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波麗雅餐廳」坐落於民權東路上，是一家很高級的餐廳。無論氣氛、菜色、服務在台北都是首屈一指的，許多上流社會的人士都喜歡來這裏用餐。

尹辰月一身俊偉的打扮，手握一束紅玫瑰，隨着餐廳侍者來到了靠窗的一個餐桌。

「美麗的花送給亮麗的佳人。」尹辰月露出迷人笑容，將花遞給了對面的女人。

尹辰月的紅粉知己之一——鄭惠莉接過了花，嗲聲道：「月哥，你好討厭，現在才來，人家等了好久呢！」

尹辰月哈哈大笑，「所以我才特地買了一束花來向你陪罪！」

鄭惠莉橫了他一眼，輕笑道：「你啊！就是那張嘴會哄人。」

「好啦！我的好惠莉，」尹辰月乘機輕啄她粉頰一下，嘻嘻笑道：「我知道你是最善解人意的，你就原諒我啦！」

鄭惠莉被他的動作搞得氣都消了，「好吧！不過這頓飯得你請。」

「這是當然。」尹辰月大笑地應允。

過了不久，侍者送來美味的食物，晚餐也在和樂愉悅的氣氛下進行着。

「月哥，你的工作還順利嗎？」鄭惠莉喝了一口果汁，向尹辰月問道。

「怎麼了？」尹辰月唇邊逸出一絲淡笑，「怎麼忽然注意起我的事業來了？」

「討厭，人家是關心你嘛！」鄭惠莉嗲聲撒嬌道：「人家看到了你刊在求職欄上的徵人啟事，所以才向你問起嘛！」

「喔，你也看到啦！」尹辰月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最近社裏多了幾件Case，我一個人忙不過來，才想找一位助手。」

「是這樣啊！」鄭惠莉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望向尹辰月。

「月哥，事業繁忙，你可要為人家好好保重自己，照顧身體，千萬別累壞了。」

尹辰月彎起手臂說道：「放心，我壯得很！」他忽然湊近鄭惠莉的俏臉，戲謔地笑道：「你和我在一起那麼久了，我的身體狀況如何你還不清楚嗎？」

他一語雙關的話讓鄭惠莉的臉蛋紅透了。

「討厭！人家是跟你說正經的，你卻這樣。」鄭惠莉推開他的俊臉，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鄭惠莉的嬌態扯動了他憐惜之心，只見他起身繞過桌子並且摟住她，柔笑道：「惠莉，你對我真好。」這可是他的肺腑之言。

「別誇我了。」鄭惠莉退出他的懷抱，神情已恢復過來。

而尹辰月也不打算回座位，他輕摟着她的腰，和她耳鬢廝磨。

「月哥，我有問題要問你。」鄭惠莉忽然開口。

「什麼問題？」

鄭惠莉又喝了口果汁，緩緩道：「為什麼你要徵男助手，女的難道不行嗎？」

尹辰月將手枕在腦後，「偵探這一行是個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它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的事，找個男助手來幫忙，許多粗重的工作才能做……」忽地，他想起了今早錄取的那位瘦弱男孩，他有股衝動，想把剛才講出的話收回。

鄭惠莉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她逕自道：「真是可惜，如果助手是要女的，那我就去應徵。」她柔情款款地望着他，「如果能和月哥一起工作，那多幸福啊！」

沒想到尹辰月聽了卻哈哈大笑，「惠莉，這你可講錯了。」他換上一副正經的神情，「我這人公私可是分得很清楚的，如果在我公司做事混水摸魚、不專心，我準會叫他滾蛋的。」

鄭惠莉瞪大了眼，「騙人，月哥哪是這種人？人家才不相信咧！」

尹辰月摟着她，「總而言之，我的偵探社是不允許有女人在那兒工作的，況且……」他握住鄭惠莉的柔荑，輕吻了下道：「況且，這雙柔嫩、纖細的玉手，我怎麼捨得讓它有絲毫的損傷呢？」

鄭惠莉倒進他懷裏，「月哥，你就是這樣，懂得適時討女人的歡心，讓大家都甘心臣服於你。」

尹辰月低沉、迷人的笑聲漸漸泛了開來。

「你們都知道我是這樣的人，卻都願意和我在一起，究竟是為什麼？」

鄭惠莉聳聳肩，美麗的雙眸茫然地望向前方，「不知道！也許是你的笑容太迷人，令人逃不了。」

「是嗎？」他又露出那種可以迷死人的笑容了。

「談點正經的。」鄭惠莉仰頭問他：「人找到了嗎？」

「嗯。」尹辰月點點頭，「早上來應徵的，我已經錄用他了。」

漸漸地，尹辰月的思緒又飄到了早上和丁曉鈺會面的種種，他削瘦的身形、開朗的笑聲、俊俏的臉蛋……不知不覺尹辰月已將新助手的一切都記住了。

「月哥，你發什麼呆？」鄭惠莉搖搖他，「在想你那位助手嗎？」

尹辰月回過神，「不知道他吃飯了沒？」現在都已經八點多了。

「要不要打通電話回去問問？」鄭惠莉建議。

尹辰月想了想，搖頭道：「不用了，我出門的時候他有做了幾樣小點心，他的晚餐自己應該會料理的。」

鄭惠莉笑了笑，「沒想到我們的尹大老闆還會關心員工吃飯了沒呢！」

「我剛剛就說過了，我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員工的福利、需求我會給他，但他如果犯了過錯，我也絕不會姑息他的。」

鄭惠莉一臉笑意盈盈，「那請問尹大老闆，晚餐后，你要帶我到哪兒？」

不談工作的尹辰月是瀟洒、迷人的，他摟着鄭惠莉的細腰，笑道：「鄭大小姐想去什麼地方，我都奉陪。」

鄭惠莉眼珠轉了轉，輕笑道：「我要去陽明山看夜景。」

「好。」尹辰月二話不說，馬上應允。

半個鐘頭后，他們已驅車前往陽明山，準備更進一步彼此互訴情意；只是，這一聊下去之後，恐怕不到天明是不會罷休的。

清晨六點多，丁曉鈺被一陣開門的聲響給驚醒。

「誰？」她躡手躡腳步下樓，卻跟正要上樓的尹辰月撞了個滿懷。

「我吵醒你了嗎？」尹辰月拉住正要「倒栽蔥」的丁曉鈺，歉然地道。

「沒有。」丁曉鈺穩住身子。其實她昨晚一夜沒睡，整個心思都被尹辰月佔滿了，直到五點時才迷迷糊糊的入睡。

「學長現在才回來嗎？」此話一出，丁曉鈺就後悔了。唉！她這不是廢話嗎？

「對呀！」尹辰月一臉倦意，「我先上樓，八點再下來，到時我會告訴你公司的一些事務。」

丁曉鈺有些驚訝，「學長不休息一下嗎？」瘋了一整晚，居然都不會想睡覺，真厲害。

「沒時間了，今天要見一位客戶；況且，辦公室也該好好整理了。」

你終於想到啦！丁曉鈺在心中暗想，但她仍一臉平靜地向尹辰月詢問道：「學長，你早餐要吃什麼？」

「你現在就要出去買，不嫌太早了嗎？」

丁曉鈺微微一笑，「時間差不多了，我梳洗一下，出去逛一逛，回來應該就七點多了，你再下樓來吃早餐，等八點到時，就可以上工了。」

「沒想到你滿會安排時間。」尹辰月斜靠着樓梯扶手，再一次發現她的好處。

丁曉鈺聳了聳肩，「習慣成自然，我都是這樣生活下來的。」

「好吧！就聽你的安排，早餐你張羅就好，反正我什麼都吃。」說完，他準備上樓。

「學長……」

「有事嗎？」尹辰月回過頭。

「呃，你晚上有空嗎？」丁曉鈺的語氣有點遲疑。

尹辰月露出惡作劇的笑容，他摸摸下巴，「怎麼，你要約我嗎？但我不習慣和男人出去耶！怎麼辦？」

「拜託，學長，你別亂講好不好？」丁曉鈺翻了個白眼，聽他說的口氣，好像和她出去很不可思議似的。

「我只是要跟你說，我晚上要回我以前住的地方拿行李過來，如果學長晚上沒有約會的話，就請你待在家裏不要出去，以防我……」

「你的意思是要我守在家中幫你開門就對了，是不是？」尹辰月打斷她的話，逕自道。

丁曉鈺小心、謹慎地對上他的雙眸，「要老闆替員工守門，是不是件很過分的事？」

尹辰月笑道：「不會啊！這樣好了，反正我晚上沒事，就陪你走一趟吧！」

「真的假的？」丁曉鈺睜大雙眼，一臉不敢相信。

尹辰月假裝板起臉來，「記住，在這裏工作的第一條件就是不許質疑我的話，懂了嗎？」

丁曉鈺一點也不在意，她笑靨如花地望着他，「謝謝學長。」

尹辰月也扯出一絲微笑，靜靜看着丁曉鈺的欣喜模樣。

他真的好可愛！雖然用「可愛」來形容一位二十幾歲的男人稍嫌奇怪了些，但除了這個詞外，尹辰月已找不出任何形容詞來了。

更奇怪的是，丁曉鈺給他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就拿現在來說吧！他只穿了一件寬鬆的Ｔ恤當睡衣，短褲之下竟是雙白皙、勻稱的腿——說真的，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有男人的腿這麼漂亮的，居然沒有半點肌肉。

「學長，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的腿看？」丁曉鈺緊張極了，她該不會是露出破綻了吧！

「呃……」尹辰月察覺自己的失態，他發窘一笑。

「不是，我是覺得你的腿很漂亮，不太像是男人所擁有的。」

「學長，你別亂說！」丁曉鈺急急叫道：「你這話等於是在侮辱我，說我不像男人一樣。」她實在怕極尹辰月會發現她的身分，屆時叫她滾蛋就慘了。

「你別生氣、別誤會。」尹辰月驚訝於她翻臉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就像他的那些紅粉知己一樣，不過，他可沒膽說出來。而且他覺得，小學弟生氣時的模樣……挺迷人的。

嗄？他在亂想些什麼？尹辰月收回心神，望着仍滿臉通紅的丁曉鈺。

「對不起，我失言了。」

丁曉鈺將怦怦亂跳的心撫平，「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對你那麼大聲。」

「好，說明白就好。」尹辰月鬆了口氣，慶幸她沒有再生氣下去。

「我先上樓了，早餐買回來后再叫我。」

丁曉鈺點點頭，目送他上樓，直至他俊偉的身影消失了，才嘆口氣慢慢地走向浴室。

「你的行李就只有這些？」尹辰月望着向他走來、只拎着兩隻袋子的丁曉鈺。

「是啊！」只有一個人，東西當然很少。

「我來。」尹辰月看丁曉鈺提那兩隻袋子好像很吃力，遂幫她把袋子接過來，並放進後車箱中。

「謝謝。」丁曉鈺露出感激的笑容。

尹辰月蹙起濃眉望着丁曉鈺；他早就有這種感覺了，這小子太瘦弱，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看來，自己得好好替他補一補。

「學長，我們該走了。」丁曉鈺避開尹辰月灼人的目光，輕聲道。他為什麼一直盯着她？他在想什麼？

「好，上車。」尹辰月簡單地回話，並逕自坐入車內。

丁曉鈺摸不清他的思緒，只好乖乖上車。

一綁好安全帶，她卻發現尹辰月並沒有開車的打算。

「學長，怎麼了？」

「小丁，你一直住這裏？」這是尹辰月剛才就想問的，他想多了解丁曉鈺。

「是的，自高中起就住在這邊了。」

「高中？」尹辰月揚起眉，「那你的父母呢？」竟讓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在外面租房子住，那究竟是怎樣的一對父母？太不負責任了。

丁曉鈺的臉色黯了下來，「我沒有父母，我是孤兒。」

「噢，對不起……」尹辰月滿臉歉意，他又說錯話了。

丁曉鈺露出溫柔的笑靨，「不用道歉，身為孤兒並不可恥。」

「說得也是。」尹辰月點點頭，對丁曉鈺更加激賞了。

「這樣說來，你也滿辛苦的嘛！」難怪身子會那樣單薄。

丁曉鈺苦笑道：「為了生活嘛！」

尹辰月轉向丁曉鈺，黝黑的雙眸寫滿疑問。

「為什麼要離開孤兒院？」他知道有些孤兒長大後會離開孤兒院，但他也離開得太早了吧！

丁曉鈺柔柔地望了他一眼后，將眼光移至前方，幽幽的道：「收留我的那所孤兒院並不大，小小的空間擠了三十多人，而其中又以我的年齡最大。院長一方面要照顧院裏的孩童，一方面又要供我念書，在經濟上已經非常拮据了，於是我告訴院長，讀高中時我會搬出來，生活的一切費用我自己解決。這樣，她就可以將剩下的錢用在其他的院童身上。」

丁曉鈺輕輕嘆了一聲，接着道：「上高中后，雖然為了籌學費、生活費而搞得身心疲憊，但基本上還是過得很快樂；現在我畢業了，又找到工作，總算可以回饋孤兒院了。」

尹辰月托着下巴、靜靜地聽丁曉鈺訴說她的成長經驗，當他知道丁曉鈺的求學過程是這樣苦熬過來時，不知怎地，他居然會有心疼的感覺；而當看到她說要為孤兒院奉獻一點心力的表情時，尹辰月輕輕地笑了。

尹辰月的輕笑聲喚回丁曉鈺的冥思，她望着他的俊顏，不明白他在笑什麼。

尹辰月拍拍丁曉鈺的肩，「你這小子還滿有良心的嘛！你放心，你的薪資我會仔細斟酌，讓你可以多多回饋給孤兒院。」

他誤會了！丁曉鈺雙手亂揮，急道：「不！我並不是要你這麼做。」

尹辰月還是笑着，「好了，你不用多說，我已經決定了。」

「但事情根本不是這樣的，還是你在同情我？」她幽怨地盯着他。

「呃，這……我……」望着丁曉鈺帶怨的雙眸，他竟連話也說不出來。

「你無話可說了吧！」丁曉鈺氣得打開車門離去，硬是忍着眼眶裏的淚水不讓它滑下。

丁曉鈺的心好痛，她才不要這種虛偽的關懷，她有手有腳，可以憑自己的本事賺錢，根本不用靠人施捨，他……他簡直太瞧不起她了。

「小丁！」尹辰月開了車門，三步並作兩步，一下子就追上了前面的黑影。

他擋在丁曉鈺的面前，非常誠懇地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請你別生氣。」

怎麼搞的？他今天是怎麼回事？平時他是很少向人說對不起的，從來就只有別人對他說。為何今天連續道了三次歉？而且對象還是同一個人。

真是太怪異了！也許是丁曉鈺太柔弱、太削瘦了吧！才引發他的大男人心態，想要去保護他、照顧他，即使丁曉鈺是個男的。

「你告訴我！」丁曉鈺仰頭看他，心情的不適讓她臉色稍稍發白，「你是不是因為同情才錄用我？」

丁曉鈺渴望知道真相的表情重重震撼了尹辰月的心，他情不自禁地將丁曉鈺輕擁入懷，沉聲道：「不准你胡思亂想！我錄用你是因為我相信你的辦事能力，和你的身分、背景毫無關聯；再者，你來應徵時我並不曉得你是孤兒，別替我冠上莫須有的罪名，這對我不公平。」

她錯怪他了，聽完尹辰月的話后，她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

「對不起。」這下換她道歉了。

「不要緊，只要你了解我不是在同情你就行了。」他輕輕一笑，想把丁曉鈺推出懷抱。

「學長，讓我借你的胸膛靠一靠。」丁曉鈺悶悶的聲音從尹辰月的懷裏傳出，一雙纖細的手也緊緊摟住他的腰。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港灣，而這回又是尹辰月主動擁她，再加上她的心情惡劣，於是她緊緊地賴在他溫暖的懷裏，為這短暫的幸福偷偷流下了淚水。

他從來沒有抱着一個男人這麼久過，但擁着瘦小的丁曉鈺，他心裏卻湧起了一絲的奇異感覺，這種感覺，和他摟着他的那些紅粉知己時是一樣的。

自然而然地，他的手輕輕覆上丁曉鈺削瘦的雙肩，忽地卻發現她的肩膀很有規律的抽動着。

「喂，你在哭啊？」尹辰月將她拉出懷裏，發現她素凈的臉上掛着淚痕。

「你別哭，事情不都了解了嗎？為什麼你還哭呢？」尹辰月慌了手腳，女人落淚時，他自有一百套哄人的辦法，但一碰到男人哭泣，他可是半招也使不出來。

「不是啦！」丁曉鈺擦去淚珠，「我只是很感動，因為從來沒有人對我這麼好過。」就算她在孤兒院時，也得不到這麼多的關懷；她知道這不能怪院長，孤兒院裏那麼多孤兒，院長怎麼可能只關心照顧她一人。

「這種小事也哭，你還是不是男人啊！」尹辰月搖頭輕笑。

「你放心，只要你待在我身邊一天，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你。」他正色道。

「你是認真的？」尹辰月真摯的情意傳入她的心坎，她不禁又熱淚盈眶。

「我好高興，謝謝……」

「瞧你，哭得那麼傷心！」尹辰月掏出手帕，替丁曉鈺擦乾淚珠，「要是讓別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咧！」

「我不哭，不哭了。」丁曉鈺抹掉殘餘的淚水，破涕為笑。

她怎麼可以再哭？剛剛尹辰月已應允要好好照顧她，她應該要高興才對，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如今得到了，她就該開心。對，不能再哭了，免得觸霉頭。

尹辰月露出迷人的笑容。他實在愈來愈喜歡這小子了，如果他不反對的話，他想把他當作弟弟一樣照顧一輩子。

這個提議不錯，他會和丁曉鈺談談的，但絕不是現在，因為丁曉鈺的情緒剛平復，現在提出來，恐怕又會傷到他的自尊心，屆時他再發飆，他可就慘了！

微微一笑，他關懷地望着丁曉鈺，「好些了嗎？如果好了，我們進車內吧！外面挺冷的。」他實在擔心丁曉鈺瘦弱的身子，不知道這幾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一定很辛苦。

不忍心再猜想，尹辰月毫不猶豫地拉起了那隻比他小很多的手，直往他的跑車而去。

忽然被他握住手，丁曉鈺驚愕之餘卻也嬌羞不已！他對人真的很好，又溫柔、又體貼的。丁曉鈺甜甜一笑，粉嫩的雙頰浮上朵朵紅雲。

關上車門，隔絕外面的冷空氣，尹辰月總算鬆了口氣。

「小丁，你要不要喝點熱的，在外面待了那麼久……哇！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發燒了？」

丁曉鈺被他的聲音嚇到，「不，這……我沒有發燒……」

就在她不知要如何向他解釋時，尹辰月已先有了動作。

只見他迅速地向丁曉鈺靠了過去，在丁曉鈺還來不及反應時，他的額頭已碰觸上她的。

「學……學長……」

「噓！別說話、也別亂動。」尹辰月閉上眼睛，想利用自己的體溫來測試丁曉鈺有沒有發燒。

丁曉鈺靜靜地和他額頭碰額頭，她的眼睛往上瞄，這是她第一次這麼近看他，而尹辰月也不是蓋的，他真的俊得沒話說。細長的眼睫毛、直挺的鼻樑、性感的薄唇……都在在令她心神蕩漾，使她心醉神迷，她實在很想擁有它們、輕吻它們。

「嗯，沒發燒，但臉怎麼會那麼紅？」尹辰月盯着那張小臉，一點也不明白。

丁曉鈺拉回遐思，她羞怯地道：「早跟你說沒事了，你就是不信。」

「真的沒事了？」尹辰月不放心地再次確認。

「沒事了。」她朝他柔柔一笑。

「那我們要離開了喔！」他發動引擎。

「好。」

「小丁，接下來得換你告訴我路該怎麼走？」車子緩緩開動，已慢慢離開丁曉鈺原先住的那棟破舊公寓。

丁曉鈺疑惑地望着他俊極了的側臉，「你不是知道路怎麼走嗎？幹嘛問我？」剛才來的時候，她只講出住址，他就直接開來，回去時應該也沒問題的。

「我不是要回偵探社，我是想去你長大的孤兒院瞧瞧，我想見見你的院長，看她有什麼本事，為什麼把你教得這麼好、這麼善解人意？」他轉動方向盤，往大馬路開去。

好？善解人意？他是在誇她啰！呵呵……咦，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他要去她成長的孤兒院……不行！

「啊——」她尖叫一聲，讓正在專心開車的尹辰月嚇得差點撞上前面的車。

「發生了什麼事？」尹辰月將車停在路邊，急忙詢問氣色不佳的丁曉鈺。

「呃，學長，我們今天不要去好嗎？」她一定要阻止他，如果現在到了孤兒院，她的秘密就泄露了，她根本不敢想像他知道事情真相后的反應。

「為什麼？你不舒服嗎？」尹辰月擔憂地審視她不自然的神情。

「不是……」她吶吶地道，腦中正思索着該如何應答。

「小丁……」尹辰月不放心地瞅着丁曉鈺。

「學長，我們現在去太晚了啦！」她終於想到理由阻止他了。

「晚？現在才八點半耶！」

「學長，這你就不知道了，院長是個很節儉的人，她規定每個院童八點就要上床睡覺，以節省電費的開銷，所以我們現在去也沒用，根本見不到院長。」

「原來如此。」尹辰月點頭表示明白，「既然這樣，那下次再去好了。」

丁曉鈺逃過一劫，輕輕笑道：「學長，我肚子餓了，去吃飯好嗎？」

「哎呀！我都忘了，我們還沒吃晚餐呢！」尹辰月拍了額頭一下，再次發動車子。

「給我十分鐘，我馬上帶你去吃大餐。」

「好。」丁曉鈺溫柔地笑着，深情款款地注視着尹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