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嫣淚汪汪的坐在楚清樂的豪華別墅中,不同於楚昊偏好的冷色調,這裏皆是採用暖色系的米黃、鵝黃,粉黃交織成的視覺空間,展露出絕對溫暖的氣息,絲毫沒有冷酷的味道。
窗檯邊置上一盆綠意盎然的嬰兒淚,點綴出生命的生生不息……只是,這樣一個溫馨的空間,卻怎麼也溫暖不了她陷入冰寒的心。
「小丫頭,妳倒是說句話呀,要不然哭出來也好嘛!」楚清樂傷腦筋的望着她,向來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悍將,在面對小兒、小女時,也成了傷透腦筋的長輩,而紫嫣硬是不讓淚水流下來的委屈更是讓她心疼與手足無措。
說話……該說些什麼呢?她也知道讓老人家為她着急不好,但此時心亂如麻,她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讓楚清樂放心。
後來楚昊還是讓司機送她出來,於是司機一路直接將她送到這裏,她雖不想再與楚家有任何瓜葛,但楚家人可不這麼想。
像是早已接獲通知,司機才在楚家大宅門前停下,楚清樂便已飛奔而至了,原本想硬着心腸不加以理會,說什麼也要離開這裏,但他一句「我可憐的丫頭,真是委屈了妳!」登時讓她軟了心腸,淚眼潸潸的哭倒在老人家的懷裏。
已經有太久的時間沒人以這般關懷,心疼的口吻與她說話了。
「咦!小美人,妳怎麼來了?」在她兀自怔楞中時,門口傳來訝異的疑問聲。接着楚冕那張迷人的臉蛋浮現出得意極了的笑容,「終於改變心意,願意靠向我懷裏了是吧?聰明!撇開天生英俊不說,想我既溫柔又體貼,未來還會很多金,舍我那冷酷的哥哥而就我絕對是正確的抉擇。」
「你這死小子,少胡扯,別又嚇壞了紫嫣。」楚清樂真想往孫子的笨腦袋敲下去,沒看到人家已可憐兮兮了,還偏愛去踩人家的傷心處。
「哪裏胡扯了?她特地跑來這裏找我,這份深情我當然得接受,否則豈不太辜負人家的美意了,妳說是吧?小美人。」偏他還說得理直氣壯。
「你住這?」紫嫣感到愕然,隨即悲凄又纏上了心頭。
就是因為他住在這,楚昊才要司機將她送到這裏來的是吧,他畢竟還是無法體會她的心,還是一心一意的污衊她對他的情感,「既然這樣,那麼我該走了,」
「為什麼要走?」爺孫倆異口同聲的問。
「楚昊的個性你們該比我了解才是。」她幽幽的嘆了口氣,不再多給解釋。她對楚昊而言,或許什麼都不是,然而楚昊在她生命中,卻是佔了好大的分量,即使他不要她了,她卻仍捨不得不為他着想,至少在她能做得到的範圍里,她不會讓自己去傷害他,哪怕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她的真心。
很多事不必多說,便可以清楚感覺體會,紫嫣那雙美麗的眸子盛載了太多情感,像隨時都會潰堤沖瀉而出,她的眼裏、心裏早讓楚昊給佔得滿滿的了,哪還容得下別人。
這樣赤裸的濃情,若沒個全,上天豈不是太捉弄人了?
「別走,讓我告訴妳一個故事。」楚冕阻止了她起身的動作,原是戲謔的眸子變得深幽了,「或許聽完后,妳再決定去留吧!」
她望向始終給人感覺輕狂不羈的楚冕,意外發現他的轉變,再望向楚清樂,他也是一臉嚴肅的示意她留下,「小丫頭,先聽聽再說吧。」
楚昊及楚冕的母親韓詠湘該說是個誠實且坦白的女人吧!從沒掩飾過她貪婪無度的心。
在嫁給楚柏霖時,她擺明了就是愛着楚家的錢財勝過愛他,而楚柏霖在娶她前也早已明了這個事實,只是,愛她的心勝過楚家的江山,若是能用錢來綁住她的人,他也甘願,誰叫她美麗的容貌深深吸引住他,像是下了蠱般讓他再也難以割捨。
在楚昊出生后,韓詠湘即恨聲發誓絕不再生第二胎,一來是因為生育折損了她完美無瑕的美麗,二則有了楚昊就夠了,這個孩子註定會成為楚氏財團的接班人,她天生缺乏母愛的天性,絕不會傻得再生一個小孩來折騰自己,哪怕楚柏霖有多麼喜愛孩子。
而隨着楚昊的成長,她是更加篤定自己所下的決定,楚清樂對這個孫子的喜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有了他的允諾她自是再也不必擔心。
由於個性溫和的楚柏霖不是經商的料,他只一心沉溺在他藝術的世界,而偏偏第二代的楚家人也沒有傑出人才,所以聰明伶俐的楚昊自然成了楚氏大家長楚清樂眼中的寶貝,因此他光明的前程是可期的,於是她極寵愛楚昊,因為兒子的光環罩頂保障了她的後半生。
然而,在楚昊三歲那年的秋天,韓詠湘竟又懷孕了,她對肚中的孩子極度厭惡,畢竟這個沒任何助益的孩子要他何用,如果不是楚柏霖難得大發脾氣,如果不是楚清樂頻頻關注的目光,這個孩子早已不存在了。
楚冕一出生后,即被她以身子虛弱、無力照料為由給送走了,楚柏霖無奈卻也順了嬌妻,畢竟她總算是將孩子生了出來,只是楚昊那時怎麼想也不明白,為什麼可愛的弟弟才出生沒多久就消失了。
韓詠湘算不上是個安分守己的好女人,會還跟着楚柏霖就只是因為他的多金,而楚柏霖不是不知道她的放蕩,但一個愛字蒙蔽了他的眼睛,寧可裝作什麼都不知情。
她勾搭其它的男人,總不知要避諱着楚昊,她總當他還小、什麼都不懂,在他面前與人打情罵俏、放浪形骸也不閃躲,但楚昊何其聰明,即使不全然了解,好與壞卻已然能分辨,於是韓詠湘的勢利、不擇手段甚至不守婦道,都在他小小的心靈里根植了對人的厭惡,怎麼也抹下去,尤其在他明了了韓詠湘對他根本沒有一絲的母愛時,他的心從此冰封,再也不釋出。
楚昊七歲那年的春末夏初,天氣和暖,天空很藍、雲很白,他在學校課上了一半,就讓母親給帶了出來,和他共乘那台豪華舒適大轎車的還有憂鬱沉悶的父親。
「媽,要去哪?」他上了車后,始終盯着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緻,車子裏流動的空氣好悶,悶得他想跳出去。
「乖,我們帶你去叔公那裏找爺爺。」韓詠湘的笑容看來有幾分虛假,純粹是應付。這個孩子愈大愈見聰明,有時在他面前,她這個做媽的甚至有被看穿的狼狽。
楚昊點頭沒有答腔,眼睛又轉回了窗外。叔公那裏,是個開滿各式花卉的美麗地方,去走走也好。
「詠湘,妳何必要……」楚柏霖滿腹無奈的話語才出口就被打斷。
「你自己沒出息不要前途就罷了,但我的兒子可要。」劈哩咱啦的數落接連而來,「也沒見過像你這麼呆的人,竟跑去告訴爸爸說你自願放棄楚氏財團的繼承權!」她愈說愈氣,聲音也跟着高了八度,「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我們母子兩人想呀。」
「妳忘了冕也是妳的兒子。」楚柏霖悶悶的接了口,妻子離他心中的美麗已愈來愈遠。
「還敢說!」恨極了這個讓她腰身大了兩吋,卻什麼實質利益也沒給她的楚冕,「要擔憂你那兒子,又何必將錢往門外推,有錢不是大家都好過日子嗎?」她用力的哼嗤了聲。
「詠湘,錢不是生活的唯一更不是絕對,妳為什麼非要這麼看重不可呢?」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七、八年的婚姻生涯也該磨滅了他對她曾經存有的幻想,只是幻想雖已消失,愛卻仍存,然而她顯然對無形的愛不屑一顧,思及此,他不禁露出苦笑,「何況,我們的錢也夠用了。」
「哼,還有人嫌錢多呀!」兩極的思想,終究兜不到同一水平上。
楚昊耳邊聽着父母的爭執,卻無法為自己興起喜悲的情緒,畢竟這樣的陣仗他已太熟悉了,被利用也下只是一次兩次,以往母親為了得到她所要的,一律以他當籌碼,結果往往是輕易奪得她想要的。
在楚昊的心底,始終認為父親是個極為可悲的男人,誰要他愛上了母親那樣的女人,女人都是自私自利又放蕩的,只要有錢、有勢、有利,要怎樣的女人沒有,而愛卻會使一個男人變得軟弱,像父親就是被愛牽絆得失去自我,甚至連自尊驕傲都一併失去。
等他長大了,他不會讓父親常掛在嘴上的愛左右了一切,愛太多,只會折磨自己,還是冷淡能明哲保身。
窗外無邊的春景吸引了他的目光,萬紫千紅的嫣然在天地里放肆張狂,世界繽紛亮麗,一下子讓他原本的陰霾掃了去,開心了起來。到底是個孩子,童心一下子就被勾引,隨着窗外的妍麗,綻放出開心的笑容。
去找爺爺,那冕一定跟在爺爺身邊,冕是個愛笑的小子,笑起來時眼睛漂亮極了,每次冕見了他總愛跟、愛纏,甩也甩不掉,不過他可也沒真心要擺脫他過,別看冕還只是個小不點,比起班上的同學,這小子可伶俐多了,跟他玩不但好玩,還可逞逞當哥哥的威風呢。
他的精神心思全都集中在外頭的風景,還有沉溺在自己的幻想與冕的遊樂上,完全沒注意到爸媽激烈的爭執沉靜了,還有眼前一台逆向駛來的貨車。
然後一切成了靜止的真空,剎那之間,時間、空間都成了跳格的影帶,停格靜止了。
身體所有的知覺也在那一刻全部成為空白一片,感覺像過了一世紀般長,又像眨眼問的短,靈魂與肉體有瞬時的抽離,生命也像是容易破碎的玻璃。
楚昊完全來不及反應對面的貨車是怎麼與他們的座車碰撞上的,也不知道他們的車是如何翻滾下山的,更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被彈出車外的,他只知道在一聲巨大的聲響后,他失了那翻飛而上的記憶,只知道,當他張開眼睛時,是在父親的懷中,而率先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鬱金香田,被觸目驚心的鮮血染成一片艷紅。
他掙扎站起,遠山依舊青翠,白雲仍是悠然,只是眼前的一切,讓他慌了、亂了、害怕了。
父親原本環護他的手已無力的垂在身側,他沉靜的躺在汩汩鮮紅中,「爸爸。」楚昊小小年歲,何曾見過什麼叫生死,只是見父親一身傷痕,忍不住心疼起來,怕父親會痛,他小心翼翼的輕搖他,但父親卻仍是沒有響應,頓睜淚水不聽話的掉落,「爸爸,你怎麼了?你醒醒好嗎?」
話落,只見父親躺在血泊之中,像是再也沒辦法給他任何響應了。
楚昊目光梭巡,隨即見到一向注重美麗外表的母親也是狼狽不堪的倒在一旁,一身的傷痕讓她失去了亮眼的尊貴和華麗,口中發出的微弱呻吟更是讓她無法再光彩動人。
楚昊走到她身旁,可憐兮兮的開口喚,「媽媽?」
他伸出手想扶起她,但母親卻像不曾見到他伸出的手,眼光只停留在她總是隨身裝滿珠寶的皮包上,一隻染血的手緊緊的抱住皮包。
看着母親咽下最後一口氣,他沒有嚎啕大哭,甚至連一滴淚都沒有掉下來,在生死一線間,他看透了母親的本質,她對他既沒有半絲關愛,他又何必要為她浪費情緒。
他在父親身旁坐了下來,感覺額頭濕熱,他的小手按了上去,再放手時紅色的血已沾染了他一手,可是不痛,心靈的麻木也麻痹了身體。
當他的意識回復時,他知道是父親捨命救了他的,為了護住他,不讓傷害殃及他,父親牢牢的將他抱在懷中,為護他周全,不惜將自己完全暴露在危險中,而他那個美麗卻無情的媽媽呀,縱使在危急時刻,也只擔心珠寶錢財會跑掉,寧可拚了命抓緊它們也不保護自己。
漸漸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只知道在頭愈來愈昏,天空愈旋愈快時,他那顆悲哀的心隨着流失的血液逐漸降溫,在他也躺下,意識慢慢消失的同時,楚昊一顆童稚的心也被冰凍了。
在再次昏迷前,他視線所能捕捉住的最後一景,一如他蘇醒的那一刻所見,是藍藍的天空,雪白的雲朵,以及盛開在風中被鮮血染紅的白色鬱金香。
「我們是在事故發生后兩個小時才接獲消息趕到醫院的,那時他渾身是傷,呼吸薄弱的躺在急診室內。」楚清樂重重的嘆了口氣,「然後他醒了,性情也從此變了。」
紫嫣濕紅了眼眶,聽着他們用悲傷的語調說出這段陳年往事,事情已過了許久,她卻依稀可以感受到當時一個小小的孩子,在身體和心靈的嚴重打擊下,退到一個封閉的空間裏,或許寂寞孤單,但那樣的一個空間至少可以保全他不再被傷害。
在這樣的一場紅塵情事中,楚柏霖被自己深愛的女人傷得徹底,無辜的楚昊及楚冕也同樣成了犧牲者,犧牲在韓詠湘的視財如命中。
難怪楚昊總是將女人視為玩物,一個換過一個也不在乎,甚至視情感為毒藥,就只怕碰了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境界。
也難怪他總是送她昂貴的首飾,因為不論是已去世的母親,還是後來環繞在他身旁的鶯鶯燕燕,全都驗證了深烙在他腦海中對女人的印象,他以為她也如同那些女人,喜歡那些有價的物質勝過一切。
她怎麼捨得責怪他呀,怎麼捨得責怪還沒學會什麼叫做愛,就已經讓愛給毀滅的他呀!在不知道他這段過去時,就已愛他愛得無法自拔了,在知道后,她對他更生出憐惜與心疼,憐他幼小的心靈卻承受了無情的打擊;心疼他在那樣晦暗的低潮情緒中得獨自面對並勇敢站起。
他不懂愛沒關係,她會耐心教他的,她想回到他身旁,用她的懷抱、她的吻,一點一滴拂去他心頭的陰影,將愛植入他心中……
但,這些想對他所做的付出,只能放在心頭遺憾,她沒忘,楚昊已經不要她了。
「他一直都是個倔強的孩子,不會要人同情的。」楚清樂突然說。
「同情?」急需同情的是她才對,「他這麼強悍的人才不需要同情呢,他要的頂多是關懷和愛吧。」
「小美人,看來妳不只美麗,還溫柔、可人又貼心呢,要是想後悔還來得及,我的懷抱目前可是空的,隨時都歡迎妳飛奔而至。」楚冕望着她美麗柔和的臉龐,忍不住打趣的道。
「抱歉,我想那是不可能的事。」她坦白且堅定的搖頭,「這一生我只將自己許給一個人,那個人是楚昊,今生今世我只能愛他了,就算他不要我,我對他的愛仍然無法消減。」
「當初妳為什麼會嫁給老大?」楚冕的好奇心又起,不讓他問出個答案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畢竟這個年頭又不興賣身葬父,更何況是償還公司的債務,她和楚昊的開始挺耐人尋味的,實在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因為我愛他,在我去找他前、在他知道我前,我就已傾心於他了。那時公司撐不下去,我硬着頭皮去找他,我想他若肯幫助我,再嚴苛的條件我都願意,誰知他竟開口要我嫁給他,而我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能與他朝夕相處的機會。」紫嫣坦白的道出內心的感情。
「就算知道老大很可能只是看中妳帶來的附加利益,妳也能坦然面對他?」她不就是因此而離開的嗎?
「我唯一介意的是,他對我沒有半點感情,曾經我妄想,或許能藉著日久生情來引發他對我的一絲情意,但顯然我錯了,妄想畢竟就只是妄想,再怎麼奢求也是枉然。」她苦澀的說出傷心事。
她本想靜靜的守候在他身旁,要他的眼中能看到她的身影,她不敢奢求他的心有她的位置,但至少眼裏要有她,但,他似乎連她這一點小小的心愿都難以成全,他到底還是不要她了。
「傻丫頭,如果可以,妳會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嗎?」楚清樂充滿希冀的問。昊那孩子是需要一雙溫柔的手來修補他碎裂的心。
然而,紫嫣只是苦笑。她可以視愛他為天職,不過他卻不接受。
「放心吧,那臭小子可是很在乎妳的。」否則又何必大費周章的將她娶到手嘛。
「是嗎?」她當楚清樂是好心的在安慰她。他若真在乎,怎麼會這麼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對他,她是存有期待卻又害怕受傷害的。
「來打個賭吧!若那小子前來接妳,我就勝了,而妳就原諒他,並且還要在一年內生個可愛又白胖的小小子出來,若臭小子真沒來,那就是楚家教育失敗,算我輸,任妳開出要求。」楚清樂計量着,這可是一舉數得,一來昊終於有個溫暖的港灣可歸航,而他也有個小曾孫可以玩,多完美的解決方法呀,大家都受益不少。
可能嗎?他會放下身段前來嗎?紫嫣的心中充滿期待卻又不敢抱太大希望,因為她了解他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
「好了,就賭了啦!反正妳也不抱希望,若昊沒來,妳就算贏了,想想有錢的老頭任妳要求,何樂而不為,不過……妳是輸定了。」
楚冕樂得在一旁漏風點火,反正輸贏都虧不到他嘛,何況以他對楚昊的認識,他不出現才怪呢,屆時,老頭有個可愛的小小子供他老人家娛樂,也就不會再將注意的焦點全擺在他身上,每每虎視眈眈的關切他的「交友」狀況了。
紫嫣還在發楞,楚冕就已開始催促,「東西趕快收一收吧,妳該準備走了,回去別忘了準備間嬰兒房。」最好引得楚清樂對小曾孫愛不釋手,索性搬去與他們同住,留他一人在此逍遙快活。
然而,正當紫嫣納悶他為何如此篤定,門口就傳來急速的煞車聲,在楚清樂及楚冕得意的會心一笑及她的錯愕之中,楚昊俊挺的身影就已出現在三人眼前。
此時此刻,她的眼中除了他之外,再也容不下其它,而之前的那些心碎難堪,也隨着他的出現而點滴逝去。
楚昊終究還是來了……為了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