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既然都為了跟他結婚而中斷學業,又怎麼會為了考試而放棄糾纏他?其中的理由讓他不得其解。
雖然認為這應該又是她的某種伎倆,但是在澄清事情后她的表現又似乎不是這樣,也沒有再回過頭來糾纏自己。
就算根本沒有必要去在意,他心裏還是不由得感到疑惑。
這會進門的他下意識地留意到客廳里並沒有她的身影,像是在印證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反常。
他猜測她應該又在房間裏,等跟他說過回來了后問他是否需要放洗澡水。
在他冷漠的拒絕後,等他洗完澡從浴室出來,她已經躺上床背對着他不再說一句話。
傅維庸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可以完全掌握她的行為,這在過去一年多來是不可能的,囡為她的情緒只有無理取鬧能形容。
只是稍後進到房裏,他發現自己居然料錯了,他並沒有看到她。
她上哪去了?
直覺的疑慮閃過才讓他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理會她人在什麼地方,於是領帶一拉就要走向衣櫥。
傅維庸打算將衣服換下后就去洗澡,只是才拉開衣櫥的門,困惑又重新籠上他心頭,只見裏頭的衣服依然整理得有條不紊。
縱使最近她的行為實在反常,但是在家務跟他衣服的打理上仍舊沒有絲毫馬虎,這讓他實在忍不住懷疑,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尤其是自己誤會她的事,換做是以前她早就追着他又哭又鬧,哪會像這次她什麼也沒有說,兩人之間平靜得彷佛不曾發生過那件事。
越想越覺得怪異,他關上衣櫥的門,走出房間。
接着他像是想起什麼地往書房走,雖然他依然覺得她看那些書不過是在作戲。
推開書房的門之前,傅維庸先讓自己擺出一副像是要到書房查數據的樣子,以免真的在裏頭見到她。
門一開確實看到她人在裏頭,他不需要佯裝找數據,因為她正趴在書桌上睡覺。
理解她之所以沒有如常待在房間的理由后,他打算帶上書房的門離開時,瞄見她趴在桌上一旁放着的那些題庫書,不禁皺起眉。她是真的在準備考試?
不想再繼續猜測,傅維庸決定乾脆親自確認。
抱持着要拆穿她作戲的心態,他來到書桌前。
傅維庸看到她兩眼閉起,嘴唇微開,不禁懷疑再過一會口水應該就會流下來。
在她手邊還握着支筆,筆下的紙上寫得亂七八糟,像是在計算什麼公式。
真在準備考試?
確認的事實讓傅維庸不明白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一個人不可能沒理由的突然改變,問題是,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讓他無從推翻。
探素的心態讓他不自覺的伸手去拿起她筆下的那一張紙,發現那是一道數學題。
或許是因為他抽動紙張的動作,駱可熏握在手上的筆突然滑了下,碰到桌上的聲音驚醒了她。
睜開眼睛的她突然看到傅維庸,連忙要起身,「你回來了?」這才想起自己在他的書房裏,「我……因為我書房……」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自己借用
他書房讀書的事。
傅維庸看她慌亂的態度,再瞥了眼紙張上頭的題目,不覺輕蔑道:「這種題目都不會還想考試。」
駱可熏一聽本能的想解釋,「可是公式明明是這麼寫,我照着推論還是解不出來。」想讓他知道她並不是不用功。
「那是因為公式本身的設定就有漏洞,這題必須先平方過,在那之後才能導入公式。」他的語氣依舊輕蔑。
經他這麼順口一提,駱可熏才恍然明白,「原來是這樣。」難怪她解了老半天都解不出答案。
傅維庸看她一副愚蠢的表情不免得意,兩人的眼神不經意的對上……
像是意識到眼下的情況,兩個人都有些頓住,尤其是傅維庸,他想到自己這會在跟她浪費時間,不禁心頭一惱。
沒有察覺到他心思的駱可熏不自在道:「呃,謝謝。」
她的道謝讓他的心頭又是一惱,臉一沉丟回手上的那張紙后便走開。
這看在駱可熏眼裏再次證實,他是真的不喜歡她。
這麼明顯的事實,過去這一年多來自己為什麼就是看不見,才會讓兩人之間演變到令天這樣交惡的地步。
如果她能夠早點認清楚事實,就算還無法馬上放開他,起碼不至於做到讓他像現在這樣討厭她。
是她讓兩人之間變成現在這樣的情況,怨不得任何人。駱可熏難過的垂下眼臉。
醫院裏,今天有個醫學研討會在舉行,傅維庸代表醫院方面出席。
會議開始以前,傅維庸才發現駱父也出席了這場研討會,忙上前過去打招呼,「爸。」語氣比起過去稱呼老師時要多了些許拘謹。
「來啦!」駱父的態度如以往般溫和。
「爸怎麼沒有告訴我你會出席這場研討會,我……」
「結束后就得馬上趕回去,所以才沒有跟你們特別提。」
傅維庸這才理解,「還是我打個電話回去告訴可熏?」
「不用麻煩,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
由於駱父這麼說,傅維庸才沒有再問。
只不過等他走開去準備一些數據時,想想還是應該要招呼岳父,因為他難得上來台北,於是他拿起手機撥打了家裏的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幾聲才被接起來,「喂?」
「是我。」傅維庸的語氣簡潔,像是不打算多說廢話。
駱可熏意外他會打電話回來,怔了下才本能反應,「呃,你好。」
他聲眉,她這是什麼回答,當是小學生恭敬的在回應老師?
「爸今天在醫院參加研討會。」
駱可熏一時沒能明白他突然打電話回來,告訴她公公在自家醫院參加研討會的用意,只是本能的應了聲,「是。」
傅維庸懷疑她腦袋鈍了不成,「中午我會跟爸在車站附近吃飯,你一塊過來。」
要她過去?!
駱可熏心裏閃過一抹驚訝。他居然會要求她參加?
跟着直覺問:「為什麼不跟爸在醫院附近吃飯?」
「爸之後要馬上趕回台南。」
駱可熏這才猛然意識到,「我爸?」
傅維庸也在她的驚訝中反應過來。敢情她一開始就沒弄懂他講的對象,她曾幾何時腦袋變得這麼鈍,要是他爸來,他可能約她嗎?
儘管懷疑她的天兵腦袋,他還是說出了吃飯的時間跟地點。
在理解了他約她的用意后,她還是感激他願意打電話給她,「謝謝。」
只是單純基於情理考慮才打這通電話的傅維庸頓了下,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跟着也緩了語調,「記得別遲到。」語畢才掛斷電話。
中午研討會結束后在車站附近的餐廳,傅維庸對櫃枱的侍者表示,「我姓傅,三個小時前有打來訂位。」
侍者在查閱過訂位紀錄后,領着傅維庸跟駱父到為他們預留的座位,留下三本菜單后才離開。
以為只有岳婿兩人一塊吃飯的駱父在坐下后問起,「還有人要來?」
「可熏會過來。」駱父心裏意外。
雖然當初兩人結婚的時候傅維庸沒有說什麼,女兒也一心期盼嫁給他,但或許是回家撞見兩人在床上的那一幕,讓他覺得事情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逢年過節時,兩人還是一塊回來。
只是不管如何,兩人也都已經結婚了。駱父忍不住說:「幸好是嫁給你,否則以可熏那任性的個性,我還真擔心她。」
這話讓傳維庸不知道該如何響應。
「其實自己女兒的個性我這做父親的文怎麼會不清楚,要你擔待她我也覺得說不過去。」
「爸別這麼說。」他只能這麼回答。
「但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除了請你包容之外,我還真是無話可說。」
看着駱父在自己面前為女兒說項,傅維庸除了不忍也於心有愧,對於駱可熏,他其實沒有做到包容。
他嘴上只能表示,「最近她已經改變了。」勉強說出認知到的事實,因為也沒有其它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