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三年後江南蘇州

蘇州河旁的河西大街是蘇州城熱鬧的大街之一,平日人車往來頻繁,再加上由外地而來的遊客,更造就了此地在經濟上的繁榮。

長長的河西大道上,酒肆、茶坊遍佈,各類布行、古玩店充斥其中,還到處可見大小規模不同的中藥鋪。

這些藥鋪中,最有名的當屬街尾名為「濟生堂」的藥鋪了。

濟生堂之所以有名,是它除了普通藥鋪所必備的藥草外,還販賣各類罕見的奇珍藥草,而且此店的老闆還有一個怪僻,就是如果富人上門買葯,老闆會隨着心情不同而開價,至於為富不仁的人上門,那所開出的價錢就可謂是天價了。

相對的,假若聽聞有任何窮苦之人無力求葯的事實,濟生堂則會主動奉上藥草,分文不取。因此,濟生堂的仁聲也一直為當地民眾所樂道。

當然,那些吃過暗虧的富人也不止一次尋思報復,可惜濟生堂老闆身邊一直有一位高大壯碩、如熊般的弘髯大漢隨身保護着,讓人根本無機可乘。

不論如何,濟生堂在蘇州城也算是家名藥鋪,終日門庭若市。

穿過濟生堂而對街道的營業大廳往後走去,越過長廊間兩道拱門後,眼前豁然開朗,一座小巧的四合院呈現眼前,中間是精緻巧造的花園庭院。

此時花園小巧的涼亭里坐着一沉思中的絕色佳人,頭梳婦人髻,簡單的在髻上橫插一支精刻木簪,臉上脂粉末施卻仍是顯得嬌艷動人,粉嫩白皙的肌膚似吹彈可破,唯獨那雙滿是沉寂冷靜的美眸,顯出與外表不合的智慧與成熟。

她就是穀子蓉。

三年前,她從靳正茗手中拿到了醫治蘇雲兒所應得的酬勞後,便帶着弟弟谷少雲以最快速及在最短的時間離開京城,一路南下。而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她除了女扮男裝外,還在臉上動了手腳,免去遭人覬覦的危險,直到抵達江南,她迷於蘇州景緻,才決定定居於此,並開了一家藥鋪,教導谷少雲如何經營管理,自己則隱身在後。

太平盛世,無啥風險的兩姊弟一路南下,只碰上一件事,並雇了一個僕人兼保鏢,那就是丁小三,一個與名宇完全不符合的剽悍男子,高大粗壯、嚇人得很,可惜個性過分忠厚老實。要不是一時心軟,說什麼穀子蓉也不想僱用這麽一個老實頭的人。

話說谷家姊弟在南下的途中,有一日經過一小鎮的鎮外,因想休息而找了一間破廟,正打算休息一會兒後繼續上路,偏巧就讓眼尖的穀子蓉看到一椿不平之事。

她看到一個衣衫破爛的大漢坐在廟外一角,周圍圍着一群小孩,他們拿着大小石塊往他身上砸,砸得他頭破血流也沒見他反抗作聲。

穀子蓉憤怒不平的趕走那些惡劣的小孩後,將那名大漢身上的傷用隨身所攜之葯敷好包紮,然後詢問因由。

交談之後,她忍不住仰天長嘆。拜託,怎麼會有這麼老實的人存在世上呢?

此人名為了小三,自幼父母雙亡,靠乞討或打零工維生長大,在他十五歲時碰到一名個性古怪、雲遊四方的異人,以供應三餐為由,在一年的時間內傳授了他一身武藝,之後即丟下他遠走,臨走前告誡他不準以所學欺陵他人。

忠厚的丁小三自是遵循教誨,不敢或忘,可惜他天生神力,人又長得高大,兼且一臉落腮鬍,於是小鎮上人人怕他,根本不敢僱用他,以至於令他過着有一餐沒一頓的生活而棲身破廟中,他也因一直遵守着不可任意欺凌他人的教條,才會有令日被人丟石塊仍是不還手的情形。

穀子蓉實在不忍心讓這個老實頭再任人欺陵,於是說服他跟着他們姊弟倆,僱用了他。當時她除了對了小三的遭遇不忍之外,還發現自己懷孕了,為了避免在她行動不便時,谷少雲可能會遇到危險而沒有幫手,所以僱用丁小三是一舉兩得的事。

事實證明僱用丁小三是正確的決定,他除了個性過分老實之外,倒是幫了他們姊弟不少忙。他在穀子蓉大腹便便時幫谷少雲照顧、經營藥鋪,待她生產後,又幫忙照顧孩子,可謂身兼數職;反倒是穀子蓉,閑來無事、春風秋月,沒事就坐在涼亭里發獃。

自從生了孩子後,穀子蓉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大志,不再想着如何賺大錢,做個女強人,甚至連賴以為生的藥鋪也絲毫引不起她的興趣,全權交給了谷少雲去打理。

而三年來日日夜夜浮現腦中的男性臉龐,令她思念益深,逼人的相思也令她想了很多兼且自我反省了許多事。

當初與靳茗雷相處時,她因初識情事,所以拚命抗拒日益加深的情感,對他的言行不僅不夠溫柔,甚至還每每以着咄咄逼人的口吻說話,也難怪兩人相處時,老是以爭吵收場。

另外,她明明就嫉妒着他那兩位侍妾,卻又不肯坦言,只一味的想着她可以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終究在言詞上刺傷了他,將他更加逼入別的女人懷裏,這隻能說是她自作自受吧!

她應該將被人陷害的事說出來的,而不是逞強得讓誤會加深,甚至是逃避,在一怒之下走人。在嘗盡三年多的相思中,她才赫然發覺自己早已深愛着他,如今她遠離了他,悔之晚矣!

而他,是否偶爾會想起她呢?

看着綠意不再的葉片,穀子蓉不禁深深嘆息,感覺秋風襲來,更添涼意……

「娘,你又在發獃了。」

童稚清亮帶着微喘的嗓音驀地響起,驚動了沉思中的穀子蓉。

穀子蓉猛地回神,頭一低,迎上一雙與靳茗雷愈來愈像的眼睛,忍不住目光含笑,伸手拉過兒子。「少暉,又頑皮了,跑得一頭汗的。」她掏出懷中手絹,輕柔的將漂亮小臉蛋上的汗珠拭去,邊問道:「你丁叔呢?你又撇下他啦?還有,你怎麼知道發獃是什麼?」

「娘,我沒有撇下了叔,自從娘告訴我,如果我撇下丁叔,他會擔心後,我就不敢了。還有,是少雲舅舅告訴我,娘每回在花園裏睜着眼睛睡覺就叫發獃。」谷少暉一臉認真的回答。雖然他還不太明白什麽叫做擔心或者什麽又叫發獃。

穀子蓉聽着才兩歲多的兒子有條有理的話語,不禁想着如果他生在二十世紀,可是個資優天才兒童哩!不僅聰明好學,且還不失兒童的天真活潑,即使在備受寵愛之下也不會驕矜傲慢,真是難得。

看着娘親直盯着自己,谷少暉不由得拉拉她的衣袖。「娘,你能告訴我什麽是發獃嗎?還有,娘為什麽要發獃?」天真無邪的他眼眸帶着疑惑。

穀子蓉不禁失笑,正想回答時,一高大身影映入眼帘。「什麼事?沐石。」她望向來人詢問着。

「沐石」就是丁小三,穀子蓉不喜歡這個名字,於是替他另取個名,老實的丁小三也無所謂的同意了。

「夫人,這位姑娘要找你。」丁沐石恭謹的回答。

「哪位姑娘?」穀子蓉疑惑地看着他兩旁。沒半個人啊?

「就是……咦?」丁沐石左瞧瞧、右看看,搔着頭轉了一圈才露出完全被他高大壯碩身軀遮掩住的嬌小身影。「啊!在這裏。」他急忙往旁邊一挪。

穀子蓉忍不住笑了出來,「沐石,你實在長得太像座山了。」接着她伸手向那道嬌小身影招招手,「小憐,過來。」之後,她轉向兒子道:「少暉,娘有事跟小憐阿姨說,你先跟你丁叔到別的地方玩好嗎?」

「好,那我等會兒再來找娘。」谷少暉乖巧的點點頭,蹦跳下了涼亭,隨着丁沐石往前面藥鋪方向走去。

穀子蓉見兒子走遠後,才回過頭看着面前秀麗面貌、嬌小身材、婢女打扮的女孩,眼神中有着不贊同的神色。

「小憐,我不是一再要你告訴你家小姐,避孕藥汁不能常常服用,很容易導致日後不孕,你家小姐還沒嫁人不是嗎?」唉!有一個如此淫蕩的主子,真是不幸,老是要貼身婢女偷偷上街買葯,自己行為不檢,還要連累下人。

「我告訴小姐很多次了,可是她聽不進耳,我也沒辦法啊!」小憐微蹙着眉,臉上有着無奈,逆來順受的表情。

「好吧!算了,隨她去吧!待會我再將藥包給你,你就多待一會兒,我叫人做些點心過來。」穀子蓉揮手道。

「可……可是……」小憐為難不已,欲言又止。

「別可是了,吃點東西又花不了好久的時間,你家小姐不會注意到的啦!」

「謝謝你,子蓉姊。」小憐眼露感激。

記得第一次上濟生堂買葯時,她根本沒敢踏入藥鋪,在外頭徘徊很久,才幸運的被想外出的子蓉姊發現。後來子蓉姊要她每回來時,直接找她以免除開口的尷尬。

一年來,子蓉姊對她愛護有加,幾番要拿錢給她,要她脫離為人奴僕的日子搬來與她同住,可惜小姐家對她也有恩,至令她尚未償還恩情,所以遲遲沒答應。

子蓉姊不僅人長得美,心地又善良,真可惜丈夫早逝。小憐兀自替穀子蓉惋惜着,看着她那天仙絕色的臉龐,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深秋時節,在四季氣候並不太明顯的江南,只感覺風涼了些,落葉多了些。

這日,靳茗雷抵達蘇州城,為了一個不太確定的訊息,他日夜兼程南下,直到找到了位於河西大街上的濟生堂時,他突然有些卻步地站在隱蔽處,看着前方那間民眾進進出出的藥鋪,心情緊張得遲遲不敢向前一問究竟,實在是怕極了如同這三年來每次希望落空時,心中那股空虛與惶恐。

當他徹底憬悟早已愛上穀子蓉時,她已經離開王府近三個月了,尋找她是如此困難,有如大海撈針。

如今,三年的時光已逝,他還是沒有找到心愛的蓉兒,即使是這次,他也沒有把握自己殷殷找尋、期待的人兒是在這裏,這種煎熬怎不令他膽怯呢?

飽含焦慮的黑眸突然變得凌厲,目光如箭般射向從藥鋪踏出的一名男子。

即使他又更加高大及強壯了,靳茗雷依舊清楚認出他正是穀子蓉的親弟谷少雲。

頓時,驚喜的光芒由靳茗雷深邃的黑眸中迸出。如果少雲在此,那蓉兒他身形一動,正想上前,另一個更大的震驚隨即而來,他看到一名約兩、三歲大的娃兒從藥鋪中奔出,口中喊着

「少雲舅舅,等等我!娘說我可以跟你去,等等我……」男娃兒邊大叫邊奔到谷少雲身邊,揪住他衣衫下擺。

靳茗雷被那一串童言定住身形。舅舅?難道這男娃是蓉兒的……

看着谷少雲笑容滿面的將男娃抱起,大步走開,靳茗雷緊緊地合上眼眸,心中充滿着深深的痛楚。

難道蓉兒真如她所言,找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不!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

等一等!靳茗雷倏地睜開眼。他不能重蹈覆轍,不能在事情未弄清楚前就下斷言,之前他就是犯下這種錯誤,才會失去蓉兒的。

他會記取教訓,絕不犯下同樣的錯。

他要去弄個明白!

是夜,一抹高大昂藏黑影出現在濟生堂後的四合院中。

經過小心的探視後,黑影挑開了其中一扇門扉,閃身而入,微開啟的門扉復又合上。

靳茗雷走近床沿,黑眸激動熾熱的定定地凝視着床上熟睡的穀子蓉。絕色的面容是他日日夜夜、朝思暮想了三年的心愛人兒。

在他一天的打聽下,他知道她在三年前攜着少雲來到此地定居,並開了濟生堂藥鋪以維持生計。自稱寡婦的她在抵達此地的隔年初便生下一男娃兒,平日深居簡出,絲毫沒有做出什麼他意想中驚世駭俗的事,甚至連濟生堂也交由少雲打理。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改變如此大,甚至不再行醫,只知道在他日思夜想着她三年時,她也同樣過着封閉孤寂的日子。他是不是可以大膽的假設她並未忘情於他呢?不過無論她是否依舊依戀着他,他都不再放過她了,他會不擇手段、想盡辦法的娶她過門,將她縛在他身邊一輩子不放開。

思及此,靳茗雷不顧一切,豁出去的伸手采向她的胸前,輕巧的解開她上身的單衣,衣衫敞開,露出一件精綉粉白肚兜……

癱在穀子蓉身上、身心皆滿足的靳茗雷抬起上身,深邃的黑眸不復冷冽,反而充滿了繾綣深情地望着歡愛後更加嬌媚的人兒。

「跟我回京吧!我要正式、隆重的迎娶你進定北王府,做我的王妃。」

仍舊沉浸在歡愛餘韻中的穀子蓉,聞言睜開半合的眼瞼,驚詫的神色浮現眼底。

「為什麽?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一個言行舉止不當,且離經叛道的女人?」

黑眸底霎時浮現深切的侮意與歉疚。「蓉兒,自從三年前你離開王府後,我才深深憬悟,以前的我是多麽的愚蠢,從未深思你的一言一行所代表的真正含意,只是一味的以自己的觀點來對你做下判決,因而逼走了你。其實早在第一眼見到你時,我就愛上了你,可是愚昧遲鈍的我不僅未曾發覺,反而還做出令你傷心及傷害你的行為……三年來,我活在後悔與疼痛之中……今天,我終於找到了你,我不敢奢望你依然對我有情,但求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彌補之前對你的錯待,也讓我有機會贏得你的心,爭取你的心,好嗎?我心愛的蓉兒,好嗎?答應我……」

深情摯愛的言詞,讓穀子蓉心中充滿了不可言喻的快樂與感動,她噙着淚望着靳茗雷充滿誠摯與濃情的臉龐,感受着被人深深愛着的那份幸福感覺。

「傻瓜……」她哽咽着,「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離開王府?就是因為我以為我所付出的愛意是永遠也得不到回報,所以才決定儘早脫身的。」

「你……你是說……」靳茗雷顫聲問道,黑眸中因為不敢置信而閃着狂喜光芒。

「笨蛋!我的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你不用來爭取我的愛,我的心早就留在你身上了。我愛你,雷,早在三年前我就愛上你了。」她坦言。

靳茗雷狂喜地緊緊抱住她,全身因激動、感動而輕顫着。

「其實你不用太自責。」她道,「當初我也有錯,我太倔強,太急於表示自己的獨立而不願依靠任何人的心態才會令你誤會我,而我也固執的不願解釋,才會造成我倆的分離,所以我也該負起責任的。」三年來的心情沉澱,令她自省了許多事。

「不。」靳茗雷抬起眼眸凝着地,「你沒有錯,是我,也許是我從未見過像你一樣特立獨行的女子,才會一直下錯判斷,一再犯錯,終至……」

穀子蓉伸手捂住他的嘴。「噓!雷,我說我該負責,意思就是我從來沒有向你解釋過我真正的來歷,才會導致你對我有着錯誤的認知,因此,始作俑者是我,如今你還想知道我真正的來歷嗎?」她放開他唇上的手。

「當然想,不過如果你有難處、不方便說,我也不會勉強你。」

「不會勉強,不過這事說來話長,你先讓我起來好嗎?」

靳茗雷依依不捨地從她身上挪開,半靠在床頭,接着將她一把抱入懷中坐在腿上。

穀子蓉也不客氣的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後才開口,「其實真正谷少雲的姊姊叫谷少婷,而我叫嚴子蓉,是從一千多年後的未來來到這個年代的。」

未來?他擰起眉,心口突地掠過一陣寒意,忽然感覺有些不想知道了。

「蓉兒……」他遲疑道。

「噓!聽我說……」

穀子蓉於是將自已當初是如何選擇同意來到這個時代的一切遭遇,一五一十的說出,接着又將她因何揭告示、前往定北王府的前因後果道來,卻只見靳茗雷愈聽臉色愈沉重、也愈發難看,及待她大致解釋完畢後,他仍是沉默、不發一語良久,令她心中突然一陣惶恐。他……不會是不相信她,以為她是瞎掰的吧?

「你……不會突然又離開了吧?」他艱澀地開口,心頭湧上不安與恐懼,生怕哪天她又突然不見了,選擇她之前所在的時代,到時他要如何追尋她呢?

穀子蓉的惶恐在看到他眼底閃現的不安與痛楚時,頓時明白他問話中的含意,於是微微一笑。

「剛來到此年代時,我實在不能適應,唯一覺得慶幸的大概就是可以脫離嚴超的控制吧!可是如令不同了,這裏已經有我所關心、深愛的人,我又怎麽捨得下呢?」柔媚的美眸閃着堅定的決心,凝進他充滿憂心的黑眸。

「真的?」憂慮褪去,殘存的不安令他再問了一次。

「真的。」穀子蓉堅決的點點頭,「何況,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人是我無法舍下的。」她忽地半垂眼瞼,偷覷着他,「雷……有件事我尚未告訴你……」她不安的開口。

當她說尚有一人令她掛懷的言詞時,靳茗雷立刻明白了,於是他收緊雙臂,將她擁近、擁緊,唇瓣輕啄她頭頂上的細柔髮絲。

「蓉兒親親,原諒我放你一人獨自忍受生產之苦,以及撫育我們的孩子的艱辛,原諒我……」他低喟,語氣中有着濃濃的愧疚。

「你知道了?」低呼聲由他的胸膛間模糊傳出。

「是的。」他微微鬆開她,一隻大掌托起她細緻小巧的下巴,「謝謝你,蓉兒,你為我生了一個可愛的孩兒。」性感的雙層終於咧開一道弧線,眼底是無限的眷寵與驕傲。

看着他愉悅的表情,穀子蓉也笑了,彷若一切紛爭已逝。毫不再有芥蒂的笑容,令她那張絕包容顏散發出奪人心魂的美麗。

「什麽可愛?那小子皮死了!」卸下心頭重擔的穀子蓉不禁以嬌嗔的口吻埋怨。

「你好美!」靳茗雷無法自制的沉醉地嬌媚的笑容中,忍不住攫住她唇邊那朵笑靨,盡情的吮吻許久,才依依不捨地抵在她唇邊哄道:「蓉兒,跟我回京城吧!我無法忍受再一次失去你,答應我吧!好嗎?我的蓉兒……」

嬌喘吁吁的穀子蓉融化在他濃情摯愛的深情話語中,正想點頭答應時,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當然願意跟你回去,只是,既然你已知道我的來歷,相信你也該明了,我是絕對不可能同意與他人共有一個丈夫的,所以,你真的考慮清楚了?」

聞言,靳茗雷終於放下懸浮的心,口中急忙解釋着,「蓉兒,我知道你指的是在定北王府的我那兩名侍妾,你放心,你離去不久,我便在無意中發現了她們一直在加害你的事實,在查清一切事後,我已將她們送官究辦了,不過即使沒有這些事,在終於明白我是深愛着你時,也絕對會要她們離開的,因為這輩子我只要你穀子蓉當我唯一的妻,而且再也不會有他人。」他信誓旦旦地保證着。

「咦?你怎麼發現的?」穀子蓉好奇的問。想不到他並不如想像中的愚昧嘛!!

「夜已深了,你不累嗎?」靳茗雷看着她比三年前更為纖小的臉蛋,一陣心疼。「這事可以慢慢再說。」

「不,我現在精神好得很哪!」她催促着他說。

「好吧!」靳茗雷只得無奈的同意。

長夜漫漫,盡釋誤會的兩人偶喁喁語竟夜,直到天光大白,才倦極睡去。

秋陽照在床上相擁的人兒,染了一室金光,緊緊地將他倆圈住,就彷若象徵兩人經過考驗的心,緊緊地圈在一起永不分離。

一個月後,濟生堂的招牌卸下,幾輛豪華的大馬車緩緩地離開蘇州城,朝北方而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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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狂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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