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這一陣子因逢過年的關係,會計交接的現金也比往常多了許多,一陣忙亂下來,待出到公司門口,先下班的同事早已走得不見人影。
慕郁晨望着仍舊陰沉的天空,嘆了口氣,看來這兩兩三天內是不會停了。隨口問羽茵:
“你這一陣子都去哪兒玩了?”
“回家啊。過年我哥哥、嫂嫂、大姐、姐夫全都會回來,還有好幾個小侄子,家裏又有好料的,當然是窩回去了。”她淡淡的說著,心念一動,接着問道:“你們約好上哪兒玩?”
她看看空無一人的長廊。
“沒有啊,他又沒約我,現在也不曉得人跑哪兒去了。”慕郁晨有些落落寡歡。
羽茵心中正得意,譏誚的笑已忍不住要浮現,卻又被疾駛靠近的機車嚇了一跳,忘了反應的愣在當地。
“下來多久啦?”段兆陽摘下安全帽,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你上哪兒去了?我以為你早回家了。”慕郁晨喜不自勝,頓時拾回了好心情。
“買花啊!寒流一直來,天老不放晴,我可不想看晚娘面孔。”他取笑道。
捶了他一把,佯裝發怒卻又含嬌帶羞,輕斥道:“又買花!昨天才一大束,今天這些要擺哪裏啊?”她看着踏板上的花。
“洗澡用啊!寒流來了泡溫泉不正好?也換我過過當‘唐明皇’的癮。”
“想得美哦,你!”
兩人這廂一徑兒打情罵俏,渾然不覺另一旁沉默着牽動機車的羽茵早已愀然變色,炫然欲泣。
有必要當著我的面親熱給我看嗎?你們真如此自私殘忍?毫不顧念我的感受?
她戴上安全帽,拉下面罩,掩去一臉的悲憤。
“咦?你要走啦?”聽到機車引擎發動的聲音,慕郁晨才突然想到羽茵的存在。
“嗯,回家陪侄子玩,你們也去好好玩一玩吧。”悶悶的聲音隔着全罩式安全帽傳出來,不待回答,油門一摧,即刻混入街上的車陣中。
“她好像怪怪的。喂,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慕郁晨轉頭問段兆陽。
“別想那麼多,她不是說她不介意嗎?你就別多心了,走吧,回家嘍!”段兆陽催促着她。
“嗯。”甜甜一笑,兩輛機車一前一後,朝着溫柔鄉而去。
“你想不想試試看?”望着身旁猛搖的頭顱,慕郁晨不放棄的繼續遊說:“很舒服的,加入適當的精油可以安撫神經,放鬆情緒,而且還能護膚呢。”
兩人正並坐在客廳里,一邊聽着音樂,一邊拆解着花瓣。慕郁晨還不斷的在介紹精油浸浴的芳香療法,試圖說服段兆陽也享受看看。
“才不要,一個大男人洗花瓣澡,那畫面說有多好笑就有多好笑。再說,一洗完全身花脂味,讓人一聞就覺得娘娘腔,臉都丟光了。”他極力抗拒。
“你少土了!你不知道人家油壓用的也是精油嗎?而且也不全是很女性的種類,精油也有檀香、檜木、尤加利樹、麝香這些很男性的味道啊。好不好嘛!試一次看看,真的,感覺很棒,我不會騙你的。”她半哄半誘,不斷勸服。
段兆陽靈機一動,問道:“你也會油壓嗎?”眸光閃閃,不懷好意。
“嗯,懂些皮毛。有個同學的妹妹讀復健科的,教過我一些。”低頭專心扯花瓣的慕郁晨錯過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詭詐。
“那,這樣吧,我幫你整理花,花瓣澡你洗,但洗好后要幫我油壓。”他開出交換條件。
“唔。”既然他不肯泡泡看,精油油壓的效果也不錯,就讓他試試這個吧。“好,就這樣。”慕郁晨爽快的答應。
結果,就在段兆陽利落快速的動作下,一缸氤氳着迷水氣、漂蕩着艷艷花瓣的溫泉池很快的準備好,慕郁晨又點上幾盞她精心收集的燭台,一個引人神魂俱醉的夢幻奇境完美的呈現眼前。
見到輕解羅衫、只圍條大浴巾的慕郁晨自房中走出來,段兆陽渾身一僵,只覺身上有某個部位正快速的充血腫脹,周身的血液似沸騰般穿梭過他的血管,整個人像着火般,正在火炬中心熊熊的燃燒,幾乎想改回要求同浴,就算沾滿了娘娘腔的花香也不在乎了。
“等一下,郁晨。”他開口叫住她。
“哦?”走到浴室門口的慕郁晨聞言半回身,圓睜的鳳眼似疑似期盼,高高攏起的雲髻下現出線條皎好、瑩白如玉的頸背肩胛,延伸至裸露的雙臂前胸,滑膩細緻、柔白賽雪的豐腴前胸至起伏處被浴巾緊緊的束勒纏裹,雖掩住了春光,卻掩不住引人的遐思。
“過來這邊。”他緩步靠近,暗啞低沉的嗓音有着無限的魅惑。慕郁晨被入定般止步不前,霎時腦中一片空白,只聞到不斷逼近的危險氣息。
段兆陽三兩步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健臂一舒,輕易地攬進了纖纖柳腰,隔着柔軟的毛巾布面,他敏感地感受到懷裏的輕顫,這使他再也忍不住的低頭狂索花瓣般柔美的櫻唇。
“唔——嗯——”未及克制的嚶嚀逸出交纏的唇舌,慕郁晨只覺全身在一霎間虛脫般攤軟無力,雙手不由自主的繞上段兆陽的肩頸。
略嫌粗糙但溫暖的大掌輕輕撫上裸露的背肌,柔嫩滑膩的觸感吸引他流連忘返,在晶瑩無瑕的玉膚上挑起一波波顫慄的小疙瘩,似火燎原般迅速漫延全身,慕郁晨更往他懷裏貼近,汲取他身上陽剛的溫暖。
彷彿受到了鼓勵,段兆陽熾熱狂猛的舌尖更深入的探索,像荒漠中尋着了甘泉的饑渴旅人,欲罷不能的攫取清泉的甜蜜。
電極在兩人身上互相傳遞感染,迴繞周身,下腹處似有熱流不斷泉涌,更使她欲振乏力,雙腿鬆軟不能支撐,她早已是整個人掛在段兆陽身上。
浴巾在不知不覺中鬆脫,盈乳欲出,酡紅的雙頰如醉后醺然,星眸微閉,斜襯幾綹滑下的髮絲,已是一片意亂神迷。
段兆陽身下的脹痛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卻被自己硬生生的煞住,狠酷的抽離。
“快進去,水要冷了。”他半靠牆,低頭喘息不已,不敢再看她一眼,怕只這一眼,就要毀了他辛辛苦苦極力的自我控制。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忍得這麼辛苦。
甫自雲端神魂歸來的慕郁晨,水艷艷的瞳眸仍處於一片茫然,心下卻漸漸的清楚明朗起來,她瞭然的抓緊胸前的浴巾,飛快的閃身入內,碰一聲的合上了門。
他實在、實在很想破門而入。段兆陽握緊雙拳,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勉力控制自我的衝動。
天啊!好痛苦。這更是非人的折磨。
他倏地闖進慕郁晨的房間,在浴室的潑水聲響起的一剎那,投身埋入她軟棉的床榻,藉由她枕被傳來的馨香,試圖平緩自己的躁動。
慕郁晨浸泡在芳香怡人、冷熱適中的浴缸中,亦正努力的放鬆緊繃的神經。肌膚雖容易恢復舒坦,但腦海盤旋不去的意念,卻仍是教她面紅耳赤。
兩人發展到親密關係,似乎已是無法遏止的趨勢。她並非未經人事,太清楚一對兩情相悅的戀人獨處一室,長久下來會有什麼結果。
只是……會不會太快了?
雖然認識已有幾個月的時間,長期的相處也有一定的相互了解,但真正的表白吐露情意,卻也才是兩天前的事啊。
茫然混亂的思緒,矛盾的取捨兩難,讓原本對她一直有良好抒解情緒作用的溫泉花浴,今日卻失去了往常的效果。
惦念着外頭的段兆陽,不到十五分鐘的時間,她已經起身里上浴巾,推門而出。
客廳里空蕩蕩的,只餘音樂在迴響。正奇怪着,忽見自己敞開的房門內似有人影,探頭一看,段兆陽好端端的趴卧在她床上,狀似假寐中。
她好笑的推推他。“喂,不是要做油壓?先去洗個澡啦。”
段兆陽從半夢半醒間轉過身來,先是聞到一股甜美清雋的香味撲鼻而來,繼又看到肩頸仍微沾水珠的半裸嬌軀,不由分說的大手一攬,兩具滾燙的身軀即翻倒在窄小的單人床墊上,交疊相擁。
“哇!救——救命!有——有色狼——”慕郁晨笑鬧嬌呼着,笑着欲推開他沉沉壓上的胸膛。
“色狼?你說我是色狼?”段兆陽陡然眯起眼,故作狠厲的臉色。“我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色狼。”說著低下頭,在她肩胛、脖子、前胸一陣吻咬。
“不不要,啊!不要!我——我怕癢啊!”慕郁晨笑得喘不過氣來,不停的閃躲,渾身一陣顫慄。
嘻鬧間,浴巾散了開來,未着寸褸的瑩白胴體展露在段兆陽着了火的瞳底。
一瞬間,時間整個停頓住了,所有的氣味、聲色,空氣中濃濃繾綣的氛圍,甚至客廳傳來的柔柔音樂,全被定格在交鎖對視的眸光中;俊朗深情,專在執着的、雋刻般的臉龐對上酡紅嬌羞卻無悔的俏顏,千言萬語只化為沉默的眼波交流。這一刻,在靜止的時光中,深情成了永恆的盟約,勝過千句萬句的保證和承諾。
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段兆陽低下了頭,打破了定住的魔咒,卻將它延伸為綿密的魔網,緊緊的纏裹住兩人。戲耍的吮咬變成了眷戀的吻舔,騷弄着胳肢窩的修長指尖轉成了溫柔的愛撫,在滑膩柔嫩的肌膚上,點上了另一波撩人的野火。
尖叫笑鬧的喧嘩被細碎挑逗的呻吟所取代,聲聲入耳,纏綿而醉人。玉臂勾住了段兆陽的頸項,扭轉的嬌軀在他身下騷動不安,做着無言的邀約;披散開的長發,散落在凹陷的枕被上,如一張魔魅的蛛網,等着迷魂的心智投置其間。
焚身高漲的慾火掙扎着要求解放,段兆陽快速的解除身上的束縛,長腿一伸,蹬上了洞開的房門,隔絕房外的冷空氣,轉身投入綺紅瑰麗的溫柔鄉。
一連數天,段兆陽都宿在慕郁晨家中,軟玉溫香,美人在抱,享盡了兩人世界的旖旎風光,同進同出。在公司雖刻意低調隱瞞,但終歸無法躲過眾人窺視的眼光。
首先發難的是小陳。
“奇怪?兆陽最近不曉得在忙什麼,整天不見人影,連晚上也沒回來睡一下。”他靠在吧枱,同羅晉松聊起來。
羅晉松抬眼一瞥,正及時看到出來倒茶水的羽茵一臉不豫的轉身離去。
“你們最近都沒出去玩嗎?你們不是有一伙人老愛下班后泡在一起的?”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問道。
“哪有!過個年大家都不見了。羽茵老是說要回家幫忙,郁晨也說不想出門,其他的唱號男友放年假,全都重色輕友去了,還玩什麼玩!”小陳納悶。
“唉,人家交男女朋友是好事啊!像你這種‘男的普通朋友’總不能一直跑去當電燈泡吧?”羅晉松勸他想開點。“是這麼說沒錯啦!但是兆陽、郁晨他們又沒什麼親密的異性朋友,家又離那麼遠,不可能天天回去,成天躲着就很奇怪了,更別說兆陽連宿舍都沒回來過夜,也不曉得自己一個人到哪兒混去了。”
“你不覺得他們兩個就滿相配的嗎?”羅晉松忍不住輕輕一點。
“嗄?你說他們兩個?兆陽和郁晨?可能嗎?”小陳狐疑的摸摸腦門,看着羅晉松。
“嘿!我可沒說他們在交往,是你自己猜的,別扯到我頭上來,害我被‘修理’怎麼辦!”他極力撇清,卻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哦?說這個就會被‘修理’啊?是誰會修理人?”小陳追問,心裏的懷疑加深。兆陽和郁晨?嗯,不無可能。
“噓!保密防諜,人人有責,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羅晉松故作神秘的低聲警告。
小陳一轉頭,赫見段兆陽正朝這兒走來。
“吧枱,麻煩幫我沖碗泡麵,再多加些辣椒。”段兆陽出聲要求着。
辣椒?小陳彷彿想起了什麼。
“大紅人要吃的吧?又是你吃面她喝湯?”吧枱手上忙着,嘴上也不閑。
“嗯,我待會兒再過來拿。”說完段兆陽隨即往向他招着手的副理方向而去。
“誰是‘大紅人’?”人一離開,小陳便迫不及待的問。
“唉,你這小子混假的啊?你不知道最得寵、最受倚重、經理面前的大紅人是誰呀?嘖嘖嘖!不想活了。”羅晉松搖頭晃腦,故弄玄虛。
郁晨!
小陳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剛進公司時懾於她的冷肅不可親,曾不在意的批評了幾句,隨即被幾個先進的老鳥警告,不要輕易惹她,她可是經理面前最受重視的紅人,而且,搞不好在外面還跟幫派有掛勾呢,可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雖然一開始並不頂喜歡她,但隨着她被羽茵拉着加入下班后的活動,相處過一陣子之後,反倒是對她的為人敬佩、欣賞了起來,早已忘了先前的印象,也不再在乎她到底是什麼底細了,只當她是個面冷心熱,很照顧朋友的大姐頭而已。
現在,他想起來了。等等!綜合這幾天兩人的“不正常”,還有吧枱剛說的話,和泡麵……大姐頭不是全公司吃得最辣的人嗎?無辣不下咽的?
哇!真是驚人的大發現啊!他得趕緊找人幫幫“眼”,求證求證去。
望着小陳一臉詭笑興匆匆的離開,羅晉松的笑意在唇角不住的擴大,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表露無疑。
他沒有忽略小陳神秘兮兮的和一些人交頭接耳的舉動,哈哈!東窗事發了吧?好戲上場了。
他等着看那個恰查某怎麼收拾。
“嘿,郁晨,看你這幾天紅光滿面,有喜事喔?”
正低頭喝着熱湯的慕郁晨聞言抬頭,正對上小朱別有深意的嘻笑眼光。
“你才有喜事吧?笑得像朵迎春花,怎麼?贏錢啦?要請客是不是?”她不動聲色反問。小朱愛賭,人盡皆知。
“郁晨,你談戀愛啦?怎麼這兩天眼神都不一樣,好像有星星在一閃一閃哦!那是戀愛中的女人才有的眼神耶。”打發走一個又來一個,小宋也趁交錢之便趁機戲謔幾句。
“是餓得頭昏眼花,眼冒金星吧?什麼一閃一閃亮晶晶?你是自己戀愛談得太順利了,要普天同慶嗎?”小宋過年前剛交了新男友,這幾天總有人專車接送。
慕郁晨見招拆招,不肯輕露口風。
“郁晨,你的。”老董走過來遞進一瓶康貝特,不待詢問便解釋道:“我剛下樓幫客人買檳榔,兆陽托我順便買的,怕你精神不濟,專程幫你提提神。”
說完又曖昧的眨眼一笑,加上一句:“不錯喔,滿體貼的。只有你才有耶!”語畢匆匆閃人。
慕郁晨來不及發作,頰上乍染紅暈。覷向外場,只見兩、三個助理圍着段兆陽,嘻嘻哈哈的,拳頭在肩背招呼來招呼去。
直到經理面色不善的出來巡場。
心下已有幾分明白,卻聽一旁忙碌的羽茵幽幽的開口:
“看來大家都知道了。”
慕郁晨回首,怔忡了起來。
已經好幾天了,羽茵一直陰陽怪氣的,跟她聊天也不太搭理人,臉上總掛着冷冷的微笑。以往飲料、點心總是郁晨上吧枱后順道幫她拿一份進來,因着郁晨和吧枱的交情,她們櫃枱總是能享用到外場人員吃不到的好料,可是最近卻總見她推說不餓、不渴、不想吃,要郁晨別拿她的份了。
工作太忙、開場太快時,郁晨一向幫着對單,但這幾天羽茵卻是一把收過所有的單子,自己慢慢核對,就算速度太慢而受到副理的責怪,也默默的不說一句話,還是頻頻推拒郁晨的幫忙。
知道是自己和兆陽的交往刺激了她,但感情的事不是水龍頭,說開就開,說關即關。發展至此,她早已無法回頭,只能無奈的忍受會計室里不和諧的氣氛,獨自鬱悶。
兩人雖彼此有心結,表面上卻仍是維持着和睦的假相,也不影響工作的進展,除了當事人,大概就只有羅晉松明白這其間的詳情了。
為了不使同事們以同情、憐憫的眼光看待她,羽茵上班總是強顏歡笑的度過每一天,而內心實在苦悶已極。
段兆陽和慕郁晨交往的消息雖未經當事人證實,但早已在公司沸沸揚揚的傳開,喧騰一時。
一個是備受眾女子青睞的俊逸美男子,一個是口口聲聲不談戀愛,刺傷了大把追求者的心的“冰山”,兩人外表雖然登對,但真正交往起來卻也跌破了不少人的眼鏡,尤其還是女大男小的匹配。
有人衷心祝福,有人冷眼旁觀,預測他們何時會結束,亦有人猜忌着他們是誰對誰用了什麼“手段”。
羽茵的心事,更是不敢張揚了。
但她也並非沒有支持者,小琪就是其一。
小琪是兆陽的老朋友,亦是他進公司的介紹人。打一開始她就知曉羽茵的心思,私底下也曾鼓勵、暗中撮合過。羽茵是她很中意的朋友,始終認為以她配上兆陽是最好的組合,誰知半途殺出個程咬金,不諳世事的兆陽就這樣被老狐狸叼走了魂,真是教人孰可忍孰不可忍啊。
小琪在暗中鼓動了一些素來對郁晨心懷妒意不滿的女同事,散播她“提籃假燒金”、搶好朋友心上人的傳言。一時間,公司的女孩們儼然分成了兩派,人際關係更形混亂。
“哎!”慕郁晨窩在吧枱下喝咖啡,實在不想進會計櫃枱。
“怎麼啦?誰給你臉色看啦?”羅晉松坐下來問。
這個“誰”,兩人心知肚明。
“唉!鬱卒。”慕郁晨又嘆了一口氣。
“有什麼好問的?你又何必忍受她,叫段兆陽自己去跟她把話挑明白了就好了嘛。”羅晉松出着餿主意。
慕郁晨飛他一眼,悶聲道:“兆陽有什麼好講明白的?他根本從未給她機會表白過,只能假裝毫不知情,現在又有什麼立場好講話?這樣強出頭,只不過更傷人家女孩子的心。”所以她才一直未向兆陽提起這些情形。
“她真的很不知好歹耶。”羅晉松不平的道:“也不想想進公司這麼久,是誰一直在幫她、照顧她?為了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搞得這麼難相處,這種朋友,你看開一點,不要也罷!”
這陣子羽茵來吧枱拿開水,同樣臭着一張臉給他看,羅晉松早就不順眼極了。
“若是別人我倒不介意,只是對她——唉,我多少覺得心虛,偏偏當初還多事要幫她撮合,誰知兆陽‘悶騷’那麼久,結果演變成這樣。你沒聽到有人說我‘提籃假燒金’嗎?”慕郁晨委屈極了。
“唉,人家眼紅你管那麼多,倒是上頭你得小心點了。我聽到經理在跟副理嘀咕你的事,搞不好這幾天就要找你去‘溝通、溝通’了。”羅晉松提出警告。
慕郁晨自己也知道事情的敏感度。
她是管帳的會計,兆陽是收錢的助理,內神通外鬼,做假帳黑錢的機率不是沒有,公司一向很注意這種可能性。
雖說進公司已經快兩年了,能力也很受賞識,不止副理、經理,連上至偶爾來視察的副總都對她讚譽有加,但扯上這樣的“緋聞”,又暗藏有可能發生的“金錢危機”,利害相較下,平常的“信任”是起不了什麼作用的。
唉!想想真是灰心。慕郁晨心裏漸萌去意。
“有什麼好溝通的?大不了本姑娘不幹了,總可以吧?”她有點賭氣的脫口而出。
羅晉松嚇了一跳,不會吧?如此受不得激?這不像平常的她。
“你可要想清楚,出了這環境,找不到這種優渥的待遇了。再說,兆陽至今尚未在自己的路上起步,好歹也得拖到一切上軌道再說。”
羅晉松的話讓她陷入了深思。
短短兩個禮拜,她的生活已和之前迥然不同,並非外在的作息有變,而是心中住進了一人,再不似之前單純清明,未來……如果他們有未來,是該合計合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