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碎片(上)
(一段插曲,插播在新人王大賽前夕。
我曾經一直以為我是對的,但此刻,我終於現我錯了,我確實錯了。不過那又能怎樣呢?呵呵。過去了就真的過去了。再也回不到那段時光。我把記憶狠狠地摔在地上。記憶崩成無數的碎片,猶如千千萬閃光的星塵。或許讓這些記憶的殘片割破靈魂,才會找得到一絲存在的真實感。既然無法忘卻,那又何必去忘卻呢。記着吧,記一輩子。直到瞑目的那天。)
“喂!閨女啊,想我嗎?”劉善琦懶洋洋地躺在電腦椅上給黃燕打電話。
黃燕是劉善琦大學同學,是劉善琦在系裏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劉善琦常戲稱其為自己的閨女。
“想你幹什麼?你又不管我吃喝!”黃燕在電話那頭揶揄道。
“死丫頭!有這麼對老爹講話的嗎?乾脆早點把你嫁出去,省得煩心!”
“......張宇結婚了。”
黃燕說的很輕,但這樣輕細的聲音卻如同一個霹靂般在劉善琦耳邊炸開。“你說什麼?”劉善琦尷尬地笑道。
“張宇結婚了,就在月初的時候,和老牛。”
“不可能!不可能!”劉善琦突然咆哮起來。“你不能騙我!黃燕!你不可以騙我!”劉善琦失控了,如同瘋的野獸般大聲嘶吼着。
“你如果覺得我在騙你的話,那你就什麼都不用問我了。
“不可能!我接受不了受不了!......”嗚咽,除了嗚咽,他不出任何聲音了。
2oo3年的夏末,劉善琦走進了師範大學的校門,從此開始了他心向已久的大學生活。和所有初入大學的新生一樣,大學中的一切都是新鮮的,都是激動人心的。
在校辯論賽上劉善琦認識了張宇。張宇,並不漂亮,卻十分強悍。她勇敢、智慧、優秀、自傲,是個很受矚目的女生。
整場比賽激烈非凡,而張宇在最終的總結陳詞博得了在場所有人的掌聲與喝彩。當師範系奪得辯論賽桂冠的時候,張宇興奮異常,她激動地抱住劉善琦,身體卻不住的顫抖。
劉善琦想這樣的人應該會是一個很好的夥伴,一個很強大的夥伴。
大二的時候,學院組織去山東寫生。系裏為了節約成本,買了最便宜的特慢列車。22小時的車程讓所有人痛苦萬分。
劉善琦很慶幸,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在上車前買了大量的煙草,這些煙草可以大幅度緩解這旅途中的百無聊賴。夜深的時候,他就獨自蹲在車廂的連接處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煙。
“給我一根。”張宇走過來,拍了一下劉善琦的肩膀。
劉善琦抬起眼,扔出一根給她。女孩熟練的點上煙,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地呼出一陣黃白色的煙霧。
“你也抽煙?”劉善琦靠在車廂上歪着腦袋瞅着女孩。
“不可以嗎?”
“沒有”
張宇挨着劉善琦坐下,悠悠地看着裊裊上升的白煙,喃喃道:“煙草是好東西,它能讓我迷迷糊糊。”
“......”
“我喜歡這種迷糊的感覺。”
“你抽煙的樣子很好看。”劉善琦笑着說。
“是嗎?或許有內容的人抽煙都很好看吧。”張宇盯着飄煙,悠然問道:“你為什麼會抽煙?”
“精神需要。”劉善琦頓了一下,接著說:“很多時候,抽煙並不是生理上的需求,而是精神上的難以割捨。只有抽煙的時候,人才會覺得輕鬆,冷靜。久而久之就迷戀上這種感覺了。”
“對你而言,你更渴望精神的滿足嗎?”
“不知道......或許真的是這樣吧。人的強大不在於**,不在於物質,而在於精神。精神的強大才是真正完整的。我追求這樣的完整。”
月亮慢慢落下了,倆人在煙霧繚繞的迷糊中慢慢睡去。
當劉善琦醒來的時候,張宇已經走了,身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件衣服。
在離島的日子,很枯燥,很壓抑,男生們依賴着酒精、煙草,頹靡地度日,似乎這樣頹靡可以使靈魂得到另一種程度上的升華。
這天,劉善琦喝了很多,以為壓抑可以隨着酒醉而消散。人類的軟弱在這種時候展現得淋漓盡致。張宇走過來說:“我想出去走走,陪我嗎?”
劉善琦與張宇並肩走着。鄉下的夜空總是那麼清澈,滿天繁星令長久生活在喧囂城市中的人感受到異樣的舒爽。離開人群,壓抑的靈魂似乎就能得到舒展,得到釋放。在這猶如梵高作品般的星月夜下,人類的精神也會隨之安寧,隨之釋然。
兩人坐在曬穀場上,抬頭看着天上的星星。劉善琦仰身躺下,輕輕地哼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張宇眯縫着眼聆聽着,許久,輕聲說:“你知道嗎?你很狂傲。”
“狂傲?我從沒想過我身上還有這種優點。”
“她們總在背後叫你斯巴達人。”
“誰怎麼叫我又與我何干?誰人背後不言人,誰人背後無人言。在柔弱的世界裏,堅強也會被稱為冷漠。”劉善琦掏出煙來,輕輕點上。深吸一口,將煙緩緩的呼出,讓它肆意地消散在鄉間的冷風中。
張宇凝視着劉善琦笑一下,隨後挨近他的耳邊輕輕地說:“知道嗎?你是爺們兒,在我眼裏你是系裏唯一的一個爺們兒。”
劉善琦轉過臉望着面前這個女孩,一種奇怪的衝動佔據了靈魂的全部。劉善琦想吻她,想在她身上找取那種消然。然而,他沒有這樣做,他怕驚嚇女孩,怕驚擾了這份安寧,幽靜。
夜,寧靜,幽然,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