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環視着這有如古代宮殿般的庭園住宅,高念瑾嫉妒的咒罵了幾句。池塘邊的屋子……她邊走邊張望着,終於看到了一個幾乎是小湖的“池塘”。

有錢人就是這點討厭,連傭人講話都會故意謙虛過度。雖然高念瑾心中絮絮叨叨的,但腳步還是乖乖的往那邊走去。

走在石板鋪設的小徑上,還未看見任何人影,高念瑾的耳朵已經敏銳的聽見了一連串的聲音,似乎是一種金屬和鈍器相擊所發出的聲響。

本着好奇心和手中姑媽託付的使命,她加快了腳步,往聲音的來源走去。一轉彎,她卻愣在原地,膝蓋以下的神經完全接收不到大腦傳來的前進指令。

眼前是一座很棒、很寬敞的道場,而場中央有兩人,一個身着道服,手中拿着竹劍;另一個則是一身的緊身白衣,細長的西洋劍則在他的手中輕靈顫動。

雙方之間的比劃相當熱烈,一來一往之間毫不含糊,且兩人的動作俐落靈活,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高念瑾就這樣看着,眼中充滿了讚佩的光芒。

“如何?很棒吧?”一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嗯,很棒。”沉迷在眼前較量的高念瑾根本捨不得轉頭去看看來者何人。

一聲輕笑響起。“不過認真的說起來,應該是西洋劍佔上風。”

她點點頭,視線還是在兩個移動的人影上打轉。“對啊!因為西洋劍一直保持着攻勢,竹劍只能防守,完全沒有轉守為攻的餘地。不過整體來說,他也算是相當不錯了。”

“說得好。”那個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停了停。“今天你很幸運,看到了這麼一場比賽。”

“噢。”難不成這兩人還有什麼大來頭?

“咦?你看不出來嗎?”原本淡淡的笑意,現在卻有點忍笑的感覺。“拿西洋劍的是日本西洋劍大賽的高中組冠軍;另一個則是日本劍道的高中組優勝者。”

哇!原本已經看得讚嘆不已的高念瑾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崇拜得差點五體投地。

“真的?”

“我騙你又沒什麼好處,而且中島和彥和渡邊良二的名號又不是別人假得來的。”快了快了!他就快要笑出來了!

中島和彥和渡邊良二!?

她猛然轉回頭,驚駭的看見桐生昂夫的臉就在她眼前。“你說他是渡邊良二?”

騙人的吧!她這麼希望着。

桐生昂夫聳着肩,一臉的無辜。“沒人說他不是。”

“昂夫,你叫我幹嘛?”一個討厭的聲音傳入高念瑾耳中,讓她硬生生的打了個寒顫。

桐生昂夫壞壞的笑着,硬是把想拚命將自己藏起來的高念瑾給揪了出來。“不是我叫你,是她啦!你的客人。”

客人?誰是誰的客人?高念瑾恨恨的瞪了桐生昂夫一眼,不甘不願的抬起頭來。

“你在這裏幹嘛?”

奇怪的問題,正好符合這個奇怪的氣氛。

渡邊良二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她的問題給弄得莫名其妙。“這是我家啊!我不在這裏要在哪裏?倒是你,我才要問你怎麼在這裏呢!”

這是他家?高念瑾只差沒有眼前一片烏黑的昏倒過去。“我來幹嘛?”想了一會兒,她才想起被她丟在一邊的食盒。“真敢說呢!堂堂渡邊家的少爺居然叫小店的外送,連帶累了我這個跑腿的。”雖然抱怨着,她仍快手快腳的將那些食物給端出來。

“蘭屋是你家開的?”中島和彥擦着汗,一臉詫異。

“多謝各位的光顧,麻煩趕緊用完,我趕着走。”她也不回答,只是很不客氣的催這三個人趕快吃東西。

真是開玩笑!知道了這是渡邊良二的家,她哪還有那個閒情逸緻陪他們打發時間?

“急什麼?吃東西太緊張,可會消化不良。”桐生昂夫拿起筷子,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嗯,很好吃。”

她快瘋了。“那你們慢慢吃,吃完了再打電話叫我們店裏的人來收盤子,再見。”

“你到底在急什麼啊?坐下來慢慢等嘛!”中島和彥拉住她,硬是將她拖到門廊邊坐下,完全對她的抗議表情及推拒動作置之不理。

“拜託你們行不行?我的作業沒寫,家事沒做,你們存心讓我今天晚上不能睡嗎?”氣死了,這些傢伙為什麼總以為別人和他們一樣閑閑沒事做?

“作業沒寫?”桐生昂夫又吃了一口。“不用擔心,這種事情良二常常做。”

“你拿我和他比?”

這句話馬上引起另一位當事人的不滿。“你那是什麼語氣?我哪裏比不上你?”

“你哪裏都比不上我。”

渡邊良二的火氣正要發作,卻被中島和彥擋了下來。

“好了,吃東西的時候不要吵架。學妹,你就先在這裏等好了,不會花你多少時間的。”

副會長開口,他們也不敢再造次。兩人乖乖的轉過頭,一個張口,一個閉嘴。

天已經暗了,雖然還有幾抹橘黃,但是已經可以望見稀疏的幾顆星子努力的閃耀着。

高念瑾悄悄的打了一個呵欠,她一向不喜歡看星星,因為只要她仰頭瞧見那些閃閃爍爍的小光點,她便會想起她不想記起的——有關於父母的回憶。

都快一年了,她過這種生活也快一年了。

撐着逐漸沉重的眼皮,高念瑾心裏有些悲涼,唉!這種日子不曉得什麼時候才會結束……

“喂,學妹……”桐生昂夫正想轉過頭喚她,卻被一旁的渡邊良二伸手捂住嘴。

他指了指倚着廊柱的她,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

當高念瑾一睜開眼時,就見昏黃的半月正高掛在天邊。她猛然坐起身,完了!現在是幾點?

“喂!那是我的外套。好心點,別丟到地上去。”渡邊良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外套?她低頭一看,發現膝上有一件大外套,蓋得她暖暖的。“現在幾點了?”

她拿起外套遞給他問道。這下該死了,在外面晃了那麼久才回去,高念瑾不太敢想下去。

“才八點多而已。”

才?她慌忙站起身,拉了拉衣服的縐折。“多謝你讓我睡了一覺,再見。”高念瑾匆匆忙忙的拿起食盒就要離開。

“如果你晚一點回去的話,會怎樣?”總不會把她趕出去吧!女生就是愛窮緊張。

“這不是會不會怎樣的問題,而是責任感。我就是因為有責任感才會緊張,這是一件好事。”。

“緊張過度也算好事?”真奇怪。

“誰緊張過度?”他欠扁。“你這個沒神經的,少在那裏胡說八道!”高念瑾簡直受不了這個自大的傢伙。

他沒神經?“我身上的神經恐怕和你是一樣多的哦!小姐。”他就不信每次都講不過她,畢竟他也是常常和桐生昂夫“切磋”口才的。

“你腦袋裏的東西大概就比我少了吧!”老實說,和他吵架真是一種樂趣,不過此時此地,她可沒時間和他蘑菇。“我要走了,希望你們下次不要再來麻煩我。”

“要我送你回去嗎?”渡邊良二倚着廊柱,笑容有點詭異。“我們這邊比較安靜,難免有時候會出現一些奇怪的老頭什麼的,我可很難保證你的人身安全。”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比較不想遇見的是奇怪的高中男生。”也就是渡邊良二你。“只要你別煩我,我保證沒人碰得到我一根頭髮。”

他的好心可真是不值錢呀!“太糟蹋別人的好意是會遭天譴的。”渡邊良二很不服氣的告誡着她。

“少誇耀你少得可憐的慈悲心。”對他的“好意”她一向感受不到,何來糟蹋之有?

對她不屑的譏諷,渡邊良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怪異神色。“那就不送了。”他丟下一句話轉過身,逕自往屋內走去。

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高念瑾正暗自反省着自己的言行時,卻見渡邊良二又轉過身來,一臉迷人的怪笑。

“忘了告訴你,“蘭屋”的東西很好吃,再加上你的面子,我會多多捧場。”

媽的!他老是喜歡講一些她最不想聽見的話!

“加上我的面子做什麼?本姑娘不賣笑!”要不是前車之鑒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她早就衝上前把他撕成屍塊了!

沒想到渡邊良二反而很贊成的點點頭。“那很好,真高興你沒有出來殘害大家的眼睛。”

夠了!她為什麼要站在這裏接受他的侮辱?—

“渡邊良二!你的皮最好給我繃緊一點,咱們這筆帳留到明天我連本帶利、一分不欠的還給你!走着瞧!”渾身冒着怒焰的女戰神轉身拎起食盒,氣沖沖的踏着大步離去。

“等一下。”渡邊良二突然出聲喚住她。“你要走了嗎?”

哼!現在才想道歉,不可恥嗎?“不走做什麼?我可不像你,整天閑着沒事找人消遣!”

“我只是想告訴你,那邊是我家的佛堂。如果你要從大門出去的話,最好走另外一邊。”他有時也是很好心的。

只見高念瑾整張臉像注入了蕃茄醬似的,霎時紅了起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馬上腳跟一旋,抬頭挺胸的往另一邊走去。

渡邊良二的笑容仍然掛在臉上,但是沒多久,他便慢吞吞的踱進屋裏,慢條斯理的泡起茶來。

雖然他很想看看待會兒高念瑾因為被騙而折返的表情,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還想活過今晚,最好不要這麼做。

***

高念瑾與渡邊良二的第六次“廁所約會”。

高念瑾咬牙切齒的瞪着滿面春風的渡邊良二。“想不到你某些方面雖然笨得要命,但捉弄別人的手段倒是挺厲害的。”

“哈哈!你過獎了。”真快樂。原本在口舌上老是輸人又輸陣的他,終於成功的扳回了一城,教他怎麼不心情大好呢?如果不是他心腸太好怕刺激她,他還想在廁所里大展歌喉呢!

看到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她就恨不得一把抓花它。“我說過我今天會和你把帳算清楚的。”放下手中的刷子,高念瑾的表情陰沉得嚇人,指關節喀啦喀啦的作響,一副想揍死人的表情。

“想打架的話,你是贏不了我的。”這點她應該早有自知之明才對。

“你說得沒錯。”她抬起眉,憤恨的眼神足以射穿一個人的心臟。“基本上我挑的這個方式應該也弄不倒你,不過是會讓你一個地方痛上好一陣子。”

渡邊良二聽她這麼一說,馬上戒備的退了一步。她不會使出最卑劣的那一招吧?所有男人都怕的那一招。

看着她逐漸逼近的邪笑,渡邊良二的冷汗從背後流了下來。

“看招了!”當她手一揚,卻讓原先戒慎恐懼的渡邊良二瞪大了眼。

什麼呀?計算機?

“一切細目不再重複,你只要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那時回想就可以了。就這段時間裏你對我造成的心理及生理上的傷害,我酌收你五萬圓,再加上昨天的外送你忘了給錢,總共是五萬八千兩百圓。”

等等!似乎還沒結束呢!

“我說過了,姑娘我會要你連本帶利的還。其實也不多,總數乘以三就好了,反正我最近心地好多了,不會太為難你。”

什麼?十七萬四千六百圓!

渡邊良二的臉綠了一片,只差沒伸手扭斷她脖子。“你是土匪嗎?”她居然採金元攻勢!

“這個數目很合理呀!你就當是遮羞費或堵口費好了。”

遮羞費?堵口費?虧她說得出口!“你倒說說看,我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需要你來幫我保密?”

“你堂堂一個學生會幹事,又是全國劍道大賽的優勝,卻老是對我這個遠赴重洋的異邦女子擺臉色,粗聲粗氣的。你自己缺乏羞恥心就別說了,別人都還要替你丟臉呢!如果我把這件事說出來,你們大和民族還有什麼臉在國際間混下去啊!”

她羅唆了一堆,渡邊良二隻認為那全是歪理。

“你敢講我不敢聽。”什麼他粗聲粗氣?也不想想她自己的大嗓門震壞了多少人的耳膜。“也不知道是哪一國的惡女兇殘霸道,在自己的國家丟臉還不夠,居然跑到日本來丟人現眼。唉!現在真的是世風日下喲!”

哎呀!話鋒居然轉到她身上來了!“我不跟你講廢話,你該付的你就得付!”傷了一顆純真的少女心,他這麼一點錢她都嫌太便宜。如果不是為了日行一善、積積功德,她才懶得給他打折。

“我不該付的呢?”渡邊良二洗好手,閑適的把手給抹乾。“隨便你去講,反正我沒理由賠你這筆錢。”他又不是到處散錢的慈善家,幹嘛別人說付錢就乖乖的付?

“沒理由?算了,你不付也沒關係。反正到時候出了什麼狀況,別再捧着錢來找我贖罪!”昂起下巴,高念瑾的心裏不知打什麼主意。

斜睨着她高高在上的姿態,一股邪惡的念頭在渡邊良二的腦中成形。“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理由。”他望着她,唇邊的笑容是惑人的邪惡。

聽到這句話,高念瑾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他在想什麼?為什麼突然會這麼說?

“你……你想做什麼?”

“做一件可以讓那筆錢變成遮羞費的事。”

好奇怪的話。還來不及細思,只見渡邊良二的臉猛地朝她壓近,下一秒兩人的嘴唇已經疊在一起。

這就是吻嗎?熱熱的,濕濕的,怪怪的……好像和小說裏面寫的那種激情場面不一樣……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有幾秒,渡邊良二終於收回攻勢,雙手抱胸欣賞着她紅通通的臉頰。

而就在同時,高念瑾終於也意識到他對自己做了什麼事。“呸呸呸!你幹什麼?下流!”即使拚命用手背拭着嘴唇,但那股溫熱的感覺卻仍流連在她的唇邊,引得她臉紅不止。

看她羞紅了臉的樣子,渡邊良二的心情是好得不得了。

“你不是說那筆錢是堵口費嗎?我剛才就堵了你的口。怎麼樣?還要再來一次嗎?”他是不反對。

“混蛋!下流!齷齪!卑鄙!變態……”她如洪水般的謾罵馬上又為她賺來了另一筆“堵口費”。

結束了第二個吻,高念瑾氣得差點血管爆裂。“你太過分了!你……”她氣得不曉得該罵什麼,也不敢再罵什麼。

他露出一個令女人目眩神迷的笑容。“來,這是給你的遮羞費及昨天的外送錢。”

他掏出一張萬圓大鈔,執起她的手,溫柔的塞進她的手掌心。“如果你嫌少,想把這件事抖出來的話,我會很高興的。”說完,渡邊良二便擺擺手,瀟洒的離開了廁所。

***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渡邊良二!她真的是受夠了!

窩在棉被埋,高念瑾根本不想起床。遲到算什麼?本姑娘今天不去學校了!去他的掃廁所、去他的學生會、去他的渡邊良二!可是,今天是期中考……心裏的另一邊軟弱而理性的提醒她。管他去死!管他什麼考!不去就是不去!這一邊則是蠻橫不講理的企圖左右她。

可是越生氣,昨天那羞辱的記憶就越鮮明;記得越明白,她的怒火就冒得越高。

如此惡性循環,連賴在被窩裏的睡意都一起給燒光了。

煩悶的甩開被子,高念瑾一頭亂髮的坐在床邊,她好想回台灣。

“咦?念瑾,你怎麼沒去上學?”稻垣惠美,也就是高惠美、念瑾的姑媽走進她的房間,嚇了一大跳。

她乏力的抬眼。“姑媽,我可不可以暫時在店裏幫忙?”只有一段時間也好,她不想再見到學生會的那群傢伙。

“啊?你要在店裏幫忙?那學校呢?不用去學校嗎?”稱垣惠美忙追問着。

“那種學校不去也沒關係。”

“你在說什麼傻話啊!”被高念瑾搞得頭昏腦脹的稻垣惠美瞪大了眼,完全不了解自己的侄女在說什麼東西。

“我不想去上學,兩三天也行,拜託你,姑媽,讓我在店裏幫忙好不好?”她被渡邊良二弄得心力交瘁,連講話都有氣無力。

看她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稻垣惠美嘆了口氣。“好啦好啦!不過你可得勤快些,別一副快斷氣的樣子,害客人不敢上門。”她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高念瑾一人獨坐房中發獃。

她不喜歡逃避,可是現在她卻選擇了逃避。

***

“今天是期中考,高中部六百個學生里有兩個人缺席。”桐生昂夫在考完試后的學生會檢討會議中提出報告。

兩個人?桐生辰夫皺皺眉頭。以往的缺席人數一向是零,為什麼這一次突然冒出兩個來?學生會絕不允許無故的缺席。

“誰缺席?”他有必要了解。

“二年C班的西村智也,原因是昨天騎腳踏車回家時不小心摔進工地的深坑,現在還在醫院裏休養。”

琉音學園的請假制度相當嚴格,必須先打電話到學生會來報備,以便統計學生出缺席的記錄。

“嗯。”如果這樣還來考試的話,也實在太強人所難了。“另一個呢?”

“一年B班的高念瑾,好像是過於疲勞,精神有些恍惚。”至少他聽來的消息是這樣,因為打電話來的家長也說得含糊不清。

高念瑾?“是那個和良二吵架的女孩嗎?”桐生辰夫仍對兩人火辣的爭吵記憶猶新。

“是呀!就是她。”合上記錄本,桐生昂夫也納悶着高念瑾缺席的原因。

正當兄弟兩陷入沉思時,副會長也現身了。

“咦,你們在啊!來,吃點心。”中島和彥將手中的紙袋往桌上一擱,自己則跑到冰箱內找飲料。“今天有什麼事嗎?”

“高念瑾缺席了。”拿起一塊中島和彥帶來的巧克力餅乾往嘴巴里送,桐生昂夫說道。

“咦?真的嗎?”灌着冰水,中島和彥的表情也是滿臉詫異。“前天還好端端的,怎麼會請假?”

三個絕頂聰明的人腦筋一轉,在同一秒內想到了同一個人。

“哎呀!累死了。”渡邊良二推門進來,伸着懶腰大聲嚷嚷。“有什麼好吃的?”

走到桌前,他伸手抓了一把餅乾正丟進嘴裏,卻忽然瞥見另外三人的注視而差點全噎在喉嚨里。

“你們看什麼啊?我可不是新來的。”好歹也當了一年多的會計,這些傢伙不會不認得他吧?

盯了他好一會兒,三人開始議論紛紛。

“大概是他搞了什麼鬼。”中島和彥首先發難。

桐生辰夫點頭。“應該是。”

“不過他好像還不曉得的樣子,因為今天他們不用掃廁所。”桐生昂夫若有所思的嘀咕着。

搞什麼鬼?有什麼話要這樣偷偷摸摸的講,不能讓他知道?“你們三個,悄悄話是女人講的,男子漢大丈夫,怕別人知道你們打什麼鬼主意嗎?”

“既然他都這麼說,乾脆派他去看看好了。”桐生昂夫一言既出,馬上得到其他兩人的支持。

桐生辰夫清了清喉嚨,嚴肅的望着一臉不服氣的渡邊良二。“良二,有事情交代你做。”

有事做?“校運會的預算編列?社團活動的經費考核?”

桐生辰夫搖搖頭。“你去探一下高念瑾的病,今天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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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打桃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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