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剛盛好飯,婉容和香兒也來了。

「好香喔。」婉容對公孫然稱讚道。

公孫然淡淡一笑。「大家應該餓壞了,快用餐吧。」

芙蓉嘴裏咬着兩顆魚丸,眼睛瞠得大大的望着公孫然。

公孫然不解的回望她。

只有香兒擔心的拍着她的背。「小姐,你、你沒事吧?你可不要嚇香兒。」

芙蓉把丸子嚼了嚼吞下肚,終於說出話來——

「天啦,小翠姐,你作的三鮮魚丸幾乎和高升客棧的一模一樣,簡直太好吃了!」芙蓉讚歎。

「是嗎?」婉容也嘗了一個。

接着是香兒。

然後三人異口同聲說道:「真的是太像了!」

心虛一向不是兆寧王爺的長項,於是乎,公孫然裝出一臉得意,說道:「其實,很多人都這麼說。」

他雲淡風輕地把話帶過,解決了眼下第一個危機,他有把握,以他的聰明才智,定能處理好這些「小插曲」。

【第四章】

「什麼?小姐你要跟小翠睡?」香兒駭得手上的木梳都掉了。

「我們租的鋪子就這麼兩個房間,你和婉容睡,那小翠自然得跟我睡,這有什麼好討論的。」芙蓉看着鏡子裏的香兒。

「可是小翠再怎麼說也是個下人,小姐你是千金之軀,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和小翠同睡一榻呢!」

「唉,咱們出門在外,那些啰嗦的規矩能免就免了吧。更何況,小翠是際遇不堪才淪為下人,我看她的言行舉止一點也不粗鄙,反而有種說不出的雍容文雅,不知怎地我就是很喜歡她,簡直可以說是一見如故,所以呢,你就別再說了,梳子給我,你該回房睡了。」

「既然小姐決定如此,香兒也沒什麼好說的,那我等小翠回來,跟她交代一些怎麼伺候小姐的事情后再回房吧。」

「香兒,你怎麼老講不聽呢,我把小翠當姐姐,可沒打算讓她當我的丫鬟,好啦好啦,你快去睡覺,別在這兒磨蹭了。」

香兒走了出去,芙蓉換好襯衣靠在床沿候了一會兒,心裏覺得奇怪,小翠說要去沐浴,怎麼去好久了還沒回來?

剛這麼想,門一開,小翠走了進來。

芙蓉看着小翠的臉,不覺笑了出來。

「怎麼?你笑什麼?」公孫然問。

「都要就寢了,怎你臉上的脂粉還沒洗掉呢?」芙蓉指着小翠臉上厚厚的脂粉問。

「喔,說起這脂粉啊,我是從來不洗的。」公孫然眼睛一溜地說,他要真去洗掉臉上這些粉,被芙蓉發現他的鬍渣怎麼辦?

芙蓉聽完一驚,「從來不洗?」

公孫然看着她花容失色的模樣,不覺一笑。「不,我的意思是說,我每次洗完臉,就會馬上再塗上以這種家傳秘方所煉製成的花粉,這種花粉可以讓人的肌膚變得水嫩光滑,白天擦有美顏效果,晚上塗有保養的作用。」

芙蓉由驚訝轉為好奇。「真那麼好用?」

「是。」公孫然道。

「那也給我一瓶。」

「沒問題。」老實說,他眼不只想快把這個話題結束。

「我好睏了,我們早點睡吧。」芙蓉伸了個懶腰,往裏躺去,突然聞到一股香氣。「小翠姐姐,你身上有股檀香味,好特別喔。」

「這哪有什麼特別的。」說完,他轉頭,見芙蓉已睡著了。

公孫然躺不時仍時刻留神着,不敢放膽睡去,穿着夾褲曲背躬身向外睡,只是,他一向習慣被人仔細伺候着,這床太小,他又怕被人發現是男兒身,因此多穿了一件外衣,熱得他翻來覆去的老睡不着。

他左翻右翻,吵得芙蓉睡熟卻又不太安穩地轉過身來,可能因為身旁多了一個人,她熱得不自覺將胸口拉開,可困極的她又沉沉睡去。

公孫然近看着眼前這張熟睡的美麗臉龐,視線不知不覺往下移,看到那若隱若現的雪白酥胸,全身不覺一陣臊熱,連忙坐起身來。

這事想來真是好笑!想他堂堂兆寧王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今日南下杭州竟落得男扮女裝和這名留了假姓名的胡妍同睡一榻,還荒唐的論起什麼姐妹情誼來着。

他轉頭仔細瞧着「胡妍」的睡容,早知她武藝高強,眼神顧盼間充滿蓬勃生氣,但她為何要隱瞞自己的真實姓名?

看着她微嘟的紅唇,一臉無邪的嬌們棋佯,竟撩撥得他心旌蕩漾。這沒道理,真的沒道理!可他分明是為了想摸清她的底細才會在這裏的,現在知道她是為了替婉容出口氣才在客棧出手教訓丘明堂,甚至當起飛賊潛入府衙拿回婉容的訂婚信物。

她可以對萍水相逢的林婉容這麼好,何以對他卻連姓名都不肯告知?

莫非她?不相信他?

這個假設讓他有些不悅,輕輕撥開垂在她前額的秀髮,眯起眼睛看清楚她的容顏,越看越喜愛……這個女人他要走了!

眼下他該做的事便是速速解決蘇芙蓉和他的婚事,然後想個辦法讓這個「胡妍」隨他入宮,兩人便可晨昏相守,那該是何等愜意愉快的生活呀。

想着想着,他終於感到些許困頓,抱着「胡妍」心滿意足的沉入黑甜鄉。

只是,他到底是個男人,抱着溫軟透香的軀體,縱然想睡,可他的身體卻不許,他努力隱忍着體內的熊熊慾火,忍得口乾舌燥,早早便醒了過來,無計可施之下,只好跑去前院沖涼身子。

香兒一早醒來,正要去廚房準備早點,突然聽到院子裏有聲響,披着外衣張着惺忪雙眼看向窗外,只見小翠披散着的長發有些濕,穿着襯衣光着腳丫子,拿着一支木棍在井邊使勁比劃。

這小翠真是不像話,一太早也不知在幹啥,把整個院子弄得到處濕答答,她嫌惡的看着小翠的天足和她怪異的舉動。

真不知這小翠是怎樣欺騙她家小姐的,什麼大戶人家的千金!大戶人家的千金會有這樣一雙大腳丫?

她原想出聲喊小翠和她一道到廚房準備早餐的,後來想起小翠的諸多怪癖,想想還是算了,她還是自己忙去,可能還比較省事。

公孫然見天空已呈魚肚白,連忙進屋去,他得趕在胡妍醒來之前將自己打理完畢。

等他對鏡梳整好頭髮,見胡妍還沒醒過來,坐到床沿,仔細看着她的睡容,心裏想着,這回被皇兄這着到蘇州迎娶蘇芙蓉也不盡然全是壞事,要不是如此,他又怎會遇到這個美麗的「飛賊」呢。

想想,他還頗有種「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感受。

算算這兩日,江仇應會到杭州來,他得盯着江仇到蘇府鬧上一鬧,將事情給鬧開了,他和蘇芙蓉的婚事自得取消,想到這裏,他不免有些得意,慢慢走出房去。

走着走着,視線卻被隔壁廂房的一把精緻的琴給吸引住,他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好久沒彈琴了,一時技癢,撩開裙擺坐下,撫起琴來。

不知是他彈得太忘我,還是琴音太吸引人,教睡在不同房間裏的婉容和芙蓉紛紛走到廂房來看着他。

芙蓉到底出身官宦人家,自幼被逼着苦練琴藝,雖然不喜歡,但母親系出名門,彈得一手好琴,她自幼熏陶,倒是很懂得欣賞。

只是聽着聽着,心中不免一驚!

這小翠才多大年紀!怎琴藝竟這般出色?

想她娘親的琴藝在蘇州城可是一等一的,沒有一個琴師能和她相比,但這小翠的琴藝卻在娘親之上,這……也許有機會該帶她到家裏去和娘比試比試,娘一定高興極了。

就在她聽得如痴如醉之際,琴音戛然停住。

芙蓉用力拍掌走進門去,「好琴藝!真是好琴藝!」

「咦?胡妍小姐也會彈琴?」公孫然細着嗓子問。

「聽,可以,但彈得不好。」芙蓉說。

「喔,那小姐倒是說說我彈得如何。」公孫然一雙勾人魂魄的細長眼中滿是笑意。

「嗯,好啊,那我就來說說,剛剛這曲於前半段徐緩如輕風,像是傾慕着某人:可中段卻是急如雨,似帶了些戾氣;末段音韻似斷非斷,連綿不已,有股離情愁思,小翠姐姐,你說,我分析得對不對?」

好驚人的耳力!竟將他剛剛彈琴時流轉的思緒解析得絲毫不差。

他剛彈琴時心中想的全是和她相遇的點滴,後來想起奉旨完婚的事情,思緒不免紊亂,最後想到在這個小鋪里恐怕只能再待個兩天就得啟程趕赴蘇州,心中有些不舍,想不到這些思緒透過琴音競全讓這丫頭聽出來了,人生如能得此知音,大復何求?

他笑着用力拍手,「分析得真好,全讓你給說對了。」

芙蓉親熱的挽着「她」的手。「姐姐是想起你那位相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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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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