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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給我站住!”這個臭小子,我老虎不發威,他還真不客氣地騎上來了,我直衝正跨上摩托車的他嚷嚷,“給我下來!”
阮晉懶洋洋地跨坐在車上,回頭不屑地看了我一眼,抬手戴上頭盔。
喝,這傢伙太可氣了。“我叫你下來!聽到沒?本校學生不準飆機車!”
他終於摘下頭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是警察?還是家庭保姆?”
我緩緩走上去,來到離他面孔前三寸的位置停住:“你這樣的不良學生需要我的管教。”
“你這張臉可沒有什麼說服力,等我學會欽佩你,再等八百年吧。”他淡淡一笑,特別有男人味,我覺得自己快抓狂了,被小自己幾歲的小鬼當面,要說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我憤怒了,我絕對憤怒了。
“我的臉怎麼了?我長得英俊不凡還惹到你了?沒聽過混血智商高么?你到底有沒有鑒賞力?!我肯在你面前晃,那是看得起你!”一氣,連刀塊的英語蹦出來。
連我自己也覺得此番話十分、十足的──幼稚,但我忍不住,在這個傢伙面前,我的定力有點兒散。
“混血我是看出來了,但智商高,沒覺得。”他悠悠地堵我,腳下的馬達開始發動,“還有,你實在不適合當老師,這我是說真的。”
然後,留下一個瀟洒的背影絕塵而去。
哼,我皮笑肉不笑地站在原地,現在的學生還真不好搞,可老師我也不是吃素的。
放心,接下來我會多多“關照”阮同學,留意其行蹤動態,以便解除校園生活的單調無聊狀態,偶爾打幾場架雖能幫助大家消化火氣,但仍不夠發泄自身體內的能量,邵振安確實需要更刺激的。
一想起我的快艇救生執照、職業賽車執照、滑雪教練執照擱到快發霉了,心裏就鬱悶。學校這地方再亂它也是學校,玩不出什麼大事來,對於我來說,純良級別的都膩了,只有這阮晉對我胃口,那小子不單純,直覺他可以為我提供些額外信息,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
找到一個突破口:張婷莉。我充分發揮無敵“少女殺手”之本色,抽空檔與之周旋,並且差點兒破了自己不動校園女生的規矩。
但結果我發現自己失策了,我有點兒喜歡上這個叫張婷莉的美人了。像現在這樣,我和她為了避人耳目,在校外的林蔭道上散步,當然,散步這樣的運動是不適合我的,但為了不壞美人的興緻,我也勉強收收野性。哄女孩子開心是紳士之職責,義不容辭。但到目前為止,我們也只發乎情止乎禮,很是克制,這柏拉圖式的純愛,還真不像是我所為,但畢竟雙方身份敏感,弄得不好,我也怕惹上麻煩。
“跟邵老師你相處越久,就越發現,你跟我想像的不一樣。”婷莉說話時,眼睛很溫柔,初成的女人味,有一種清新的味道。
“怎麼不一樣?變好還是變壞?”我繼續充雅痞。
“你有特別的氣質,不像是普通的代課老師。”
“嘿,那你可說錯了,我是特聘講師,不是代課老師。”
“哈哈……”她笑起來,“你們男人還挺會計較。”
“你知道幾個男人,嗯?”我突然靠過去,首次逾矩令她有些緊張地盯着我,“小莉,我只算是你的老師么?”
“我……邵老師,我……”
“阮晉是你男朋友?”
“不不,不是的。”她糾正道,“我們小時候非常熟悉──”
我不動聲色:“青梅竹馬?”
她看着我:“他住我家隔壁有五年的時間,一直非常照顧我,後來他們舉家移民澳洲,一年前我才又遇見他,前幾個月,他突然轉校到這兒,我們自然又親密起來,但並非男女朋友的關係,你和他一樣,都相當討女孩子喜歡,所以,像你們這樣的帥哥,還是少惹為妙。”張婷莉咯咯笑起來,遠比我想像的要成熟老練。
跟那傢伙相提並論是有點兒不爽,但一想到了解到他的這些內幕,暗爽,原來那小子也不是沒出處的嘛。
“前幾個月才轉校來的?”我發現破綻,“他全家都搬回香港?”
“伯父伯母沒有回來,只他一個。”
好好的國外大學不念,來香港?呵,阮晉,可給我抓着把柄了吧。
當晚,我就去了學生宿舍,看錶是八點一刻。找准目標直衝進去,他居然快我一步,我立即截住他室友問道:“阮晉呢?”
“一分鐘前剛下樓。”
“嘖,他不怕門禁?!”是,他當然不怕,他在這個學校似乎享有不少特權,我已經察覺了。我飛奔下樓,正好看見那輛黑色機車遁入晚色中。
我用百米衝刺的速度往停車場去,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在他的機車上裝了微型定位跟蹤器,當然,警方可以因此而拘捕我,但這東西我自懂事起,就玩得熟透了,還沒遜到被捉到過。
他的車停在“暗夜”酒巴五十米開外的地方,我毫不猶豫地跟進門去,這個聲色場足可讓這小子吃個校紀處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