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媽的!」
在一連串的身體檢查結束之後,於車隊隊員簇擁下回到檢修站的曉特在看到年輕的技師時,突然丟開頭盔,如狼似虎地撲上去。
「你怎麼做調整的?在扭轉時出現了偏差!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因為意外被迫退出比賽,眼睜睜地看着敵手成為冠軍而滿肚子火氣的曉特,就如一頭受傷的獅子,豎起金黃的毛髮,瞪大眼睛,向負責調整的技師發出憤怒的咆哮。
「是不是想害我?是不是?」
被他扯住領口,不停搖晃而動彈不得的褐發年輕人,明顯表現得手足無措,在因為憤怒而特別刺目的黃金光芒下,連為自己辯解的說詞也說不出來。
『鏗』的一聲,隨着搖晃而掉到地上的鋁製酒瓶,令曉特的怒火更加向上升高。
只聽他罵一聲『他XX的王八蛋!』鬆開扯着技師衣服的右手,手肘向後拉,一記右鉤拳就狠狠地向他的頭顱打過去。
他打了一拳又一拳,拳勢又重又狠,被他扯住的褐發年輕人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旁觀的人見此情勢,立刻上前將曉特·格蘭度拉開。
「別打了,曉特……停手……」
在勸止的聲音中仍然余怒未消的曉特不斷扭動矯健的身軀,意圖掙脫挾制,向前衝去。
幾個抓住他的工作人員,被他掙扎的動作弄得狼狽不堪,好幾次差點兒就要抓不住,檢修站里的不少器材都在混亂中被踢到地上。
伊藤龍一郎剛進入檢修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混亂的場面,他快步走過去,一手捉住曉特的右手,用力將他拉入懷中。
「曉特,曉特。」
捲曲的金髮在空中飄揚成一個美麗的弧度,墜入熟悉的懷抱,在沉穩的聲音呼喚下,曉特扭動的四肢漸漸地平靜下來。
「我本來擔心你受傷,現在看來倒是我多慮了。」
調侃的聲音更是令人感到安心,只是,怒濤仍然充斥着精幹柔韌的身軀,在他身上輕撫的手掌傳來微微的顫慄,令伊藤龍一郎清楚地感覺到他繃緊的四肢下所蘊藏的火焰。
「你先出去冷靜一下。」手在結實的背脊上輕輕一拍,伊藤龍一郎的提議當下造成繃緊了全身神經的曉特的反彈。
他猛地推開伊藤龍一郎,兩彎姣好的眉頭高高地揚起,雙眼彷彿要噴出火似怒吼起來。
「出去?等記者湧上來問:曉特·格蘭度,你輸了比賽,有什麼感覺嗎?」
面對不可理喻的情人,伊藤龍一郎的神態仍然顯得寬容,拉起他捏成拳頭的雙手,湊在他耳邊說。
「聽話,出去空地冷靜一下,我保證不會有人敢來煩你。」
在情人神情的安撫下,將拳頭握緊了放鬆、再緊握……重複幾次后,曉特才咬着唇點點頭。
為他將散亂的金髮撥好,伊藤龍一郎朝身後八、九個穿黑色西裝的保鏢示意,命令他們護着曉特離開。
檢修站的人群隨之散去后,伊藤龍一郎點起雪茄,朝被留下來的主管和被打的那名技師冷聲問。
「到底發生什麼事?」
無論是以他身為車隊幕後擁有者,還是曉特·格蘭度情人的身份,問這樣的問題都絕對是合情合理,是以那一個體形矮胖的主管毫不猶疑便回答。
「曉特說是安卡在調整時出現問題……一回來,就撲過去打他。」
聞言,伊藤龍一郎抬起深沉的黑眼深深看了不停地撫着受傷左臉的褐發技師一眼。
「那事實上呢?你們應該回收車子,檢查過吧?」
在冷峻的臉孔下,平靜而不帶慍惱的聲音,反而令主管躊躇起來,閃縮的眼神在年輕的褐發男子和伊藤龍一郎壯碩的身軀來回幾次,才遲疑地回答。
「初步檢查……確實……如此……」
聲音剛落,就見伊藤龍一郎本來平靜的臉色劇變,濃眉下黑沉沉的眸子倏時迸發出殺戮的寒光,高大健壯的身軀散發出凌厲迫人的氣息,如同自地獄而來的修羅。
再聽『喀嚓』一聲,一直安靜地跟在伊藤龍一郎身後的京幸村,從西裝內拔出手槍,遞到伊藤龍一郎面前。
剛才答話的主管立刻就害怕地顫抖起來,而惹了禍端的褐發技師更是嚇得雙腿發軟,站也站不穩。
伊藤龍一郎深沉的眼眸在銀光閃閃的槍身停留半晌,搖搖頭。
「收起來,別在這兒。」
京幸村托起鏡框,不可思議地說。
「就這樣放過他?」看着伊藤龍一郎,京幸村秀氣的眉頭不解地擰了起來,他認識的伊藤龍一郎絕對不是一個慈悲為懷的人。
何況,這次的受害者是他最重視的情人。
再次搖搖頭,伊藤龍一郎只是不願意在有曉特的地方殺人,不過,這並不代表他會放過一個危害了曉特生命的人,即使是一時的疏忽他也絕對不會原諒。
只見他用冷酷如刀的眼神向簌簌發抖的即使看了一眼,銳利的唇在臉上拉起一個冷凍的笑容,緩緩說。
「威廉·諾帝不是要實驗品的嗎?就送一個給他。」
◇◇◇
曉特一個人走在離檢修站不遠的後方空地上,幾個保鏢跟在他身後,就如伊藤龍一郎所言,一路上沒有任何記者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
橙黃的暖陽照在他身上拉出柔和的淡影,微風輕輕吹拂卻吹不去他心中的忿恨。
對剛才的失敗仍然耿耿於懷的曉特突然拚命地踢擊路旁的鐵絲網發泄,保鏢們盡責地上前勸阻,反而被他趕走,只得遠遠地看着。
「你再踢,就是破壞公物了。」
突然,一罐啤酒被凌空擲過來,曉特反射性地旋身,右手疾地舉高,『啪』的一聲,穩穩接着冰凍的罐身。
詫異地放下手后,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條窈窕的身影,在紫色背心、緊身褲包裹下的長腿細腰,還有彎眉大眼都叫人眼前一亮。
「與你無關!」認出對方的身份,曉特冷哼一聲,抬起左足更加用力地踢向鐵絲網。
「你每一次輸了比賽都會這樣發脾氣的嗎?」
孩子氣的動作令伊娃掩唇嬌笑起來,近乎嘲弄的聲音,令曉特氣得脹紅了雙頰。
「我只是生氣,我一直佔據首位,如果不是那混帳的技師……」金髮下深刻俊美的五官扭曲起來,控說主人的懣忿。
「失敗就是失敗,不可以將責任推在別人身上。」伊娃止住了笑聲,抱着渾圓的肩頭,義正詞嚴地說。
「你只是輸一次就大發脾氣,那以前被你打敗的人要怎麼辦?你至少可以在場上比賽,別忘了,還有很多人想上場也沒機會。」
由她的話語,醒悟對方正是沒有機會上場的一份子,相比起來,自己因為一時失敗所生的怒氣似乎是太過奢侈了。
曉特突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甚至蓋過了心中的忿忿不平,他嚅動豐潤的紅唇,喃喃地道。
「抱歉……」
「不打緊,我也不是在說自己。」想不到他會如此坦誠的伊娃驚訝地搖頭,接着又笑着補充一句。「我一向很樂觀的。」
在亮麗的笑容感染下,曉特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一雙琥珀眸子霎時燦爛生光。
「謝謝你安慰我。」
在誠懇的道謝聲中,伊娃倏然紅了臉蛋,目不轉睛地看着他英非凡的臉孔,心中突然明白,在曉特·格蘭度的調查資料中為什麼會有那麼多被他迷倒的女人的名字。
即使明知道對方不是認真,相信也很難有人可以抗拒他英俊如大衛雕像的臉孔,孩子氣的自信笑容,還有迷人的眼神。
「如果真是要感謝我,就請我到最高級的餐廳用餐吧?」為了掩飾發紅的雙頰,伊娃提出了要求。
曉特毫不猶疑地點頭。「好!只要你想,任何時間都可以。」
「別忘了你的話……」伊娃美麗的藍眼不自覺地亮起來,正想再與他提起其他話題,就見遠處有一道偉岸的身影緩緩走近。
她立刻緊張地閉上嘴巴。「我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我要先走了。」與曉特告別後,匆匆轉身離去。
看她來去匆匆,曉特感到奇怪地撥一撥額前的劉海。但是,他到底是得到了對方的安慰,心中仍是感動。
隨手拉開易開罐,喝一口透心涼的啤酒,心忖:改天可千萬別忘了請她吃一頓大餐。
這時伊藤龍一郎已經走到他身邊。
「剛才的人影是誰?」
直覺知道伊藤龍一郎不會喜歡他與伊娃交談的曉特再喝一口啤酒,含糊着聲音說。
「問路的。」
伊藤龍一郎也沒有意圖追問下去,目前他最關心的問題只有眼前的曉特。
雖然眼前人看上去並沒有半分傷痕,但是他仍然小心翼翼地拉起他身上的衣服檢視。
「只是有幾道小瘀傷。」曉特任由他捲起自己的衣服,合作地展示自己完好的四肢。
黑眸在看見手臂上的瘀傷時倏忽顯得更加暗晦。「我早說過,賽車太危險了!」
在叫人窒息的氣氛中,由司機駕駛的加長型房車緩緩駕近,伊藤龍一郎親自拉開車門。
「回酒店去,我請了醫生為你做全身檢查。」
剛才已經有醫生看過了!曉特很想這麼大叫,但是卻明白此時的伊藤龍一郎絕對是不容忤逆,只得在他的攜扶下半推半就地上車。
坐在舒適的真皮座位中,隱隱感覺到身旁一直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的伊藤龍一郎掩藏於深沉臉孔下的陰霾。
只憑直覺,曉特已經可以預測接下來的日子,將會在風暴中度過。
◇◇◇
結束了混亂的一天,只穿着襯衫的曉特伏在床上,無所事事地搖晃着水晶杯內與他的眼眸同色的琥珀葡萄酒,終於下定決心地開口說道。
「明天,我要向安卡道歉。」
剛從浴室出來的伊藤龍一郎邊擦着濕發,邊走過去,問。「誰是安卡?」
「就是剛才被我毆打的褐發技術人員。」
將手上的酒杯遞給伊藤龍一郎,曉特翻身起來,跪在床上,伸手接過白毛巾,為他擦拭頭上的濕發。
「想起來是我太過衝動了,他臨時被推上去做不屬於他做的工作,難免會出錯,我不應該怪他的。」
眼看平日總是整齊地向後梳攏的黑髮,現在自然地散亂着,曉特不禁睜亮了澄明的眸子,玩心一起,加倍努力地將漆黑的髮絲揉得凌亂。
伊藤龍一郎放縱他的惡作劇,嘗一口葡萄酒後,眯起濃眉下深不見底的黑眸,不急不緩地說。
「我已經叫人解聘他了。」
將伊藤龍一郎的頭髮揉亂得好像鳥窩一樣的曉特正得意地勾起紅唇竊笑,聽到他冷酷的聲音后倏然一驚。
「為什麼?」停下嬉戲的舉動,睜圓了鑲在俊臉上的琥珀色眸子,驚疑不定地看着伊藤龍一郎。
「我無法原諒他讓你遇到危險。」伊藤龍一郎執起他的手,將雙方的距離拉得更近。
在聽到意外發生的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心臟已經停頓,現在仍然能將他摟入懷中就如夢幻,漆黑的眼神遊移於他俊美的臉孔上,眷戀纏綿。
◇◇◇
晨曦初現,鳥兒正在枝頭高歌的大清早,本來酣睡的曉特·格蘭度被熟悉的沉着呼喚聲自甜美的夢鄉中叫了起來。
睡意仍濃的曉特揉着眼睛,獃滯地看着前方的模糊身影半晌,又再翻身埋進枕頭裏。
「曉特。」伊藤龍一郎刀削斧鑿的五官上泛起了無奈而洋溢寵愛的笑容。
「別賴床了,先起來。」大手探入被窩中,以強硬的態度將不願清醒的金髮俊男再次叫起來。
曉特懊惱地拍打枕頭,撥着凌亂的捲髮,努力睜開惺松的睡眼,向打擾他好夢的情人瞪眼。
「幹什麼?」近乎粗魯無禮的態度並未叫伊藤龍一郎挑動一根眉毛,他以悠閑的姿態坐在床緣,邊為衣袖扣上白金的袖口鈕,邊對曉特說。
「我收到電話,日本有緊急事情,我要立刻趕回去,接下來的幾個月可能都要留在日本了。」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曉特完全清醒過來,擔憂地凝起眉頭,抓住伊藤龍一郎的衣袖。
「什麼要緊事?不會有危險吧?」
溢於言表的關心教伊藤龍一郎笑了起來,黑眸中的深沉緩緩漾開,溫柔地凝視情人俊朗的臉孔。
「好像是發現了卧底,放心!不會有危險,只是要忙一段日子,將老鼠清理乾淨。」
「噢!」可憐的卧底!
曉特在心中為被發現的可憐人暗暗祈禱。
穿戴整齊后,伊藤龍一郎從床邊站起,彎下腰依依不捨地在曉特的額上落下一吻,又湊在他的耳邊,以沙啞磁性嗓音緩緩說。
「曉特……昨夜我提的事,好好考慮一下,別再拒絕。」
倏地傳入耳內的嚴肅嗓音,讓曉特怔忡起來,伊藤龍一郎要他放棄賽車的要求他早就聽過無數次,卻從未見他在被拒絕之後,毫不給予雙方喘息的空間,立刻重提。
琥珀雙眸凝視着伊藤龍一郎偉岸的身影離去,久久不能作聲。
◇◇◇
雖然在蒙地卡羅失利,但是在接下來兩個多月的六站比賽中,包括澳大利亞大獎賽、巴西大獎賽、馬來西亞大獎賽、奧地利大獎賽、西班牙大獎賽及加拿大大獎賽,曉特·格蘭度都得到極之優越的成績,遠遠領先其他車手。
世界各地的傳媒和車迷都將他與曾在一級方程式賽車中五奪世界冠軍的傳奇人物方吉奧相提並論,紛紛預測他將會提早多少站衛冕世界冠軍的殊榮。
事實上,就如古老的名言,在勝利的背後總不單純,被視為天之驕子的曉特·格蘭度雖然在人前歡笑,但是背地裏卻顯得煩惱不堪。
五官深刻俊朗,有着一頭金黃色的捲曲短髮,眼鏡迷人如琥珀的年輕冠軍曉特,他的煩惱源自遠在日本的情人。
他那一名有着黑髮黑眼,長相英俊深沉,氣勢迫人的情人雖然諸事繁忙,卻總不忘每日與他通電話,不過,往日甜蜜得叫人不願意放下電話筒的談笑,現在卻令曉特懼之如虎。
每次當電話鈴聲響起,曉特就會睜圓他那一雙透徹得仿如上好琥珀的眸子如臨大敵地瞪着電話,半點也不想接聽,卻總是在響個不停的鈴聲中,屈服於電話另端那人堅毅不屈的毅力下,無奈地伸出手。
每次膽戰心驚地拿起電話,在一番問候之後,無論他如何想盡辦法拉扯,最後話題總會回到那一件事上面。
別再賽車了!
起初原用以往的慣例,盡量敷衍的曉特很快就發覺,這一次伊藤龍一郎的態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更加認真。
每一次的談話都會不例外地成為吵嚷,在無數次的爭執中,他的情緒顯得越來越煩躁不安,而伊藤龍一郎的態度亦越來越嚴厲。
每當在電話中聽到對方一次比一次冷酷而強勢的聲音,曉特都有一種會被伊藤龍一郎強行禁制的錯覺。
往日那雙叫人安心的黑眸,現在轉化成深暗如潭,似乎正在虛無中盯緊他的一舉一動,意圖用寬大的掌心將他牢牢鉗壓。
這種想法令向來自我的曉特·格蘭度完全不能夠接受。
在一場一級方程式賽事中,車手平均要在每二秒內換擋一次,一場比賽下來約有二千五百次,而賽車的馬力超過八百馬,平均時速為二百公里,而在過彎道時,加在車手身上的重量會倏然增至四倍。
車手要在沉重的壓力下,與終極的速度中保持一流的駕駛技術,才可以突圍而出。
所以,一級方程式賽車可以說是一樣考驗車手身心的終極運動,因為稍有疏失,不單止會失去勝利的機會,更會危害到其他人及自己的性命安全。
在沉重的壓力中,車手以不同的方法令自己的神經得到放鬆,亦增加繼續比賽的動力。
由曉特的風流事迹得知,很明顯地他選擇了性愛為他的放鬆方法;至於繼續比賽的動力,如果要他回答,他一定會毫不猶疑地說:是勝利!
每一次的勝利都推動他去爭取下一次的勝利!對曉特來說,賽車本身就是他一切的動力來源。
他喜歡賽車,因為在極速中的刺激,令他產生了化身成風的快感。
沒有任何人可以超越風,沒有任何人可以駕馭風。但只要他坐上賽車,他就超越一切、駕馭一切,無上的快感就好像毒品一樣令人深陷其中。
父親為賽車技師,一出生就與賽車結下不解之緣的曉特根本不明白伊藤龍一郎為什麼不可以諒解他熱愛在賽車場上奔馳,追風逐夢,渴望勝利的心情。
曉特總是在電話中不停地吼叫着。
為什麼要束縛我?為什麼要阻礙我?
而伊藤龍一郎也無法接受曉特忽視他的感覺,一意孤行地在生與死的界限間飛馳。
他總是用不容拒絕的聲音努力說服任性的情人。
放棄賽車吧!幸好這次只是小意外,而我不能想像如果有一日再發生與三年前一樣的意外,不能再眼睜睜看着你被抬入醫院。
爭執到了最後白熱化的階段,就會成為對方到底愛不愛自己的問題。
你愛我就不應該束縛我,未認識你之前,我已經是一名車手了,為什麼你要逼我改變?
正因為我愛你才不可以容忍你做危險的事!曉特,我不是要迫你改變,而是愛惜你。
退出吧!難道你當真認為賽車比我們的愛情更加重要嗎?
在對方毫不鬆懈的步步緊逼之下,感到窒息的曉特倏然深呼吸一口氣,琥珀眸子上金黃的眼帘扇動不休,放軟了聲音說。
「一會兒就是第九站的排位賽,你別再逼我了,好嗎?」
電話中再次傳出的嚴厲聲音令曉特倏然緊張起來,抓着電話筒的手指用力得直接凸起發白,潔白如貝的牙齒咬住紅唇,艱難地吐出聲音。
「如果你一定要逼我選擇,我會選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