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色賓士六百悄悄地駛進車庫,秦惟岑幸福洋溢地端詳着車子裏依然安沉在夢鄉中的兩人。
一直在幫他照顧逸傑的翠姨,因為在紐西蘭留學的兒子發生了一些狀況,而心急如焚地匆忙趕往探視,以至於秦惟岑得親自照顧逸傑,並送他上下託兒所;他還刻意將平時晚上的工作排開,才不致讓只有五歲的逸傑一個人落單。
華燈初上,秦惟岑便趕緊將手邊的工作告一段落,陪同夏芸他倆一塊造訪媧家。
遊說的過程竟然出奇地順利,並且,他們還意外地得到一頓歡笑聲不斷、祥和豐盛的晚餐。
與媧家人揮手道別之後,他們便直奔夏芸的住所。
夏芸就在父子倆的監督和幫忙下,收拾簡易的行囊,回到秦惟岑坐落在市郊半山腰中豪華精緻的別墅。
夏芸一和逸傑早在行駛的途中,就已相繼地睡去了,到家后,他先將逸傑抱至他房間,再將夏芸抱至自己的房間,和衣睡躺在床上。
夜幕低垂,秦惟岑心滿意足地看着正躺在身旁安然沉睡的夏芸。
輕裳羅裙包里下勻稱修長的雙腿,因呼吸而起伏的窈窕嬌軀,嘟圓微啟的雙唇,迷惑了秦惟岑的意識,他不由自主地靠向夏芸。想像冰肌玉膚的細緻滑順,想像她那天媚態橫生的銷魂模樣,想像自己融解在她體內的滿足,他再也無法忍受這折磨了。
秦惟岑垂涎着夏芸嬌艷欲滴的櫻唇,她輕啟的唇瓣凝聚了他的情慾,近在咫尺的誘惑,他正與她立下的契約交戰着……
他怎能捨棄已到嘴邊的美味呢!也許淺淺的親吻並不為過啊!秦惟岑決定在不過火的程度下縱容自己一回。
在夏芸覺醒之前他就會停止,於是他緩緩地欺上她潤澤的紅唇……
他吮起一片唇瓣,驚擾了熟睡中的夏芸,他忽地心頭一悸,靜待夏芸扭動身子安穩后,秦惟岑再一次試探性地輕觸她的唇,見她並未轉醒后,他一點一點地開始放肆昵吻着。
他悄悄地撬開她的牙關,探入舌尖席捲她口中的甘美。他的吻像是啟動了夏芸慾望的開關,她纖柔的裸臂環上秦惟岑的頸肩,並熱情地回應着他的炙吻。
四片焰唇倏然糾結成一團,滾燙的氣息噴拂着他們彼此,一時之間令兩人難捨難分……
“嗯……嗯……”兩人情難自禁地呢喃着,情色的旋律回蕩在謐靜的寢室中。
一向狂狷的秦惟岑卻始終不敢臟越,俯首親吻同時,他拱着胸膛和臂膀就是不讓強壯的軀體貼黏着她的嬌軀,他怕自己會把持不住而悔憾一生。
但是,情慾高漲的夏芸在迷迷糊糊之中拱起身子,就這麼地輕蹭着他的胸肌,這樣致命的誘惑幾乎教秦惟岑徹底崩潰。
“啊——”激烈的熱吻,教夏芸從睡夢中蘇醒。唇舌還在交纏地濕吻,龐然大臉整個籠罩在她眼前,驚惶中她除了尖叫,還是尖叫。
“嗨,你醒了!”他半眯着藍眸瞅住她的獃滯,坦然處之。“你真的沒有懷孕?”
“懷孕?”不會吧,他居然還惦記着這件事情。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當夏芸回神之際,才發覺自己的雙臂仍緊環着秦惟岑的頸肩,她羞愧得連忙撤回雙臂。“沒懷孕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當時正值安全期,就是你有問題。”
她竟敢說一個大男人“那個”有問題,她是不想活了不成!
“你說什麼?”他有問題?秦惟岑絕對相信自己的能耐。有問題的絕不是他,而是他播種的時機不對,這令他感到非常惋嘆。
秦惟岑一徑以為只要讓夏芸懷有他的骨肉,就等於擒獲她的心,然後她便會死心塌地跟着他一輩子。葉梅就是如此,不惜一切留下秦逸傑來見證自己與秦惟岑的曾經,就算是剎那間,亦是、永恆!
縱然一時失算,他可不會讓夏芸再次輕易溜走,雖說漫長的三個月碰不得她,但——銳利的雙眸玩味地掃視她全身一遍,然後挺身故作撲向她狀!
“你想做什麼?”她羞紅的臉頰似熟透的蘋果,她曉得自己方才也享受着那一吻,但那是他趁人之危,並不能怪罪於置身混沌中的她呀!“難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還是……”
一道念頭閃過夏芸的腦門,假如剛剛她沒有及時醒來的話,那麼他所做的事絕不僅僅是親吻而已,恐怕還會……還會……
“我怎麼可能忘掉我們的約定,那張簽有我名字的切結書,還在你的手裏呢!”充滿野性的秦惟岑緩緩地匍匐前進,襲向虛張聲勢的夏芸。“就算要毀約,也要等到最後一天才划算。”他粗嗄低語着,深邃的眸子直勾着她,覬覦的意味十分濃厚。
“你……”他說出夏芸萬萬料想不到的事。
對!他可以在最後一天非禮她、蹂躪她;在約滿之際,盡情地享用后再簽下同意書,卻不必負任何責任!
對,他真是這樣想的。他要將她萃取殆盡之後,拍拍屁股后,和別的女人結婚去!
夏芸豁然明白之際,赫然瞧見左邊門牆上掛着包覆一層塑膠套的衣服,那是她那天被他拿去送洗的衣服;吊在前面還有兩件眼熟的小東西,再仔細地看清楚,竟是她幾近透明的貼身內衣褲!
這個男人怎麼這樣毫無顧忌地,將她的貼身衣物懸挂在這麼明顯的地方,他可以先擱在衣櫃裏呀!
“走吧!我帶你去你的房間。”秦惟岑縱身躍下床走出寢室,佇足在一扇門窗之隔的書房。
方才將夏芸抱上自己的床,原是想讓她能和他先同眠一夜,多享受一次有她睡在身側的夜晚,卻沒想到自己的情不自禁驚擾了她,教他感到萬分可惜。
“不用了,我就睡這裏。”夏芸慢慢地爬下床四處觀望着。“我帶來的行李在哪?”
她絕不能讓他的奸計得逞,而且一定得緊守最後一道防線,只要他一犯規,逮住他的小辮子之後,她便能提早逃離他的魔掌,與他劃清界線。
在秦惟岑目瞪口呆下,夏芸尋獲擱置在門扉旁的行李。她提起行李走進更衣室前,順手將門牆上的衣物帶走,儘速往浴室里前進,沒有一絲猶豫與局促。
就這麼留下一臉愕然的秦惟岑,呆立在偌大明亮的書房中。
待夏芸自浴室出來后,穿着一襲粉紫色細肩帶絲織輕柔睡衣的她,益發顯得玉膚嬌嫩細緻,而若隱若現的玲瓏曲線倏地擄掠秦惟岑那雙晶瑩熾灼的藍眸,令他驚艷得小鹿不斷地橫衝直撞,也教他陡然了解她心懷的伎倆。
“雖然我同意睡在這裏,但並不表示我願意和你共用一張被子。”她學着逢迎諂媚的女子勾引着男人的模樣,婀娜地走過他的身旁,她的肩頭還故意似有若無地擦身觸過他裸露的胸肌呢!
她惹火的舉止正誘殺着他的意志力,他卻只能視若無睹地無所作為。
長夜漫漫,特意側身而眠的秦惟岑,最後不得不捲起鋪蓋形單影隻地離開。他無法忽略夏芸的存在;她輕輕的蠕身都讓他覺得床墊好似顛簸得厲害,搖晃得令他心慌意亂。
而夏芸就在他忍無可忍離開后,安安心心地沉醉夢鄉。
秦惟岑躺在隔壁原本預備給夏芸睡的水床,眼睜睜地看着本來該是她看的天花板,他翻來覆去地輾轉難眠。
他聽着自己躁動的心跳,回味那餘波盪漾且活色生香的美景;倏地秦惟岑坐起,他豈能就這樣被她輕易擊潰,他得重整旗鼓再度披掛上陣重返戰場,有道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相信自己對她而言,也有着吸引力及影響力。
秦惟岑又悄悄地摸上他們的溫床,伸臂攬回屬於他的小美人。擁抱着令他如痴如醉的軟膚玉骨,這下終可教他甘心地寧神閉目了。
熟睡中的夏芸夾着薄被被他從身後擁入,兩人猶如密不可分的藩籬與藤蔓,相偎相倚地纏繞成一對人羨人愛的神仙眷侶,共度浪漫的夏夜……
被晨曦吻醒的夏芸,看着還算安分包圍着她的雙臂,她微擰起眉瞧他一臉幸福的模樣,這一次她的美人計鄭重地宣告失敗。
但她絕不因此退縮,未來的日子裏他總會降服中計的。
這兩天秦惟岑挾着夏芸在大台北地區不停地奔波,因為今晚他就要搭乘班機飛往東京。
他多麼希望能夠帶着夏芸前往,可是在這裏有太多工作需要她協助處理;還有他的寶貝兒子還端賴她照料。
於是,他只能冀望這次的前制會議能進行得很順利,令麗水堂社長滿意地點頭,讓他能儘早回到這既美麗又可愛的台北。
他倆才踏出公司玄關的電梯,小江就扯開嗓門,大聲地對着工程部嘶喊着:“夏芸回來了!”
小江並未提及秦惟岑,單指夏芸一人,像似在向某人通報一般,令他倆相當好奇。
不一會兒,從工程部衝出一位仁兄,他驚艷中帶着一分莫名的雀躍,直向夏芸逼近。
“真的是你,夏芸!”眉開眼笑的白廷育,興奮地打着招呼。
“學長?!”學長怎麼會在這裏?再次見到他夏芸並不覺得難受,只是愣愣地盯着白廷育,半天說不上一句。
“沒想到真的是你!”白廷育一時也不好說什麼,他們已有五年不見了。“當我看到那份沒有照片的履歷表時,我就想世上應該不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果然……”當著秦惟岑的面,白廷育突然興奮地擁着呆愣的夏芸,神情中有着失而復得的喜悅。
秦惟岑心裏老大不爽地看着他熱情地擁抱夏芸,顯然他倆之間的交情非比尋常。
“我、我……”夏芸怯生生地讓白廷育抱個滿懷,但在看見秦惟岑噴火的藍眸時,她猛然地推開白廷育。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移民到華盛頓DC了嗎?”
白廷育是夏芸的初戀情人,是她從高中至大學高她兩屆的學長。相見的一剎那,幾乎是天雷勾動地火的一見鍾情。
兩人的戀情直到白廷育大學畢業,領着獎學金準備出國至紐約深造之際,白廷育帶着忐忑的心希望得到夏芸的承諾。他就要赴美深造了,那種不上不下的心情教他十分難受,他深怕兩人的關係無法抵抗遠距離的愛情。
當時夏芸被白廷育赤誠的瞳眸給沖昏了頭,願意為他以身相許。可是,就在他熱情地愛撫她、為她寬衣解帶之際,夏芸遽然像是驚弓之鳥,將白廷育付出的熱情全都澆熄……
此後,愧疚不已的夏芸刻意與白廷育疏離,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若無其事地和他一如往昔。白廷育則懷着忐忑不安的心離開台灣,而夏芸竟在他出國后,馬上休學到台北闖天下,為的就是讓他徹底忘了她。
隔年,白廷育的父母結束台灣的事業,舉家移民至距離紐約不算太遠的華盛頓特區。不久夏芸的父親被公司升調至上海拓展業務后,她的父母也就長住上海了。
當白廷育趁着暑期空檔飛回台灣時,發現早已人去樓空,雙方從此斷了音訊。
再見到夏芸他有說不出的狂喜,然而他卻沒有得到她相同的回應。夏芸冷冷地推拒他的擁抱,唇上淺淺的微笑,讓白廷育感到十分生疏。
“哇唔——好羨慕喔!”驀地湧來一堆人,大伙兒都被白廷育大膽的舉動給嚇一跳!怎麼,他們很熟嗎?
“夏芸真的是你的學妹啊?”Miss胡撥開人群湊近他們。“夏芸,你能被秦總錄取可得好好感謝白導!要不是他執意保留你,你那不完整的履歷表可能已經進了碎紙機嘍。”
那份簡單得可憐的履歷表是被裴蕾掉包替她寄的,她存有私心想要夏芸重回堂皇傳播和她一起打拚,卻沒想到陰錯陽差下,夏芸還是逃不過秦惟岑的掌心。
“太好了,有夏芸和白導一起負責世紀銀行的形象廣告,就算天塌下來我都不用怕嘍。”突然輕鬆不少的小江,重任終於卸了大半。
可是,秦惟岑幽深的眸光卻更加凜冽了,為了夏芸的但書——不得再用上次的導演,白廷育可是他自己欽點來的,怪不得任何人。
“你們沒有工作了嗎?”秦惟岑冷冷地斥喝,大伙兒立刻一鬨而散,然後他就逕自走回辦公室。“夏芸,你還愣着幹什麼!”
他頭也不回地冷哼一句,將夏芸匆匆斥回,只餘下一臉茫然的白廷育不明所以。
秦惟岑佇立在琥珀色的落地窗前,生悶氣地眺望車水馬龍的街道。
時鐘滴答滴答地在夏芸心裏敲打着,她假裝忙着三點鐘的會議資料。忽然間,餘光掃射到秦惟岑衝著她而來的視線,專註得教她無法漠視。
“你不要站在那裏好不好?很嚇人耶!”
秦惟岑乾脆將身上的重心全倚在身後的強化玻璃窗上,絲毫不在意身處十八層樓高,令她不由得心驚膽戰。
“怎麼……你怕我會掉下去?你會關心我?”倏地,他興起捉弄她的念頭,故意向後滑了一下,好似要往後倒去。
這一瞬間夏芸嚇得瞪目失聲,驚惶得手一軟,手中資料如雪片般四處飛散,她立即拔腿奔向他。
秦惟岑擁住投奔而來的夏芸,將她緊緊地抱個滿懷。他要報一“抱”之仇,他不要別人擁着她,他多想帶她走,他怎能單獨留下她……他多希望自己做得到啊!
“哈哈——被騙了!”他刻意放肆地狂笑,藉以掩飾自己脆弱的一面。
“你……”夏芸真的被他嚇壞了,他竟這樣玩弄她,她氣呼呼地猛捶打他的胸膛。“你太過分了!過分、過分……”她捶得很重很重,不自覺地哭了起來,淚潺潺流個不停,控制不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非常內疚地捧起淚如雨下的嬌顏,拭去不斷竄流的淚水。
“我不會再騙你了,我發誓!”她婆娑的淚令他心疼極了。“你別哭了!”
他會心疼她流淚?他喜歡上她了嗎?夏芸怔怔地瞧着秦惟岑為她焦急的容顏,她暗地思忖着。夏芸還跪坐在秦惟岑腿上,她的雙拳仍在他雄偉的胸膛上,兩人坐在地毯上,而他雙掌捧住她淚流滿面的小臉,四目相對地氣氛非常的曖昧。
他清澈而深沉的湛藍眸中映出她淚痕斑斑的小臉,她紅艷的小嘴吸引着他,兩人的雙唇逐漸貼近,交織成美麗的圖畫……
他將捧着她嬌顏的一掌移到她的後腦勺,另一掌挪到她纖柔的柳腰,使力地把她擁貼向自己。他的唇舌與她的相互吸吮着,炙熱的電流竄過兩人全身,烈火在他倆體內引燃,同時焚燒着他的慾望……
他抵在她腦後的手掌滑至她筆直的背脊,接着雙掌無法剋制地扣住她的腰際,他奮而挺起腰桿撐持着她的嬌軀。
忽地夏芸恍然覺醒,她怎可以再任由他在這裏這樣胡作非為;如果有誰忽地闖了進來,今後她該如何做人啊?就算她能重獲自由,名譽卻也因此而掃地。
“你別再得寸進尺了!”她連忙掙開他的桎梏,羞赧地轉身迴避這多麼尷尬的場面。
如閃電般,秦惟岑一手擒住夏芸纖細無骨的裸臂,他還想要她更多。“夏芸!”
然而,夏芸拒意甚堅讓他溫柔丕變,陡地惱羞成怒起來。
“告訴我,你只是白廷育的學妹。”只要從夏芸嘴裏聽到這句話,他就可以放下心中的大石了。“你說啊!”
“不是,他不止是我的學長,他是我的舊情人。”她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教他失去理智,將她的手臂掐得更緊,並捏痛了她。
但她就是不向他求饒,益發挑釁地說:“他還是我的初戀情人,怎樣?”
初戀情人?!秦惟岑猶如晴天霹靂,他心底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有種不祥的預感。
從剛剛白廷育的表情,秦惟岑了解他依然愛着夏芸,但,當初他們為何會分手?
倏地,秦惟岑的心變得沉甸甸的,他實在不懂夏芸究竟有沒有愛上自己?一會兒與他纏綿悱惻難分難解,一會兒又毫無眷戀與他怒目相向。她到底是愛,還是不愛?
他若有所思地鬆開她的臂膀,一道道淤青印在她嫩白的裸臂上,教他錯愕不已!
秦惟岑痛斥着自己怎會失手弄傷了她,眉頭更是糾葛地鎖在一起。
他會心疼嗎?不,他才不會心疼,他只是有一點內疚!他只不過把她當作婚前的祭品,視她為緊張忙碌生活中洩慾的工具而已!
對的,別被他的演技給矇騙,他絕對是個害人不淺的花花公子!夏芸沉痛地在心底告訴自己。她無視於手臂的淤傷,回過身蹲在地上,默默的拾起一張張散落一地的資料。
她的背影是那麼地嬌弱、那麼地頑強,令他好生自責。
秦惟岑跟着蹲下去,幫忙撿起四散的紙張……
“岑哥!”
葉蘭從雪梨觀摩世界A4廣告大展回來,大展一結束,她便歸心似箭地速速趕回來。
才不過離開公司五天而已,她就覺得與秦惟岑宛如分離了五年之久!回到台灣,葉蘭就急忙趕到公司他的辦公室。
在秦惟岑還沒弄清楚狀況時,葉蘭已飛奔撲入他的懷抱,並將他手上整理好的紙張,又撞飛了開來。
“蘭,你看你做的好事!”秦惟岑無奈地輕斥她的魯莽。
“對不起嘛!人家實在是太想你了。”葉蘭吐吐小舌,一臉無辜地向他嬌唱着。“大不了,待會兒我叫我的秘書來撿就好了!”
這個聲音?!這個女聲該不會是那通電話裏頭的……
夏芸被身後矯揉造作的女聲給驚駭住,猛然回眸竟看見一個有着高就火辣身材的女子,和秦惟岑緊密地纏繞在一塊。
看着兩人你來我往的打情罵俏,她心中竟不由得竄起酸澀滋味。
對,就是這個聲音,原來這冶艷惹火的女人就是他將要結婚的對象。
而他們居然視若無睹地,當著她的面公然卿卿我我起來,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蘭好了,別再鬧了!”剝都剝不開她那牛皮糖般死纏的雙臂,秦惟岑感受到夏芸不悅的冷眸,他終於忍無可忍地斥喝着。“你鬧夠了沒有!”
由秦惟岑焦灼的目光,葉蘭榮才發覺現場還有其他人在。
葉蘭順勢望見背後的夏芸,驚愕中慌忙將痴纏的雙臂收回,可是那分錯愕很快地被憤怒給替代。“你幹嗎站在這裏,想嚇死人啊!”
“蘭別亂來!她是我的助理,夏芸。”秦惟岑一把將嬌生慣養的葉蘭攔住,箍住她的手臂為夏芸介紹。“這位是傲世廣告的總經理,也是董事長的千金。除此之外……沒別的。”
秦惟岑刻意地將他和葉蘭的關係撇清,希望讓夏芸能明白一切不過是誤會一場。
他的劃清界線,讓葉蘭相當的不甘心。“誰說沒別的,至少我還是逸傑的小阿姨咧!”
自從葉蘭進門到現在,夏芸還沒有機會說上半句話。
她是逸傑的小阿姨!那就是說秦惟岑的前妻是她的姐姐,她們兩姐妹都愛上秦惟岑!不過能夠相繼嫁給他,她們兩姐妹是何等的幸運。
夏芸眸光忽地黯然失色,終於明白他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了。
不是畏懼葉蘭高高在上的頭銜,更不是害怕她盛氣凌人的模樣,其實夏芸從她決定復職開始,就沒打算和她爭些什麼。
頂多三個月,她就會自動離開傲世,與秦惟岑分道揚鏢,也就沒什麼好與葉蘭勞一般計較。
“葉總經理,您好。”她淡淡地招呼。
夏芸只是簡單的一句,葉蘭更覺得自己再待不下去,吭也不吭一句就扭頭打道回府,充分顯現出她那大小姐的氣焰。
傲世廣告是一間非常活潑和諧、員工向心力十足的公司,由會中議程就可看得出來,大家無不是絞盡腦汁地踴躍提議,齊心協力地共度李士恆引起的難關。
就算遇到盲點,經秦惟岑雄才睿智的指引下,前制執行會議就在簡潔明快中得到圓滿的結果。“盈韓百貨的廣告總算完成了,剩下的……小江由你繼續負責執行上廷汽車的新發售和世紀銀行的形象。除了媧的部分,世紀銀行的其他通告你都得再確認,夏芸只幫你照顧媧一個人,這六天她還得負責全部的監製,你不能把世紀的全賴給她。”
秦惟岑擔心小江會採用哀兵姿態,央求夏芸憐憫他,而吃下世紀的廣告重擔,他太了解小江這傢伙了。
“白老弟,謝謝你願意臨時接下這個案子。”雖然秦惟岑仍心存芥蒂,但在這危急時刻,白廷育確實是最佳人選。“麻煩你了!”
白廷育在秦惟岑心裏可是一等一的導演,足以較勁的好手。他承接的案子可謂是應接不暇,通常得需在三個月以前排定,如果不是秦惟岑親自欽點,從未有過臨時接拍的記錄。
想當初回來台灣時,要不是得到秦惟岑賞識,三年來他在廣告界也不會走得這樣順利。
再說,白廷育還得好好感謝他,他才能與夏芸多一些相處的時光,能夠有機會和她重修舊好。
“至於向陽集團的兒童基金廣告……”秦惟岑思索了一會兒。“我覺得還得從長計議;不過可以先擬定一份企劃,我希望在東京時就能看到。”
夏芸瞧了一下手腕上的表,秦惟岑立刻明白是該去接逸傑下課的時候了。
“就這樣了!我不在的這六天就交給夏芸,其他的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秦惟岑為前制執行會議畫上句點后,匆匆地正想偕同夏芸走出會議室的當兒
“你們開完會了嗎?那麼我有話要和你們秦總說。”葉蘭忽然闖入,輕聲細語地詢問一室的人,當然大伙兒又是一哄即閃,只有夏芸被秦惟岑給強拉下來。
“岑哥,等一下我們是坐你的車,還是我的?”葉蘭故意挑釁地看了夏芸一眼。
“現在我們要去接逸傑,不能順便載你一程。”秦惟岑仍舊像哄小朋友那樣哄她。“我沒時間跟你聊了。夏芸走吧!”
“等一下!”葉蘭羞憤地攔阻他倆的去路。“我說的是我們兩個晚上一起去東京的時候,是開你的還是我的車去機場啦!”
“你要去東京?你去東京做什麼?”秦惟岑被她胡亂攪和給弄迷糊了。
葉蘭露出今天最志得意滿的笑容。“跟你去開會啊,我們還可以隨便來個東京假期,譜個東京之戀,或是辦一場閃電婚禮我也不介意喔!”
東京之戀?閃電婚禮?這兩個名詞反覆回蕩在夏芸的耳際。
葉蘭的這兩句話輕易地刺痛了夏芸,令她的心口一陣收縮。
“你從雪梨特地趕回來,就是為了和我去東京?”秦惟岑知道她又在任性了,如果不是葉老,如果她不是葉梅的妹妹,今天說什麼他都要給她難看!
“好了,你別胡鬧了!”秦惟岑拉着夏芸轉身離去,拋下一臉氣惱的葉蘭。
“岑哥,我跟你說我跟定你了!”葉蘭咆哮如雷地朝兩人的背影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