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簡潔溫馨的餐廳里，方清妍吸吸鼻子，硬是不讓酸澀的眼淚流下來。坐她對面的范准綱，見狀忙移至她身旁，攬住她香肩。“妍兒，別這樣，你原諒我好不好？”
方清妍低着頭，有點哽咽。“不原諒你又能怎樣？你一走就是八年，我罵你你也沒聽到，我想揍扁你也無能為力，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在乎！妍兒，我真的在乎。”范准綱低聲輕嘆。“如果有其他的選擇，我不會把你一個人留在台灣，相信我，研兒，我別無選擇只有這麼做。
方清妍抬起迷濛的雙眼，忘進他眼底。
范准綱低沉磁性的嗓音充滿無奈與愧疚。“妍兒，我是個講究現實的人，對未來亦充滿野心，我不願意一輩子屈居人下，在社會底層打滾，那不是我要的人生。我明白自己的人生目標，所以只要給我機會，我一定會牢牢抓住那個機會不放，一路往成功的峰頂攀爬。永遠只看前方，唯一能讓我停下來回頭看的人，只有你，妍兒。”
方清妍無聲一嘆。唉，她何嘗不明白呢？范准綱的目光放柔。“我的野心雖大，但‘心門’卻很小，至今只有妍兒一個人進得去。如果你要跟我斷絕往來，我又何必追求成功呢？我當時若不狠下心出國留學，今天仍是無名小卒一個，那麼妍兒不是也要跟着我吃苦一輩子？這是我不能忍受的，我一心一意力求上進，就是為了改變我與妍兒的命運。
方清妍癟癟嘴。“我沒有關係，我長大了，如今的工作可以養活自己，還可以存一點錢以備不時之需。所以，綱，你想成為人上人，就去做你的人上人吧！你不用再顧慮我，我不會是你的負擔，也不會去沾你的光令你為難。
“妍兒！”心疼與自責瞬間將他淹沒“我不是說氣話，也不是說反話，而是我的真心話。”方清妍淡淡勾着唇瓣，不是笑，而是想緩和心情。“你剛離開那一年，我彷徨無助又充滿憤怒，甚至想恨你，但是時間終究沖淡了激烈的情緒。後來我再長大一點，也慢慢了解到你不出國時不行的，范家的父親不會容許一個不夠資格的兒子當接班人，你根本沒有第二條路可走。我了解你的苦衷，便決定過好自己的日子，偶爾想起你，苦笑一聲也就算了，日子一樣要過。”
這番話震撼了他，也道出她內心受傷之深。
“妍兒，對不起，我沒有好好照顧你。”八年的分離，沒有拿到學位尚未獲得一些成績前，他不準回國，註定要愧對她一輩子。
“你身不由己，不是么？”激昂的情緒過後，她又恢復之前不在意的平靜情緒。早該學會不指望任何人的，不是么？”“綱，既然你當初已作了選擇，就不需要再自責愧疚。人會長大，想法也會改變，到後來我也不得不認同你的選擇，與其兩個人一起沉淪於社會底層，不如讓你登上金字塔頂端。”
范准綱急欲彌補。“妍兒，現在我有能力讓你過好日子了…”
“綱，你沒聽懂我的話么？”方清妍輕輕打斷，淡淡地笑着。“我滿意自己現在的生活，不用依靠任何人也可以活得好好的。我喜歡這樣。”
范准綱沉默起來，其實心裏難受得要命，好像被人一拳擊中心窩。
妍兒對他也築起了心防，不再無條件依賴！他真想哭。
“唉，你不要這樣啦……”
他把她緊緊抱在懷裏，“對不起，研兒，對不起……”曾經他發誓一輩子要好好照顧她，卻為了自己的野心，還有自以為這麼做對兩人都好，狠下心離開，丟下才高一的妍兒，換得了“呦呦呦！這不是方秘書嗎？”郭帝日的聲音突然響起，一雙手不忘牢牢抓住幾欲甩袖而去的郭皇亮的手臂。
刺激！刺激！好玩！好玩！郭帝日差一點要昂首狼嘯，吼出自己的得意。得意什麼？得意他的明察秋毫、神機妙算。
他真是太佩服自己“興風作浪”的本事，先是到郭皇亮辦公室演一出“小人告狀”的好戲，再向方青妍旁敲側擊的問出餐廳名字，等下班后，一副兄弟情深的表情請哥哥吃飯，目標當然是同一家餐廳，呵呵呵…果然當場抓姦……哦！不對，是目擊方青妍和男人親親熱熱的約會。
嘖，郭皇亮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了。
奇怪，方青妍有男人關愛關郭皇亮屁事？！人家好歹也是一位清艷妍麗的美人，有男人追求才是正常的阿！
郭帝日忍不住又福爾莫斯上身，窺視親哥的感情動向。想當初也是他第一個察覺到卧虎老大對水漾表妹又非比尋常的感情，結局證明他的直覺是正確的。說不定，他乃丘比特下凡投胎是也！
他馬上打起精神，準備幫嚴謹、冷淡、無趣的哥哥打一場愛情聖戰。
“相逢即是有緣，我們就一起吃飯吧！”男人本來就應該主動嘛！郭帝日徹底奉行這句話，不由分說將郭皇亮推進內側的空位，剛好與方青妍面對面；他坐走道旁的位子方便仔細打量范准綱這號人物，評估他的威脅性有多高。
不細看也罷，愈看愈感覺不妙。
如果說雙胞胎的外表稱得上極品，五官俊美，一表軒昂，是漂亮的人物！范准綱則叫人聯想到郭卧虎，一樣的出眾拔群，眉宇間藏不住其性格之堅強宏毅，即使面對敵人也決不退縮的端勇氣質。
這是一個男人中的男人，有叫女人迷戀致死的本錢。
郭帝日暗叫一聲“糟”，郭皇亮自視甚高，對誰都不服氣，只服卧虎老大爺！
面對范准綱，郭皇亮會不會不戰而退？
現在是什麼情況？郭皇亮感覺莫名其妙，他的弟弟再搞什麼鬼？
為什麼他要在晚餐時間和他的銅臭秘書面對面的大眼瞪小眼？
方青妍才是差點把眼珠子瞪出來，這兩株會走動的桃花樹想幹嘛？裏面還有空的桌位，想招蜂引蝶請到別處去，不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裏。
可是，秘書在上司面前不得不低頭，即使心裏很想將兩株桃樹劈了當柴燒，秘書的笑容還是一點也不能少。“綱，這位郭皇亮先生是我的直屬上司，郭帝日先生也是老闆之一。”
范准綱淺笑。“郭家有名的雙胞胎兄弟檔，久仰了。”雖然覺得他們的行為十分唐突又失禮，但既然是妍兒的上司，不好替她得罪人。
來日方長，他與妍兒有的是時間。
一道用餐便一道用餐唄！他正好也想了解一下妍兒的工作環境，如果上司太機車，工作太累人，乾脆叫妍兒辭掉工作給他養。
這家餐廳賣的是頂級的日式燒餅，半包廂式的座位，溫馨的佈置，現烤現吃的油煙立時被烤盤上方的大煙筒抽走，享受美味的同時不必擔心吸進油鹽。
方青妍的心情再複雜，思緒再紊亂，還是會誠實的面對自己的體能！有免費的美食可享用，千萬別錯過。
別的女人或許會在三位美男子的環伺下像被綁了手腳，秀氣到不行。方青妍偏偏沒拿他們當異性看，厚切極品無骨牛小排一上桌，不客氣地全盤移到自己面前來，他看過價目表，這一盤最貴，小小十片要五百元，“禮讓”的美德且留到明天再用。
雙胞胎瞪她一眼，其實也不太意外，不過女人，你好歹在極品帥哥面前保留一點形象吧！不怕明天就被三振出局？
看吧！看吧！范准綱的臉色變了變，像看到怪物一樣。
“妍兒，這八年來你一定吃了很多苦頭吧！”他一面動手幫她靠小牛排，一面吩咐服務生再送三盤過來。“建議你從牛舌先吃，它的味道較淡。”很快將牛舌烤好，夾兩片給她，再讓她吃牛小排。
郭皇亮和郭帝日動手燒烤想吃的霜降豬肉和腌漬過味嘈醬料的大腸，當然牛小排也要先下手為強，免得苗條的方美女吃撐了變成肥女。
“綱，你也吃啊！”方青妍停下來吃一口店內自製的泡菜，終於良心發現的招呼范准綱。
“想吃牛五花肉么？”
“現在不要。”
范准綱把肉放進嘴裏，看着方青妍的眼神好寵溺，語帶笑意，“妍兒還是跟以前一樣好養。”
“窮小孩兒沒有偏食的權利，會營養不良。”
“沒錯。妍兒還是一點沒變，頭腦一直很清楚，不像時下被父母寵壞的女孩兒，看她的時候比吃的時候多。
“我不精明些，如何靠自己活到今天？”方青妍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低頭繼續進攻牛小排，一點也不怕吃垮他。
“我一定會不常妍兒這八年來所吃得苦。”范准綱淡淡一笑，充滿篤定。
“我跟你說不用了嘛！”方青妍很認真地看着他，不希望他對她愧疚一輩子。“雖然必須縮衣節食，假日還需打工，但我之所以有勇氣年大學，是因為你出國前將你所有的積蓄全留給我，我用那些錢付學費，否則我不會上大學的，我可不想因為辦助學貸款，未出社會即欠了一屁股債，我受不了那種經濟壓力，寧願去當女工比較實在。因為有你的資助，我才能念大學，有機會在一流企業上班，所以，綱，不要再說你虧欠了我。”
“妍兒，你愈是這麼說，我心裏愈難受。”范准綱的表情很複雜，“我也想表現得很洒脫、不在意，但是好難。”
方青妍拍拍他的肩，“等你開始上班，忙得不可開交，就沒時間想那麼多。過一陣子就好啦！”
“我倒情願妍兒罵我，勒索我，我反而比較安心。”
“你有被虐狂么？”
“不是。你表現得愈不在意，我愈擔心你在跟我劃清界限。妍兒，我絕對不容許你這麼做。”
“我們的生活圈本來就不一樣，以後差距更大，我不想自尋煩惱。”
“我不會讓妍兒再次遠離我的視線，我的家人必須接受你……”
“不用，不用，不用。”方青妍舉手投降，“請不要逼我和‘你’的父母打交道，我知足常樂、安貧樂道，你想見我便打我的手機，這樣就夠了。”
“我真是那你沒辦法。”范准綱暫時妥協，精明的大腦換個想法，慢條斯理的說：“你明天可以陪我去逛街么？我需要添購西裝。”
☆群★聊★獨★家☆☆群★聊★獨★家☆☆群★聊★獨★家☆“可以阿！”反正周末假日閑着也是閑着，況且吃人嘴軟，不好意思拒絕得太無情。
分開八年，感情變淡，但也不是仇人阿！
方青妍心頭浮上一抹感動。如果這八年來她懷疑過他已然忘了她，如今已證明那是錯誤的。他或許曾自私的拋下她去追求自己的前程，但始終沒忘記她。
這樣便夠了，不是么？何必強求太多呢！
她老早學會不要貪心，人家願意給你幾分，你就接受那幾分就好了，要心存滿足，讓自己過得愉快些。
如果老是心存不滿、怨天尤人，徒增痛苦指數外，還會將親近你的人全嚇跑，損人不利己。
方青妍才不想活在孤城中。
郭皇亮填飽肚子，一邊喝冰茶解膩，但也沒忘了持續打量方青妍與范准綱的互動，眉頭不悅的輕擰。他同意方青妍是個美人，但美人也須有美好的個性才值得男人意亂情迷、情有獨鍾吧！他並非嫌棄方青妍的個性不好，事實上她性情溫和好溝通，但是，那種銅臭性格實在和豪門貴公子扯不上邊阿！
她遲早會受到傷害的。郭皇亮擔心的正是這一點。
范准綱，范氏企業總裁之子，社交名媛范絲婷的哥哥。身家財產與郭家不相上下的范總裁，絕不可能接受方青妍這種兒媳婦。
郭皇亮真是搞不懂，豪門之子與寒門孤女怎麼走到一塊兒？看情形還是認識了許多年，感情深厚，即使范准綱被送出過八年，一回來立即聯絡上方青妍，對她似乎不改初衷。
真是不能小看銅臭秘書的驚人魅力，還是范准綱的眼光與眾不同？不管如何，註定是一段沒有結果的悲戀，又何苦嫌下去呢？郭皇亮真想大力搖醒方青妍，叫她別做白日夢了。
至於別人的戀情是苦是甜，到底管他屁事？他向自己解釋得冠冕堂皇，方青妍是他用過的最好用的女秘書，他可不希望她因為失戀而大受打擊，到時候表現失常，甚至一蹶不振，折損了一位好秘書。
要在找一位不教母親挑錯兒的女秘書，可真難啊！
郭皇亮打定主意要暗中破壞方青妍的好事，不使她對范准綱繼續沉迷下去。
即使目前看起來是范准綱沉迷方青妍多些，但男人在追求女人初期大多如此，一旦女人入了殼，就換女人患得患失了。
郭皇亮希望方青妍將她最銅臭的一面多多用在范准綱身上，范准綱能不打退堂鼓，郭皇亮便服了他！
不同於兄長的心思如海，郭帝日的一雙桃花眼始終漾着笑，發出歆羨的嘆息聲。
“你幸福么？你快樂的像要飛起來么？當然是勒。此時此刻，方美女的心中正在吟誦席慕容有名的情詩吧！如何讓我遇見你/在我最美麗的時刻/為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讓我們結一段塵緣，這一首多情詩篇道盡女孩子對愛情的嚮往，能在一生最美的時刻遇見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方美女看起來好幸福哦！
方青妍打了個寒顫。
范准綱的雙眸照照生輝，順勢在方青妍臉上親了一下。
“不准你在親我啦！”方青妍惱怒道。
“意思就是以前常親嘍？！”郭皇亮想取笑，但話一出口，且又僵又冷。
“哥，人家以前兩小無猜嘛！”郭帝日煽風點火。
“你怎麼知道？”郭皇亮幾乎憤怒的問。
“就憑我這顆超級金頭腦，從他們方才的對話中便輕易的推敲出前因後果。阿！兩小無猜，情投意合，奈何家長的魔爪硬生生地將你們拆散八年……”
方青妍眩惑的睜大的雙眸。郭帝日繼續蠱惑人心，“可惜啊可惜，即使你們有緣重敘舊情，但雙方的家世實在差距太遠，范先生的父親不可能答應這門親事，所以還是算了吧！范先生的行情看俏，別害我們方美女落了一身情傷。”
范准綱讓輕微的訝異浮現在自己臉上。“妍兒，你有一對好上司，他們真的關心你。本來我還打算將你挖過來給我當秘書……”
“我不要。”方青妍打斷他的算盤。
“我不會放人！”郭皇亮同時出口反駁。
方青妍偷偷高興一下，她的飯碗捧得真穩呢！
范准綱不服輸得說：“你一個月新水多少，研兒？我多加兩萬塊挖你過來，你也不要？我知道你不想讓我養，但領薪者要懂得往上爬，我剛進公司真的需要有一位信得過的心腹在身邊，你是秘書兼特助，工作會很忙，你值得這個價錢。”
郭皇亮的濃眉惱怒的挑起，當著人家上司的面直接挖角，算什麼？
方青妍兩眼冒出￥￥的符號，左右為難。“我很不想到你家公司去面對你的家人非常不自在，可是……有錢真好，一個月多存兩萬，一年就有二十四萬，不用五年我便可以存夠頭期款買間小房子……”自己碎碎念的好爽。
“妍兒，我詢問過我父親，她說只要我能做到公私分明，他不反對你當我的秘書。”他的聲音帶着哀求的調子，他的眼神溫柔而有說服力。“你來我身邊吧！妍兒，看到你這些年自立自強的成長，我父親雖沒有明講，但是言語間對你是稱許的。”
“是嗎？真難得，你那位了不起的父親一直怕我沾了你，怕我像塊牛皮糖一樣黏住你撈好處，難得也會對我改變印象。”方青妍不無感嘆的吃笑一聲。媽媽說得對，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妍兒，你答應我吧！我已求學回國，不會再跑，我會照顧你一輩子，像過去一樣疼愛你。”范准綱拉過她的手，真心的保證着。
“可是……”方青妍相信他會說到做到，但內心始終有許多顧及，況且目前的工作她勝任愉快，捨不得說放棄就放棄。
郭皇亮愈聽愈不爽，使出殺手鐧，“方秘書與公司簽的合約尚未到期，想另謀高就，再等等吧！”凝視他們相握的手，吐出的冷嗓近似嚴厲。
“對哦！我差點忘了。”方青妍一下子感到輕鬆不已，不用再傷腦筋或左右為難。“公司培訓人才，我簽了兩年合約，還有一年才到期。”對范准綱不好意思地笑笑，但真的不太想到范氏去。
“沒關係，我等你。”他不會為難她，但必須教郭皇亮知道珍惜一位好秘書，他的妍兒隨時可以走人，他會是她一輩子的靠山。
方青妍的神情如釋重負，朝她拋出一個甜美的微笑。這是移出心中一塊石頭后的真實笑容，然而落入郭皇亮眼中卻份外刺眼！她不曾對他笑得這麼美！
“妍兒又對我笑了，我好高興！”范准綱大張雙臂抱住方青妍。
“放手！我還沒有真正原諒你。”方青妍不自在的輕斥。
“沒關係，這輩子我任你敲詐勒索。”他放開她，笑着保證。
“我才不會做那種事。”她一直都很獨立，不想去依賴任何人，她會賺錢養活自己，這樣才會活得有尊嚴又有保障。
只是，有一個人關心她，挺不賴的。
她不恨范准綱離開八年，因為要恨一個人所花的心力太大，她負擔不起。她只是很傷心，很失落。
她完全能夠理解范准綱不得不離開她的苦衷，但理解不等於不傷心。
如今他回來了，滿眼漾着和過往一樣的溫柔，低聲下氣的求她寬恕，她還能再貪心更多麼？
至少，現在就算她病了、哭了，也有人肯給她安慰。
畢竟人要向前看阿！
“承認吧！哥，承認吧！”
郭帝日一邊拿着顏色花哨的領帶在胸前比對着，一邊又忙着從穿衣鏡中朝兄長大拋媚眼。
“我們是親兄弟，心靈相通的雙胞胎，你還怕我猜不出你的心思么？所以，承認巴！哥，不管你多麼冷靜自持，也逃不出我這對發言，不如自己大方承認，反正我也不會笑你”
郭皇亮冷哼。“很抱歉我無法對你心靈相通，看不穿你的邪門心思，所以麻煩你開門見山地告訴我，見鬼的我必須‘承認’什麼？”
郭帝日沒有絲毫不悅，相反的，語氣中溢出一絲得意與篤定。“果然不出我所料，以你悶騷的個性，絕不可能大方承認自己偷偷喜歡上方青妍！”
郭皇亮倒抽一口冷氣。“我真是被你嚇到了！”胸口像是被撞了一下。
郭帝日搖搖食指，“別說你一點都不喜歡人家哦！”
郭皇亮嗤之以鼻。“你會討厭你的秘書么？不可能的，討厭的人不管多能幹，也不可能留在身邊當秘書。但喜歡和男女之情，可是相差十萬八千里。”
“有差那麼遠么？”
“等哪一天，你和王希鳳看對眼，再來告訴我答案。”
“我很想啊！是小鳳鳳對我有偏見，不肯大方得給我愛。”
“我相信她對你有的不是偏見，而是遠見。”
“什麼意思？”
“你喜歡招蜂引蝶是事實，跟你在一起沒有遠景可言，只要不是鬼迷心竅或利欲熏心的笨女人，都不該上你的當。”郭皇亮不客氣地嘲諷。
“你！”郭帝日差點老羞成怒，哼了哼，嗤笑到：“我才是險些上了你的當！你在轉移話題，哥，你露餡了。”
郭皇亮眸光複雜，對弟弟的糾纏不休頗感無奈。“容我請教你這位愛情神探，我跟方秘書之間究竟有什麼‘蛛絲馬跡’被你捉到，而我卻不自知？”
“稱我為愛情神探，這就對了。雖然你的外表和我一樣迷人，戀愛經驗缺少的可憐，你就該明白自己的個性多麼不討女人喜歡。”
“你聽不出我再諷刺你么？還在得意洋洋！”
“聽不出來，我相信那是你的真心話，‘愛情神探’這個封號太適合我了，除了我，不做第二人想。”郭帝日笑得桃花眼都眯了。
郭皇亮撫額長嘆。“我服了你！”比厚臉皮，他自嘆不如。
“你早該服我了，想我自長毛以來，縱橫情場沒有十年也有八年，早出師了。不想你，剛入門而已，連自己喜歡上人家都懵懵懂懂。”
“你最好別再說那些自以為是的話。”他快吐了。
“嘖，承認自己喜歡方青妍，令你感到可恥么？”
“有一個不負責亂點鴛鴦譜的弟弟，才是可恥根源。”
“我亂點鴛鴦譜？是你死鴨子嘴硬吧！”
郭皇亮搖搖頭，來個相應不理。
郭帝日拋下手中的花哨領帶，擠到長椅上與他貼在一起。郭皇亮縣噁心，以開一些些，忘了某個厚臉皮的傢伙就是愛噁心，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哥，承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