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找茬
第二天醒來頭還有點疼，眼睛尚未張開，一股刺鼻噁心的嘔吐味道令我險些再吐一次。令狐青衣躺在我懷裏，衣服上全是臟穢物。再掠一眼旁邊床上的蘇健，活生生像宮琦俊動漫里打回原形的狸貓。床單上、地面上全是酵了的稀飯和佳肴，品種齊全，菜式豐富。把他們推醒后，我竊怯地說：“趕緊退房吧，老闆看到這一幕會殺了我們的。”
回到宿舍，宋飛獻策：“要想跪幫壯大，必須聲名在外才行。”
“怎麼個壯法？”
“殺雞儆猴啊。先在學校里混出點名氣，這個容易做到，而且見效快。”
“怎麼個殺法？”
“找茬！”
雖然這個策略毫無深度，連我這樣的草包都覺得用很深沉的腔調說出這樣的計謀很掉汗，但我們一致認同這是當下最可行的辦法。儘管上次我藉著大傻和帆哥狐假虎威了一把，但畢竟跪幫的成立是之後的事情，如果不能把跪幫的名號打響，既沒有新人加入的會費，也沒有了難的額外收入，跪幫就舉步維艱了。
於是我們紛紛想找茬的對象，史一聰特意來短訊，說他在k市有個小子看不慣，還把那個人的體貌特徵甚至興趣愛好都提供了一份文字說明。k市遠在千里之外，這條短訊真他媽扯淡。經過商討，最終確定第一批倒霉鬼是那幾個體育特長生。本來就有過節，還誠惶誠恐他們會冷不防報復，這一招棋剛好可以先下手為強，以跪幫名義教他們徹底臣服，可謂一舉兩得。
體育特長生一共有三十多人，除去女生，男生也有十七八個。許靖接到通知后嚇了一身汗，他特意趕到我們寢室，勸幫會另外物色目標。蘇健嗤之以鼻，他解釋說：“搞體育的，一個女人都可以當十個男人。何況有那麼多人，搞不贏的！”
蘇健譏道：“那也只能當十個你這樣的男人。”
見許靖前憂后怕，宋飛寬慰道：“事情不會有你想的那麼可怕，好比現在有人找你麻煩，雖然你班上也有幾十個同學，但他們都會挺身而出為你而戰嗎？人都是自私的。”
許靖仍一臉不安，囁嚅着還想說些什麼，蘇健對準他**狠踹一腳，“哐當”一聲將其關在了門外。
行動那天許靖果然請假了，他的爺爺的姨媽的小舅子突然在那天去世。
史廖兩兄弟的租所離學校距離不太遠，兩個人都沒有找工作，我一個電話就趕來了，真是隨叫隨到。我們把跪幫成員都召集到目標寢室附近，令狐青衣聽說此事興奮得不得了，很難想像一個閱讀書籍時頭顱微揚氣質清麗的美女有這種嗜好。她混進男生宿舍后，我把她安排在六棟樓一個小弟的寢室里，這樣可以透過窗口俯視參觀。
因為有她的觀戰，我心頭緊張了一些，考慮也很謹慎。我先讓一個小弟去踩了點，確定幾人在寢室里無所事事地聊天摸牌后，廖一標出場了。
按照先前計劃，廖一彪進寢室后假裝渾身疼痛的樣子，並直接坐在了一張床鋪上哎唷。那幾個小子都很驚訝，倍感唐突。可能開始還以為只是其他班的同學竄寢，但很快知道來者不善。被扁得最厲害的那個認出了他，他將撲克一放，下意識地離廖一彪遠了一步。
廖一彪混球般呻吟一陣后，開口了：“我說兄弟，自從上次被你們用凳子砸過之後，我頭昏腦脹四肢無力陽萎腎虧，現在連女人都操不了了，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你們說怎麼辦吧。”
那幾個小子面面相覷，萬萬沒有想到事隔這麼久后對方會暴這樣嚴重的病症。其中一個小心翼翼地遞了枝煙，笑得很不自然：“你開玩笑的吧兄弟？”
廖一彪將他遞煙的手推開，更痛苦地哎唷起來。就這種垃圾演技，傻瓜也知道是無事生非故意詰難。但他們也不能當面戳穿，於是紛紛指着自己的腰或脊骨說，每逢陰雨天傷處就隱隱作疼。
廖一彪可不管這些，橫眉一斂，只說自己的要求：“你們有兩個選擇。第一，賠償我的損失費共計四十萬，一人十萬。第二，委屈你們再跪一次，還是跪到宿舍大院，把上衣脫了負荊請罪，手裏還要舉塊牌子。”
我們隆重登場了，我一身少爺氣質走在最前面，嘴裏銜一根牙籤，蘇健和賀雄等人緊隨其後，後面還跟了幾個小弟代表。賀雄手裏抱着一塊紙匾，宋飛用毛筆題的字：跪幫，我錯了。
那幾個小子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見我們突兀造訪，很是緊張，看得出來上次被大傻帆哥他們整怕了。廖一彪用大拇指一指，說：“這是我們的老大，很不幸，上次也被你們砸過，害得感冒了幾天。老大的感冒可不是一般感冒，你們自己看着辦。”
凳子也能砸出感冒，這傢伙說話真不經過大腦。不過那幾個人還是很小心地湊了過來，說話有些磕巴：“老大，上次……”
我用手勢制止他們下說，表情很不屑。“叫我少爺。你們也不需要單獨向我道歉，兩個條件任選一個吧。”
個頭最高的那個，也是被打得最厲害的那個說：“四十萬……就是四百塊也要到處湊啊。”
賀雄將紙匾立了起來，聲音很粗獷：“那就只能選擇這塊匾了。”
他們頓時面露尷尬，也不表意見，場面一時陷入了僵局。
令狐青衣可能等得不耐煩了，見我們進去那麼久也沒出來，還有幾分擔心，不停打來電話來信息，幸好我將手機設置成了震動。
半個小時后，四個袒露着上身的“巨人”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了宿舍大院，再一次跪到曾經跪過的地方。最高的那個將紙匾舉過頭頂，默默不言。我坐在不遠處一張凳子上，為了造勢，其他人“紀律嚴明”地站在我身後，給我點煙捶肩。這場面有點假，過路人乍一看還以為是個劇組，漸漸地人越圍越多，竊竊私語猜測討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