
而隨着購物中心的落成，搶着在其間設櫃的公司行號早已蠢蠢欲動兼做好準備了，卻不料主事者袁智傑卻恁是堅持己見，擺明想在購物中心內設櫃的廠商皆需要提出相關的經營企畫接受評估。
袁智傑的「特異」令眾人驚訝嘩然，但是也沒有令那些想進櫃的各式廠商公司打了退堂鼓，反倒更加積極的爭取在這家未開幕已先轟動的購物中心內設櫃的機會。
而臨危受命的李沛瑄此時正身處位於購物中心八樓的會客室內。今日的面談是決定「聯合企業」是否能順利爭取到進櫃機會的一戰，尤其在強敵環伺之下，她的心情更顯沉重。
由會客室透明的玻璃看出去，寬廣的空間被巧妙的畫分為不同的區間，而那不同的活潑色調難道就是各部門的分野？
一陣輕響，會客室的門被打了開來。
「李小姐，妳與高經理約的時間到了，請隨我來。」一位長相甜美的女人站在門口說道。
「好的。麻煩妳。」
李沛瑄立刻抓緊公文包，尾隨帶路的接待小姐踏出了會客室，朝着左側前方走去。如果她沒猜錯，那以橘色調顯示的區域正是她的目的地。
專心一致向前走的李沛瑄並未留意到由另一條廊道迎面走來的一名高大男子，尤其是那名男子在不經意的瞄視后，突然止住身形並露出驚訝的表情盯着她時，她更是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那名高大的男子在李沛瑄走遠后，突然露出一抹奇特的笑容，並更改之前行進的方向，循原路轉回去。
兩天後，一臉莫名的李沛瑄再次踏入購物中心位於八樓的辦公室。
兩天前她才與負賣審核進櫃的高經理面談過，而當天她並未得到確切的答案，心裏也想着大概是沒希望了，不料隔天竟然接到通知，要她今日再來面談一次。
這算什麼？該說明的事項，那天她已鉅細靡遺說得很詳細了，她不認為還有什麼遺漏的，而且她也不曾聽說這回的審核需要兩次以上的面談。
心中充滿不解與疑惑的李沛瑄，直到被帶到另一間更大的辦公室且看到坐在辦公桌后的男人時，才真正被嚇了一大跳！
他……他不是上回……
坐在辦公桌后的袁智傑，在看到李沛瑄一臉的震驚時，心中泛起了得意與一絲莫名的滿足。
「看妳的樣子，應該還記得我吧！」他揶揄地盯着她遲遲無法回神的小臉。
不知是誰堅持他們絕不會再碰面的？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震驚的情緒稍褪，她已脫口而問。
她果然沒認錯，他真的是數月前，在一次宴會中被她誤認為「女人」的那名美男子。
「購物中心依我的構想而建，我為什麼不該在這裏？」他眉梢微挑，眼神充滿戲謔的興味。
李沛瑄聞言，腦中靈光一閃，一項認知浮上心頭。
「你是袁智傑？」
「妳的反應還不慢嘛！馬上就猜出來了。」袁智傑眼中的興味加深，「不過，或許妳之前曾在報章雜誌上看過我的照片？」他意有所指。
「誰會看那種無聊的東西！」李沛瑄皺起眉頭。賺錢的時間都不夠了，哪來的時間看那些八卦雜誌呀！而且她是由他的話中猜出他的身分的。
聽出她脫口而出的話語中所藏的諷刺之意，袁智傑眼中閃過一抹邪惡光芒地笑了。
「妳大概忘了今天來這裏的目的了。」他故意提醒她。
「我沒忘。」他的笑容實在是太迷人了，害得她心跳的節拍驀地失了速，很勉強地才能維持平時的應對水準。「我想今日我的面談對象應該是高經理才是。」
袁智傑緩慢的搖搖頭，眼底浮起惡意的揶揄，「錯了，今日妳面談的對象是我。」
李沛瑄一愣，小嘴微張。
頭一回，袁智傑感到估上風的得意，而數月前那場宴會後心中隱隱所存的悶氣，似乎也順利抒解了，而這種現象就連他自己也不甚明暸。
他一直以為他早已忘記數月前那偶發的事件，但兩天前，他竟一眼就認出李沛瑄就是那夜在宴會上將他誤認為女人、伶牙俐齒的小姐，而當時她所說的話也幾乎是立刻就浮現在他的腦中。
至此，他才恍然，他從來就沒有忘記過那晚在宴會裏的她。
於是他不客氣地利用職權再將她召來此，畢竟這回處於優勢的人是他！
「跟你面談，負責購物中心設櫃事宜的不是高經理嗎？怎麼這種小事還要勞煩袁先生親自處理，不是太辛苦了嗎？」再一次由驚訝中回神，李沛瑄小心翼翼地探問，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他該不會還記得上回她錯認他為女人且還出言不遜的事吧！否則根本不需面談兩次的事，她為什麼會被要求再來此處，且面談的對象還是購物中心的負責人？這擺明了有刁難的意味。
袁智傑清楚的由她試探的話語中體會出她忐忑不安的心境，嘴角不由得勾起。好一個反應靈敏的小姐！不知她對他接下來打算提出的「條件」會有什麼反應？
「會親自處理進櫃的事，是因為高經理無法在『聯合』和『永益』間抉擇，所以才將此事上呈，由我來作決定。而我覺得有必要再與這兩家的業務代表面談，所以妳才會被召來此。之前我已與『永益』的代表談過了，而『永益』提出的條件一點也不輸給『聯合』喔！」袁智傑伸手翻動桌上的資料。
永益?!聯合企業的死對頭?!李沛瑄暗自嘀咕着並猜想那個王婉萍不知又想到什麼「犧牲」的條件了！
「那麼我可以請問一下，你所謂不輸給『聯合』的條件指的是什麼？」她瞪着澄澈大眼，眼中有着銳利與不以為然。「而且即使有好的條件，也得有好的規畫與品質來貫徹才行吧！我相信『聯合』多年的口碑與信譽，應該不比『永益』差才是。」
「我並沒有說『聯合』比『永益』差，妳不用如此敏感。」袁智傑噙着笑意，淡聲響應。
李沛瑄深吸了一口氣，不明白這個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於是開門見山的直接問，「袁先生是否有什麼特殊的條件，何不提出來，或許我們公司也可以配合。」
真不知道她的對手王婉萍到底是提出了什麼優厚的條件給人家！還是又遵循往例在業主面前擺了「聯合企業」一道？
「不用你們公司配合，只要妳肯配合就行了。」袁智傑雙眼微瞇，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李沛瑄忍不住因他詭異的目光而暗自打了個寒顫，心中也有着不祥之兆。
「什麼意思？」她力持鎮定直視着他，等他說出他的條件，而她也肯定自己絕不會喜歡他的條件的！
「意思很簡單。我目前正缺一位女伴，如果妳肯當我的女友，『聯合』就得到這個合約——反正是自己女友的公司嘛，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妳說是吧！」哀智傑輕鬆的丟下一顆炸彈，毫不意外地盯着措手不及兼滿眼震驚的李沛瑄。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好半晌，目瞪口呆的李沛瑄終於拉回震驚的思緒，惱怒地抗議。
「妳怎麼會以為我在胡說？我袁智傑從不浪費時間做無意義的事。」他嘲弄地看着她，「這可是『永益』王小姐的提議，可是我看妳比較順眼……既然你們兩家實力相當，那何不就這麼辦！」
「就這麼辦?!」李沛瑄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就因為你看我比較順眼？」
「嗯。」袁智傑點點頭，「當然，我也有一些別的考量。」
「別的考量？」李沛瑄發覺自己一向很有耐心的性子正逐漸失控。「什麼別的考量，我看是因為之前我曾得罪了你，所以你才會如此刁難我吧！」她咬牙地問。這是她唯一能想到他之所以提出此項條件的原因！
「當然不是。我哪會這麼小心眼！」他睨着她隱現怒氣的小臉反駁。
「不然還會有什麼原因，讓你提出這種條件?!」她語氣不馴地斥道。
「原因是我對跟妳上床比較有興趣。」他直言不諱。
「你……」她被他露骨的言詞氣紅了臉，一時之間直瞪着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跑業務數年，並非沒有碰過厚顏無恥、利用公事之便想占她便宜的人，但是大多數的人總是拐彎抹角地暗示兼試探，絕沒有人如哀智傑這般，大刺剌地將他的目的說出並實際行動。
奇怪的是，當袁智傑如此直言坦承他的目的，並沒有帶給她受辱的感覺，反倒她的心中對他的坦言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欽佩感。畢竟這年頭敢這麼明目張胆地說出自己慾望的人恐怕是沒有，袁智傑該算是一個異類了。
不過，不管她心底有什麼其它的想法，基本上袁智傑對她所提的條件已足以讓她火冒三丈，而對於他這種視女人如無物，侮辱人的提議，她只有一句回答，那就是——
呸！
李沛瑄剛把鑰匙插入鎖孔，公寓的大門便由內打了開來，一張漂亮稚嫩的臉孔出現在門后。
「小霖。」她伸手揉揉侄子微鬈的黑髮，反腳將大門推合上，再摟住身高已及胸前的小身軀往客廳走。「功課寫完了？」
「早就寫好了。」李佑霖微微掙扎了一下，「姨，我已經十歲了，這樣摟摟抱抱不好看啦！」
李沛瑄好笑地瞅着被她押着一同坐在沙發上的侄子，「哪裏不好看？我是你的阿姨，偶爾抱你一下也不為過吧！」她將坐在一旁安靜的侄女抓了過來，「你看，小妍就不介意。」她摟住小侄女。
「可我是男生啊！」李佑霖閃着固執光芒的眼眸眨動着。「我要照顧阿姨和妹妹，不能再學女生一樣娘娘腔……」
「娘娘腔？」李沛瑄擰起眉，露出一副兇惡的模樣，「可以請佑霖先生解釋一下這三個字的真正涵義嗎？」她將臉湊近侄子那早熟的小臉前，嘴上是做作的質問，其實她的心中是感動的。她知道乖巧懂事的侄子一直有着超乎年齡的體貼與替她分憂的想法。
「呃……」李佑霖被逼近的俏臉怔住，可是在看到阿姨眼底的笑意時，緊繃的心隨即鬆懈下來，「姨，妳明知道我的意思的！差點就被妳給嚇死了！」他有些指責地咕噥。
「不好玩。」李沛瑄垂下嘴角。她這個早熟的侄子愈來愈不好唬嚨了，真無趣。
「好啦！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了。學校有事嗎？」她正色問。平日兩兄妹一向喜歡窩在房裏打計算機或是閱讀什麼的，可是只要有事，兩兄妹就會待在客廳等她回來，然後告訴她。
果然——
「我們老師要我和小妍參加什麼鑒定的測試，然後跳級念書……」
「跳級?!」李沛瑄驀地打斷他的話。「你跟小妍要跳級念書，那豈不是代表你和小妍是……」天才?!她的一雙侄兒女竟然比她想像的更聰明?!
「對。」小男孩自信的回答。「阿姨不相信嗎？」
「哪會?!」李沛瑄無力地搖搖手，「如果你們能跳級念書，那我就可以省下好幾年的學雜費用，而且……」她叨念着，愈想愈開心，「太棒了，這真是好消息！今晚我們三人就來慶祝一下吧！」她笑咪咪地左看侄子、右看侄女，鬱悶的思緒被暫時拋開。
「姨，那我們可不可以先吃飯再慶祝呢？」一向安靜的李妍綾今天頭一次開口。
「嗄！」李沛瑄頓時一愣，接着就笑了。對喔！她竟然忘了，他們都還沒吃飯呢！
「好，看我的！」李沛瑄做做挽袖子的動作，「今晚就讓姨做幾道大餐來慶祝慶祝吧！」她由沙發上起身，「你們兩個小傢伙，看是要打電動還是看看書都可以，等我煮好菜再去叫你們，？」她揮揮手，精神抖擻地朝房間走去，打算先換下上班的「制服」，再轉往廚房。
自從五年前兄嫂驟逝，她毅然輟學，承擔起撫養一雙侄兒女的重貴大任至今，她從來沒有後悔過當初的決定。
五年下來，她不怕在外努力掙錢的辛勞，卻怕自己沒有妥善照顧好兄嫂留下的一雙兒女。尤其是五年前劇變剛發生時，她眼看着原本活蹦亂跳的兄妹，在短短的時間內轉變成為一對安靜沉默如木偶般的小孩時，她的心中既是擔心又是焦慮。
所幸，這些都已經過去了。五年來，兩兄妹除了個性一徑維持沉默以外，其餘皆與一般小孩無異。
不過兩兄妹聰明過人加上早熟的心性，卻使得她無法以對待一般小孩的方式來與兩兄妹相處，而這一點是她感覺較無趣的地方。至於其它的一切，他們與一般的家庭並無二致。
晚飯才剛上桌，林映青就拖着行李箱進門，恰好趕上慶祝行列。
而直到兩個小傢伙就寢之後，林映育才拖着李沛瑄到客廳沙發，問出憋了一晚的疑問。
「發生什麼事了？看妳一晚上心事重重的。」
「妳怎麼知道？」李沛瑄圓瞪着眼。她還以為自己掩藏得很好呢！「我什麼都沒說啊！」
「哪用得着說！」林映青橫她一眼，「孩子們年紀小不覺得，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妳，妳有沒有心事我會看不出來?!」
李沛瑄更加瞪大眼。如果她這麼容易就被人家看穿心思，那她要怎麼在外面跑業務呀！
林映青推推她，「別發獃了，妳倒是說話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李沛瑄當下眼一翻，不再隱瞞的將今天與袁智傑會面時發生的事說了，當然也不忘提及數月前在宴會上「得罪」袁智傑的事。
「原來上次妳誤認為女人的男人，就是今天這位決定妳的『錢途』的大人物？」林映青低呼，「這下妳可慘了！」
「可不是！」李沛瑄呻吟一聲，無力地回答。
「他真的要妳答應當他的女友，才肯將進櫃合約給你們公司？」
「對！」想起今日袁智傑提出條件時的嘴臉，李沛瑄心中的火焰又揚了起來。「那個可惡、落井下石、借故佔人便宜的小人！」她咬牙低聲咒罵著。
「慢、慢，別急着發火。」林映青有趣比看着反應激烈的好友，「妳還沒告訴我，妳答應他提出的條件了嗎？」
如果她沒記錯，這件案子可是關乎着一筆不少的獎金，而沛瑄之前亦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可……這種條件?!
「怎麼可能！他瘋了，我可沒有。」李沛瑄用嫌惡的口吻說著。可是才說完，她的眉心又再次蹙起，「不過那個袁智傑還真奇怪，我都直截了當的拒絕了，他竟然說要給我三天的考慮時間，還留給我他手機的號碼，說我隨時都可以打電話告訴他我的決定……難不成他真以為我會在這三天內改變我之前的決定?!」
「那妳是不是想改變主意答應他呢？」林映青觀察她的神情，不動聲色地問。
李沛瑄驀地一窒，半晌才嘆了口氣，答非所問的說：「映青，剛才在吃飯時，妳還記得我提起要幫小霖的計算機增添配備的事嗎？」
「嗯。」林映青點點頭，「記得上回妳就說過，等這回獎金到手，妳就……」她忽地止住話語，雙眼緊盯着李沛瑄懊惱的眼，「哇！那現在豈不沒轍了！」
「知道我的煩惱了吧！」李沛瑄哀嘆了聲。「拒絕袁智傑的條件，這張合約就拿不到了，而原定的計畫也泡湯了！」她頹然癱在沙發上，兩眼望着米白色天花板上斑駁的塗料。
林映青深思的盯着李沛瑄，突然語出驚人——
「我倒覺得妳不如答應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