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乞丐
第五章:乞丐
隨着三洋的母親喊聲,6o瓦的燈泡突然暗了下來,院子裏的1ooo多瓦電管也驟然熄滅,隨後在庭院中央起了一個直徑1米多的旋風,在原地不停旋轉,如同有人站在旋風中一樣,旋風不動也不滅,就在那裏滴溜溜的轉,似在盯着屋裏人在看,而旋風揚起的灰塵瀰漫三洋家整個小院。
天剛魚肚白,院子裏燈又失去光芒,黑乎乎的。堂屋裏只有變暗的6o瓦燈泡散出微弱的光,猶如墳地里的鬼火,在被旋風吹起灰塵中蕩漾,整個堂屋變得詭異,就連三洋娘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臉色白。
旋風颳了有1分鐘,突然在原地消失,院子裏1ooo瓦的燈管也猛然恢復了耀眼的光芒,堂屋裏的人經歷過壓抑的黑暗后,看到明亮的小院,沒有絲毫放鬆感,反而覺得白白的小院散出沉寂比剛才更可怕,好像有什麼東西趴在整個院子的上空,甚至可以聽到那東西在黑夜中滋滋的喘氣聲,如同毒蛇在黑暗中吐芯子的聲音,所有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沒有人能移動身體,連開口呼喊也被無形的東西禁錮住.近了,大家感覺到那巨大的東西彷彿把頭低了下來,拿眼睛向屋裏窺視。好像要找進來的地方,又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最終,那無形的眼光停留在堂屋正中央,堂屋中央是放着三洋的棺材和三洋的靈台,靈台中間是用紙糊的一個1o多厘米高的牌位,那是三洋的靈牌,而此時靈牌突然泛出淡淡斑痕,並有種大家看不清楚的液體滲了出來,好像三洋的靈牌也和屋內的人一樣在掙扎。
突然靈牌抖動起來,而外面那無形的陰氣開始慢慢向屋裏擠,眼看三洋靈牌就要倒掉時,院子裏的白炙燈管突然爆炸了,一些殘碎的藍色電火條順着電線燃起來,順着電火花,大家隱約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像網一樣籠罩在堂屋上,而三洋的靈牌也在此時倒在八仙桌上,出重物砸在地上的悶哼聲。眼看外面的陰氣要靠近三洋靈牌時,屋外,雄雞報曉的打鳴聲開始在村中不同角落中叫了起來,瞬間堂屋裏燈光亮了起來,大家感覺到身上一輕,整個堂屋變得安靜起來。書記覺得自己頭能動了,剛試着轉頭就看見孫校長慘白的臉上帶動的肌肉扭曲還沒有完全恢復,灰色的襯衫緊緊貼在前胸上,書記知道那不是熱的,那是冷汗濕透了上衣。
女人變得茫然無措,獃獃的站在內屋裏,而三洋娘徹底虛脫昏倒在床上。男人們也從巨大的恐懼中擺脫出來,或蹲或站都默然無語,書記摸出根捲煙吊在嘴上,點了幾次才把香煙燃着。
孫校長突然用力的拍了下書記,嚇得書記啊的叫了起來,嘴裏的香煙也掉在地上,扭頭看見是孫校長拍他,不由罵道:“你娘的,你不會吱聲啊!嚇死我了”。孫校長沒有理會書記,只是用嘴使勁的向靈牌方向噥,書記順着方向看,現靈牌好好的立在中央,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生過,而小院裏剛才爆炸的燈管也好好掛着,只是沒有光,書記沖邊上一個後生說,你去看下,怎麼回事。那後生猶豫下,就過去,走到燈管那裏,就看見燈管的插銷掉了,回頭看下堂屋的書記,就用手把插銷插好,燈管立刻出刺眼的寒光。
院內靜悄悄的,好像什麼事沒有生過,大家都沒有說話,書記咳嗽一聲道:“去找下老孫頭,讓他來看看三洋娘,其他人都去忙吧。”
然而,所有人都沒有動,仍然維持原樣在原地。
書記大喊一聲:“去啊,看不見天都亮了。還等到什麼時候!”
大家被書記一聲吼,才6續清醒過來,男人們向院子裏走去,女人們則圍在三洋娘床前七手八腳的動起來。
書記一把拽起正想離開小院的孫校長,悶着頭向村東頭走去,孫校長看看方向沒有說話,知道書記拉他是去找郝秀才。
兩個人到郝秀才家的時候,郝秀才的女兒郝虎春正在拿着一隻死雞從院子裏走出來,書記心裏不由一驚,忙問到:“春子,雞啥時死啦!”
郝虎春氣呼呼的說:“邪氣,不知道咋回事,俺家的公雞剛才全死啦!”
書記和校長兩人只覺得後背一涼。
“你爸在家么”書記問。
“在院子裏澆菜那,書記屋裏坐?”
書記和孫校長沖虎春笑下,就進了院子。郝秀才是三里村唯一的男性老人,他從小受過私塾教育,民國時當過土匪,後來被國民黨招安啦,打過日本人,淮海戰爭時參加了解放軍,後來在韓戰的時候,開過坦克,可能是開坦克**時,受了傷,就復原到縣裏,給縣長開小車。在文化大革命時,由於他有參加國民黨和當過土匪的經歷,被打倒還丟了開車的差事,回到村裡。由於他見識廣,上過私塾,村裡人都叫他郝秀才。由於當過兵,郝秀才身體非常好,每年臘月,他還去渦河裏游泳,用郝秀才的話說,他的老長鄧主席就喜歡冬天沖涼。打淮海戰爭那會他親眼見過鄧主席冬天用涼水沖澡。這樣以來,郝秀才在村裡更有地位了,用村裡人的話說,誰能看皇帝爺洗澡,也就是郝秀才上輩子家裏積了德才有這福。自然郝秀才脾氣也很大,不管是鎮長還是縣長,他說罵就罵,前兩年的時候,還跑到縣裏鬧過,原因也是村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一次縣裏退休工資的時候,少給郝秀才2塊錢,郝秀才怒啦,到縣裏罵人,指着縣長的鼻子罵他是劉青山,大貪污犯,後來派出所的人也去了,看是郝秀才,沒有敢管他。後來還是縣長親自給他1o塊錢,並賠禮道歉,郝秀才沒有拿1o塊錢,只要了2塊錢,也沒有做縣裏給他派的車,自己坐車回來的,從此後,郝秀才的工資再也沒有少過。
當然,郝秀才也是書記最頭疼的人,縣長不敢管的人,他一個村幹部更別談啦,何況他又是村裡唯一的男性老人,在三里村老人就是神,誰也不敢得罪,所以很多村幹部背後都管郝秀才叫“太上皇”。
書記一進門,郝秀才就看到了,郝秀才仍在繼續澆菜。
書記和校長站在菜園前,看郝秀才澆菜。
一會院子裏就聽見門外一個人問虎春:“你家的公雞也死啦啊,我們家的雞也死啦,隔壁虎雷家的也死啦”,接着就是兩個女人就雞死的事表低聲的評論。
郝秀才顯然是聽到女人們的談話聲,不由停下手裏動作。
書記忙走上前,把剛剛生的事簡短向郝秀才說完。
郝秀才臉色開始一點一點變暗,最後,郝秀才嘆了口氣,看着空空的雞籠,半響才對書記說,可能是幻覺,你是黨員不要帶頭鬧迷信。
孫校長差點暈倒了,沒有想到兩個村裡最核心的領導人對這件事的評價竟然從黨的身上找解決辦法,再說,生的事明擺是禿子頭上的虱子,兩個人都知道怎麼回事,還在死活向黨身上靠,大大的狡猾。
書記嗯了一聲,沒有走,接過水瓢,幫郝秀才澆菜。
過了一會,郝秀才好像自語又好像對書記說:“看來,還真被那乞丐說中了不成”。
書記一聽到郝秀才說道“乞丐”,手不由一抖,驚愕的看着郝秀才,郝秀才雙眼空空的,不含半點感情。
多年前往事以下湧上書記的腦海中。
乞丐的事還要追溯到196o年,那年是三年自然災害,村裡受災最厲害的一年,那年村裡餓死不少人,每個村為阻止難民四處逃荒,都派了民兵在村口放哨,攔截進出的人。那會書記是村裏的民兵隊長,負責巡邏任務。
有一天,書記在巡邏時,現一個從外地來逃荒的乞丐,這個乞丐高高的個子,平時應該是個魁梧身材,但是由於飢餓,已經變得很消瘦,就像一根竹竿,書記懷疑風大一點,這個乞丐就會被颳走。乞丐看到書記時,乾裂的最唇動了下,但是沒有出聲,緊接着就倒在地上。書記知道這個人是餓的,雖然書記家也沒有糧,但他實在不能忍心一個活人就餓死在自己面前,何況自己還是個黨員。書記就把這個乞丐接到自己家中,把自己家僅有的口糧給乞丐吃,其實就是兩個紅竽(學名:紅薯),那還是自己老婆的口糧,因為自己老婆懷孕在身,一天才有1個紅竽吃。書記老婆也是個善良的女人,沒有攔丈夫,還挺着肚子給乞丐燒碗菜湯喝。
乞丐醒了后,看到眼前情況后,感動的哭了,他走了那麼多地方,很少人給他東西吃,都是靠他挖野菜充饑,因為那年頭,那家有糧啊,就是有糧自己一家人還不夠,拿出什麼給乞丐吃,現在一個懷孕的家庭1天才1個紅竽,而自己一下就吃上2個,說白了,這兩個紅竽一定是眼見這兩個年輕夫婦忍着飢餓節約下的,為生孩子時候做準備的。而現在給了自己這個陌生人吃,乞丐哽咽啦。
乞丐站起來來,沖二人就磕頭,被書記拉住,書記說:“大哥,我們也沒有辦法長留你,你也不用給我們行這麼大的禮,我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我是一個黨員啊”。
乞丐擦了淚說:“和你們實話說吧,我是一個逃亡的下鄉知青,沒下鄉之前我是一名考古專家,略懂些風水。我這次來你們這裏尋找一個上古神書,我原來想找到這個神書就可以幫助國家做點事,可是現在看希望很渺茫,但是我看弟媳婦在產之際,我也不在這裏找啦,以免破壞格局。我現在告訴你兄弟,你們村子從外面籠罩一個局裏,凶的狠,這個孩子長大后,將來必被其局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