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等了兩天,官舒晴仍然沒回他們同住的窩巢,夏可風捺不住,打電話給她!劈頭就說:「-在家,很好!我馬上去接你,我們去洗溫泉度周末。」
「好吧!」官舒晴差點笑出來,但忍住了。
夏可風收拾了一套替換的衣服,持着鑰匙和駕照準備出門,突來的電話鈴聲暫緩住他的腳步。
「喂!」
「可風,你什麼意思?」是官姿華,好久不見了,一出口便見犀利。
「什麼事?」他皺起眉。
「你裝什麼蒜?!」官姿華神經質的冷笑兩聲。「你打發左杏苓來找我,現在她死纏着我,叫我幫她介紹好對象,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哦,是那件事啊!」他好玩的說:「你不是很關心左杏苓的終身大事嗎?至少她是這麼跟我說的!所以,我就告訴她,如今你已飛上高技,結識許多單身的青年才俊,隨便挑一個條件都此我好。於是,她心動了,因為她在我身上是得不到什麼好處的。」
「你……」
「姿華,你索性好人做到底,關心左杏苓就乾脆替她作媒。對了,以後我的前女友如果再有人來糾纏我,我都會把她們介紹到你那裏去!或許,你改行當媒婆,成就會更高喔!」他意味深長的說。
可惜官姿華不領情,砰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夏可風哈哈笑了起來,神情愉快的出門,接了官舒晴上車,就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講給她聽。
「原來是這麼回事。」官舒晴暗嘆自己多心,白白憂愁了幾天。
他迅速瞅了她一眼。「-有心事?」
她也不隱瞞,將左杏苓打電話向她示威的事說出來。
「女人真可怕!」夏可風嘖嘖稱奇。「做事不留餘地,做人不留退路,想成功是千難萬難。」
「我也可怕嗎?」
趁着紅燈,他探頭過來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她心神迷亂至極,希望不要撩成一片火花,她愈來愈無法拒絕他了。
「可怕的人是我,你要小心一點。」
他親密的喁喁細語激起她心中一股暖流,又有點緊張。
「綠燈了。」她拂開一縷髮絲。
「膽小鬼!」他眼中閃爍着幽默,駛動車子。
「你不要變得可怕,我自然就不膽小啦!」她淘氣地反駁。
「是嗎?」他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我以為女孩子都欣賞強悍、強壯的男朋友。」
「你是夠強壯啦!至於強悍嘛!就不必了。」她快樂地側看他,眼裏閃爍着光彩,想到這個俊挺、明智、熱情的男人就是她的未婚夫,她便感到十分慶幸與驕傲。
她答應繼母繼續裝作不曉得他代付學費一事,免得繼母又要忍耐他不好笑的幽默感--搞不好是信用卡帳單隻付一半。
繼母說:「既然你們相愛,那麼,你好好愛他就夠了!」
此刻,回想他待她種種的好,官舒晴的眼中有抹真誠的喜悅,臉上的笑容溫暖又嬌柔。
「我說小晴晴,你再這麼看着我,眼神又是那麼多情嫵媚,好象在放電,我會當作你在勾引我,把車停在最近的賓館。」他揚起眉毛瞅了她一眼,表明他對這個提議很感興趣。
「這可不行,你答應要帶我去洗溫泉的。」
他快活地微笑作答,「我不打算食言,只是你別老直勾勾的盯着我看,馬上要上仰德大道,山路的坡度與彎度漸增,我怕自己心猿意馬的會出事。」車子矯捷地飛馳,兩旁的景物不住地向後掠過。「我今天是不是特別帥?-看我的眼光跟以前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你不會想『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她嬌叱的聲調是打趣的,卻也順勢把目光調向窗外,欣賞陽明山的景色。
「過了前山公園,進入山林,遠遠的就可以聞到刺鼻的硫磺味,本來陽明山就是兩百五十萬年前火山爆發的熔岩凝固而成,到小油坑那邊的山區再進去,走過一小段山徑,還可以感覺到熱氣撲面,地底下彷彿傳來雷震怒吼聲,似乎那底下即是地獄。」他說著浮現了嚴肅的表情。
她屏息地聽着,露出一個勇敢的笑容。「你打算帶我去那裏洗溫泉?」她門聲音流露着緊張,顯得很稚氣。
「當然不是。」他哈哈笑了。「你不曉得台灣人超愛錢嗎?即使不合法,照樣蓋起了土雞城和溫泉旅館,我們去馬槽溫泉公園,在群山環抱中洗溫泉,感覺超級美。」
她邊笑邊搖頭說:「拜託你別嚇唬人行不行?印象中,陽明山像個大家閨秀般美麗動人,被你一說,這裏一個膿瘡,那裏一個坑洞,怎麼還有電視劇來這裏勘景拍攝呢?」
「人會破壞,自然也懂得美化,電視劇里的『仙境』可禁不起現場細看。」夏可風笑她傻。「有回我們一群朋友就深入我剛才說的那個硫磺區,就有一組拍古裝劇的外景隊在光禿的山坡上搭景拍攝,你以為多好看嗎?電視上的武林局手飛檐走壁、白衣飄飄,彷彿天上謫仙,現場看可醜死了,粗糙至極,足以讓想像幻滅。」
「沒人要你跑去看。」
「是啊!我從此就不看古裝武俠片了。」
夏可風笑了笑,過不多時,把車停在山腰上的一家紅瓦白粉牆的旅館前,內部是歐式裝潢,腳踩地毯,抬頭望即是美麗的吊燈。
要了一間套房,裏面有兩張單人床,落地窗前的白紗窗帘迎風飛舞,從陽台望出去,山腳下的人家小如花生米,金山鎮半月形的金色海灘亮眼耀目,弧形浪痕接連海天共一色。
夏可風走到她身後,雙手環抱住她的腰,與她共同沐浴在山光水色中。
「現在就去洗溫泉?」他憐愛地看着她。
「男女共浴嗎?」她畏怯地搖搖頭,一顆心猛烈跳動。
「那你先去洗好了,我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她以困惑的眼神回首凝望着他,他索性將她擁進懷裏,「你在不安什麼?」他笑着吻吻她的發梢,用鼻子摩挲着她的頸項。「你知道,只要你仍有一絲猶豫,我會當一個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一陣短暫的停頓。「謝謝你。」她輕柔地笑着。
「不客氣。」他會意地微笑。
進了浴室,官舒晴挽起長發,面對鏡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仔細端詳自己年輕姣好的臉龐,肌膚白裏透紅,五官均勻端正,嘴角的線條特別柔軟嬌美,她欣喜於見到一個美人胚子。雖非濃艷醉人的帶刺玫瑰,但也稱得上是清新脫俗的虞美人花。
「很自我陶醉,是不?」她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
浸泡在帶有硫磺味的溫泉池,感覺自在而舒暢,怪不得現在很流行泡湯,還出版了許多溫泉書,據說台灣有五十餘處溫泉,日本有兩千多處,在歐洲則把溫泉細分為碳酸泉、食鹽泉、苦味泉、鐵泉、明礬泉、硫磺泉……有些可以飲用、治病。
光是「溫泉」兩字,便足以出一本百科全書了。
洗完澡出來,夏可風已泡好了兩杯烏龍茶,而且不知從哪裏叫來一堆吃食,有炸花枝圈、炸薯條、辣雞翅、紅燜鮮筍、鐵板羊肉面、海鮮湯。
「你會變魔術啊?」她吸了吸鼻子。「好香喔!看起來好好吃。」
「快吃吧!」
兩人快樂歡笑,暢談陽明山有哪些地方好玩的。他們共吃一盤鐵板面時,覺得像是一起過了半輩子了。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爸他們養了一隻黃金獵犬叫『上校』,非常盡忠職守喔!若不是爸牽它出去散步,你沒見到,否則,它也會將你當作入侵者,一口咬住你的褲管不放。」
他取笑她:「聽起來像是你已『慘遭犬吻』。」
「還好啦!它不會真的咬傷人。」
「那我會記得帶一隻雞腿回家。」他眨眨眼。
「你想賄賂上校,有用嗎?」她甜美地問。
「大不了下次我們去品嘗南非料理或巴西料理時,帶它一起去好了。」他自信滿滿的說。對付一隻狗有啥難的?
「你滿腦子都想着吃的。」
「人生惟口腹,耶律楚村說的。先滿足了口腹之慾,其它的慾望倒在其次。」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你難道不想吃看看嗎?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種稀有料理。」
她露齒一笑。「當然,你休想撇下我!」
「我怎麼捨得呢?」他深沉的眸子掃遍她全身,聲音略微沙啞。「-今天好漂亮,比滿漢全席更誘惑人。」
她想笑,因為他把她比喻成世界一級料理,可是,她卻笑不出來,因為他凝視她的眼睛裏燃燒着熊熊火焰。
夜裏,他們各自躺在單人床上,傾聽彼此的呼吸聲。
「晴晴,你會冷嗎?」他的聲音帶着一絲壓抑。
「嗯!山上的冬天好象提早來了。」她的聲音溫柔而微微喘息,似乎在告訴他,她已沒有力氣再抗拒了。
彷彿達成了一種無言的協議,他緩步走向她,直到他們並肩躺在單人床上時,她覺得身體微微顫抖。
突然他翻身壓在她上面,「舒晴?」他輕喚着她的名字詢問她。
她唇邊浮現一個猶豫的微笑,點了點頭。
他們的唇在一個無盡的吻中緊緊膠合,深知而且深愛。
※※※
過完年的春天,官姿華傳出喜訊,如願嫁入豪門,做了衛武陽的夫人,也是商界大老衛冷泉的二媳婦。
由於過去那一年,她一直表現得很怕別人沾了她的光似的,官茂園一家人索性都沒出席婚禮,由她的生父官茂林春風滿面、洋洋得意的挽着她的手臂走向紅毯的那一端,把她交給新郎。
衛武陽和官姿華的結婚照刊登在雜誌上,果真郎才女貌,男的儀錶堂堂,女的艷光四射,一雙佳偶看來十足登對。可是,看完雜誌上的採訪內容,卻使官舒晴有些氣憤官姿華的忘恩負義。
「她怎麼可以對記者亂說話?完全抹殺了爸和阿姨的養育之恩。」官舒晴向親密愛人夏可風抱不平。「你看嘛!說什麼她自幼父母離異,她父親為了讓她過富裕的生活,不得已到外地打拚事業,只有將她寄養在親戚家……簡直鬼話連篇!」
「好了,晴晴,你不要激動,也不用生氣。」夏可風朝她愛憐地笑,冷靜地分析給她聽,「姿華確實理屈,不過,也滿可憐的,因為她高攀了天上的一顆星,她害怕被那顆星周圍的群星所瞧不起,當然不能說出幼時遭父母遺棄,全賴伯父的一片善心才得以成長的不堪往事。
「上流社會是最現實功利的,姿華又那麼要強好勝,既然沒有足以誇耀的身家背景,最起碼也不能讓那些貴夫人和千金小姐暗地恥笑她形同棄兒,因為她的生父還健在啊!我想,她一開始就沒有對衛武陽說實話,那麼只有把謊言繼續編下去了。」
「這一切是多麼荒謬、勢利和不可理喻!」官舒晴低低的嘆了口氣。
「其實她會這麼做,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夏可風老神在在的說:「西方有一段格言是這麼說的:『驕傲殘殺了謝意!』一個驕傲的人很少是知恩的,因為他永不以為他已得到了他所應得的一切。」
「算了,只要她幸福就好。」官舒晴下結論。
再怎麼差勁也是自己的堂姊,血緣親近,如果她不幸福,自己心裏也會替她難受,即使她不太領情。
夏可風將未婚妻攬進懷裏,悠悠地道:「你能看開,足見是聰明人。」
「而你有法子娶到我,不就是聰明絕頂?」
他怔了一下,繼而大笑,捏捏她的小鼻子。「你愈來愈滑頭了。」
「多謝師父教導,近墨者黑嘛!」
「好啊!愈說愈刁了。」
他伸出魔掌呵她癢,她笑着、叫着逃開了,追逐之間滾倒在床上。
見她不笑了,他露出一個邪邪的笑容俯視她,「準備說抱歉了嗎?」
「抱歉我對你不夠壞嗎?」她的眼睛閃着光芒。
「毫無歉意,罰你今晚不準下床。」他喃喃說著,慢慢褪去了兩人的衣服,彼此探索、感覺、愛撫、共效于飛,他們極為滿足,而且心靈充實。
他們在各方面都很適合,深恐失去彼此。
不過,他們仍有一事不合。夏可風非常喜歡游泳,尤其喜歡去海邊玩,官舒晴則忌水,一到了夏天的放假日,兩人豈不是要兵分兩路,各玩各的?
夏可風認為這是沒道理的,既然官舒晴都說她對母親和哥哥之死已無心結,怎麼仍害怕去海邊呢?
他天生是一個再實際不過的人,覺得從哪裏跌倒就要從哪裏爬起,到了夏天,每當他要去海水浴場玩水消暑,總是力邀官舒晴一起去,一開始官舒晴還會找籍口,後來看他那麼失望,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但聲明絕不下水。
「不下水也行,但你總不能一身淑女打扮,惹人笑話吧!」
於是,夏可風便拐她去選購連身泳裝及海灘外套--心愛的女人絕不能穿比基尼示人。
官舒晴也不笨,怕他霸王硬上弓的拖她下水,便邀了孫巧靈和柏雅器一起去。
「膽小鬼,」夏可風笑斥她。
那天在海水浴場,夏可風消失了一段時間,沒人知道他上哪兒去了。
官舒晴和孫巧靈在海灘傘下坐着,往事一幕幕重回到她眼前來,已不再那麼刺痛她的心了。她第一次向孫巧靈敘述她為什麼害怕到海邊來,說著、說著不覺又熱淚盈眶。
「舒晴,別這樣子。」孫巧靈也為之鼻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心事,每當我難過的時候,大器總告訴我:『讓你的憂傷先你而死吧!』如今我也把這句話轉送給你,不要再為了無可補救的事情傷心、介懷,況且,那也不是你的錯,你不可以難過一輩子,這樣對夏大哥不公平,因為你不快樂,他也不快樂,何苦呢?」
「這是我最後一次為這件事掉眼淚,以後不會了。」官舒晴擦乾淚痕,內心舒坦多了。「奇怪,怎麼都沒看到可風?」生活重心已移到情郎身上。
「我去問大器。」孫巧靈跑開了。這小妮子也是愛情第一,朋友第二。
官舒晴沒見到夏可風,總覺得心神不寧!獨自坐在沙灘上望海沉思。
「好沒意思!約我來,自己卻跑掉了。」
深邃而又遼闊的海是美妙多變化的,平靜時像一望無際的草原,澎湃的時候,那起伏的巨浪像蜿蜒的山巒。官舒晴迎着海風,看風吹海面蕩漾起層層鱗甲似的波浪,周遭戲水嘩語聲彷彿離她很遠、很遠。
她想像着在黃昏、在夜裏,情人們擁着滿懷的愛意,徘徊在淡霧輕煙里,廣闊的大海已染上橙黃色,朝輝夕陰,金光四射。多美啊!而在月色下,伴着情深似海的柔情,靜靜地傾聽松濤和着驚濤拍岸而來,當此良辰美景,有什麼情話傾訴不出?有幾多相思不能吐露?
這海呀海,撩起了青春心湖的漣漪。
多麼浪漫!多麼美妙!難怪小說家總喜歡把愛情故事和海邊牽扯上關係,電視、電影裏的偉大愛情也常在海上發生。
她好想見到夏可風,傾吐此時的心情。
陽光照眼昏花,她的心湖隨着眼前白色的浪花翻騰着。
「喲呼--」驀然,耳旁爆起一聲吆喝,她問來不及壓驚,整個身子忽然懸空而起,嚇得她連聲尖叫,原來她被人抱在懷裏,快速奔向海面。
「幹什麼啦?放我下來--」她這輩子沒發出過這樣高分貝的聲音。
登徒子夏可風大概也怕耳膜受損,一鬆手,官舒晴跌落海水中,吃了兩口鹹水,跪坐在海水裏,心火正起,卻聽到比她更響亮的吼聲--
「官舒晴--我、夏可風現在向你求婚,請你答應提早跟我結婚。」
官舒晴被唬得一楞一楞的,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撲通」一聲,發現跪在她面前的是失蹤好一會兒的夏可風,他有一張好熱情、好熱情的臉龐,一對眼睛像兩簇星火那樣炯炯發亮,好專註的望着她,使她有種動彈不得的感覺,似乎有某件既稀奇又神秘的事情要發生了。
他用十分誠摯、純然發自內心深處的聲音對她說:「我愛你,小晴晴,我愛你一切的一切,包括你的喜、你的憂、你的樂、你的愁。我要-做我的妻子,這輩子我從沒這麼認真過,求求你,早點嫁給我吧!」他獻上一朵紅玫瑰和一枚鑽戒,情深意真的傾訴,「我感謝老天爺讓我們相遇,感謝上蒼為我準備的人生伴侶是你。小晴晴,你願意捨棄自由身,早日和我結婚嗎?」
「可風,原來你跑去買花和戒指。」她喃喃地說,抬起了雙眼,意亂情迷的望着他。
「我知道這枚戒指不夠好,但匆促之間也找不到更好的……」
「不,我覺得它好美、好美。」她激動極了。
多麼、多麼浪漫的求婚,教她從此對海邊只能充滿美麗的回憶。
「你願意接受它嗎?」
「嗯!」她點點頭,順從的偎進他懷裏,一吻定終身。
她陶醉在他倆愛的天地里,那份只應天上有的銷魂中……
驀然,周遭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夾雜着口哨聲和歡呼聲,「好浪漫喔!當眾擁吻耶--」
一對相知相愛的有情人這才清醒過來,不知何時身邊已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叫好聲不絕。
「要請我們喝喜酒喔!」孫巧靈馬上歡叫連連。
「要請我們喝喜酒喔!」一些好事者跟着起鬨。
夏可風笑得傻呵呵的,好不快活。
官舒晴覺得羞死了,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躲進他懷裏,跳起來想跑,卻馬上給夏可風捉住了圈在懷裏。
他滿意的俯視她!輕笑道:「有這麼多人作見證,這下子,你可賴不掉了。趁着你放暑假,請爸媽幫我們把婚事辦一辦,也了了老人家的心愿。」
她--的說不出話來,此時此際,只感受到一股無法形容的幸福感,熱烘烘的在她身體裏流竄着。
那天傍晚回到市區,柏雅器也替他們高興,本想請他們吃大餐慶祝,夏可風婉言拒絕了,表示另有節目。
「哎喲!咱們快閃人吧!少惹人厭了,」孫巧靈眉飛色舞地道:「人家濃情蜜意,正打得火熱,當然要兩個人慶祝才有意思。我們去湊什麼熱鬧?當什麼電燈泡?識相的就快閃人吧!」
談笑間,他們驅車離去。
「晴晴,你真的結交到一位閨中知己。」夏可風笑嘆着,代她高興。
「我知道。」
「我們回老家向父母稟明結婚的意願好嗎?」
「好。」她篤定的說。
呵!再不必祈求太多,他的情、他的愛,便是她的堡壘,足以護衛她一生一世。
重回郊區的日式別墅,心情大不相同。他們不期而至,官茂園和楊桂妃都有點意外,卻都十分欣喜,楊桂妃忙箸要加菜。
「媽,先別忙。我有事稟告你和爸--」夏可風握住官舒晴的手,鄭重的宣佈,「我和舒晴決定要提早結婚,請爸媽答應!替我們挑選一個好日子主持婚禮。」
兩老有片刻的驚愕,這太突然了。
官茂園首先笑出聲來,「好、好,沒問題。我和你媽早在打賭,說你這小子絕對等不及舒晴畢業,果真被我言中了吧!」
「別胡說了。」楊桂妃白了他一眼,不過,自己也忍不住拉了官舒晴的手取笑道:「現在,你不喊我『媽』也不行了吧?」
「媽!」
官舒晴不依的扭一下身子,眾人大笑。
晚餐十分豐盛,這一對又是母女、又是婆媳的女人聯手料理出一桌佳肴,餵飽了這一對又是父子、又是翁婿的男人的腸胃。
討論完結婚細節,夜已深沉,這一晚他們留在日式別墅里過夜。
官舒晴看自己的房間一直打掃得纖塵不染,像是隨時歡迎主人回來,心底對繼母又是感激又充滿愛意。
倚着窗,沐浴在朗朗月色中,靠着情郎強壯的胸膛,感受彼此的呼吸與心跳,她知道她已找到了足以託付終身的良人;而他知道自己將永不變心的愛着她,他們似乎生來就該相愛的,結合了愛情與親情,堅固不移。
兩顆心為之輕顫,為了這份愛。
天知道他是她的主宰!
天知道她是他的宇宙!
倘佯在愛情天地里的男女,愛是永恆,愛是生命中一切的一切,是征服,也是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