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走了一段路,高婷忽地停下來。
“別再跟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用不着人送。”她臉上已恢復鎮定,換上一片漠然之色。
李柏卿不理會她的態度,直接走至她身後。
“你該知道你和博旭之間是不可能的,他和菁兒是……”
“我知道,他們是未婚夫妻。”她打斷他的話。
“原來你已知道了。”李柏卿冷冷地笑出聲。
“你沒必要提防我會搶走他。”她豈會不知,這一頓飯主要是想打擊她,他故意出聲責備李菁,實則是故意激李菁在她面前更黏謝博旭。
“你不會?”他目中寒光一閃。
“我和他……我沒那麼天真,高家的殺手註定不會有好結局,不是嗎?赤焰修羅。”
“你……知道我?”他渾身充滿殺氣,隨時準備解決她。他的身分連至親都不知,更不能讓外人知悉,現下不動手,是因為他不解自己是怎麼泄漏出身分的。
“我們曾見過面。”高婷轉身面對他。
“不可能。”只要他見過的人便不會不記得,何況還是這樣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女。更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什麼時候以真實面目讓人知道赤焰修羅的身分?
“我找了你許久,沒料到你會躲在這裏。”
“找我?為何?”一串不解在他心中糾結。他從不記得曾在高家派出的人面前露過臉啊?到是哪裏出的錯?
而且,既然被這丫頭知道自己的身分,他便不能讓她活下去,但這麼做會不會影響了計劃……
“我想,有一朵空谷幽蘭在你那兒。”高婷微微一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他臉色一變,眼放精光,神色兇惡,足以讓人退避三舍。
高婷一點也不在乎他身上所散發出的駭人氣氛,自從袖子裏拿出一樣東西。
看到他警戒的模樣,她不禁一笑。
“放心,我不會在這大街上與你動手。”從她袖裏拿出的是一朵美麗的木雕蘭花,雕工之細令人讚歎。
“請將這樣東西交給她。”她將木雕蘭花遞給他。
李柏卿眉頭深鎖,不肯接過。
她苦澀一笑。“這個東西沒有毒,我不會害若蘭的。”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她是如何知道若蘭的?
蘭兒不可能會認識高家任何人,也不曾願意認識才是,因為她的家族便是被高家人所毀。
“不用擔心,除了我之外,高家無人知道她還活着。”看出他的疑心,她嘆口氣道。“你”他愈來愈不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人了。
她緊緊握了握手中的木雕蘭花,再度將它送到他面前。
“這朵花原本就是若蘭的,請將它交還給她,告訴她,一切都不是她的罪過,所有的罪由我一人承擔。”
“你”
“告訴她,我要她好好活下去,連我的份一起。”
“你到底是……”她眼中絕然的哀痛極深,讓他接受了這朵木雕蘭花。
“好好待她,她值得的。”高婷真誠的一笑,眼裏仍有着哀戚。
“至少告訴我你是誰,以及和蘭兒的關係吧!”不知為何,在這種複雜的情況下,他竟不再現她為敵,原本想殺她的念頭霎時化為烏有。
“你曾答應過我,你會好好照顧她,不再傷害她,這輩子柔情只為伊。你可還記得這些誓言?”她提醒道。
“原來那個蒙面人是你”李柏卿訝然張大嘴。“這怎麼可能?身為高家人,你怎會是她的師妹?”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看來她都告訴你了。”她微微一笑。
“只是,她沒告訴我,這師妹竟是高家的人。身為她師妹,你為何毀她家園?你可知這是多大的背叛,多大的傷害?”他眼中寒光乍放,十分惱怒。
“那你認為劍梅山莊的人,有資格繼續活下去嗎?”她犀利的反問。
“這……”他問倒了。
“別忘了,你跟我一樣,都是讓劍梅山莊毀於一夕的罪人。”
“但你和我不同。”他是為師復仇而找上劍梅山莊,但她和蘭兒是師姊妹啊!
“若蘭……是否曾告訴過你,我們師姊妹很相似?”她轉個話題問。
“有……”但他一點都看不出她們哪裏相似了,雖然兩人同是美女,但美得不一樣,一個如空谷幽蘭,美得如夢似幻,一個卻美得清麗,美得冷艷。
“我倆均是有家等於無家,有父等於無父,有母等於無母,而我和她竟被同一個師父收為弟子,只能說是緣分。如果毀去劍梅山莊能救了她這一生,那我不在意為她做那個罪人。”
說到最後,她的神情和語氣極為激動,讓李柏卿看得愣住了。
他為此震撼,他並不真是個冷血女子啊!
“你為何不離開高家?你有這個能力不是嗎?血影羅剎。她說過的話讓他明白了她的身分。
毀了劍梅山莊的人,正是高家最厲害的殺手血影羅剎,最為冷血無情的殺手。
沒有活口見過她的真面目,人們是從快斷氣的人口中得知她駭人的作風,血影羅剎正是大家給她的稱號。
“因為,我是丟不開一切的人。”她哀傷的揚起嘴角。
“你……”李柏卿已不知還能說什麼。
“聽我忠告,為了若蘭,你千萬別趟這渾水。”
“你…”
在他愕然的瞬間,她人已然遠離他丈外。
“等等,你不去看看蘭兒嗎?她一直惦念着你。”他在後頭高喚。
“不了,如果有緣,他日必會再相見。千萬記着,別趟這渾水,目前在此聚集的人中,有人認得出不該出現的幽魂。”她頭也不回的丟下話后離去。
她話中之意,莫不是早已知曉一切?那為何……
低頭看着手中的木雕蘭花,不知為何竟感到有股寒意。
他能不管這檔事嗎?他沉默地握緊木雕蘭花。
“怎麼只有你回來?”當高婷回到船上,高文堅關心的問。
高婷看他一眼。“你會不知道?”
他沉默片刻。看來他是瞞不住高婷,她知道他在外頭監視着。
“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嘆口氣勸道。
“我知道。”她豈會不清楚?
“那你”
“放心,事情快結束了。”
“我不想看到你受傷。”看她一臉蒼白的模樣,他不禁心疼。
“我沒有……”她急切地想反駁。
“你有。”他指着她的心。“在這裏,你受了傷。”
慢慢的,她舉起縴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哈哈哈……”她倏地仰首狂笑。
高文堅心疼地看着她,知道她的心已逼到極限了。
“我的心,從我出生開始便是千瘡百孔,沒有一刻不淌着血,我早已不知何處是完好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溢出她眼眶。
高文堅不忍,一把抱住她,雖希冀能看到她在他面前會有不一樣的表情,但他不願看的是這般哀痛欲絕的模樣。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他們沒有這趟江南之行,更沒碰上那個謝家三少,如果他可以早一步成為她心中的支柱
然而,再多的希求也是無用,因為事實便是事實,事情已然發生,再也無力改變什麼。
“咱們的人集結好了嗎?”靠在他肩上,她瞬間恢復冷熱的面容,只是兩眼無神。
“好了,就等你下令。”聽她的語氣,他知道她已如往常般冷然無情,心中忍不住一嘆。
“今晚……”一切都在今夜結束吧!
“三少,這樣好嗎?”書房裏,李柏卿語重心長的問謝博旭。
“什麼好還是不好?”他笑笑反問。
“別裝了,你知道我在問你什麼。”李柏卿挑眉瞪他一眼。
“如果我說不知呢?”博旭一點也不在乎他那張兇惡的臉。
李柏卿深深一嘆。他當然知道謝博旭不怕他,更明白謝博旭的真功夫不下於自己,自己這張兇惡臉孔對他起不了作用。
“你找我幫忙時,因對手是高家,我願意幫你,但……”他沒料到竟會遇上高婷這個女於。
“這樣不就沒問題了?”
“你真捨得?真狠得下心傷害高婷?”李柏卿眉頭緊皺。
“嚇,赤焰修羅何時在乎起一個女人了?”而且還是個高家的女人。不知為何,謝博旭感到有些不悅。
“三少,你是喜歡她的不是嗎?”李柏卿一臉正經的問。
“你在說什麼笑話,要不是為了師父,我又怎曾和她有所牽扯?喜歡她?不可能。”他激烈的反駁。
“是嗎?”李柏卿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
“當然。”他強迫自己硬起心腸。
“唉!你會後悔的。”李柏卿見說不動他,只得無奈的搖頭。
“絕對不會。”他雙拳緊握,倔強的別開頭面向窗外。
“既然你這麼說,就當是這樣吧!但……”
李柏卿的沉默讓謝博旭轉回頭看他。
“如果不幸得正面衝突,千萬別傷她。這是你欠她的。”李柏卿語氣雖輕,但極為嚴肅。
“為什麼?你覺這麼在意高婷?”謝博旭臉色凝重起來。
這一點都不像是李柏卿的作風,除了他妻於外,謝博旭從未看過他對哪個女子這般關心過。
強烈的嫉妒和不滿霎時蔓延全身,他眼中燃起怒焰。
李柏卿笑的哼笑出聲,不客氣的朝桌上的銅鏡一指。“如你真要蒙蔽真心,否認事實,那就看看現在的你吧!”
謝博旭看向銅鏡。
鏡中的男子雙眼微紅,全身散發著刺人的氣息,透着一股難掩的酸意。
“不!”他憤怒的一揮,銅鏡掃落於地。
銅鏡落地的聲響后是一片寂靜。
再度嘆口氣,李柏卿決定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
離去前,他在門口回身看他。“身為好友,我必須警告你,高婷恐怕早已清楚這一切了。”
“什麼?”謝博旭驚訝地看向他。李柏卿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為何她……
不再理會謝博旭,李柏卿推門而去。
謝博旭不解。如果她真知道他是在騙她,為何仍甘心這樣被他利用?如果她真知道是他安排這項綁人計劃,為何不拆穿?
疑問充塞心頭,無法解答。
想到她眼中總是含着悲傷,還有一些怪異讓人無法理解的舉止……
她真的知道這一切了?
“呵呵……哈哈哈……”他忽地笑起,接着是一陣狂笑,然而淚水卻不自覺從眼角溢出。宜到他感覺到臉上的涼意伸手撫觸時,才發現自己竟流淚了。
“為什麼?”看着滿手淚痕,他不解地低問,但無人能給他答案。
忽地,一個念頭竄過他腦海。
既知他是策畫這一切的人,她便不該會這麼輕易離開他,而如果她眼中的愛意不假,又為何這麼大膽的讓他跟李菁走?她大可跟着他住進來,監視他一切行動啊?
太多的不解令他感到不安。
以衣袖拭去軟弱的痕迹,他的眼中再次散發出光芒。
不管如何,他都必須去師父藏身處探看一下,不然他無法抑止心中的不安。
上弦月高掛於蒼穹中,雲朵不時遮住這然微弱的光芒使得夜色更加黑暗。
在這寂靜的夜裏,一個人影施展輕功,悄然出現在醉月樓里一間有庭院和其他房間隔開的上房。
“你來了?”一名男子沉聲問。
“師父。”出現的人影正是謝博旭。
“情況如何?”
“徒兒去停船處查看了下,沒什麼動靜。”因為心中不安,他特地去探查,不過外面的守衛和平時一樣,並未有任何不對勁之外,他安排的船也留在船上守着,也沒發現有任何動靜。
“高家呢?”
“京師那面的消息傳來……”
“如何?”柳無塵的語氣略微着急。
“毫無動簿,高家並未派任何人前來。”謝博旭垂着頭回答。
“可惡!”他憤恨的咬牙。
“可以告訴我,你想引出的人是難嗎?”一道冷然的女音從外面院子裏傳來。
兩人迅速衝出房門。
“婷兒?”謝博旭低喃。
高婷雖身穿黑色男裝又蒙了面,但他仍能從她的語氣和對那身子的熟悉而認出她來。
他不該驚訝,在李柏卿警告他時,他便明白她已知道事實,現在她來了,他該怎麼做?他對她下得了手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一點把握也沒有。
李柏卿說得對,不管她是否為高家的人,在感情上都是他虧欠了她,是他玩弄了她,他無法真狠得下心對她不利。
“你是誰?”柳無塵冷聲問。
“真是失禮,在問別人姓名前,是否該先報出自己的名字才是?”
兩人同樣冷熱的語氣,連渾身所散發的冰冷氣息都極為相似,讓謝博旭不由得多看兩人幾眼。
“別忘了是誰擅闖別人的地盤。”柳無塵毫不客氣的反駁。
“這倒是。”高婷嘴角微揚的諷笑。“我,血影羅剎。”她不再多說,直接道出名號。“
“高家的神秘殺手?”他的眼神更為冷厲。
“沒錯。”
“哼!不過是個見不得人的小人罷了。‘他冷言激諷。
“隨你怎麼說,做殺手的不會在意這些。”如果她這麼容易便被言語所激,她恐怕活不到現在。
“我,玉面銀鷹柳無塵。”
“既然我已找來,可否說明擄人之意?”高婷立刻問。
“換人。”柳無塵簡單地道。
“換人?”
“沒錯,換人。”
“你可能搞錯了,只要是高家派出殺手,必不留活口,不可能會有人質。”高婷冷笑一聲。
“我要換的,是高老太婆最疼愛的女兒”
高婷呼吸一空,心跳漏了一拍。
“高如雪嗎?可惜她早就嫁人了。”她故意這麼說。
“哼!誰要那個表面上唯唯諾諾,卻心如蛇蠍的女人。我要的是高含煙。”柳無塵不屑地撤嘴。
“高家沒這個人。”高家早就不對外說有高含煙此人了,向來當她死了般。
“哼!只要一天得不到她,我便一天不會放了高玲,任你們選擇,看是高含煙重要,還是未來的李夫人重要。”柳無塵紅了眼,得不到想要的人,他絕不罷休。
“由不得你說不。高文堅不知何時出現,同時屋脊上和牆頭出現了十多名同樣裝扮的殺手,四把弓箭瞄準師徒二人,只等一聲令下,使四箭齊發。
箭在這麼近的距離下發射,就算是高手也難逃。
“快放了高玲吧,事情就此打住,我還可為你們開脫。”高婷開口勸道。
“哼?”冷呼聲一落,師徒二人已分開。
柳無塵直朝高婷奔去,手中射出暗器。謝博旭則配合他的行動,雙手各拿出一把碎銀當暗器,朝四方敵人射去。
“放箭!”一見兩人有動作,高文堅立即下令。
但此舉仍不及兩名武功高手的速度,只聽見一道道悶哼聲不時傳出,緊接着便見人一個個倒下。
“上!”見弓箭手一倒,高文堅立刻下命要眾人一塊殺上前。
同一時刻,高婷空手接住兩枚銀色錐形暗器,然後身子往後一翻,避開了柳無塵的接近。
她看清了手中兩枚銀錐上的飛爪圖樣,眼神不由得一動,慌忙的抬起頭,眯眼盯着柳無塵瞧。
她一時的失神,給了敵人絕佳的攻擊時間。
柳無塵毫不客氣的出掌,向她直擊而去,待他發覺時,柳無塵巳然來到她面前,她毫不抵抗,硬生生的承受這一掌。她胸口一窒,喉頭微熱,一股熱血直衝而上,腥熱涌到口邊時,硬是被她咽了回去。
“不,”
“住手”
“師父”
三道人影朝他們飛掠而至,但已無力阻止所發生的事。
“婷兒!”高文堅飛奔至她身邊扶住她,生怕她會不支倒地。
“手下留情。”李柏卿忽地來到她身前,出手攔阻想欺近的柳無塵。
“師父,如果您殺了她,在無人幫助下,您又怎能完成交換人質的事?”謝博旭奔至柳無塵身後,沙啞的聲音里有着乞求。
“哼!”柳無塵知道這名黑衣人正是高婷,瞧徒兒那副模樣,八成是於心不忍。他緊盯着高婷。“你已中了我的青絲追魂,三個月內如無我以獨門功力紓解,待全身佈滿青絲,便是你的死期。”
“不!”高文堅倒抽口氣。“可惡,我高家與你無怨無仇,你竟……”
“無怨無仇?”他譏笑的嘴一撇。“當年要不是我命大,我早喪命在高老太婆和她那兩個女兒手下,你能說這是無怨無仇嗎?”
“那你要高含煙,是為了復仇嗎?”壓抑住體內翻騰的氣血,高婷開口問。
“沒錯,她欠我的,我理該要回來。高老太婆別想我會這麼簡單放過她,她們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會—一討回,今日換人,不過是復仇的第一步。”柳無塵憤然恨道。
“別妄想我高家會向你妥協。”高文堅氣憤地說。
“那這位姑娘就只有等死的份,你捨得?”柳無塵眉一挑,看他們一眼。
“你……”高文堅一咬牙。“你真以為我們只來了這些人?”
“當然不,我還不至於像孩童般好騙。”柳無塵冷笑一聲。
“你們的人已被解決。”李柏卿說完,比一個手勢,一個侍從打扮的人將雙手被綁,嘴也被布條綁住的高玲帶出來。
“玲兒高文堅神色激動的欲往她衝去,卻被高婷出手攔阻。
“別亂來,看清情勢。”
高婷這一提,高文堅才發覺他們的人幾乎死光了,只剩兩、三人活着。
“嗚……”高玲不斷掙扎,嘴裏發出的嗚咽似要他們快走般。
侍從抓不住掙扎的人兒,於是不耐煩的出手點了她的睡穴。
高玲身子一軟,倒在待從身上。
“別傷她!”高文堅緊張的大喊。
“放心,只要你們沒有其他行動,我們不會痛下殺手。”李柏卿冷冷地開口。
高婷看向他。“我告訴過你別趟這渾水的。”她微蹙的眉道明了不悅。
“他是我表弟。”更是未來的妹婿。
李柏卿最後的話雖沒說出口,高婷卻明了的苦笑。
“別再拖延時間了,再拖下去,你存活的時間將愈少。”柳無塵不耐的開口。
“你真以為無人能解青絲追魂?”她的語氣十分淡然。
“雖非無人能解,但能解者卻不多,世上不過寥寥幾人,而你……不可能”
“哈哈哈!隨你怎麼認為吧,但你想,以往中了你這招青絲追魂的人中,可有像我這般大笑如無事之人?”她一把抓下復面的黑巾。
黑巾下的臉仍是美得不可方物,柔嫩的雪肌在微弱的燈火下似帶了些青白之色,她看似一點事也無的立於眾人面前。
“含煙……”柳無塵愕的高喊。
在眾人驚訝的瞬間,高婷一個回身點了高文堅的睡穴,高文堅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緩緩倒下。
“啊?”高家的殺手們不禁驚喊。
她忽然將手中兩枚錐形暗器射出,只見兩名殺手額間現出紅色血洞便朝地而倒。
最後一名殺手見不妙,不顧傷勢,轉身奔離。
他提氣躍上牆頭,可是一柄匕首已至,整個刀刃沒入背中。
殘殺不過一瞬間,眾人均不可思議的看着她冷血殺害己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