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碎片（下）

思緒，就在這裏斷開。似乎像被利刃橫斬一刀般，斷的乾乾淨淨，沒有絲毫的連結。劉善琦倒在椅子上，癱軟。全身的毛孔肆意地擴張着，冷風滲透進來，讓人有種撕裂肌膚的疼痛。疼痛順着每根細小的神經奔涌、彙集到心臟，越集越多，越集越多，直至心臟無法容納，然後猛地一下撐爆開來，濺起無數的血花。記憶的殘片被濺散起來，閃着動人的光芒在空氣中恣肆的揮灑。每一片都是那麼得清晰，每一片都是那麼得美麗。

“媽的，什麼叫撕心裂肺？這就叫撕心裂肺！”

雨很大，很大。整個世界如同浸在水中。張宇曾喜歡站在雨中。劉善琦曾問她為什麼老喜歡淋雨。張宇說：“因為這樣你就看不出我在哭。”

此刻，劉善琦也站在雨中。他想，這樣別人就不知到他在哭。

姚薇說：“你們不像是戀人，你們在不停地爭鬥。你們想知道誰更強。”

周漪說：“你們兩個太像了，彼此在一起只會是無盡地爭吵，無盡的爭吵。”

劉善琦問張宇：“為什麼不是我？這兩年來，我不停地努力，不停地工作。我賺了好多錢，好多好多錢，我還會賺更多的錢，我可以讓你繼續當你的大小姐，我可以給你幸福。同樣，你是我最強大的支柱，你可以給我幸福。”

張宇說：“我不想做女強人，我不想那麼強悍。我是女人，我要的只是安定，我只想做一個普通的老師，普通的妻子，普通的母親。我不想繼續待在你那個充滿爭鬥，沖充滿疲累的世界中了。你有你想要追求的，你有你必須追求的，但那些不是我想要的。”

劉善琦說：“那為什麼是老牛？為什麼是那個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戰敗的弱者？”

張宇說：“他和你一樣，不服輸。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戰敗過。有一次我病了，住院了。他知道后，連夜從奉賢趕到金橋，守了我一整夜。那天我們聊了很多，也是我三年來第一次知道那麼多。於是我認定，他是能給我安定的男人。或許，他是不如你，或許你是很優秀，但你不適合我，而他適合。想想吧，每次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在哪裏？你在自己的世界裏爭鬥着。你更享受那種爭鬥的樂趣。不是嗎？你能為了我放棄你的理想嗎？你能為了我，從此去過那種平淡的生活嗎？你不能！”

劉善琦啞然了。

張宇說：“我不能為了你放棄安定，放棄平淡。你不能為了我放棄理想，放棄爭鬥。因此我們不適合。”

張宇說：“退一步吧，退到朋友、兄弟的位置，這樣的位置更適合我們，如果，你真的還能退回去。你該醒了。”

劉善琦沉默了。

退了吧，退了吧，其實根本無需承認失敗，這根本就不是一場戰爭，沒有誰贏，沒有誰輸。

退了吧，退了吧，其實一切都只是回到原點，回到開始之前。或許這是很早以前就已經知道的事情。

一切都只是都只是**，當**過強，就會吞噬一切，佔據靈魂的全部。

張宇說：“祝福我吧，祝福我幸福。”

劉善琦說：“祝福你，祝福你幸福。站在兄弟的立場上祝福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