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氣死人了!真是氣死人了!隔天一早醒來,季曉涵又惱又恨地喃喃咒罵著。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是她要誘他愛上她,讓他對她說出那三個字,怎麼反倒是她先將自己心底的秘密給泄了底!

唉,真嘔人!每次和他交手都是她吃虧,實在太不公平了,她什麼都說了,而他卻沒說出半句愛她的話語,嗚……她實在是心有不甘呀!

一整天下來,她的心情可說是盪到谷底,煩躁不已。一會兒忿忿不平地喃喃自語,一會兒愁眉鬱結地哀聲嘆氣,整顆心全被宋天磊佔據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事情忙完,回家的路上,她在心裏不停地盤算着該怎麼讓宋天磊也愛上她--如同她愛他一樣!她不要她的愛只是單向的,那太痛苦也太不公平!

這天晚上飯桌上仍只有她和宋遠樵二人,宋天磊又沒有回來吃晚餐。

原本她以為他只是忙晚了,但當時針指着十一點時,她開始心慌起來--他從來沒這麼晚回家過。

當她正猶豫着要不要撥他的大哥大時,房裏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一把抓過電話,「喂?」

(你還沒睡嗎?)話筒那端傳來宋天磊低沉渾厚的嗓音。

「嗯,你人在哪裏?已經很晚了,怎麼還不回來?」她焦急地問着,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語氣愈來愈像個擔憂不已的妻子。

話筒那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又響起他的聲音,(不必等我了,你先睡吧,今晚我會忙得比較晚,可能就睡在公司里了。)

「喔!」季曉涵有些失魂落魄地答了聲。「那……你自個兒小心點,別太勞累了。」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天啊!她竟然將對他的關心表現得這麼明顯,今她不由得懊惱地咬緊下唇。

(我知道了。)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彷彿急着掛斷電話,季曉涵心裏不禁感到有些難過。

「你……你去忙吧,我會跟爺爺說一聲的。」她有氣沒力地說完這句話。

宋天磊模糊地答應了聲,接着二人便陷入一陣沉默中。

半晌后,她只好先開口:「我……我要掛電話了。」奇怪!她竟有些依依不捨。

(等一下!)宋天磊忽然喊道。

「還有什麼事嗎?」她興奮地握緊話筒,壓抑住自己莫名雀躍的心,強自鎮定。

(明天下班后早點回家,我答應玉楓參加她主辦的賑災籌募慈善晚會,下午六點左右我回去接你。)他像上司似地吩咐。

「喔!我知道了。」季曉涵無精打采地回了句,原本以為他有什麼特別的話要跟她說,沒想到是這麼一回事,真教人失望透了!

臨掛上電話前,他又特彆強調:(記住,早些把自己打點好,我可不希望遲到。)

「遵命!沒事的話,我要睡覺了。」她沒好氣地吼回去。可惡的臭男人,就只會命令她。

不待宋天磊有什麼反應,她火大地一把掛斷電話,氣呼呼地將自己塞進被窩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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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季曉涵將工作告一個段落之後便提早回家,為晚上的慈善晚會做準備。

她特地挑了一件款式高雅的黑紗露肩洋裝,裙擺迤邐至腳踝處,使她看起來更加修長、高挑。選擇這件黑紗長洋裝,是為了讓她能顯現出成熟的女人味,不要老是給人可愛嬌俏的感覺。但當她站在鏡子前端視自己時,便沮喪地發現這身衣服雖能襯托出她白皙的肌膚及修長的身材,但和她那張娃娃臉實在不相襯!

不管了,她負氣地想着,已經沒有時間再換衣服,況且她就是故意要穿得老氣一點,免得宋天磊老當她是長不大的小女孩。上了粉色唇膏,並戴上珍珠耳環后,一切便大功告成。她拿起一個手提式的銀色小皮包,轉身走出房間,來到客廳等候。

才剛走進客廳,菲佣茱麗便急急忙忙跑進來,以不太流利的國語對着她比劃道:「少爺請你走出去,他在外面等你。」

季曉涵不悅地嘟噥幾句,然後吩咐茱麗:「跟老爺說一聲,我已經出門了。」

一走出大門,她便看見宋天磊的朋馳跑車,而他正一臉不耐地倚着車門。

一瞥見她,他大步地走上前來,抓起她的手肘快步走向車子,「再不快點我們要遲到了!」他沉着一張臉不悅地說。

季曉涵一手拉着裙擺,狼狽地跟上他的腳步,心裏頓時冒出一把怒火,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不僅沒有好好地看她一眼,還這麼粗魯地對待她。

宋天磊幾乎是一把將她塞進車子裏,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駕駛座,不發一語地發動引擎,將車子駛上馬路。

一路上,二人均默不吭聲,季曉涵雖然仍有些氣憤,但仍隱隱感覺到今天的宋天磊顯得有些浮躁不安,不苟言笑的側臉散發一股嚴厲冷酷的氣息。

沒多久,他們便抵達晚會地點,這也是他們結婚宴客的地方--皇家大飯店。

慈善晚會在場地較小的翡翠廳舉行,會場佈置得極為溫馨雅緻,前方還高高架起一個舞台,舞台下方則是采圓桌式座位,讓與會的賓客們一邊用餐,一邊參與整個籌募過程。

季曉涵挽着宋天磊的手,才剛踏進會場,迎面便走來一對令人眼睛為之一亮的男女,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則溫柔美麗,小鳥依人似地緊偎着男人結實的臂膀。

好一對金童玉女,真的是郎才女貌,她不由得在心裏讚歎着。

「天磊,好久不見,這位便是你的新婚妻子嗎?」高大的男子首先開口。深邃的黑眸頗具興味地盯着季曉涵。

宋天磊有些僵硬地點點頭,卻沒多說什麼。

見他絲毫沒有為她介紹對方的意思,季曉涵頗感不悅,不假思索地,她咧開一朵甜美的笑容,率先開口:「請稱呼我曉涵就行了,我不喜歡被稱呼為宋太大。」頓了頓后,她又說:「還未請教先生大名。」

男人雙眸閃着欣賞和有趣的眼神,微笑地望着她晶亮慧黠的瞳眸,「天磊沒跟你提過我嗎?」他假裝訝異。

季曉涵斜睨了頗為不耐煩的宋天磊一眼,仍堆着笑回答:「恐怕沒有,要不,像你這麼出色的男人,我一定記得你的名字。」

男人一聽,爽朗地大笑了數聲,「我是天磊的好朋友--凌震宇,這位是我的太太向海嵐。」他攬緊身旁的女人向她介紹。

「你好,沒想到天磊娶了個這麼嬌俏可人的太太,和我想像的不太一樣呢!」

向海嵐微笑地說著,聲音輕柔悅耳。

「哦!」季曉涵好奇地看着凌震宇夫婦,「你們原本以為他會娶個什麼樣的女孩?」

凌震宇和妻子對看一眼,接着摸摸鼻子、聳聳肩,不顧宋天磊投射過來凌厲的警告眼神。「我們聽說他的未婚妻是個極為溫柔、內向又文靜的女孩,不像你……呃……這麼地生氣勃勃、俏皮可人。」

「喔!原來如此。」季曉涵不動聲色地點點頭,正經地回答:「那是因為新娘子換人了,他原本的未婚妻是舍妹曉苓,後來因為一些小小的變故,我便成了他的太太。」

她這一番話教凌震宇夫妻倆睜大了眼,不約而同地望向宋天磊,「怎麼沒聽你提過新娘子換人了?」凌震宇噙着一抹興味的笑望着他的好友。

宋天磊微眯起眼,性感的嘴唇不悅的抿緊。他沒想到她竟會將這件事告訴別人。

季曉涵可以感覺身旁有二道凌厲的視線正灼灼地盯住她,但她並不予理會,仍一臉輕鬆地嬌笑着。「如果你們有參加我們的婚禮便會發現,那天好像沒看到二位。」她若無其事地代宋天磊回答。

凌震宇若有所思地點頭,「真不巧,那時候我和海嵐正在國外旅遊。」看宋天磊益顯陰沉的臉,他趕緊轉移話題:「我們找個位置坐下來吧,晚會快要開始了。」

四人剛坐定,一串溫柔輕脆的女性聲音便在他們身後響起。

「你們都到了。」說話的人正是這次慈善勸募晚會的主辦人韓玉楓,一襲象牙色的削肩長禮服將她的高雅氣質烘托得更為出色迷人。

韓玉楓看了眾人一眼,微笑地說:「感謝你們撥空參加,今晚我還怕參加的來賓會不夠踴躍,不過有你們在我就放心了。」

一邊說著,她的視線和煦地停在季曉涵身上,「曉涵,真抱歉,讓天磊忙了一晚,若不是有他幫我,我一個人可能搞不定這個晚會呢!」

季曉涵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很快地理解,面無表情地斜睨了自己的丈夫一眼;原來他昨晚是為了幫韓玉楓而徹夜未歸,可是他為什麼要說謊,是怕她誤會還是自己心裏有鬼?

勉強擠出一朵微笑,她佯裝不在意,「那是天磊的一番心意,你不用介意。」

接着,韓玉楓又和眾人聊了一會兒,最後有些緊張地說:「希望今晚參加晚會的人都能慷慨解囊,我可準備了不少拍賣物。」

「放心,我和震宇會全力支持你的!」宋天磊遞給她一記堅定又溫暖的眼神。

季曉涵怔怔地看着他們倆之間眼神的交會,心裏頓時湧起一股苦澀感,但她硬生生地壓下那種感覺,假裝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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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慈善勸募晚會是以拍賣方式進行的,叫價最高者得,而所有拍賣所得的金額全部做為賑災救濟金。現場參與的人還算熱絡,但季曉涵根本無心留意這一切,只是安靜地坐着,什麼也聽不見。

直到最後一項拍賣物出現--一套價值不菲、手工製作,全球只有五組的蒂芬尼鑽石項鏈及耳環。晚會的工作人員捧着裝有鑽石項鏈、耳環的精緻盒子,一一走過每一桌,將它呈現在眾人眼前。

輪到他們這一桌時,眾人無不發出連串的驚嘆聲。

這組鑽石佩飾設計得極為典雅脫俗,教人眼睛為之一亮,季曉涵也不由得被它內斂的光華吸引,由衷地讚歎:「好美呀!設計精美,打造細緻,是難得一見的上等飾品。」

她一邊說著,眼裏投射出二道燦然瑩亮的眸光,和鑽石所散發的璀璨光芒相互輝映,教眾人一時之間移不開視線。

「沒想到你對寶石也有研究,還懂得鑒賞哩!」凌震宇讚賞地說。

「怎麼沒聽你提過?」宋天磊皺着眉。

一聽到他的聲音,季曉涵陡地斂下笑容,冷冷地回了句:「你又沒問我!」

當主持人開始叫價時,所有的人皆很熱絡,彷彿對這一組鑽石配飾極為喜愛。

叫價至二百萬時,宋天磊突然喊道:「三百萬。」

會場頓時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一次跳一百萬叫價的,瞬間,眾人皆呆愣住。

季曉涵震驚地望他一眼,雖然他剛才也曾參與叫價,但金額只有五十萬,而且那還是一隻頗有歷史的小巧鼻煙壺,是宋爺爺喜愛的收藏物之一,但這套鑽石配飾對他來說有什麼用途或意義?他竟肯一擲千金。

凌震宇悄悄地觀察着宋天磊和季曉涵二人,嘴角緩緩勾起一抹瞭然於胸的淡淡笑痕,若他猜得沒錯,宋天磊意欲奪得這套鑽石飾品,應該是要送給他的小妻子;他在心裏生起一股惡作劇的念頭。

「五百萬!」他低沉的嗓音陡地回蕩在會場內,聲音堅定而有力,還不忘遞給宋天磊一記充滿挑釁的眼神。

宋天磊沉凝地挑起一邊眉毛,斜睨凌震豐一眼。「七百萬!」他再度喊價。

「八百萬!」凌震宇也不甘示弱。

「一千萬!」宋天磊狠狠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故意找碴。

凌震宇識相地攤攤手,忍住心裏的笑意,微笑地盯着他冷凜的臉,「君子有成人之美,它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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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會結束后,來賓們一個個逐漸退席離開,季曉涵上了一趟洗手間之後就沒看見宋天磊的身影。

她來到凌震字夫妻身旁,「你們可有看到天磊,我正在找他。」

凌震宇輕攏眉頭,「剛剛還在這裏,怎麼一會兒就不見了。」

季曉涵向他道了聲謝,往裏頭走去,人群已走得差不多了,她應該很容易便能找到宋天磊才對,但舉目望去仍不見他的蹤影。

來到最角落的一扇門前,她猶豫着是否要打開來,這個小房間是飯店特別撥出來給晚會工作人員使用的休息室。

晚會已經結束,工作人員大部分都已離去,裏頭應該已經沒有人了吧!

正思忖間,那扇門竟微微地向內移動,露出小小的門縫,她捺不住滿腔的好奇心,緩緩地湊上前去。

這一看,她整個人如遭雷擊,頓時怔愣住了……只見宋天磊正親手為韓玉楓戴上項鏈,不用仔細看也知道,那條項鏈必定是他剛剛以高價購得的鑽石項鏈。

她的心猛烈地揪痛着,眼眶迅速積聚一股淚意,幾乎快要潰堤而出,她強忍住,並很快地轉身掉頭離去。

轉眼間,她已淚眼朦朧,為了掩飾自己的狼狽,她始終低着頭,快步走向大廳。

「找到天磊了嗎?」凌震宇察覺她的不對勁,走到她身邊關心地問。

她不敢開口,怕自己會忍不住嚎啕大哭,只好猛搖着頭,顧不得他異樣的眼光,她快步衝出大廳,跑向飯店門口。

凌震宇趕緊追了上去,卻已經來不及;只見季曉涵攔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他又回到飯店裏,直奔休息室,正好撞上剛走出休息室的宋天磊和韓玉楓。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凌震宇搖頭一笑,對於宋天磊曾經暗戀過韓玉楓的事,他多少聽杜庭淵提起過,但事情都已過了那麼久,他真的還愛着韓玉楓嗎?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宋天磊不悅地眯起眼,「我和玉楓只不過是聊了些小時候的事,並沒有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認真嚴肅地申明。

一旁的韓玉楓也趕緊點頭,「是呀!天磊只是將我以前送給他當紀念品的項鏈還給我,他已經找到他生命中的另一半,震宇,你千萬別誤會!」

凌震宇咧嘴一笑,「我有沒有誤會不重要,重要的是剛剛曉涵過來找天磊,可能撞見你說的那一幕,理也不理我地就衝出飯店。」

宋天磊聞言,黝黑的臉瞬間刷白,一旋身便要追趕出去。

「別追了!」凌震宇大聲喚道。「我看着她上計程車,你就算追出去也見不到人。」

「那怎麼辦?」韓玉楓擔憂地問。

「我先回去一趟。」宋天磊神色黯沉,聲音也微微喑啞,此刻的他心焦如焚。曉涵向來容易衝動,一生起氣來就會喪失理智,他擔心她又會發生類似David的事件,畢竟誰也不能肯定計程車是否安全。

他心裏湧上一股強烈的恐懼感,不暇多想,他像一陣風似地出了飯店大廳。

「發生什麼事?」向海嵐來到丈夫身邊,挽着他的手,「我剛剛看見天磊臉色蒼白地走出去,腳步又快又急!」

凌震宇摟緊妻子,露出一抹頗具深意的微笑,「沒什麼,他只是和從前的我一樣,犯了一個小小的錯誤,現在他得趕回去彌補這個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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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天磊回到宋家大宅時,宋遠憔正坐在客廳里品茗。

「爺爺,曉涵回來了嗎?」他心急地問。

宋遠樵抬頭看他一眼,不解地反問:「她不是和你一道去參加玉楓主辦的慈善晚會嗎?」

宋天磊陡地垂下雙肩,雙手顫抖地爬過頭髮。

她沒有回來!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還待外頭,怎不教人心急?

「怎麼?你們吵嘴了?」宋遠樵隱約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微眯起老眼,嚴厲地質問。

「我……我跟她之間產生了一點小誤會,她以為……和玉楓……」他避開宋遠樵凌厲的注視,聲音沙啞地說著,卻無法完整的說完一句話。

宋遠樵很快地便意會過來,嘆氣說道:「她之前就跟我問過你和玉楓的事,我以為她會再向你問個明白,沒想到你們居然就為了這件陳年舊事鬧成這樣!」

宋天磊默然不語,難怪她之前表現得極為怪異,還費心地討好他,原來她是知道了他和韓玉楓從前的事,並且以為他仍愛着韓玉楓。

「你可得趕緊把她找回來,好好跟她解釋清楚呀!」宋遠憔擔憂地吩咐着。

「唉,想當初為了給你討個好媳婦,我不惜乘機裝病,以病相脅!如今若不能讓曉涵獲得幸福,我豈不害了她!」他感嘆地繼續說道。

宋天磊微微愣了一會兒,卻不感到驚訝。他早已隱約猜到爺爺可能是裝病、但他仍執意娶季曉涵為妻,名義上是為了爺爺的病;實際上,他早已被她所吸引,甚至戀上了她,只是當時他並不了解。

「這麼晚,她一個孤身女子能到哪裏去呢?」他將臉埋入雙掌中,顫抖地喃喃自問。

「試試看她娘家吧,她可能一氣之下跑回自個兒家裏去!」宋遠樵冷靜地推敲着,曉涵這孩子雖然有些倔傲,但做事還是很有分寸,她不會捨得讓他這個老人家為她擔心受怕。

宋天磊陡地站起身來,猛拍一下額頭,「沒錯,她可能回家去了,我這就去找她。」

他一邊喃喃低語,一邊抓起車鑰匙,以最快的速度沖向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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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曉涵將自己鎖在房間裏誰也不理,任憑季中唐夫婦倆在房門外心疼又焦急地詢問、勸慰,她都無動於衷,只一味地哭泣着。

半晌,哭聲漸漸止息,她抹了抹眼淚,開始咒罵起宋天磊。

這個臭天磊,死天磊,她是哪裏比不上韓玉楓?沒錯,她承認自己是凶了一點,不夠溫柔、體貼,可是她已經很努力地試着改進呀!他難道沒看見她的用心嗎?

原本以為他對自己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她還自作多情地妄想着,他高價買下那一套鑽石飾品是要送給她的,沒想到他竟拿去送給韓玉楓?!一思及此,她又哀哀切切地啜泣起來,哭得好不凄慘。

季中唐在門外聽得是心驚膽跳,雖說常常訓斥這個令他頭痛的寶貝女兒,可當她真正傷心難過時,他這個做父親的總免不了又急又慌又心疼。

正束手無策時,門鈴聲忽然響起。

季中唐吩咐妻子好好留意女兒的動靜,趕緊前去應門。

打開大門,門外站的正是神色焦急不安的宋天磊。

「天磊啊!你來得正好,曉涵這孩子怎麼突然跑回來?還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他一邊搖頭不解地說著,一邊領着宋天磊進入屋子裏。

「我問她怎麼了她都不說。」一向大嗓門的季中唐壓低嗓子說話:「我本想打電話給你,可曉涵那丫頭一聽到我要打電話給你,直嚷嚷着不許我打電話,哭得更加厲害。」他像遇到救星似的,滔滔不絕地詳述着目前的情況。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宋天磊誠懇地向季中唐夫婦道歉,沉穩堅定的嗓音中隱隱帶着自責的意味。

「我和曉涵之間有些誤會,說起來都是我的錯,我會好好跟曉涵把誤會解釋清楚的。」

季中唐既安慰又滿意地點點頭,他總算沒挑錯女婿,「那好吧!我們夫妻倆就不妨礙你們,讓你們小倆口單獨談談。」他環住妻子的肩膀轉身下樓。

待季中唐夫婦倆離開后,宋天磊伸手敲了敲房門,「曉涵,我是天磊,請你開門好嗎?」這是他生平以來最低聲下氣的一次。

房裏的季曉涵先是一愣,隨即大吼:「你給我滾開,我不想見到你,更不想和你說話!」

宋天磊微皺眉頭,看來,要讓他這烈性子的小妻子開門,非得下帖猛葯不可了。

「沒想到你是個膽小鬼,我本來還想將實情跟你說明白,既然這樣,那就算了,爺爺那裏就由我去說清楚吧!」

話才剛說完,他便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音,房門霍地被打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季曉涵睜着紅腫的雙眼惡狠狠的盯着他,劈口第一句話便是火藥味十足的質問。

望着她哭得跟核桃似的紅腫雙眼,宋天磊心裏一陣揪疼,想也沒想地,他一把緊緊摟抱住她,並將她帶進房裏,順手關上房門。

「你放開我!」季曉涵拳打腳踢地掙扎着,滿腔的憤恨亟欲宣洩。

而宋天磊只是悶哼着,任她發泄,直到她筋疲力竭地喘着氣,停止掙扎。

「心裏舒坦些了嗎?可不可以好好靜下來聽我說。」他柔聲問道,雙眼裏凈是款款深情,教人難以抗拒。

季曉涵微微怔愕了好一會兒,她頭一次看他這麼認真又深情的樣子,教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你……你別以為三兩句話就想要我相信你!你和韓玉楓的事我已經知道了。」她悻悻然地擠出話。

「我承認我確實暗戀過玉楓。」他誠實地說。「但那已是多年前的事了!」

「你騙我!我明明看到你親自為她戴上你高價標得的鑽石項鏈,如果不是還愛着她,你會送她那麼貴重的禮物嗎?」她掄起拳頭槌打他的胸膛,激動地低吼。

宋天磊攫住她揮舞的拳頭,雙眸閃現一貫嘲謔、輕佻的神采。「你確定你沒看錯?我給她戴上的真是那條鑽石項鏈嗎?」

他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隻小絨盒當著她的面打開盒子,瞬間,散發著璀璨光芒、閃閃發亮的鑽石項鏈呈現在她的面前。

「這……」季曉涵張口結舌了好半晌,「我明明……看見你……」她簡直無法把話說完。

宋天磊微微一笑,趁她晃神的時候替她戴上項鏈。「買下它,是因為你喜歡它,我從沒想過將它送給其他人。」

她怔怔望着他好一會兒,接着又低下頭盯着那正躺在她胸前的鑽石項鏈,一臉的不敢置信。

雖然內心狂喜不已,但她仍充滿疑惑,水亮的瞳眸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

彷彿看出她的疑問,宋天磊伸手輕撫她紅通通的臉頰,「你看到我為玉楓戴上的那條項鏈是很久以前我向她索取的紀念品,現在我只不過是物歸原主而已。」

他頓了頓,自嘲地笑了笑,「我以為我會永遠戴着那條項鏈,但現在我發現我

已經不需要它了。」他的聲音有些喑啞,深邃的黑瞳閃着熱情的光芒凝視着她。

被他這麼深情又熱切地注視着,季曉涵一時之間竟感到有些靦腆、不自在,她清了清喉嚨,「我不懂你的意思,既然是她送給你的紀念品,對你來說應該很重要吧!你為什麼又還給了她?」

宋天磊略微遲疑一會兒,嚴肅地回答:「從前我總以為自己深愛着她,也認為這輩子再也沒有其他女人可以代替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但--」

「但怎麼樣?」她不悅地回了句,她已經快沉不住氣了,一聽到他坦承對韓玉楓曾有的愛意,她就忍不住醋勁大發。

看着她嘟着嘴慍怒的模樣,他縱容地笑了笑,「但是我發現我的心竟在不知不覺間教一個兇巴巴又愛吃醋的小女人給佔滿,再也騰不出任何空間給其他的女人,所以我把項鏈還給玉楓,這也是為了告別過去的自己,你懂嗎?」

他的告白令季曉涵心兒一陣怦怦跳,他這是在向她做愛的表白嗎?她欣喜地思忖着,隨即又蹙緊眉頭。不對!他從頭到尾都沒說過一句他愛她的話,這算哪門子愛的告白!

「我不懂!」她沒耐心的嚷了句:「你說了一大串,我還是沒聽到我最想聽的那句話,除了那三個字,其他的話我都不要聽!」她任性地抱怨着。

宋天磊大笑出聲,他簡直被她直率又霸道的嗔怒模樣給打敗了。和她生活在一起,他絕不必擔心日子會變得枯躁又乏味,她將是他生活中最大的樂趣,也是最有效的興奮劑。

「笑什麼笑?不許你笑!」她惱怒地低吼着。

他陡然止住了笑,黑眸既深又沉地直直盯住她,一臉正經地說:「我--愛--你!」

霎時,季曉涵以為自己就要停止呼吸,狂喜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的美眸迅速彎成二道弧形,甜絲絲又喜孜孜地笑了開來,多麼美麗的一句話呀!而且還是出自於一個素行不良,風流事迹滿籮筐的花花公子口中。

她真是太高興、太滿足了,竟一直傻傻地笑着,樂不可支的模樣教一旁看着的宋天磊不禁哂然一笑。

突然間,她坐直身子,衝著他笑道:「再說一次。」

宋天磊霎時愣住,這多不好意思呀!要他說一次就已經很了不得了,還要他再說一次,簡直要他的命!但看她一副期待又幸福的甜美表情,他根本毫無招架之力,只得紅着臉在她耳旁又說了一次。

這一次她更誇張,竟樂得在床上翻起滾來,好半晌,她又突然坐起身來,像是想到什麼事情似的,一溜煙爬下床,翻箱倒櫃地尋找着什麼東西。

「你……你在幹什麼?」宋天磊被她的舉動給搞迷糊了,上一秒她還樂得很,下一秒后她竟迫切地找起東西來;她永遠不按照牌理出牌。

「我在找錄音機呀!」她隨口應了聲,手邊的動作可沒停下過。

「錄音機?你找錄音機做什麼?」他不解地問。

「哎呀,我想要你多說幾次這句話,然後把它錄起來當作證據,預防你以後耍賴、不認帳。」她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留意到宋天磊瞠目結舌、呆愣的驚嚇模樣。

這還得了,讓她錄音存證,這事傳出去他鐵定會遭受好友的嘲諷,他的「一世英名」也會跟着毀於一旦。

不暇多想,他從她身後一把抱起她將她壓制在床上,衝著她邪邪一笑,「你愛聽幾次我便說幾次,尤其在床上,我會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說給你聽。」他已經着手解開她洋裝后的拉鏈。

「至於錄音,那就不必了!」他一說完,便迅即低下頭,張嘴攫住她粉嫩的唇,不讓她有抗議的機會;他在心中暗忖着,今晚他會讓她疲累到忘了要錄音這一回事……

夜仍漫長,屬於愛侶們的時光才正要開始……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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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夫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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