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彷彿不曾注意武京臉上的疤,聶岩甜甜笑:“你好,泥哥哥。”眼睛中閃爍着太陽的光,那燦爛的笑容,如春天最美麗的花突然綻放般讓人感動,武京失神了,即使我的十七歲也沒有過如此美麗而生動的笑。
“阿泥,你可不要被他騙了。他可是機靈又愛使壞,被他騙的人不計其數。”朗朗開着玩笑,武京卻聽出飄盛對於這個岩弟弟又說不出的驕傲和愛護。
強迫自己笑出來,武京平靜的看着聶岩的眼睛說道:“你好,從一早你這位盛哥哥就興奮的得不了,我還當某位姑娘要來。”
看得出來這說笑讓聶岩很受用,臉更紅,帶着敬慕的眼神看着邊上溫柔看着他的義兄,頑強的眨了眨眼睛,歪了歪嘴,將本來年少清脆的聲音提得高高的說著:“公子,小女子讓你久等了。”邊說邊微微託了個福。
一時間飄盛大笑了出來。那種存在與空氣中的默契和和諧,卻讓武京苦澀不堪,強顏歡笑武京只感覺得今天的陽光太晃眼了。
“盛哥哥,你不會想在這裏吸大地靈氣吧。”嘟着嘴,聶岩撒嬌的說著。
“知道你今天要來,我特地叫廚房做了你愛吃的。還有我父母可都在等着你的到來。”
飄盛溺愛的看着面前足足小自己八歲的弟弟。
武京在嘲笑着,看着當聶岩跨進大堂的第一步,大堂中陳夫人和舍二姨臉上瞬間的變化,凝重,緊張,恐懼,蒼白的臉,驚愕的雙眼,停頓的動作。武京心裏暗自的笑了,看着他你們想起了什麼,想起了那埋在心中最陰暗角落的人了吧。想起了那個寒風冽冽鮮血淋淋的夜,你們的心裏是內疚是慶幸,是自我審判還是自我讚揚。
感覺到大堂內氣氛的奇怪,聶岩輕輕的拉住飄盛的衣角,飄盛安慰對着聶岩笑了笑,毫不在意的大聲說:“母親,這位就是我常說起的聶岩,來,這位是我的母親。”
“哦,是你的結拜義弟。”陳夫人蒼白的臉色恢復了正常,帶着試探的目光打量着站在飄盛背後的聶岩,慢慢的露出了笑臉,氣氛緩解了。
“來,走上來,讓我好好看一看。”招了招手,陳夫人溫柔的說著。
笑呵呵的,聶岩輕步走了上前:“陳伯母好。我是聶岩。不過陳伯母,你確定你是盛哥哥的母親嗎?”
“咦?”奇怪着聶岩的問題,大家奇怪的看着聶岩。
“我仔細看了。”聶岩很深沉的說:“伯母太年輕,而盛哥哥太老,怎麼看我都感覺不是母子是姐弟。”
“死小子,才來就開始涮我。”拍了拍聶岩的腦袋,飄盛忍住了笑。
“你又不是羊肉,我涮你幹什麼?”聶岩扮了個鬼臉。
“噗,盛兒,你這義弟真是可愛。”忍不住聶岩逗頑的話,陳夫人笑了,連邊上舍二姨的臉色也好多了。
“這小子就喜歡這樣,母親,父親和二叔那裏去了?”看了看大堂中,飄盛問道。
“你父親和你二叔有事出門了,過二天回來。你弟也不知怎麼了,這幾天老往外跑,你這做哥的可要說說。”
“知道了。”
“對了,盛兒你不是還有事要做嗎?還不去做。”,陳夫人轉過頭慈愛的看着站在飄盛邊上的聶岩,招了招手:“我看着你就感覺親切,來和伯母聊聊天。”
聶岩很聽話的走了過去,嘴甜甜的說:“和漂亮的伯母聊天,就是聊上十天我也願意。”又逗得陳夫人和舍二姨笑。
看着面前親親熱熱的小人兒和大人兒,飄盛笑着搖了搖頭,轉身離開,武京跟着也出去了。
二人一前一後靜靜的走在石路上,池塘中幾點粉荷隨風搖曳,停下了步子,看着點點水紋漣漪散開。
“你知道嗎?當我第一眼看到聶岩師弟的感覺?”
轉過頭看着跟隨着的武京,飄盛問道,隨後彎下了身子從地上撿起一石塊拋出,石塊在水面上飄跳着向著遠方,點點水圈一層層擴大消失。學着飄盛的姿勢,武京也從地上找來了石塊學着打水漂,看着自己拋出的石頭只固執的直接落入水中,武京沮喪的轉過頭看着飄盛搖了搖頭。
“我還記得,我住在風竹園,園中還住着悱易哥,世塵哥,松伯。那時是春天,天藍藍的,雲白白的,但我很寂寞,聶岩就是那樣突然的跳在我面前,拿着個風箏,高叫着哥哥陪我放風箏,一見如故。”回憶着,飄盛很高興的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和淺淺的酒窩,瞄了一眼武京說:“你相信嗎?一個十九的大人和一個十一歲的孩子會一見如故毫無隔閡。但真的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感覺上輩子我一定認識他。那時他的笑容也和現在的一樣燦爛,燦爛的當時我幾乎感動得想要哭,一種親人般的感覺,而且隨着聶岩越長越大,那種感覺越來越強,彷彿我們真得曾經一起生活過一般。”
“是嗎?親人般的感覺。”武京努力想要自己看起來輕鬆,但表情依然很僵硬,聲音依然很低沉。
“說出這樣的話,你是不是覺得我非常的古怪。”眉宇間帶着幾分狼狽,飄盛看著錶情不自然的武京問道。“但我一想起他,人整個就放鬆了。”
“沒有,沒有。我能理解你的感覺。因為我也曾經有過。”想來自己的表情讓飄盛誤會了,武京忙綻開了笑意。
“哈,我就知道你能理解,不知為什麼,雖然我對你的第一印象不好。但現在你卻讓我感覺是一個可信賴可交心的朋友。其實我今天才發現為什麼感覺你似曾相識,原來你和聶岩有三分相似。”大大裂開了嘴,飄盛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離開。
站在原處,武京突然提高了聲音:“那是一種如何的親人感覺?”
陽光很燦爛,讓飄盛本來狂野的笑容,越發的耀眼:“就是那種一看到他就讓你的心變得軟軟的,熱熱的。”
原來你與聶聶岩有三分相似,讓你的心變得軟軟的,熱熱的。失敗。
原來你與聶聶岩有三分相似,讓你的心變得軟軟的,熱熱的。失敗。
原來你與聶聶岩有三分相似,讓你的心變得軟軟的,熱熱的。還是失敗。
太陽落下,男人坐在池塘邊,手中機械重複的不停的向水中漂石子。至到有人呼喊着吃飯了,才緩慢站起來離開,池塘邊,很小塊地面上的石頭已經沒有,只露出帶着血斑的泥土。
“阿泥哥,你的手……”
春青驚訝的看着武京端起碗的手,嚴嚴實實的包着布,滲出淡淡的血絲。早從武京到陳府的第三天,春青就將武京從泥少爺叫到了阿泥哥,從最初看起來可怕的泥少爺,就成了很溫柔而體貼的阿泥哥。
毫不在意的,武京看了看手:“不小心,被樹技劃破的。”看着春青依然很擔心的眼神,武京笑了笑說:“沒事的,只是劃破點皮。”
“阿泥哥,你為什麼不與夫人少爺一起用餐。”有些疑惑武京昨天婉言拒絕了同主人一起用餐的行為,站上一邊幫武京盛飯的另一個女孩秋橙問道。
笑而不語,武京夾起了盤中的菜:“也許吃清菜小粥才是幸福。”
旁邊二個女孩帶着敬佩的眼睛看着眼前看似醜陋的男子,處的越久,她們越感覺武京是一個歷經滄桑滿腹知識的人,他的知識不是學之道,而是生之道,居家雜事,生活瑣事,處事之態,她們從來就是看到武京默默的做,從來不聲張,特別是他與大少爺的默契,不,應該說是他對大少爺的熟識,經常大少爺還未說,武京就已經明白過來。
“對了,你們圍着我做什麼,還不去伺候大少爺?”看了看坐在桌邊的女孩,武京問道。
“少爺早就帶着聶少爺出去遊玩了,多半要夜裏才回來,啊!”春青剛說完就尖叫起來:“完了,完了!我忘記了聶少爺說要住在軒文閣,我還得去將二樓的那間房間打掃乾淨,全部需要整理,完了,完了。”跺着腳,春青在房間內來回的走着,手腳無措。
“不是大少爺早已經安排了房間?”微皺眉頭,武京問道。
“本來是已經將聶少爺安置在沛音閣,但聶少爺鬧着要和大少爺一起。所以……啊,我們房間都沒有整理出來,如何能讓貴客住。”
看着面前如熱鍋上螞蟻的二人,武京笑了一下,拍了拍桌子:“不要慌,春青你去曾管家那裏請求將客房中上好的傢具,但不要整套的,只需床,衣架,還有桌椅便可了,派人搬過來,這裏空房的傢具雖好,但既然聶少爺是大少爺的貴客,這些便不上檔了。對了,聶少爺的行李放過來了嗎?”
“好像,聶少爺沒帶行李過來。”膽怯怯的秋橙小聲的說著。
“沒帶。”雖有點疑惑,武京沒有細想,但對着秋橙說道:“秋橙,你去找一二件大少爺尚未穿過的,最好是小一點的衣服,如沒有就去庫房中問一下,往年未穿而無法穿的衣物不是送出府便是放入庫房,拿回后洗一件,明日便可幹了穿着。”
驚訝的聽着武京老練的吩咐,二個女孩說不出話只瞪着眼看着武京,看得武京感覺有點詫異,低聲吼着:“還楞着幹什麼?”
“那那,你做什麼?”春青也不知自己為什麼吐出這一句話。
“我,我當然現在就去整理打掃房間,反正……”反正我已經習慣整理後面的話,武京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