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堡主主房內,大夫正把着歐陽洵的脈象。
「稟少主,堡主身體已大好,只要再好好的休養半個月,就可以康復如初了。」大夫對卓立一旁的歐陽兩兄弟躬身報告。
「醫生,真的嗎?伯父的身體真的沒大礙了?」陸菡如欣悅萬分的拉住大夫。
「醫生?」抬起藥箱正想往外走的大夫,不解其意的望着面前興奮不已的姑娘,不過他好脾氣的再對她解說:「是的,堡主身體大好了。」
「太好了。」陸菡如激動得不得了,忍不住對歐陽洵喊:「伯父,你身體快好了,太好了!」
歐陽洵微笑點點頭,一旁的歐陽澧墨和歐陽振宇也欣慰的彼此互看,雙手用力交握。
次日,瀚鷹堡大門外,陸菡如依依不捨的與坐着輪椅相送的歐陽洵和歐陽振宇告別,坐進馬車,與騎馬在一旁的歐陽澧墨出發到揚州。
路上,陸菡如嫌坐馬車太悶,想自己騎馬,歐陽澧墨自然不可能答應,在幾經爭取下,最後是歐陽澧墨攬着她共騎他的坐騎黑星。
陸菡如與歐陽澧墨共騎來到第一次掉落時宅時住過的揚州別業,驀然想到以前那兩個尖酸刻薄的丫鬟,不知現在是否還在?
歐陽澧墨摟她下馬,牽起她溫軟的手往圓內走。
「師弟,你終於來了。」一道爽朗的聲音響起。
陸菡如循聲望去,看到一名俊逸男子,身着白灰飄逸卓然站在門口。
陸菡如疑惑的看向歐陽澧墨,後者微蹙劍眉,淡淡介紹道:「這是我師兄。」向來冷淡的眼眸幾不可辨的閃過一絲無奈。
「你還有師兄?我怎麼沒聽你說過。」
「這不重要!」
陸菡如沒有被這冷淡的答案敷衍過去,從剛才那男子語中透露的濃濃熱情,可知他們交情不薄。
她轉瞧向那俊逸男子,倏見那男人嘴巴可笑的大張,並且瞅住歐陽澧墨握住她的手不放,顯然他是被什麼東西嚇着了,陸菡如暗忖,真可惜他還長得挺帥的,膽子竟如同米粒大。
好半晌,段項鵬才從震驚中回神過來,驚訝地脫口問出:「她是?」
「我的未婚妻!」歐陽澧墨簡潔有力的介紹。
「啊?」兩道聲音同時尖叫起來。
陸菡如驚訝的是,她什麼時候成了這傢伙的未婚妻?她還沒答應他的求婚呢!
最驚訝的是段項鵬,這一向頂着千年冰臉,寡言少語的師弟什麼時候有了未婚妻了?
好半晌,他轉頭打量被師弟牽着手的女子,嗯,與莞青妹妹比,她不是個艷光照人的尤物,可是她身上有一股說不盡的天然風韻,清麗脫俗,輕靈秀氣,特別是那雙清亮如星辰的眼眸,神采飛揚,是位讓人難忘的佳人。
不悅師兄緊盯着陸菡如不放的視線,歐陽澧墨寒着臉牽着陸菡如越過段項鵬往前走。
「歐陽大哥,你來了……」一道嬌柔婉轉的聲音傳來,一位身着宮裝的絕色美女出現在園門前,一對瀅瀅秋眸,深情款款的凝視着歐陽澧墨。
歐陽澧墨霎時綳起俊臉轉過身,揚眉冷瞪段項鵬,不發一語,全身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段項鵬心中叫糟,看這臉色就知這回小師弟火大了,早知他有了未婚妻,他就不會帶妹妹過來湊熱鬧了。
他知道自家妹妹暗戀師弟三年,所以他這次遵師命來揚州見師弟,便帶她同來,企望能促成一段好良緣,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呃……她硬要跟來,我也沒辦法!」段項鵬頗無奈。
歐陽澧墨更冷的盯着他,神情陰鷙的喝道:「馬上帶她走!」
「這……不好吧,既然來了,我和她住幾天再走也行吧,師父有事命我找你談呢。」
「說!」歐陽澧墨簡潔的喝道,清楚地表明要他立刻說清楚,然後馬上滾蛋。
「進去再說,現在還在門口呢,這不是待客之道吧,而且這位姑娘看來有點累,應該先讓她進去休息吧?」段項鵬機智的轉移話題。
歐陽澧墨忙看向陸菡如,見她靜靜的站在旁邊,看似有點疲憊,忙憐惜的摟着她進園,對於站在前邊盛裝打扮的段莞青,瞄都沒瞄一眼。
倒是陸菡如注意到這位古代美女,心裏不得不驚嘆,這些古代美女就是讓人羨慕又嫉妒,瞧她一身古典氣質搭配精細嬌柔的五官,散發著現代女子少有的風情,恐怕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小姐也沒有這古典魅力。
陸菡如暗暗讚歎着,在段莞青面前停步,絲毫沒有察覺到段莞青對她發出的強烈敵意。
陸菡如對冷盯着她的段莞青微笑道:「這位小姐真美啊!」
段莞青聽見她在心愛的人面前讚美自己,驚詫無比,心忖一般女子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人都會嫉妒的盯着她,更別說在心上人面前讚美其他女人了,她是故意諷刺的吧?思及此,段莞青抬頭怨恨地盯着面前的女人,卻見她眼眸一片清澈,絲毫不見嫉妒之色,真誠的微笑着。
段莞青更驚訝了,她冷冷的再仔細打量評估着面前這陌生女子的分量,最後自信的評出她沒有自己的相貌出色,隨即不屑地轉開眼。
段莞青一雙美目含情脈脈地凝望歐陽澧墨,臉上充滿戀慕,「歐陽大哥,她是?」她對歐陽澧墨露出自認最美的笑容柔聲問道。
歐陽澧墨不吭一聲。
「妳好,我是陸菡如。」不滿歐陽澧墨用無字真經介紹她,陸菡如伸出一腳狠狠地踩了他的左腳,無視他痛楚得直吸氣,轉身依照現代禮儀,邊開口自我介紹,邊伸出右手欲與她交握認識。
詫異她奇怪的舉止,段莞青盯着陸菡如伸出的手不知作何反應,眼見歐陽澧墨被她踩到痛得直吸氣,素來冷漠無情的俊臉出現自己從未見過的柔情,她的心陣陣絞痛,妒恨的眼瞳狠狠盯向那姿色不如自己的女子。
見伸出的友誼之手受人漠視,陸菡如生性豁達大量,微微一笑作罷。
歐陽澧墨自然察覺到段莞青對陸菡如發出的強烈敵意,面色沉下來,一手輕摟着陸菡如進入園門。
依稀留着印象的展翔居還是沒變,園林前門兩側依舊植着翠竹,陸菡如瞧着熟悉的園子,心裏湧起一份親切感。
擔心她不習慣陌生環境,歐陽澧墨讓陸菡如住進他以前住的主房,而他搬到旁邊的客房住。
在得知這院子名為盼如園時,陸菡如想起歐陽澧墨對她的用心良苦,心裏甚是感動。
陸菡如發現以前那兩個刻薄的丫鬟已然不在,想來已過十五年,該是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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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書房內,段項鵬拿出一枚翠綠色的玉戒,遞與歐陽澧墨。
「師父前幾天託人帶這玉戒和一封信到我家,信中囑咐我將信拿到揚州將這玉戒交給你,師父在信中還吩咐,這玉戒你一定要親手戴到你有緣人的右手無名指上,方可助她平安度過近期一劫。」段項鵬肅容一一道來。
由於師父一句有緣人,他才帶莞青來這府中等候,以為師弟會與莞青有緣,不料師弟的有緣人另有他人。
歐陽澧墨在聽到陸菡如近期有劫時神色大變,眼眸霎時變得深沉,隨即轉頭大步出門,飛奔往陸菡如住的盼如園。
他一進門,環顧四周,不見佳人芳蹤,頓時驚慌失措,心亂如麻。
他攔住一名丫鬟急問:「菡如呢?」
「陸姑娘?不知道,剛才還在房裏用膳呢。」
歐陽澧墨一聽陸菡如醒來過,想起她可能去園中散步去了,他知道陸菡如有睡醒便去散步的習慣,他心急如焚的前去尋覓芳蹤。
歐陽澧墨尋到後花園,倏地停住腳步。
在花團枝下,他見到一個嬌小的人兒曲躺在草地上,螓首靠在雪白嬌嫩的玉臂上,閉着雙眸,烏髮披散在綠茵上,滿臉衣襟上散亂着花瓣,一群蜂蝶圍着她飛舞,燦爛的陽光透過繁枝,點輟的灑遍她一身,這像是不屬於塵世間仙子正是陸菡如。
見她一動不動,他胸口如遭重槌,忙飛奔過去,伸出抖顫的手輕輕觸她的臉,感覺到溫度,才輕吐了口悶氣。
倏地,他用力的把她摟進懷中,緊緊的,恨不得把她揉進他的體內和靈魂里,好安撫他心裏湧出的慌亂不安。
好夢沉酣的陸菡如,迷糊中被一股力量給弄醒過來,她緩緩的張開迷眸,還沒回神,櫻唇就被一張灼燙的唇壓貼住,她驟然睜大雙眼,看到是歐陽澧墨,便放棄了反抗的合上眼,雙手環住他,柔順的接受他熱烈、狂猛和纏綿不已的吻。
良久后,兩人終於依依不捨地分了開來。
「妳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歐陽澧墨透着強烈恐慌的聲音低沉而顫抖,緊緊的擁住她低喃。
「我怎麼會有事呢?」陸菡如在他懷中抬頭,困惑的看着他,注意到他的臉色有些發白。
歐陽澧墨急忙拿出師父送的玉戒,戴到她的右手無名指上。
「不準拿下來!」他神情嚴肅地命令。
戒指?這東西好像有點曖昧,不會是求婚吧?
「這東西是什麼意思?」她舉着莫名被套進戒指的無名指,不敢置信的看着歐陽澧墨。
「這能保護妳。」
「保護?」時代不同,求婚台詞果然也不同啊!
「師父交代我給妳的。」
「師父?」她什麼時候與那個老頭子有關係了?
「我師父預測出妳近期有劫難,所以送來這玉戒,它會保護妳平安度劫。」
「劫難?」
「從現在開始不準妳離開我身邊半步!」
「不準?」
過了好半晌,調整好凌亂思緒的陸菡如用鼻子哼一聲,「懶得理你!」她拍拍衣服,起了身。
歐陽澧墨臉一沉,用力拉她入懷,再次吻住她,激烈的吸吮着,他嘶啞祈求道:「如兒,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被他吻得四肢無力,頭昏腦脹的陸菡如只能喘着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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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我有急事要到齊州,想讓莞青暫住在這,等我回來再接她可好?」忽然接到齊王來信的段項鵬,一清早便闖進盼如院,向正與陸菡如對弈的歐陽澧墨急道。
「哼,派人送走她。」歐陽澧墨面色驀沉。
「現在時局不穩,除了你,其他人我不放心。」
「什麼時候回來?」
「多則一個月,少則半月,我便回來接她。」
「哼,派人送她走。」聞言,歐陽澧墨依然丟出同樣的答案,他對這個整天痴纏他的女人厭惡不已,要不是看在師兄的面子,他早就一拳解決她了。
「我說澧墨,這裏那麼大,多一位小姐也沒什麼大礙,你何必像個娘兒們似的婆婆媽媽。」不理歐陽澧墨驟變包公的臉,陸菡如逕自轉過頭對段項鵬道:「段兄,你放心的去吧。」
「謝謝陸姑娘!」
「沒事,你快去齊州吧,啊……齊州?」似是想起什麼的陸菡如低頭沉思半晌。「你要去齊州?現在是什麼年間?」驀地想起史書所說的貞觀大事件中一段歷史,陸菡如忙盯着段項鵬追問。
「現在是貞觀十七年。」段項鵬疑惑的回答。
「那是去見齊王李裕嗎?」
「對啊!齊王剛傳信,要我速去齊州見他,說是有要事相商……啊!妳怎麼知道是齊王找我?」段項鵬後知後覺地大驚嚷叫。
「你說到齊州有急事自然與齊王有關,貞觀十七年齊王造反,你現在最好遠離李裕,齊王造反不自量力,失敗收場,你別把自己也攪入這趟渾水。」陸菡如肅容勸道。
「妳怎麼知道?」段項鵬震驚得睜大眼。
「哼!這你不用管,信不信隨你。」知道陸菡如通曉未來事的歐陽澧墨冷哼道。
「我相信,師父在交給我的信中曾說,如果你的有緣人有事提醒我時,一切聽她吩咐,不得違抗,才能平安度過我二十六歲時的命劫。」段項鵬神情激動的盯着陸菡如。
「你現在該斷了與李裕的交情才不會被拖累,雖說這場叛亂很快就被平定,但事後會牽連一堆人,其中包括太子等人,所以你現在應該儘早向皇上表明你與齊王絕無瓜葛,在叛亂髮生前脫身為好。」陸菡如誠摯的勸道,心裏暗忖,這應該不會改變歷史吧?
「太子?」兩位男人異門同聲出門。
「是啊,太子也參與謀反,之後被廢。」
「太子想謀反?這不可能,他現在已經是太子了,等皇上駕崩后他就能登上皇位,用得着謀反嗎?」段項鵬將信將疑的問。
「問題出在魏王身上。」陸菡如不以為然的回答。
「他也要謀反嗎?」段項鵬更不解了。
陸菡如為他們解惑:「是皇上有意另立魏王為太子,所以現在的太子為情勢所逼,鋌而走險地策劃政變,希望能一舉登上皇位,當然最後沒有成功,結果被廢為庶人。」
「那太子最後是魏王了?」
「不是!」
「啊?為什麼,妳不是說皇上看中魏王嗎?」
她點了點頭,「以前是,後來魏王的所作所為惹怒皇上,結果也被囚禁起來。」
「哦,原來如此,那太子最後是誰呢?」段項鵬追問。
「好渴啊!」陸菡如忽然冒出與話題完全無關的話,嘴角調皮的揚起,存心吊他胃口。
段項鵬在得知齊王要謀反之陰謀后,已經完全打消齊州之行,更知師父向來神機妙算,料事如神,既然交代他一切聽從師弟有緣人的指點,他自然恭敬從命。
現在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他聽得入迷,正到最關鍵時,見她臨時中斷,轉移話題,段項鵬急得忙親自捧上香茗。
見他服務的態度還算不錯,陸菡如慢慢的啜了口清香的香茗,再好心的緩緩吐出答案。
「是李治。」
「啊?九皇子,怎麼會呢?不是三皇子李恪?」
「李治是嫡子,而且仁孝,雖然性格懦弱,缺乏膽量,可他一生中有着一個精采絕倫的女人,所以他在位時政治還算清明。」
「女人?精采絕倫?不會是外戚當權吧?」段項鵬不安的緊蹙眉頭。
「不是外戚,她自個兒當權,她是一個千年來讓人津津樂道的女人,一個永遠被女性當作經典的女人!」陸菡如語氣崇拜的讚歎,心忖有機會一定要親眼目睹這女皇帝一面。
「有這麼厲害的女人我怎麼不知道?我從來沒兌過九皇子身邊有這麼一個女人。」他經常進出宮殿,後宮佳麗見過不少,就是沒見過這麼厲害的人物。
「現在她雖然在宮中,可還不在李治的身邊。」
「哦,原來她是宮女,一個宮女能掀起多大波浪。」對她的話逐漸半信半疑。
「她不是宮女,信不信隨你,反正我只能說到這裏,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知他不相信,陸菡如言盡於此,呷起香茗。
「你別忘了師父的吩咐。」默立一旁的歐陽澧墨對段項鵬出言提醒。
「啊!是的,師父要我一切聽她吩咐,不得違抗。看來我現在是不能去齊州了,我得找個理由回拒,多謝陸姑娘指點。」段項鵬恭謹的對陸菡如拱手一揖,轉身快步出門。
看着段項鵬的背影隱於門外,陸菡如轉頭看着若有所思的歐陽澧墨。
「澧墨,你師兄官職很高嗎?」
「他父親是褒忠壯公,是長安城衛統軍將領。」
「澧墨,既然他是你師兄,你找個機會跟他說,在貞觀二十三年太宗逝世后讓他辭官吧,之後的官場很亂的,讓他遠離是非糾紛為好。」陸菡如想起武則天後來不擇手段的掌握權力,擔心段項鵬身受其害。
「嗯!」歐陽澧墨肅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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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項鵬這幾天一直苦勸妹妹儘早放棄對師弟的感情,因為師弟現在已經情有所鍾,他只能苦勸她儘早了斷情絲,以免受到傷害。
段莞青不相信,也不願相信,她打算會一會情敵再作打算。
這天,她在後花園找到目標,頓感詫異。
「陸姑娘?」
「咦!段姑娘,妳找澧墨嗎?他好像出去了……」陸菡如停下手中揮着鋤頭挖坑的動作。
「不,我是來找妳的。」段莞青暗地打量她,困惑地問:「妳這是在……」
「哦,我打算在這種蘋果樹,這裏全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沒意思,加種幾株蘋果樹更好。」陸菡如興緻勃勃的解釋。
「歐陽大哥同意了?」這後花園種的據說都是連皇宮都沒有的異珍奇花,自己一向喜歡來這裏欣賞奼紫嫣紅、繁花如錦的景色。段莞青仔細打量面前一手拿着鋤頭,一手扠着腰的粗魯女人,這女人真沒教養、品味、氣質,歐陽大哥絕對不會看上她,段莞青更加堅定自己的想法。
「先種再說吧,誰知他現下在哪裏,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也不准我出府。」陸菡如不以為然的埋怨。
「妳大膽,妳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竟敢擅自動這珍貴的花園!」知道她未獲歐陽澧墨的同意,段莞青頓時昂首挺胸,擺出嚴厲譴責的神情。
陸菡如有些茫然也有些好笑的看着段莞青不可一世的姿態,「可我想種蘋果樹。」她眨着一雙無辜的眼瞳。
「除非得歐陽大哥的同意,不然任何人不能動這裏的一草一木。」段莞青一副當家做主的模樣喝斥道。
「這樣啊,可是李總管說只要我不出府,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就算想放一把火燒府,只要先告訴他一聲,好疏散僕人們就可以了。」
「什麼!李總管真這樣說?」怎麼可能,這揚州第一府能讓人隨便放火燒着玩?段莞青萬分不信的看着面前撒謊不臉紅的女人。
「妳現在轉頭就可以看到李總管,請隨意諮詢,沒事的話我要幹活了。」陸菡如說完不再理會段莞青,埋頭揮動鋤頭,早種早吃,新鮮水果等着她收穫呢。
段莞青聞言忙轉頭,見李總管一臉愁苦的看着這邊,她急移步過去,「這是怎麼回事?李總管!」段莞青一臉嚴肅的盯着老者,不客氣的喝問。
「這是少主的吩咐。」隨意的回答一句,李總管便快步走向正埋頭掘地掘得正起勁的陸菡如。「陸姑娘,不要折煞小人了好不好?妳要種果樹,我已經命人準備果苗,馬上動工種上,妳就不要做了,被少主知道,小人就慘了。」他幾乎是哭着請求。
「自己種,收穫時才快樂,李總管,你幫我準備樹苗就好了,你家少主不會怪你的,怪只能怪他自己一人溜出去玩。」陸菡如越想越不甘心。
李總管眼看勸不住,只得揮手讓站在後面的僕人拿着樹苗過來,命令他們幫忙多挖幾個坑,免得陸大姑娘挖到明年還沒完沒了。
聽說這陸姑娘曾捨身救過少主,促使堡主和少主和好,還親自照顧堡主身體康復,對瀚鷹堡真是恩重如山。
這幾天相處,這庭院的下人見她心地善良,開朗活潑,對下人和顏悅色,人人都喜歡她,他這自小賣身於瀚鷹堡的僕人,對於這姑娘更是感激敬佩不已。
他不斷催促着僕人們快點挖坑種樹,希望能早些種上樹苗,那陸姑娘就不用動手了。
冷冷地旁觀這熱鬧場面的段莞青,見李總管對這粗魯的女人如此恭敬,而對自己卻視若無睹,心中自是十分有氣。
轉盯向埋頭苦幹、汗流滿面的陸菡如,段莞青心裏更加萬分肯定歐陽澧墨絕對不會喜歡上這姿色不如自己,粗俗無比的女人。
這時一道白色身影掠過段莞青眼帘,正是歐陽澧墨。
李總管這時抬頭,見少主困惑不解的環顧四周,忙大步上前躬身稟報道:「少主,你來了,這……這是陸姑娘想種果樹,所以……」
歐陽澧墨忙衝上前搶過陸菡如的鋤頭,看到她滿臉大汗,氣喘吁吁,心疼不已的生氣喝道:「李總管!」
「是,少主!」李總管慌亂地往前一邁步,顫聲道。
見歐陽澧墨臉色不善,陸菡如忙出口解釋:「關李總管什麼事,是我自己喜歡種果樹,誰教你不讓我出門,我只能自己種樹為樂了。」她不高興的噘起小嘴,氣呼呼的瞪着他。
「種果樹?」
「我喜歡自己種果樹,妨礙到你了?是你自己交代李總管讓我在府內玩的,現在你反而找他算帳,哼!這不是明擺着算我帳嗎?橫豎你看我不順眼,那我走好了。」陸菡如說著,生氣的扔下鋤頭,作勢往外走。
歐陽澧墨硬拉着她入懷,深情的注視她微怒的麗容,柔聲道:「我只是心疼妳。」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開幾綹汗濕的青絲。
一股感動的熱流緩緩淌過陸菡如的心田,「那你幫忙,我想吃自己親手種出來的果實。」她撿起落在地上的鋤頭遞給他。
歐陽澧墨看到鋤頭搖搖頭,拉陸菡如到自己背後,再對她剛才拚命努力挖成的小坑揮出一空拳,前面的小坑隨即黃土四散激濺,變成一個深三米的坑洞。
陸菡如首次見識到這絕技,驚訝得不敢多眨眼,慢慢的、輕輕的、小心翼翼的離開他身邊往後退,歐陽澧墨轉頭看到她睜大眼睛、張着嘴傻愣的模樣,不禁莞爾。
他走向她,不想她退得更快,他蹙眉不悅的飛到她身前,抓住她的手腕。
「妳跑什麼?」他不悅的喝道。
「我希望我不會成為這土坑……」試想一下,如果受他一拳,粉身碎骨滿天飛揚的情形,她不禁抖着身體退得更快。
高聳起劍眉,歐陽澧墨又氣又好笑的看着前面抖個不停的小傢伙,「我永遠不會對妳出手的。」
「可是萬一有一天你不小心出手了呢?」
「你要我自廢雙手嗎?」歐陽澧墨說完,作勢舉起一掌對另一手作砍切狀。
「啊!不是啦。」陸菡如驚恐的衝上前拉住他的手,擔心他真的運功廢了雙手,她兩手緊抓住他的右臂,身體自然緊貼着他。
看她緊張的樣子,歐陽澧墨暗自好笑。
「妳還要種樹嗎?」
「要,你再炸幾個坑吧,省得這些工人還得挖。」陸菡如催促着。
普天之下只有眼前這女人把他名震天下的辟天拳這樣活用的,歐陽澧墨苦笑着無奈搖搖頭,不發一語的在這後花園再「炸」出幾個坑。
自始至終被人完全忽視的段莞青,面色陰沉的看着心上人對另一女人言聽計從的寵溺模樣,她越看越不甘心,雙手緊握成拳藏在身後,憎恨的目光狠狠的盯着陸菡如,心裏暗暗地下了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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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陸菡如終於成功讓歐陽澧墨同意帶她出府逛揚州城,「呵呵……」她樂得呵呵笑。
想到在府中被關禁閉的半個月,陸菡如就欲哭無淚,終於老天開眼,讓她重獲自由,謝天謝地!
「呵呵……」她再次傻笑。
看着興奮得忘形的陸菡如蹦蹦跳跳地走着,歐陽澧墨莞爾的搖搖頭,一手緊緊拉着她。
陸菡如目不暇給的看着這熱鬧的揚州城,槐樹成蔭的大街兩旁,舉目望去儘是各式商鋪競相設立,盛極一時,街道上行人如鯽,車轎川流不息,熱鬧無比。
這時,段項鵬剛好從一店鋪出來,見到他們,滿臉詫異的迎了上去。
「真巧,你們也出來了?」
「是啊,我好不容易爭取到出府一次呢!」陸菡如眼露哀怨的瞥向旁邊的歐陽澧墨。
「咳、咳……」段項鵬忍着笑,瞥向臉覆寒冰的師弟,「師弟只是擔心妳。」
「是啊,擔心我會不見似的。」陸菡如不以為然的道。
歐陽澧墨俊臉一沉,用力箍住她的手,不悅喝道:「不許胡說!」心裏揚起一絲慌亂。
陸菡如調皮一笑,安撫的反拉着他繼續緩步走着,段項鵬緊跟上前,與他們同行。
走在這兩個男人中間的陸菡如忽然感受到四周傳來怪異的眼光,她發現街上不論男女老幼,販夫走卒,個個皆瞪着他們不放,特別是年輕的女子,更是瞪着旁邊兩個男人痴痴的凝視着。
唉,這兩個男人長得太罪過了!
陸菡如用力的抽開歐陽澧墨握着她的手,倏地停步。
「我不想成為動物園的猴子,找個地方坐着吧。」她有點無力的說道。
「猴子?」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我累了!」陸菡如懶得解釋。
「陸姑娘既然累了,前面不遠有個董家樓,裏面的菜肴珍美,小吃堪稱一絕,更可看到運河附近風光。」段項鵬手指前面方向熱情的介紹。
「嗯,快走吧,當猴子的滋味不好受。」陸菡如急切的加快步伐,邊走邊道。
「猴子?」兩個男人再次不解的同聲疑問。
「走啦、走啦。」掙出歐陽澧墨手掌的陸菡如箭步如飛,彷若後面有人拿刀追殺般。
兩人互視一眼,忙緊跟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