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寧靜的夜色再次降臨大地,聽着門外漸行漸近的聲音,阿波羅顯得份外緊張,他已經下定決心,想好了台詞,一定要在今晚向愛德華和解.

在蕩漾的海藍波光之中,黑色大理石大門終於緩緩地推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以無人可比擬的蓋世風姿踏入裝潢華麗的寢宮內.

"殿下."

長相美麗的女官一見愛德華行了進來,立刻就上前行禮,並熟稔地道.

"浴室都準備好了."

聞言,隨意揮退女官,愛德華看也不看坐在床上的阿波羅一眼,就逕自向浴池行去,瞪着遠去的冰冷背影,阿波羅深感委屈地咬下唇瓣,仍然管不住自己的腳步跟了過去.

寬衣,沐浴,擦身的過程中,愛德華保持了全程的沈默,阿波羅欲言,但是,每每看到他如覆面具的冷冽五官,只覺心頭一痛,又說不出話來了,如是者反覆了幾次,才在愛德華為他着衣時,成功從白晢的喉頭中吐出青澀的聲音來.

"愛……愛德華……"

阿波羅在心中構想了幾日的歉意說不出口,粉嫩的唇瓣只喃喃地吐出了對方的名字.細如蚊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愛德華恍如未聞,只是專心扣好阿波羅身上雙襟襯衣的寶石鈕扣.

"……愛德華……"

阿波羅又叫了一次,那為他扣鈕子的黑髮男子,卻仍然不願抬頭看他一眼,急得他眼眶一熱,嗓音嗚咽了起來.

"別……別不理我……"

可憐兮兮的聲音,終於換得了愛德華的一瞥.

"我沒有."

由愛德華菱角分明的薄唇中吐出如冬日冰雪的嗓音,完全沒有賦予感情的三個字,當然安撫不了阿波羅的難過.

向來傲氣的他好不容易拉下面子向愛德華示弱,只換來敷衍冷淡的一句,阿波羅當然不忿,禁不住拔尖了聲音指責.

"有!你好冷漠,以前不會的……"

愛德華冷笑一聲,眼神奇寒似冰,直視阿波羅一雙盈盈藍眸.

"我就是這樣對朋友的,你不知道嗎?"

"你—!"

阿波羅為之語塞,驚慌失措地看着從未如此冷漠的眼前人.向來溫柔如夜的眼睛如凝結了千萬年的深海黑水晶,射出兩道冷箭直刺他脆弱的心坎,只會對他柔言軟語的嘴唇,塗上毒液,如毒蛇的兩枚利牙狠狠刺進他柔軟的身體中.

阿波羅正傷心欲絕,愛德華卻似不願再多看他一眼,漠然地轉身離去.

"愛德華."

阿波羅心中一急,就忘了自己手上的傷,忙不迭地拉住了愛德華的衣,但是愛德華早就有所準備,一扭身輕易地避開了阿波羅的拉扯,洒脫而去.

看着愛德華將要遠去的偉岸身影,阿波羅急得滿額晶瑩,唇瓣霎白,不情不願地吐出了一句.

"……對……對不起……"

因着這一句話,愛德華終於轉過身來,直視着他.

"你說什麼?"

愛德華滿臉不可思議地看着突然向他道歉的金髮美男子,迎着愛德華烏黑的眸光,阿波羅深深吸了一口氣.

"我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一出口,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輕鬆多了.

"那天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拒絕你的."

對阿波羅的話,愛德華聳肩冷笑道.

"你沒有錯,你不喜歡我,當然就要拒絕了."

"不!不是……"

阿波羅大叫着,打斷了愛德華冷冰冰的嘲諷,接下來的幾個字卻微弱得幾不可聞.

"……我不是……不喜歡你……"

愛德華臉無表情地點一點頭.

"我知道.你當然不會不喜歡你的朋友."

"不……我…的意思……是……我應該是……喜歡……你的……情人的……那一種…喜歡……"

聞言,愛德華雙眼精光一現,臉色卻刻意一沉.

"說謊."

"不……不是……"

好不容易說出口的情意卻被人輕易否認,阿波羅委屈得咬緊了唇瓣,盈眶水滴,阿波羅連嗓音也顫抖抖,鐵石心腸的愛德華仍然不動容.

"是.你是覺得我可憐,覺得我不理你令你很難受,所以寧願委屈自己,強說愛我."

"不……不是,我真是……"

阿波羅含着淚,拚命搖頭,愛德華卻不願意給他辯解的機會.大喝一聲,打斷了他斷續的說話.

"夠了!我不想再聽."

阿波羅如遭電殛,呆若木雞地看着那從未對他如此惡劣的黑髮俊男.

愛德華似乎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蹙緊利眉,手一丟,披風一揚,就打算離開.但是,步伐才要抬起,就被身後傳來的哭泣聲,逼得停在半空.

不急不緩地轉過身去,只見那滿頭金髮的男子,跌坐在黑石地板上,縮起修長的身軀,仿如小孩子一樣哇哇大哭起來,晶瑩的淚痕流滿了白晢的鵝蛋臉,鼻尖紅紅的,叫人心痛.

愛德華沉吟了半晌,終於行了過去,彎下腰,用手拍一拍阿波羅抖動的肩頭.手才拍了上去,"啪!"的一聲,就被阿波羅拍開了.愛德華面色一變,慌忙捉緊了他包紮得緊緊的手.

"別亂動."

好不容易,愛德華的臉上終於現出了着緊的神色,阿波羅的態度卻乖張起來.

"走開,不准你碰我."

死命推拒的手被強而有力的大掌小心握緊,愛德華的眉心蹙緊,極是擔憂地看着阿波羅亂動的手.

"別動,小心傷口裂開."

在心疼之下,連聲音也是柔和了下來.阿波羅毫不領情,邊哭邊鬧.

"滾!不要你管,你不信我,放手!我真是喜歡你的……真的喜歡……你不信……壞蛋……走開!"

見他哭得紅了眼睛,說話斷斷續續,愛德華心頭一緊,痛心不已地將他抖動不安的身子摟進了懷中,忙不迭地點頭.

"信!我信!"

"你不信!你明明是不信我喜歡你的."

阿波羅那裏相信他的說話,嗚咽着在愛德華胸前扭着頭,掙扎不休.愛德華小心翼翼地托起他雪白的鵝蛋臉龐,固定好金黃的螓首,心痛地看着那一臉的淚痕,柔聲哄道.

"小傻瓜,我怎會不信你."

看着他真摰的表情,阿波羅卻是半信半疑,試探的微弱嗓音輕輕從喉頭吐出.

"……真的?"

"真的."

在心中沒有說來的話是—我早就知道你動心了.

要不是,在第一日你就將我推開了.

深邃的眼神由烏黑的眼眸內流露出來,阿波羅彷彿被吸了進那潭不見底的黑池之內,紅了臉頰,迷惑於愛德華滿臉的誠懇.

睜大的海藍眸子鑲在疑惑的鵝蛋臉上顯得份外動人,愛德華禁不住將吻點了在阿波羅紅通通的粉嫩臉頰上.

"那……那剛才你……"

阿波羅呆了一下,還想開口追問,卻被愛德華貼上唇瓣的熱吻封箴了一切的疑問,滑入口中的小蛇輕易地奪去他所有的意識,頭腦昏沉沉起來.

看着軟倒在他臂彎中的金髮美男,傳入鼻端的美味香氣,愛德華牽動薄唇,陽剛俊朗的臉上展現出一抹充滿魅力的笑意.

看着愛德華臉上那一抹勾人魂魄的笑容,阿波羅為了炫目,着迷了地瞪大了藍眼獃獃地定睛在薄唇上,半點也不知道自己已成了對方眼中一塊可口的糕點.

愛德華將阿波羅橫抱在身前,出了浴室,輕柔地放在床上,十指靈活地在阿波羅身上移動,不一會兒,一具活色生香的玉體就橫陳在眼前.

愛德華禁不住俯下身來,吻遍眼前的美麗.

雨點似的吻落在阿波羅身上的每一個地方,很快雪白的身軀就佈滿了數不清的紅點,愛德華又伸出舌頭舔他,小巧的乳頭,潔白的側腹,敏感的腋下無一不成了他舌頭肆虐的目標……

⊙⊙⊙⊙秋⊙⊙之⊙⊙屋⊙⊙⊙⊙

清晨的陽光透窗而入,從窗戶吹入的暖風帶來大自然悅耳的歌聲,輕輕吹拂在熟睡的阿波羅身上.

在暖陽的呼喚中,舒適地枕在羽毛枕上的螓首,開始左右移動起來,半晌之後,卷長的睫扇在白晢的眼帘上輕輕抖動,緩緩張開后,阿波羅睡眼惺忪地抬起頭來.

迷濛的藍眼恰恰對上頭頂上那一雙深邃如暗夜星子的眼眸,黑眸的主人正瀟洒地勾起薄唇,對他溫柔一笑.

從窗外透入的閃閃金暉打在愛德華身後,在他刀削斧鑿的深刻五官,光滑結實的肌腱上,形成分明的光影,襯上他一頭墨色的髮絲,整個人就如一個黑白分明的完美石雕.

阿波羅一時間看呆了眼睛,從未想過愛情來得如此突然,從前看過千萬遍的容顏令他臉紅心跳,不能自持,愛德華則藉此良機湊近頭,在他白晢的臉頰上香了一口.

被偷香了一口后,阿波羅害羞地扭身,一動之下,卻扯痛了下身的傷口,痛楚由下肢傳到腦袋,本來昏沉沉的腦海完全清醒過來,阿波羅倏地滿臉紅霞.

昨夜的情事,如走馬燈地在他的腦海中流過.

"怎麼了?"

努嘴笑着,愛德華對阿波羅突然羞澀起來的原因深感興趣.

阿波羅好不容易囁嚅着聲音回了一句.

"……痛."

"痛在哪兒?"

阿波羅嬌羞的模樣看得愛德華心神蕩漾,鑲嵌在俊朗上的一雙迷人烏眸邪氣地勾住阿波羅紅得好象一個大蘋果的臉頰.

"……討厭."

在愛德華明知故問之下,阿波羅連耳尖也紅透了,羞赧地翻身,將臉蛋窩在枕頭內.

"讓我看看."

坐言起行地揭開覆蓋阿波羅下身的被子,愛德華彎身探進頭去.

"啊!你做什麼?"

修長的腿被強行板開,阿波羅驚惶地扭頭向後看去.

藏在晶瑩雪白的悄臀中心,昨夜被撐開到極點的秘蕾,早就回復了緊縮的原貌,仿如一朵惹大憐愛的小花蕾在愛德華熱切的眼神下害羞地縮得緊緊,而外露的花縐則在情事的滋潤下染上紅榴艷色,吸引了男人的目光,愛德華忍不住湊近頭,伸出舌頭品嘗……

水氣氤氳的褐色大眼內不可置信的傷痛,叫阿波羅修長的身子在快感之後也不知所措地抖個不停,愧疚感令他垂低頭,不敢看門邊的愛麗絲一眼,只有愛德華不慌不忙地將揚起床上的絲被,把他赤裸的身軀裹了進被內,擋去愛麗絲的目光.

布料擋去了視線的接觸,愛麗絲哀怨的眸光沿着愛德華堅穩的手臂,一直看到他的臉上去.

眼內無數的怨恨化成利箭直奪愛德華,但是正視之後,愛麗絲才發覺,對方的表情竟是如此從容不迫,沉穩迷人的俊臉上甚至還掛着一抹笑容------風輕雲淡,如嘲似諷.

勾起的薄唇,彷彿在嘲弄她的不自量力,自作多情,愛麗絲如遭針刺,再也站不下去,一扭螓首,奪門而出,臨去前,還見幾顆晶瑩的水珠拋在空中.

一直從愛德華胸膛前偷偷窺視的阿波羅見到她淚流滿面,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內疚,也不管自己全身赤裸,肩頭一動,就要追出去解釋,但是,愛德華卻伸出鐵臂緊箍着他晃動的身子.

阿波羅心中正是着急,又那容他人攔阻,他脾氣向來剛烈,也不管愛德華和他有最親密的關係,一抬頭就對他怒目相向.

"幹什麼?放手!"

愛德華看他橫眉倒豎的模樣,卻是半點不氣,只是氣定神閑地搖搖頭.

"她一時是接受不了的,你無謂打擾她,給她一點時間冷靜吧!"

愛德華注視阿波羅的眼睛,是平靜無波的一雙深潭,光華若隱若現,似是蘊含無窮智能的旋渦,將人吸進無邊無際的星海,置身其中,阿波羅不由得不全心信服.

愛德華說得沒有錯,要解釋也不急不一時,就先讓她冷靜一下好了!

迷失在黑闇的魅力之中,阿波羅順從地點下螓首.

只是他未免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是如何的迂迴曲折.

愛麗絲一面流着淚跑,一面期望阿波羅會追在她身後,向她解釋,只是當她越跑越遠,身後卻連腳步也不聞半聲,她不禁失望了.

為什麼他不追出來,即使他不解釋,至少都應該給她一個理由,難道他連變心的理由也不願意給她一個嗎?

傷心的眼淚灑得更急,愛麗絲垂首哭着亂跑,不知不覺撞上了前路的一個人身上.

"混帳的東西,你瞎眼了嗎?"

潑辣的女聲在頭頂響起,愛麗絲邊以袖手抹去眼角的淚水,邊抬起頭來,孰不知這一眼看得她魂飛魄散.

頭上正是阿波羅的堂妹,碧琳達.艾.蒙特利那一張艷麗的臉蛋,她正以一雙含怒的明媚杏目瞪視愛麗絲.

愛麗絲怎麼也想不到會在皇宮遇上這一位橫蠻的女暴君,只要想起早前在宴會上的遭遇就禁不住渾身打顫.

原來碧琳達.艾.蒙特利正是當日愛德華口中代表蒙特利公爵前來探前來探問阿波羅的使者,只是碰巧阿波羅和愛德華兩人發生冷戰,居於皇宮數日,也未獲召見,宮中又不能夠亂闖早就悶得發慌,這天偷偷摸摸地瞞過守門的侍衛,從接待的翠玉宮跑了出來,想不到就遇上了傷心欲絕的愛麗絲.

不悅地挑高柳眉,碧琳達.艾.蒙特利捂着被撞得生痛的肩膀正想多罵兩句,驚見愛麗絲一面淚痕,心忖:她還未罵起來,怎麼就哭了?

忖度的眼神遊移在愛麗絲蒼白的臉蛋和紅腫的雙眼之間,碧琳達.艾.蒙特利越來越好奇,禁不住問.

"喂!你哭什麼?"

"我……我看見……阿波羅和愛德華……在床上……"

碧琳達的語氣雖然是不客氣,但是愛麗絲早就傷心欲絕,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將碧琳達當成了傾訴的對象,將憋滿腔懷的傷痛,委屈盡情吐出.

碧琳達.艾.蒙特利聞得阿波羅和愛德華兩人的情事,心中既妒且恨,美艷的容顏瞬間猙獰起來.

愛德華!愛德華!她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咬牙切齒地在口邊咒罵著那與她有奪愛之恨的黑髮男子,垂首卻見癱軟了身子,跪坐在地上泣不成聲的愛麗絲.

雖然看不起她的軟弱,但是現下兩人都算是同病相憐,見她這個模樣,碧琳達心中也甚是同情,才想出言安慰,就聞得一陣急促的步履聲從長廊的另一端傳來,碧琳達到底是偷走出來透氣的,當然怕被宮中的侍衛發現,一急之下,連忙伸手捉起地上的愛麗絲,用力地將她拉到左方的石柱之後,藉巨大的六角石柱掩護,擋去來者的視線.

來者是一位身穿閃亮銀甲,皮膚黝黑,長相豪邁的魁梧男子,碧琳達由他襟前所掛的黃金徽章得知其人正是以勇武聞名的皇宮騎士隊隊長艾倫.艾加略.

屏息靜氣,待那身材高大的銀甲騎士離開了,碧琳達才鬆一口氣,放開愛麗絲,靜悄悄地從柱後步出.

回頭看一眼,愛麗絲卻呆立在柱后,猶帶淚痕的臉怔忡地看着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奇異地行近兩步,聽見從愛麗絲微啟的唇瓣吐出的喃喃自語.

"我見過他的……他……他好象……好象是……那一天的其中一個暴徒……為什麼……會在這兒出現?"而且……還穿上皇室騎士的鎧甲.

愛麗絲邊喃喃自語,邊將當日和阿波羅一起遇險的事當著碧琳達的面前和盤道出,聽得碧琳達大為驚訝.

思維急速運轉后,驚訝漸漸化成暗喜,碧琳達小心翼翼地向愛麗絲確認.

"你確定他是狄克.艾.布魯斯的部下嗎?"

如果是事實,那當日發生的事,其中必是大有文章.

"唔!"

那一張黝黑粗豪的臉龐她絕對不會認錯,在她着急地進入大廳,奔向昏迷的阿波羅前的確看見他站在廳內的角落上.肯定地點點頭后,愛麗絲不解地看着明顯地雀躍起來的碧琳達,那男人是狄克.艾.布魯斯部下的身份值得她那麼高興嗎?

"那就奇怪了……"

身為騎士隊隊長,皇太子愛德華親信的艾倫.艾加略如無理由,絕對不會自甘墜落,成為一個褲褲子弟的手下.再加上在愛麗絲的覆述中提及,在拯救阿波羅的過程中,曾經有人氣急敗壞地向愛德華報告阿波羅的安危,由此推斷愛德華早就派人潛入了狄克.艾.布魯斯的身邊……說不定當日的事就是愛德華一手設計的,他刻意藉狄克.艾.布魯斯的手勾起阿波羅的痛處,再在阿波羅傷心欲絕時乘虛而入,以溫柔手段將阿波羅騙上手,碧琳達越想就越確定.

興奮得輕輕打顫的碧琳達對滿臉不解的愛麗絲展示出一抹饒有意味的笑意.

"想不想分開阿波羅和愛德華兩人?想不想向愛德華報奪愛之仇?"

看着一臉神秘的碧琳達,愛麗絲獃滯地點一點頭.喜歡的人被這樣不清不楚地奪去了,報復是當然的念頭,但是狄克.艾.布魯斯的部下突然變成了愛德華的部下,這與分開阿波羅和愛德華有什麼關係?

碧琳達也沒有多加解釋,她的心中早就被好不容易抓住了愛德華小尾巴的興奮感充斥得滿滿了.

"來!我們去找被關在牢獄裏的狄克.艾.布魯斯問清楚."

碧琳達雀躍萬分地抓起愛麗絲的手,同仇敵愾的感覺已經化解了她曾經對愛麗絲存有的敵意,她們都有同一個敵人,一個必須要打倒的巨大暗影.

※※※

皇宮地牢的守衛極之森嚴,兩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要私闖是盡對沒有可能的,碧琳達掏空了身上的金幣才在隔天換得一個進入的機會.

但是,面對一個被艱苦的牢獄生活折磨得形銷骨立的貴族子弟,她們根本問不出什麼來.她們只能從形容枯槁的狄克.艾.布魯斯口中得知艾倫.艾加略確實是隱瞞了騎士的身份,成為他僱用的傭兵之一,在最後的關頭對他揮出背叛的拳頭.這兩點根本就不可以成為證據,指控愛德華就是幕後的主使人.

但是,碧琳達和愛麗絲兩人仍然認為她們應該嘗試說服阿波羅相信愛德華是一早布好一個局,讓他掉進其中,即使阿波羅不完全相信,至少也可以勾起他對愛德華的疑心,於是,兩人就懷着一顆忐忑的心,在橙黃的夕陽餘暉下,朝阿波羅暫住的宮殿前進.

進入寢宮的過程比想像中順利,守在宮門前的侍衛連問也沒有多問一句,就讓她們進入了本應守衛森嚴的皇太子寢宮,在長廊的女僕對她們的出現也沒有質疑,很輕易地兩人就到了阿波羅的面前.

也不管阿波羅的一臉訝異,碧琳達劈頭的第一句就是.

"我們去見過狄克.艾.布魯斯了."

兩個全無牽連的人,竟會在同時間出現在他面前這一點已經足以令阿波羅驚奇了,再加上,碧琳達開口的首句話"她們去見過狄克.艾.布魯斯了."這不是代表連這一位毫不親近的堂妹,也知道自己差點被凌辱的事了嗎?阿波羅的表情瞬間一沉,似海的一雙藍眸,難掩不悅地看了沉默地佇立着的愛麗絲一眼.

她竟然將當日的事四處向人宣揚!

不滿的眸光刺得愛麗絲渾身一震,急忙擺手辯解.

"不!不是的……我……我……"

她本來心情就緊張,阿波羅不悅的表情就更加令她說不出話來.

"讓我來說!"

碧琳達急不及待地打斷了她的辯解,現在哪有時間給她解釋,最重要還是先拆穿愛德華的假面具.

"剛才我們去見過狄克.艾.布魯斯,由他的口中得知愛德華早就派了宮中的騎士混入他的身邊,亦即是說愛德華早就知道他會在城堡襲擊你和愛麗絲……說不定連你們出遊的消息都是他通知狄克.艾.布魯斯的,如果不是,狄克.艾.布魯斯又怎會知道你們到了那幢城堡去.他利用了狄克.艾.布魯斯對你的仇恨心,佈置了一場精彩的陰謀,再在最後一刻以英雄的姿態登場."

說到此處,見阿波羅垂首看着地下,沒有多大的反應,碧琳達合上了嘴巴,向愛麗絲打個眼色,心領神會的愛麗絲咬着唇瓣點點頭,就接著說了下去.

"……在愛德華殿下帶人救了我之後,我看見有人向他報訊,那人說:『殿下,艾倫隊長要你快一點……不妙了.』之後,那個報訊的男人還替我們帶路趕去救你……而且,我還在在皇宮裏看見了那個裝成狄克.艾.布魯斯部下的艾倫……原來他就是皇宮騎士的隊長."

阿波羅平靜地聽她倆輪流說完之後,好半晌,才抬起頭來微笑着問

"你們說完了嗎?不過……抱歉!你們的說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她們看阿波羅表情如此平靜,都是一陣失望.碧琳達甚至將昔日公爵府繼承人一一死亡的舊事搬了出來,說懷疑都是愛德華為了讓阿波羅繼承公爵府做的.

"……你想想,如果他真是有你想的那麼溫文善良,又怎可能在眾多皇子裏脫穎而出,掌握國家大權,他一直對你都是不安好心的,只要留意一下他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火熱得恨不得吃了你一樣……他一直都帶着一副面具親近你,想盡辦法將你騙上手……"

唱作俱佳的講述,看上去完全動搖不了阿波羅對愛德華的信任,任她說燦蓮花,阿波羅也只是搖搖金黃的螓首,回她一句.

"愛德華不是這樣的人."

碧琳達二人早知空口說白話是很難得到他的相信,但是至少也應該勾起他的疑雲,卻想不到,他對愛德華的信賴竟是如此的根深柢固,難以動搖.

咬緊銀牙的愛麗絲說.

"但是,我……我總覺得他很陰沉…..."

聞言,阿波羅眼內厲芒一閃而過,刻意斂去笑容,神色略帶悲哀地看着再次開口的愛麗絲.

"碧琳達也就罷了,但是……想不到連你也是這種隨便中傷他人的小人."

他一向不喜歡碧琳達,現下將兩人相提並論,實在是對愛麗絲失望頂透的一種表現.

阿波羅攏起形狀漂亮的眉頭,藍眸光華暗淡地注視眼前一面緊張的清麗女孩.或者是他和愛德華的情事對她的傷害太深了,致使她在傷痛之下不惜貶低自己的人格,聯同碧琳達誣衊愛德華.

想到此處,阿波羅的心中不禁泛起難言的歉意.

"如果你是因為以為愛德華奪去我的關係,而不惜中傷他,那我可以向妳道歉……對不起!我愛上了他……我應該先向你解釋清楚,我從來不想傷害到你……"

阿波羅刻意柔和的語氣,反而勾起了愛麗絲心中的痛楚,她難過得渾身打抖,哭着跑了出去.見她跑開了,碧琳達心知再留下來也是白費唇舌,不忿地跺一跺腳,白了怔忡地面向地下,不知在想什麼的阿波羅一眼,也隨之離開.

那想到一出寢宮就是一陣刀光劍影,碧琳達還來不及呼救,就被利刀架在頸項,嚇得她臉上血色褪盡,不知所措地任幾個手持兇器的侍衛將她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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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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