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早上十點是翦珞開始小屋清潔的時間,主要的工作內容不外乎是卧室與浴室的整潔維護。
根據長期以來的觀察,她發現度假村裏的客人,多數都會在十點以前陸續離開小屋,開始接下來一整天的活動。
為了不妨礙到前來度假的客人,翦珞通常會選擇在十點過後,才着手進行小屋的清掃工作。
小屋均是以英文字母編排,她負責的區域是F開頭的五間。通常在客人住宿期間,只需簡單的維持屋裏起碼的整潔即可,等到客人退房離開后才將小屋徹底的清掃。
因為不是假日,翦珞負責的五間小屋僅前三間有客人居住。
以着熟練而迅速的動作,十點半剛過不久,她就已經整理完兩間小屋,這會正站在昨天下午剛有人住人的F3號小屋門前。
即便確定客人已經出門,翦珞仍是習慣性的敲了敲房門以防萬一,就在她準備推門而入之時——
“進來!”厚沉而喑啞的男聲從小屋裏傳了出來。
意料之外的結果讓她怔楞住了。
按理說她應該先行掉頭離開,等客人外出時再來清理,偏偏,客人都已經開口叫她進去了,又不能置之不理。
就在翦珞為自己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感到遲疑時,小屋裏頭再次傳來催促的男聲,“進來!”
基於客戶至上,翦珞只好轉動門把走了進去,“對不起,我是負責小屋清潔維護的工作人員。”她邊進門邊解釋着自己的身份,“因為沒料到裏頭有人,冒昧打攪希望沒造成您的不方便才好。”
蒙拓一語不發,靜靜地審視着來人。
嚴格算來,他整整等了眼前的女人幾乎有一個早上之久。
打昨天下午他特意住進翦珞負責的F區,從工作人員口中得知小屋的清潔時間開始,他就等着她了。
一走進小屋,映入眼帘的便是卧室,在翦珞的正前方與左手邊分別有一扇窗,床就位在兩扇窗之間的角落。由方才在外頭聽到的喑啞男聲,翦珞判斷裏頭的客人應該尚未起身,視線自然而然的往大床的方向探去。
果然,她在床上找到了他。
透過窗外照射進屋裏的陽光,她清楚地認出了他,手裏握着的抹布隨之松落在地板上。
居然是他?!
蒙拓赤裸着胸膛,下半身遮掩在涼被底下,整個人慵懶地倚靠在床頭,視線與她交會。
既驚又赧的翦珞直覺地將視線移開,心裏頭胡亂的揣測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隋安傑他們告訴了他什麼?
將她的驚惶失措全看在眼裏,蒙拓並未採取行動,他靜靜地等着,等待着她更進一步的反應。
被他詭譎莫測的眼神看得頭皮發麻,翦珞急急忙忙找了個託詞,“對不起,我不知道您還在睡覺,我看我還是待會再來打掃好了。”轉身就要離去。
這可惡的女人,居然想逃?在她讓他掉進一堆謎團之後……
“等一下。”蒙拓開口喚住她。
翦珞渾身一僵,為他接下來可能說出的話做心理準備。
“反正我也該起床了,既然來了,就開始整理吧!”蒙拓說,心裏頭打定主意,既然她有意裝蒜,他索性陪她周旋到底,相信時間一久,等她露出狐狸尾巴來,他自然能明白她心裏在打什麼鬼主意。
“就這樣?”翦珞脫口而出,詫異自己錯估了他。
蒙拓則是抱以冷漠的譏誚,“否則呢?你在期待些什麼?”他等着她自行露出馬腳。
翦珞當場一陣面紅耳赤,“不是的,我是想……嗯……或許我該等蒙先生梳洗過後再來……”她瞥腳的找理由離開。
“不需要,你現在就可以動手了。”蒙拓一口回絕,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現在?翦珞的視線不由得瞥向他覆蓋著下半身的涼被。
留意到她盯着自己的下半身,臉上露出為難的神情,蒙拓隨即意會出她的顧忌。是的,對於向來有裸睡習慣的他而言,涼被底下確實是不着寸縷。
連日來被她攪得煩躁不堪的他,眼下瞧見她一臉的為難,竟出奇的有種報復的快感,為此他決定替自己徹底的出一口怨氣。
“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蒙拓佯裝沒有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口氣不善的質問她。
“沒、沒有。”聽他略微帶沖的口吻,翦珞猜測自己名義上的老公應該是有起床氣的,為了不觸怒他,只得硬着頭皮開始整理屋子。
考量到他尚未梳洗,加上刻意避開他下床時可能引起的尷尬場面,翦珞選擇走到卧室的右手邊,整理散落在沙發上的衣物。
她拾起沙發上頭的西裝外套,抖了幾下后將它縣心掛在旁邊的衣架上,跟着是西裝褲、領帶等等。
床上的蒙拓絲毫沒有移動的跡象,他的視線瞅住正在動作的翦珞,看着她有條不紊地為自己整理衣物,心裏頭竟沒來由的感到一股暖洋洋的感覺。
極力想避免尷尬的翦珞只是一個勁專註手邊的工作,並未察覺到蒙拓深深的注視。
甩開心頭莫名竄升的那股暖意,蒙拓惡意的說:“到衣櫃去拿套休閑服過來。”
他並未指名道姓,為此翦珞狐疑的確認,“請問蒙先生是在和我說話嗎?”
“難道你以為這屋子裏還有第三者的存在?”他存心挑釁。
雖說她的工作只是負責小屋的整潔維護,但就眼前情況看來,蒙拓顯然是把她當成了女傭在使喚。
換成別的客人,她肯定會婉轉地拒絕對方,謙遜有禮的同對方解釋自己的工作範圍。
偏偏,這會提出這種無理要求的不是別人,是她的恩人兼名義上的丈夫。
翦珞依言走向衣櫃,從中取出一套藍灰色的名牌休閑服,捧着它走向蒙拓。
“蒙先生,您要的衣服拿來了。”
翦珞的溫馴恭順並沒能討得他的歡心,在他以為,她應該因他的存心刁難而惱火才對,意料之外的結果反惹得他一陣懊惱。
見蒙拓似乎不打算伸手接過休閑服!翦珞只得將它擱置在床沿。
她和善婉約的態度看在蒙拓眼裏,只覺得刺目極了。
不該是這樣的,自己整整冷落了她三年,何以她還能心平氣和地面對他?
翦珞的逆來順受牽動了他內心深處未曾被觸及的愧疚感,為此,他更為懊惱她對自己造成的影響。
“等等!”蒙拓語氣不善的喚住她。
“還有什麼吩咐嗎?蒙先生。”對於他的傲慢,她並不以為意,只當是天性使然。
“你沒有拿內褲,要我怎麼穿?”他變本加厲的再擲出另一道難題,口氣是理所當然的跋扈。
如果翦珞不是忙着為他話里的私密羞赧,肯定會禁不住會心一笑。
天曉得他說這話時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個任性霸道的小男孩,固執的要將自己的不順心怪罪到別人頭上。
幫一個成熟男人拿內褲?翦珞紅着耳根子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你還楞在那裏做什麼?”他面無表情地催促,心裏實則為自己終於讓她困窘而得意不已。
“我……”想請他自個動手,卻又礙於他涼被底下未着寸縷!她為難極了,想緊急抽身。“蒙先生,為了不打攪到您的私隱,我看我還是晚點再過來打掃。”
才剛嘗到惡整她的樂趣,他哪可能輕而易舉的放過她,“顯然你的服務態度仍有待改進。”指責她對他的違背。
“不是的,蒙先生,我是不想……”翦珞試圖同他解釋。
“不想為我服務。”他不等她把話說完,硬是曲解她的意思。
“蒙先生,您誤會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翦珞慎重其事地否認,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掉進了他所設下的陷阱。
“既然沒有,那還不快點去幫我拿!”蒙拓的嘴角微微勾起,是那種詭計得逞的模樣。
等她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時,早已泥沼深陷,身不由己了。
最後,她只得硬着頭皮折回衣櫃,胡亂撿了件黑色內褲,用兩隻手指頭拎着它走向蒙拓。
“蒙先生,您要的貼身衣物。”她將夾在拇指跟食指間的內褲遞到他面前。
就在翦珞以為終於要擺脫手裏的燙手山芋時,他挑起眉開口,“瞧你那小心翼翼的模樣,怎麼,我的內褲讓你覺得骯髒?”明知她在不好意思,他仍故意嘲諷她。
蒙拓發現,自己實在愛極了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壓根沒有察覺到蒙拓是在惡整她,她只能緊張地為自己否認,“沒有,蒙先生,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同時,她的臉頰更紅潤了。
面對他的節節進逼,她覺得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是嗎?你的手指可不是這麼說的。”蒙拓嘲弄地睨了她的右手一眼。
視線在他與自己的右手間穿梭,須臾,翦珞一咬牙強忍住滿心的羞澀,面紅耳赤的將那條黑色內褲緊緊握在手掌中。
見自己的內褲被她緊緊握住,蒙拓突然喉嚨一緊,下腹沒來由的升起一股騷動。
胯下的慾望不斷的刺激着他的四肢百骸,他想撲上前去壓倒她,一把抽去她手裏的內褲,讓自己的硬挺取而代之。
最後,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硬把內心的衝動給壓抑下來。
他沒有說話,不想叫自己充滿慾望的沙啞聲音嚇到她。他的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直盯着她,眼瞳是灰濛濛的深邃,手臂緩緩伸上前去接過她手裏的那條內褲。
就在他接過去的那一瞬間,翦珞在心裏重重吐了口長氣。
天曉得在他那兩道灼熱的注視下,她差點就要被蒸發了。
小屋裏突然轉為稀薄的空氣讓她有些呼吸困難,她明白自己必須離開,“蒙先生,不打攪您換衣服,我先出去了。”匆匆說完也不等他應允,她飛也似的便逃離此地。
***
隔天,蒙拓並未等到翦珞前來叩門,由於事先打探過她清潔的時間,所以他知道,她是在逃避他。
為了避免相同的尷尬再次發生,翦珞在整理完前兩間小屋后便轉往餐廳守候,直到見着蒙拓的身影出現,才折回去整理他居住的小屋。
她雖然存心規避,蒙拓卻也不是省油的燈,當天下午,她還是無可避免地見着他了。
度假村裏的人工湖畔,他“湊巧”也出現在那裏。
正跟同事在服務台聊天的翦珞並未察覺到他的接近,直到……
“你,去把釣魚的用具拿來,我要在湖邊釣魚。”蒙拓手指着她吩咐。
迥異於其他幾名女同事瞧見蒙拓時閃閃發亮的眼神,翦珞嘴邊的笑靨明顯僵住了,咯咯的笑聲隱去,取而代之的是詫異的錯愕。
怎麼這麼巧?她心想。
然訝異歸訝異,翦珞還是很快的回復過來,她匆匆走進裏頭取出釣竿、水桶、釣餌等器具。
無視於眼前一票女人對他大獻殷勤,蒙拓一見着翦珞取了東西出來,便道:“跟我過來。”他率先邁開步伐離去。
由於他身材修長,加上她手邊又提了些東西,翦珞必須小跑步才能跟得上他。
蒙拓在湖邊一處陰涼的樹蔭底下停了下來,“就這兒了,東西擱下吧!”
翦珞這才如獲特赦般,趕忙將手邊一干漁具給放下。
正當她準備轉身逃離他時,他開口說話了,“你今天早上沒來整理小屋。”語氣里有着明顯的不滿。
不意蒙拓會突然冒出這句,翦珞呆住腳步,她以為他應該已經忘了她才對,畢竟,他的語調是那樣的淡漠。
“不是的,蒙先生,如果您在用過早餐后曾經折回小屋就會發現,我已經整理完畢了。”她恭敬的回覆,並未察覺他的言下之意。
聽到翦珞親口證實她確實是在躲他,這讓他十分不舒服,“你來晚了。”
以為他是在責備自己怠惰,她趕忙解釋,“對不起,蒙先生,因為我怕打攪到您。”
她的話說得合情合理,讓蒙拓找不到借題發揮的借口。他沒有再說話,像是在賭氣似的,肅着張臉着手準備垂釣。
由於昨天已經見識過他的陰晴不定,所以她並未察覺到他的不悅,當他是要專心釣魚,便轉身離開不再吵他。
剛回到服務台,裏頭閑着的女同事一窩蜂全圍了過來,你一言我一句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言語間儘是對翦珞的羨慕。
“天啊,我真羨慕你,能幫那麼帥的男人服務。”同事玉華說。
“長得帥又有錢,真是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另一名同事小娟語帶夢幻地附和。
面對此起彼落的欽羨,翦珞只是微微揚起嘴角,獨自在心裏頭苦笑。
接下來的時間裏,幾個女人的話題全圍繞在蒙拓身上打轉,翦珞並未答腔,只是溫婉的在一旁聆聽。
遠遠的,蒙拓見翦珞竟然無視於他的存在,跟幾個聒噪的女人有說有笑,心情更是煩悶。
他隨手招來正從自己身旁經過的一名女服務員。
“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嗎?”女服務員嬌羞地問,語氣充滿了期待。
蒙拓傲慢的吩咐,“去服務台叫翦珞過來。”
女服務員一聽很是失望,想再找借口與他搭訕,偏偏他理都不理她,無奈之餘只得死心地去叫人。
幾個女人一聽蒙拓指名要找翦珞全都為之嘩然,爭相追問她是怎麼回事,想當然耳,翦珞本人也是一頭霧水。
如果不是確知他並未認出她來,她簡直要懷疑,他根本是認得自己的。
“蒙先生,聽說您找我?”翦珞站在蒙拓左側問道。
他隨口應了聲,“嗯。”並不看她,“我渴了,去幫我倒杯香檳過來。”
特地找她來就為了杯香檳?既然如此,他直接吩咐剛剛那名服務生不就得了?她懷疑他該不會真把自己當成了傭人在使喚。
或許,昨天她應該跟他把自己的工作範圍解釋清楚的,她心想。
回到櫃枱倒冷飲時,她無可避免地再次被一群女同事盤問。
“翦珞,怎麼回事,你認識他嗎?否則他為什麼指名找你?”
“他找你做什麼?”
翦珞取出香檳和冰塊,嘴巴也沒能閑着,“他讓我來倒杯香檳。”絕口不提兩人間的關係。
“你還沒告訴我們,他為什麼指名要找你?”眾人執意追根究底。
“我想他是把我當成了專屬女傭。”翦珞說出了心底的揣測。
“女傭?”一干人全被她的回答給搞糊塗了。
她解釋道:“蒙先生就住在我負責的F3小屋,昨天我在打掃時遇到他,他誤以為我是小屋專屬的女傭,所以才指名找我。”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難道你沒告訴他,你的工作只負責維持小屋的整潔?”有人質疑。
“剛才他說話的口氣你們也全聽到了,我不以為忤逆他會是個好主意。”
確實,眾人一致認同她的說詞。光聽他命令人時的冷漠傲慢樣,違背他確實不是明智之舉。
儘管如此,大家對翦珞的羨慕仍是多過於同情。
“只要能有機會跟他接觸,就算要當個女傭我也願意。”有人如是說,其他人也都有同感。
翦珞則是不予置評,端着手裏的香檳走向蒙拓。
“蒙先生,您要的香檳。”翦珞手捧着杯子遞向他。
他側過臉掃了她一眼,這才接過香檳,啜飲了兩口,“拿着。”他重新將杯子塞回到她的手裏。
盯着手裏的香檳,翦珞有些遲疑,“蒙先生,您這是……”
“我說了,讓你拿着不是嗎?”他痛惡她的恭敬,氣惱她的有禮,討厭她的生疏,總而言之他就是對她很有意見,故而存心刁難。
“不然,我去幫您拿張小桌子可好?”她建議。
“不好。”蒙拓一口回絕,他就是要她寸步不離的守在自己身邊。
翦珞無奈,只得就這麼捧着冷飲,靜靜地立在一旁。
她想不透,一個給人精明霸氣印象的男人,怎麼可能同時兼具如此幼稚的一面呢?
默默注視着蒙拓的側臉,望着他如刀刻般的線條,翦珞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三年前在兩人的婚禮上,她也是這麼痴痴的望着他,當時的他同樣拿張側臉對她,自始至終都沒正視過她。
如果那時的她不是那麼專註於他迷人的輪廓,或許,她就能看出他的勉強與不情願也說不定。
只怪她第一眼見到他時,便無可自拔的迷戀上他,加上頓時失去雙親讓她宛如溺水的人,迫切地想攀住他這塊浮木。
嚴格說起來,婚後那半年的失意挫敗,全是她咎由自取,半點也怨不得人。
半天沒聽她發出點聲響,蒙拓狐疑地地瞥了她一眼,意外的發現她正盯着自己發獃,這個發現讓他一時心情大好,嘴角不由得勾勒出一抹攝人心魂的微笑。
直到這時,翦珞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竟然像個花痴似的盯着男人猛瞧。
尷尬不已的她只能儘可能的維持面無表情,但是她知道,即使她掩飾得再成功,兩頰的紅霞仍是無可避免的泄漏出她真正的心思。
明白自己對她並非真的毫無影響力后,蒙拓的口氣不再像剛才那麼沖,“去把烤肉的器具拿來。”
翦珞這才注意到,曾幾何時放在他腳邊的水桶已經被大大小小的魚給裝滿了。
“可是香檳……”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站在這裏的目的。
“先擱在草地上吧!”蒙拓不甚在意的說。
擱在地上?!翦珞想大叫。那自己在這裏站了半天,為的又是什麼?
所幸,她的脾性在這三年裏改變了許多,同事都說她是個沒有脾氣的人,要換成別人怕不早就發飆了。
沒有任何爭辯,翦珞依言放下香檳往服務台走去。等她折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個烤肉架、一包木炭跟幾瓶醬料。
“你去把漁具收一收,一會來幫我烤魚。”在吩咐她的同時,蒙拓已經開始生火了。
如果翦珞曾經有過絲毫疑慮,眼下聽他如此理所當然的口吻,一切也都肯定了。
沒錯,他真的是把自己當成了專屬女傭在使喚。
她認命地將漁具收妥,拿回服務台,喝口水后又回去幫他烤魚。
如此來來回回幾趟路下來,原先對翦珞的說詞還有些存疑的女同事,也全都信了她的話。
只不過眾人依舊是羨慕她的,如果可能,她們都想跟她調換身份,權充蒙拓的貼身女傭。
***
幾天沒見着蒙拓,打電話去他的辦公室也沒人接聽,駱縈君決定親自走一趟蒙氏企業。
將自己妝點得艷光四射的她,一如往常的,才踏進蒙氏企業大樓便像盞聚光燈,將男人的愛慕、女人的欽羨全聚集到自己身上。
駱縈君是自信的,對於自己的美貌,也十分善於表現自身的優點。她就像只高傲的孔雀,四處向世人昭告她的美麗,藉此來滿足屬於女人的虛榮心。
才踏到頂樓,兩個女人無可避免的再次杠上,揭開序幕的依舊是虛偽的和善。
“柳秘書,在忙呀?”駱縈君笑盈盈地問,口氣像是個體恤屬下的老闆娘。
柳珊如當然不是沒瞧出隱藏在她笑臉的背後,那種以蒙氏總裁夫人自居的高傲,“是呀,承蒙總裁不嫌棄,對我信任有加委以重任,所以老是沒得閑暇。”她皮笑向不笑的暗示駱縈君,蒙拓是如何的看重自己。
駱縈君又哪裏是省油的燈,“拓總是這樣,為了多挪點時間陪我,老把工作全丟給你,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我會找時間說說他的。”輕而易舉便扳回一城。
柳珊如嘴角微微一僵,隨即又回復過來,“駱小姐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還是不要好了,你人微言輕,萬一把總裁給惹惱了,那可就得不償失。”她譏誚她的自抬身價。
“你……”儘管對柳珊如感到憤怒,駱縈君還是努力給隱忍下來。
“我什麼呀駱小姐?”重新佔上風的柳珊如可得意了。
再次開口時,駱縈君已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沒什麼,只是想麻煩你進去通報一聲,告訴拓我來找他。”嬌滴滴的聲調裏帶着掩飾不住的炫耀。
柳珊如故意以極誇張的語氣驚呼,“怎麼?駱小姐不知道總裁最近休假嗎?”她明知故問。
意料之外的回答讓駱縈君來不及掩飾自己的詫異。
柳珊如着機會趁勝追擊,“是呀,我怎麼給忘了呢,總裁就只告訴我一個人,難怪你那麼驚訝。”她在心裏頭冷笑。
儘管氣得牙痒痒的,駱縈君仍是克制着不讓自己發作,“我想拓一定是走得太過匆忙,才會一時忘了通知我。”
“原本我也是這麼想,還特意提醒總裁,要不要先知會駱小姐一聲。”柳珊如以着杜撰的不實言詞吊她胃口。
“是嗎?”駱縈君質疑,她可不以為這女人會如此好心。
柳珊如卻不正面回覆她的懷疑,只是喟然嘆道:“哪裏知道總裁竟為此訓了我一頓,怪我連事情的輕重緩急都分不清楚,還拿這點瑣事來煩他。”
將駱縈君鐵青的臉色看在眼裏,她更形得意了。
氣吧,最好活活氣死你!柳珊如在心裏頭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