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小史坐在病床上,看唐士嚴專心的打計算機處理公事。

自從她受傷之後,他幾乎寸步不離,總是把公事拿來這裏處理,弄得這病房都快變成他個人專屬的辦公室了。而且不知怎麼的,自從出了車禍之後,老闆對她的態度好像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突然對她這麼好,害她很不習慣哩……

「總裁,你可以不用常常來看我,我都快好了。」

老闆是何等尊貴的人,光一分鐘裏就不知可以替公司賺進多少錢了,怎麼可以讓他把時間浪費在她身上?

唐士嚴放下手上的筆,站起身走到小史病床前。他雙眼仔細的搜尋小史的臉龐,尋找是否有疲累的痕迹。「嗯,妳就不用顧慮我了。妳累了嗎?要不要把病床搖下來讓妳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才剛睡醒呢!這會兒又要我睡我可睡不着。而且光躺在床上都沒有勞動,怎麼會累呢?對了,我的眼鏡呢?」她的眼睛四處轉動。

沒有了眼鏡的保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想像,總覺得他看向她的視線炙熱得彷佛要把她燒起來。

「我早把它丟了,那眼鏡是平光的,妳既然沒近視,為什麼還要戴那麼丑的眼鏡?」還有她那頭漂亮的頭髮,他以後絕不會讓她有機會把它們挽起來,他要努力捍衛自己眼睛的福利。

「那、那個眼鏡我戴得很習慣了,不戴會覺得怪怪的……」小史支支吾吾的小聲辯解。

「那就把習慣改過來。」他霸道的替她做下決定。

唐士嚴看着床上的佳人,兩顆水汪汪的圓眼嵌在小小的臉蛋上,小巧的鼻、淡粉色的唇,披在身後的柔順髮絲漾着灰芒,看起來就像迷途的小鹿一般可愛又無辜極了。早知道他就該丟了她的眼鏡,也不許她挽起頭髮,那無疑害她老了好幾歲,也醜化她了。

他沒有理會她要求的目光,逕自柔聲問:「小史,要不要吃蘋果?」

滿意的看着她臉頰浮現健康的淡粉色,經過他幾星期的細心調理,她總算完好如初了。

她急忙搖頭。「不用了,謝謝!等會兒醫生來,我順便問他幾時可以出院,住在醫院裏好無聊喔!再住下去我都要發霉、長香菇了。」

而且她每餐都被總裁帶來的各式各樣美食喂得飽飽的。再繼續住下去,她百分之百肯定她到最後一定會變成發霉的豬!

「我早就問好了,醫生說妳這個星期五就可以出院。出院后,在妳手和腳上的石膏還沒打掉以前,就先住我那裏吧。」唐士嚴看着手上的文件,皺皺眉,再朝計算機打幾個字。

「什麼?!這、這樣怎麼可以?!我自己有地方住,不用麻煩總裁了!」小史激動的拚命搖頭。

還沒嫁出去就和男人同居一室,萬一被古板的老爸知道她和男人同居,到時候她一定會死得很慘的!雖然遠在台北,但說不準哪天哪個妹妹上台北來找她,或是不小心被哪個住北部的親戚發現了怎麼辦?壞事傳千里,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以妳現在的情況怎麼可以自己住?妳手和腳都受傷了,行動不方便,就連洗澡我看也有問題,妳確定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嗎?到時候在屋子裏跌倒了也沒人知道。我就住在公司樓上,妳和我一起住的話,我上班時間也可以隨時上去看妳,照顧妳比較方便。而且……我不想再看到妳受到任何傷害了。」褐眸溫柔的凝視小史,順便把她掉到臉上的頭髮拂上去。

小史心中急着找出一個拒絕他的理由!她寧願在家裏跌得鼻青臉腫也不敢答應他的提議,因為老爸一旦火起來是很可怕的,鐵定手拿藤條追着她打,就像會噴火的酷斯拉一樣!

小史皺眉努力想,驀地擊了一下雙掌,笑了起來。「嗯……對了,我可以搬去和麗文一起住,她一定會答應的。」

「她不是剛新婚不久,妳好意思去打擾她嗎?不用再說了,就照我剛剛的決定!」唐士嚴很快的打斷小史的話,結束這個話題繼續處理公事。

不知為何,自從她受傷之後,只要她一離開他的視線,他的心就會惶然不安,深怕她又出了什麼事。

仔細想想,老闆說的也沒錯,人家才剛新婚,她如果去打擾他們,麗文是絕對不會生她的氣,但是學長的話就很難說了……

小史坐在病床上,用眼角偷偷觀察她的老闆。

實在很奇怪,怎麼自那天她受傷醒來之後天地就變色了?老闆好像變成另一個人,對她的態度也截然不同,好得不太像是對朋友應有的態度,害她還一度懷疑老闆是不是有雙胞胎兄弟……

還是她這次受傷把臉撞一撞,結果變美了,然後老闆就決定把她列為最新玩伴?想到這裏,小史不由得懷疑的摸摸自己的臉。

受到老闆多方面的關愛,到底是幸還是不幸?雖然老闆現在只把她當成普通的朋友,但是只要他繼續像現在這樣,用他萬夫莫敵的溫柔來誘惑她的話,早晚有一天,她會溺斃在他溫柔的眸光里,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

不行不行!小史,妳千萬要振作一點,千萬不要愛上他啊!愛上不該愛的人,是註定要像血紅的楓葉一樣,不管過程如何令人迷醉,終究是要風吹葉落,不得善終啊!小史臉色乍青乍白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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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滿頭大汗、抖着手握緊拐杖用力的撐起身子,辛苦的慢慢前進。唐士嚴遠遠的看到這一幕,臉色不悅的迎面快速走來。

「不是叫妳乖乖的坐在床上等我嗎?我才離開這裏一會兒去櫃枱結帳而已,妳就急着走出來。橫豎在醫院裏也待這麼多天了,不急於這幾分鐘吧?」看着急於出院的小史,他覺得心疼又好笑的輕聲責怪,然後走到她身邊,小心的將她抱起。

「啊?總裁,快放我下來!大家都在看了,這裏是公共場所耶!」小史低頭閃避眾人好奇的視線,霎時鼻間充斥總裁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和煙草味。男人的味道讓她燒紅了雙頰,心跳得飛快,眼珠子轉來轉去,不知道要看哪裏。最近被總裁喂得整個人胖得像豬一樣,不知道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重……

「總裁,你快放我下來,我很重的!」她不好意思的推推他胸口。

他一臉輕鬆。「妳怎麼會重?我倒覺得妳真像非洲難民,抱起來比一根羽毛重不了多少。」

在他抱着她的此刻,她明顯的知覺到男人的強壯和女人的柔弱是多麼的不同。這麼強健的臂膀,不費絲毫力氣,輕輕鬆鬆的就把她抱起來。

「好了,乖乖的不要動,嗯?」淺褐色眸光里閃着溫柔,他唇角微勾的說。看她彆扭可愛的小臉,憑着突來的衝動,他低頭輕啄她柔嫩的臉頰。

「你……你……」小史感到頰上一陣濕熱的觸感,突然知覺到是總裁在親她,霎時不可置信的瞪大圓圓的水眸,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只好變成一隻鴕鳥,將變得更紅的小臉埋入他的胸口。

「這沒什麼,外國人平時都是這麼打招呼的。」唐士嚴若無其事的替自己的衝動找借口。

啊?這個她也知道,但重點是他們根本不是外國人,是台灣制的「土人」。況且總裁從來沒有對她這麼有「禮貌」過!突然想到那淺淺的褐眸……

好奇的心蓋過她的羞怯,「總裁,你是外國人嗎?」她看着他的眼,語帶懷疑的問。

「嗯,我是混血兒。父親是台灣人,母親是法國人。」他輕描淡寫的說,在提及母親時,眼中快速的掠過一抹陰霾。

小史大叫:「果然!總裁你知道嗎?你國語說得這麼標準,如果你眼珠的顏色是棕黑的,大家一定猜不出來你有外國人的血統呢!」

小心翼翼的將小史放入車位后,他也跟着坐在旁邊,吩咐司機開車。

「小史,我已經事先叫人準備了一些日用品和衣服,我那裏還有幾間空房間,妳自己挑一間住吧!」他順了順佳人的頭髮說。

小史不自在的往旁邊的空位挪了挪,被總裁碰到的地方熱得就像着火一樣。他最近怎麼老愛碰她?害她覺得尷尬不已,又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說是騷擾嘛又不像,因為她知道自己其實是樂在其中的。

想起他那些號稱女朋友、實質上是床伴的女人。

她支支吾吾的說:「總裁,我住你那裏好嗎?會不會太打擾你們了?呃……我是說你的那些女朋友……」

「叫我嚴。還有,我住的地方向來不帶女人進去,妳是第一個。」他輕點她的朱唇,微啞着聲音糾正她。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她不安又疑惑的問。

叫總裁「嚴」太噁心了,也太親密了,她實在叫不出口。

「嗯,因為我們是朋友呀!」他困惑的頓了一頓,聳聳肩,若無其事的用這個無害的理由說服她,同時也說服自己。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憑着本能想去關心她、照顧她。

咦?騙人的吧?朋友會這樣親密的摸來摸去嗎?還自願降格為僕人,殷勤的來照顧她?就她目前所知道的,總裁從來沒有如此對待過任何一個他交往過的女人……

算了,反正抗議也沒有用,就算她再如何反對,總裁還是會一意孤行……

他說朋友就是朋友吧!做朋友總比做他的女人好,因為他總不會丟棄他的朋友吧?至少她還沒有聽說過。只好就先這樣順其自然,小史無奈的想。

「小史,妳的頭髮怎麼看起來灰灰的?這種特別的顏色,是去挑染的嗎?告訴我這是去哪裏染的,我也想去染。」他靠近她,手拉起一撮她的頭髮仔細的研究。

微微濕熱的鼻息噴在她耳朵上,使得氣氛變得更曖昧,空氣中形成一股無形的張力。

小史渾身一顫,雞皮疙瘩立起,瞬間全身有如幾萬伏特的電流通過。「不、不是!我這頭髮的顏色是從我老媽的肚子裏帶出來的,不是染的。那時大家都在猜是不是她在懷我的時候亂吃藥。」

「可是後來生我家小牛妹時,她的發色也『突變』,變成紅棕色的,生小虎妹時發色又變……所以到最後我們實在也懶得再去問原因了。」她又緊張的往旁邊挪了挪。

總裁簡直就像是邪惡的魔鬼化身!他全身彷佛散發著費洛蒙,有致命的吸引力,專門吸引下怕死的飛蛾去撲火。

而很不幸的她也正是那些笨蛾之一,尤其對這種無形的誘惑沒有絲毫的招架之力。光只論外表,他就有這種破壞力了,這就是帥哥的可怕之處……難道她丁小史註定要栽在花心又無情的總裁懷裏嗎?不行不行,要挺住!她努力的把持逐漸不受控制的心……

「到了。」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唐士嚴將小史輕柔的抱出車外走進地下停車場的電梯,拿出一張卡片刷了一下。平常電梯只到二十九樓,這張特殊的磁卡刷下去,電梯才會到三十樓。

「原來三十樓是總裁的住處,我們大家當初還在猜公司最頂樓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因為從來沒有人上去過。」小史恍然大悟,原本他們猜三十樓是用來做會議室或是某些商業用途呢!

「嗯,我一向喜歡住高的地方,既安靜又可以看到遠處。尤其是晚上從窗口看去,夜景格外美麗。況且就住在自己上班的地方,省時間又很方便。」他仔細的向她解釋。

「還有,小史,再說一次,不要叫我總裁,叫我嚴。」唐士嚴點點她的小鼻頭,柔聲糾正。從今天起,她就要和他一起生活了,他們之間不再是像上司和下屬那般嚴肅的關係。

「可是……叫嚴的話,你不覺得聽起來很噁心?即使是朋友,那樣稱呼你也太奇怪了,你不覺得嗎?我實在叫不出口。而且我才不要和你的女人一樣叫你嚴!」小史皺皺鼻,吐吐可愛的小粉舌。

況且她又不是他的女人,所以她不想這樣叫他,萬一讓人誤會了怎麼辦?

突然又想到--「而且,如果我作菜時喊了一聲『我要鹽』,我是說鹽巴的鹽,那聽錯了怎麼辦?」她愈想愈想笑。

「嗯,如果聽錯的話,將錯就錯也不錯不是嗎?我是便利商店,二十四小時等妳喲!」他似真似假的笑凝她,褐色的眸光里隱隱閃着兩簇火焰。

小史聽了這些話,霎時滿面通紅,怪自己為什麼說那些曖昧的笑話,簡直是在自掘墳墓嘛!

看着她的大紅臉,他妥協的問:「好吧,要不然妳想叫我什麼?」

就放過她吧,雖然她臉紅的樣子像蘋果,可愛得讓人想咬一口,真是很容易臉紅的小可愛。

「那……叫你阿嚴好嗎?」小史努力的表現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燒紅的臉泄露出了她的靦腆。

「好啊,這樣子叫的話,聽起來好像憨憨的感覺,滿親切的。」唐士嚴聳聳肩,笑着點頭。

電梯門打開,他抱小史進入玄關。

小史有點驚愕的看着眼前的景物--黑色和白色的色調闖入眼帘;刷着白色油漆的牆壁,黑色光面的桌子、黑色的沙發、牆旁黑色的酒櫃……低頭一看,黑色的鞋墊,天啊!甚至連拖鞋都是黑色的……

這黑色的環境,使得四周的空氣變冰冷了起來,好像隔世的幽冥,彷佛把主人的內心世界披露在人眼前,和它主人的冷酷性子相呼應。

真希望屋主的心不是黑的,要不然和他同住的她不就從此不見天日了嗎?

低沉溫柔的聲音打破沉默:

「我想過了,雖然我說過房間任妳挑,但妳還是住孫隔壁的空房間吧!這樣的話,萬一妳跌倒了或是發生什麼事我比較聽得到。」他話說完,接着就把小史輕輕放到客房的床上,褐色的眸光盯小史蒼白疲累的臉龐。

「妳應該累了吧?妳才剛出院,體力應該還沒有恢復。休息一下,我先下樓去處理一下公事。床頭有電話,妳萬一有事的話就打電話給我,我會馬上上來。」唐士嚴俯身親親小史的額頭,然後輕輕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又被偷襲了!小史手撫着被唐士嚴的唇吻過的地方,滿臉暈紅的想:心裏不禁覺得害羞,又有一點竊喜,想他最近的大轉變。

他動不動就吻她真是出於習慣嗎?他是不是也一樣用溫柔如水的態度對待他的女人?他對她,是不是像她對他一般、不同於友誼的情愫?還是純粹出於朋友的關心?

突來的情緒讓小史嚇了一跳。

情愫?!她怎麼會用到這個詞兒?難道在她心裏其實早就對他……

想到這裏,她不由得對自己苦笑了起來。本來嘛!沒有任何一個女人可以逃過他的吸引力,可他卻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原來她的愛情早就悄悄進駐了她的心,只是她還傻傻的不自知,錯把愛情當友情。沒想到她的初戀竟給了一個像一陣風似的男人,而他的心也像風箏一樣,遲早有一天會拋棄她,遠揚而去。

獨自悵然了好一會兒,她有如鴕鳥般的將自己的心情藏在更深處,讓任何的光線、任何的思緒都無法觸及;最後她決定欺騙自己,什麼都不去想。

逐漸回神,她慢慢的轉頭開始觀察房間四周的環境。

米白色的牆壁,淺藍格子床單,碎花窗帘,米色的衣櫃和米黃色的柔軟羊毛地毯,溫馨得就像是春天暖陽的顏色。嗯,房間角落還有一間浴室,原來這是一間套房。

客廳和房間的色彩怎麼會差那麼多?而且風格截然不同,簡直就像是天堂和地獄、赤道和北極,天差地遠嘛!這一定不是同一個設計師設計的吧?

小史看了看浴室的門良久。她最喜歡泡澡了,而且可能是愛屋及烏吧,她總覺得一個人的室內設計功力可以從浴室里的佈置看出來。躊躇了一會兒,她終於忍不住好奇心,不顧自己行動不便,努力的用單腳跳到了浴室門口。

往裏面一看,浴室里滿是天空的藍,不同層次的藍。再轉眼一看,哇!小史差點興奮到尖叫出聲。那藍色的、足足可以容納五個人的超大浴缸,相信就連她在裏面游泳都一定沒問題!

等傷好了之後,一定要來泡澡泡個過癮……她完成了她的浴室冒險記之後,再度努力的用單腳跳回床上。

「呼!體力和以前差好多,才動一下就好累。」小史四肢攤平在床上,頓覺疲憊不已。沒多久,眼皮逐漸沉重,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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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睡得好飽!卷翹的睫毛微顫,床上的佳人緩緩蘇醒。

小史伸展四肢看看手錶,怎麼才睡一會兒就已經是晚上了?努力的用單腳跳,打開透着燈光的房門。

看着背對着她的唐士嚴,她突然覺得有點尷尬,直覺想轉身逃跑。因為了解自己的心情,所以她不知道自己此時該用什麼態度來對待他,

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唐士嚴,聞聲從沙發站起來走向小史。

「小史,妳醒了?我回來的時候看妳睡得很熟就不敢吵妳,想說再讓妳多睡一會兒。」他走向前將她抱起來放在沙發上,隨即挨着她坐下。

她有點愣住的呆看他,手臂彷佛還熨着他剛剛的溫暖。不知怎麼的,她瞬間眼睛發熱,有想哭的衝動,哽住的喉頭髮不出任何聲音。

他困惑的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小史,妳看起來怎麼獃獃的,好像還沒有睡醒?不過妳既然醒了,就先吃點東西,把自己餵飽之後想睡再去睡。」他自顧自的說。

「我不知道妳喜歡吃什麼,所以每樣我都買一點,有皮蛋瘦肉粥、烏龍麵、海鮮炒麵、什錦炒飯,妳要吃哪一種快來選選看。」他一一點着桌上的餐點,期待又討好的看着小史。

看他的態度如往常一般的神情自若,原來他從來沒有變。

從頭到尾變的人只有她,只因他對她像朋友,稍微友善了一點,她的心就變得貪了,不小心就越了界、脫了軌……所以這個單戀的酸澀苦果要由她自己來嘗。

深吸口氣,她努力的恢復正常的音調。

「太誇張了吧?買這麼多怎麼吃得完……那我吃鳥龍面好了,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她誇張的皺皺眉,遲疑良久終於選出了一樣。

「嗯,那妳坐好我來喂妳吃。」他夾起一筷子的面,用嘴吹涼了遞到她的嘴巴前等她吃。

「等等!不、不用了,我自己吃就可以了!我的右手雖然受傷了,但我還有左手。」望着嘴巴前的麵條,小史紅着臉不知所措的說。

他皺眉問:「妳的左手根本不習慣拿筷子,我看妳甚至連一根麵條也夾不起來。要等妳吃完這碗面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這是我第一次服侍人,妳還真是不給我面子。受到我唐士嚴親自提供的服務,妳應該感到無上的光榮,相信很多人都會羨慕妳的,更何況我們是好朋友,妳就別再鬧彆扭了。」唐士嚴堅持的舉着麵條遞到小史面前。

她一聽到「朋友」兩個字,眼神中飛快掠過一抹黯然,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的臉色。既然人家都說得那麼清楚了,她的態度再這麼扭捏下去遲早會被懷疑。

想到這裏,她馬上把嘴邊的面吃進嘴裏。

「阿嚴,我現在都幾歲了還讓你喂,真是好丟臉喔!」小史一邊抱怨,一邊吃下唐士嚴遞過來的食物。

「那還真是我的榮幸啊!」唐士嚴開玩笑的說,繼續餵食的動作。

看着小史嘴邊的湯汁,油亮的湯汁襯得紅唇更加嬌嫩,他不由得輕輕的用拇指擦去,放到嘴邊舔舐,眼神微熱的看着小史。

小史呆了一呆,壓下心裏的震撼,強裝若無其事的從身旁的面紙盒抽出一張面紙,擦着自己油膩的嘴。

她實在不確定他的態度,總覺得雖說是朋友,但他有時候對她的舉止又太過親密了點。她會不會想太多了?

「等等吃飽飯要洗個澡嗎?需要我幫妳嗎?」他緊盯着她的眼睛問。

小史嚇得瞪大眼睛!別又來了,繼喂她吃面之後,又說要幫她洗澡?可是面可以讓人喂,澡則千萬不能讓他幫忙洗!天知道這兩件事一樣是幫忙沒錯,但是意義可就差多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她瘋狂的大搖其頭,表示強烈的反對。「你只要幫我準備一盆熱水,我用毛巾簡單的擦澡就可以了。」

「只擦澡的話不會不舒服嗎?洗個澡比較舒服吧?我可以幫妳的,我們是朋友嘛!」他仍不放棄的試着說服她。

「不用了!我沒問題的,就當在沙漠裏沒水洗澡不就得了。反正在醫院裏護士小姐都是這樣幫我凈身,在不方便自己洗澡時就暫且先這樣做吧!」小史急忙搖頭。

她開始覺得他好像在以朋友之名,行吃她豆腐之實……

「嗯,好吧!如果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妳儘管說不用客氣。」他覺得有點可惜,忍着笑說。

開什麼玩笑!即使她在浴室里跌倒了,她也絕對不會叫他幫忙!她連泳衣都不太好意思穿了,更何況是光着屁股的時候!

日子就在這種既緊張又有一點點曖昧下繼續,兩人的態度都若有意似無意的,常常弄得小史既緊張又期待,常常處於患得患失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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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無聊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着中午唐士嚴來接她去醫院拆石膏。

事實上她不只是今天無聊,自從來到這裏,唐士嚴就以她受傷的理由不准她碰任何的事情,就連拿個抹布擦一下桌子,他都要念到她耳朵長繭。

而且本來以為他「餵豬」的行動自她出院后就會停止了,沒想到她完全錯了!原本合身的窄裙,現在已經緊得連拉鏈都快拉不上來了。

雖然此刻她心裏怨他的霸道舉止,內心又矛盾的充滿了甜蜜。

這些日子以來,他始終對她很體貼、很溫柔,每天負責她的三餐,一下班后又馬上上樓來陪她;如果那天公事稍多,他就會把公事拿上來一邊處理一邊陪她看電視、聊天。

天啊!這樣溫柔完美的情人教人怎麼能不去愛?她已經深深陷進愛情的泥沼里了,無法自拔……

鈴……電話鈴聲響起,小史跳着單腳進房裏去接電話。

「喂?麗文嗎?」房裏這支電話目前只告訴麗文而已,所以應該只有她一個人會打來。

「對呀,是我。小史啊,聽說妳今天要去拆石膏,要我陪妳去嗎?妳一個人叫出租車不方便吧?」麗文問着。

小史卷着電話線,害羞的說:「麗文,不用麻煩妳了,阿嚴說他等會兒要載我去。」

「喲!已經叫得這麼親密了哦?你們什麼時候感情變得這麼好我怎麼不知道?小史,我是妳的好朋友耶!妳太不夠意思了。」麗文瞪大眼好奇的追問。

完了!聽麗文說話的口氣,就知道她頭上的八卦天線一定又長出來了。

「我們才不是像妳說的那樣,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只是很單純的朋友,是他叫我這麼稱呼他的,而且這樣叫他也沒什麼不對啊,已經是朋友了,難道妳還要我繼續叫他總裁嗎?那不是更奇怪。」小史急忙心虛的辯解。

「嗯,不是就好,記得嗎?我說過總裁很花心的,妳可千萬別陷進去了喔。」麗文切切的叮囑。

小史努力抑制沮喪的心情,自我調侃:「怎麼可能嘛!妳也太抬舉我了吧?我長得清秀有餘美麗不足,不是他喜歡的那一型,阿嚴他怎麼可能會看上我?」

雖然已經太遲--她已經愛上他了;但這是一個註定沒有結果的單戀,連開始都不可能了還說什麼結束?所以自己的心情再說出口也沒什麼意義了,而且說了也只是徒增麗文的煩惱而已。

「本來我是不擔心的,可是現在你們朝夕相處,難保……」麗文欲言又止。「小史,說真的,我也不是認為妳配不上他,只是他實在太花心,愛上他的人,到最後是註定要受傷的。相信妳當他的秘書有一陣子了,對他處理感情的態度也一定很了解了吧?」

「我不想看到身為好朋友的妳受到傷害,妳了解嗎?」麗文彷佛由她的說話音調中聽出了一點端倪,努力的勸着小史。

「嗯,如果我說我已經愛上他了怎麼辦?我是說如果……畢竟阿嚴是一個很難讓人不愛上的人。」小史試探的問。

「那、那我只好祝妳好運嘍……不過我還是希望妳只是在開玩笑而已……」麗文小心試探。哎,這朋友真讓她放不下心。

「這當然只是開玩笑的。」是玩笑才怪!小史的眼眶邊悄悄滑下一顆晶瑩的淚珠。

小史深吸一口氣,用輕快的聲音說:「嗯,時間差不多了,等等要去拆石膏了,我先不聊了喔,改天再約妳出去喝個茶。」

掛斷電話,靜靜的坐在床邊努力的平復情緒后,小史單腳跳着到客廳去,突然看到唐士嚴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裏突然一緊,他應該沒聽到剛剛她所說的話吧?仔細觀察他平靜的表情,她的心微微忐忑。

「阿嚴,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我怎麼都沒聽到開門的聲音?」小史試探的問。

「我剛剛才回來,才剛坐下就看到妳從房間像兔子一樣跳了出來。」唐士嚴聳聳肩,裝作若無其事的笑着隱藏內心的震撼。剛才無意中在門口聽到小史說喜歡他時,頓時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彷佛飛在雲端,感到無限的狂喜。

他該怎麼辦?繼續裝作不知情?看來小史好像不希望他知道這件事,那還是先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而且他怕萬一被小史知道他聽到了,他會不知道該如何去響應她的感情。

小史鬆了一口氣,隨即跳進房間裏。「嗯,那我先回房間整理一下東西,等等從醫院拆完石膏回來后,就可以搬回公寓去住了。」

「小史,妳不繼續住這裏嗎?既然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唐士嚴跟進小史的房裏,詫異的問。

她一臉理所當然。「可是,之前是因為我受了傷行動不方便,實在是不得已才留在這裏打擾你的,現在我的傷好了,怎麼可以再繼續麻煩你?」

「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妳租的那個地方好像沒有裝冷氣,現在天氣漸漸熱起來了,妳如果住我這裏會比較舒服。」他不想讓她離開。

小史一臉猶豫。嗯,她一向怕熱,他這句話簡直是說到她心坎里、搔到她的癢處了。

「而且我想過了,既然現在秘書工作已經有人接替,所以妳也不可能再回到原來的工作崗位。如果妳同意的話,我希望妳可以繼續留在這裏當我的管家,而且相信窗口的黃金葛也十分喜歡妳的照顧。」唐士嚴指着窗邊朝氣蓬勃的黃金葛,熱切的看着小史,試着挽留她。

看到小史有點動搖的樣子,他再接再厲的繼續進行遊說工作。「妳如果肯留下來,所要做的工作就是整理家務和負責我的三餐,妳說怎麼樣?薪水的話我不會少給妳的,也不算妳房租,比妳住外面還要划算吧?」

小史考慮半天,終於回道:「好吧!反正這些都是我喜歡做的事,而且不算房租。要到哪裏找到這麼好的工作?如果我拒絕的話,就未免太笨了。」

原以為拆了石膏后兩人就要各分西東,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交集,但如果當他的管家的話,就可以繼續和他相處……

但是她再留下來,也只是讓自己陷入更深的深淵而已,想到這,小史的心情又酸又甜。即使如此,她的心還是快樂的鼓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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