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天氣仍然很熱,熱風撲面而來,坐在露天冷飲店的太陽傘下面,黎惜一邊用手敲着卜會鴻的腦袋,一邊大叫:「你再胡說,我就把你的頭髮剃光!」

居然敢說她這個男人婆怎麼也會有人要,她哪裏是男人婆了?

卜會鴻縮着脖子,「有男朋友的人怎麼還這麼粗魯,小心被他看見,嚇得逃之夭夭。」

黎惜齜牙咧嘴,「怕什麼?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粗魯。」

方曉嫻喝着冰鎮酸梅湯,「妳這樣他都能忍,真是厲害。」

黎惜抬高下巴,「那是因為我天真可愛、美麗善良,他才會這樣子包容我、疼愛找。」

庄瀾嘻笑,「認識妳這麼多年,我從來都不知道妳天真可愛、美麗善良。」

「那是妳近視,不是我的問題。」黎惜咬着吸管,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說出最近一直積在心中的憂慮:「對了,如果他發現我為了進他的公司,使用氣苦肉計這一招,他會不會生我的氣呢?」

卜會鴻聳聳肩,「如果他真的愛妳就不會生氣。」

方曉嫻不置可否,「我不是他,不敢說。」

庄瀾最後發表意見:「如果是我,我會懷疑妳的話的可信度,可能會有一點點生氣。」

「那慘了。」不曉得聶庭遠如果知道那天在竹月西餐廳,經理「虐待」她的那一幕是她自導自演的,會怎麼樣呢?

黎惜突然開始在乎起他來,如果在以前,她一定會說:有什麼大不了的,了不起不在他公司工作嘛!

可是,現在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越來越深刻了。

卜會鴻拍拍她的肩,「如果他不要妳,我的懷抱永遠為妳敞開。」

黎惜狠狠瞪他,「你不要烏鴉嘴,人家我和他現在不曉得多恩愛。」

方曉嫻一臉想吐的表情,「不過我覺得還是誠實一點比較好。」

黎惜懊惱地咬着吸管,「我也知道,如果不是那傢伙不講信用,不讓我去上班,我怎麼會使出這麼爛的招數?不過他也不一定會知道。」

庄瀾嘆一口氣,「現在妳只能抱着這種僥倖的心理了,再不然就是去跟那個餐廳的經理說一下,請他不要透露半點消息。」

黎惜點了點頭,還是有點良心不安。她問好友:「我會不會太壞了一點?」

三人異口同聲的說:「妳也知道……」

黎惜不禁叫道:「我什麼時候壞了?我對你們可是很好的,不管你們有什麼困難,我都是第一時間站出來幫忙的。」

方曉嫻點點頭,「所以如果妳和聶某某分手了,我一定會第一時問跑出來,把肩膀借給妳哭。」

「切!」黎惜翻個白眼,「沒見過你們這麼壞心眼的朋友。」

方曉嫻攬住她的肩,語重心長地說:「其實我也不是要打擊妳,妳一直以來就希望嫁個有錢人,但是那些有錢人也要講究門當戶對,你們真的會走在一起嗎?」

方曉嫻的話讓黎惜有些迷惘了,不曉得聶庭遠是怎麼想的?大多數有錢的人風流又花心,那他呢?其實她對他一點都不了解,那他又了解她多少?他是否只是抱着玩玩的態度?

心情有點悶悶的,黎惜敲了敲卜會鴻的頭。「對了,這次是你把我們約出來,不是說有話要跟我們說嗎?」

「哦,對了,都是妳轉移焦點,害我差點把正經事給忘了。」

方曉嫻笑了,「你也會有正經事嗎?」

卜會鴻一副得意的樣子,

「那還用說嗎?而且這次妳們聽到的絕對是好消息。」

黎惜語出驚人地道:「你決定當脫星了?」

卜會鴻拍她的腦袋,「憑我英俊的模樣、瀟洒的姿態,想成名還用靠脫嗎?」

「也對。」黎惜點着頭,「像你這樣子的條件去脫,有人看嗎?我好懷疑。」

她的下場是頭上慘遭一記爆栗。

然後,卜會鴻得意洋洋地說:「我要離開了。」

「咦?」三人都很訝異。

卜會鴻笑瞇了眼,「有一家公司的導演看中了我,要我去香港發展。」

「真的嗎?」黎惜雙眼發光,「那是不是說你以後的星路會一路順暢?」

卜會鴻笑得眉開眼笑,「那還用說。」

「恭喜你了!」

卜會鴻真的不會紅嗎?不盡然吧!只要有努力的話,什麼事都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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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好朋友們分手后,回到家裏的黎惜胸口有些鬱悶,她老是想起自己隱瞞聶庭遠「餐廳事件」的事情。

外面忽然有雷聲響,黎惜走到窗口抬頭望天,只見天色陰沉、烏雲密佈,暴雨即將來臨。

不知道聶庭遠這時在幹什麼呢?一股思念湧上心頭,令黎惜覺得奇怪:這是她二十六年來第一次知道什麼叫作相思。

愣愣地看着大雨從天而降,她站在窗前,撥了聶庭遠的電話。「你在哪裏?」

電話里可以聽得見大雨浙瀝嘩啦的聲音。

聶庭遠說:(在買東西給妳吃。)

她從來不吃街上的東西啊。「下雨天,你買什麼?」

(妳還記不記得那天妳一直盯着雜誌上的一款水晶糕喃喃自語?)

黎惜側耳回憶,水晶糕……啊,他是說她那天在上班的時候看的那本美食雜誌嗎?好奇怪,他怎麼知道她盯着水晶糕看並且念念不忘?「你在買水晶糕?」

(是呀,開車經過一家店,發現有在賣,所以買給妳吃,排了好久,回家后妳要獎勵我喔。)

黎惜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得溫柔:「雨下得很大,你不要淋濕了。」不管他是不是「開車經過順便買」,他能記住她想要吃什麼,並且為她冒雨去買,她就已經很感動了。

(好。寶貝,我好想妳。)他突然說道。

黎惜的臉刷地紅了,「好了,不說了。」

放下電話,她的心還在怦咚怦咚直跳。她走到鏡子前,發現自己兩腮酡紅。

愛情似乎讓她改變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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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黎家的門鈴響了,黎惜立刻跑去開門。

一打開門,便看見門外站着渾身滴着水的聶庭遠。

黎惜張大嘴巴,把聶庭遠拉進房子。「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會被淋成這樣?」

聶庭遠手上拿着紙盒,「我忘了告訴妳,排隊買水晶糕的地方是露天的。」

她瞪他,「傻瓜,下這麼大的雨,你不會不買嗎?我又不是非吃不可。」

聶庭遠笑瞇瞇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我想妳會喜歡,所以才買的。」

黎惜心中一陣感動,「去我的房間裏洗個澡,不然很容易感冒的。」

聶庭遠把她拉進懷裏,「妳請我在妳家裏洗澡?」

聽出他語氣的曖昧,黎惜紅着臉推開他。「胡思亂想什麼?你去我的房間,我幫你去我爸那邊拿一套衣服給你換。」

「妳爸媽不在嗎?」

「嗯,在店裏還沒有回來。」

「哇,好機會!」家裏只有兩個人,嘿嘿嘿……

「好什麼……」黎惜話語未落就見聶庭遠撲過來抱住她,左親親右親親,呼吸輕柔地吹拂在她臉上,手指撫過她的腰際,惹得她又想笑、又想叫。

正想捏他兩下叫他安分一點,不料整個人被他抱起來,往樓上走去。

她一邊槌着他,一邊叫:「放我下來,要是被我爸媽看見就慘了。」

「有什麼關係?他們不是希望妳快點結婚嗎?」

黎惜愣住了。「你想和我結婚?」

聶庭遠放她下來,輕點她的鼻子。「為什麼不?」

「可是像你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不是都不喜歡結婚嗎?」

聶庭遠在她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至少我沒有那樣的想法。」

「我以為你只是想玩玩而已的那種人。」黎惜的聲音變小。

聶庭遠挑眉,「我不知道我居然讓妳這樣不信任。」

「不是……我的朋友說有錢人大多數比較風流。」

「不能以偏概全。」聶庭遠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凝望着她水汪汪的大眼。「我可是絕世好男。」

黎惜拍開他的手,「不跟你說了,快點去洗澡。」

她把聶庭遠趕進自己的浴室,然後去爸爸的房間拿衣服、褲子給他穿。

坐在床上等他洗澡出來的時候,黎惜不禁對浴室裏面的場景幻想起來。

不曉得脫光光的他是什麼樣子?

窗外一陣雷響,她嚇了一跳,頓時清醒過來。她居然有這樣的念頭,真是太色了……

這時,浴室里傳出聶庭遠的叫聲。

「喂,有沒有衣服可以穿?再不拿衣服來,我要光着身子出去了。」

黎惜嚇了一跳,「你不要亂來,衣服在這裏。」

聶庭遠得意地笑,「快拿來了呀。」

「我怎麼知道你洗好了?」她哼了聲,把衣服塞給從浴室里伸出來的手。

他的皮膚呈古銅色,富有彈性與光澤,看起來細膩又不失剛強。

給他衣服后,黎惜又坐到床上發獃,她背對着浴室,望着窗外的大雨。

忽然,一雙手自身後抱住了她,她嚇一跳,轉過頭來,對上聶庭遠含笑的眼睛,頓時臉紅至耳根。「你快放手。」

聶庭遠哪肯放手,雖然隔着一層布料,但他仍能感覺到她身體的柔軟與細膩。

他輕撫着她細緻的皮膚,細吻她的耳垂。「惜惜,妳真漂亮。」

黎惜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全部豎立,但奇異的是,她竟沒有推開他……體內有股陌生的燥熱,使她的心怦怦直跳。

聶庭遠的吻從她的頸項轉移到她的臉龐,細細地吻着她的臉,最後印上她的唇,他的吻由淺到深,呼吸逐漸加重;忽然,他覺得自己想要她的慾望變得十分強烈。

看着頭髮微亂、星眸迷醉、嬌臉含羞、粉頰嫩紅的黎惜,他低吼一聲,顫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

黎惜突然驚叫起來:「不、不要……太快了。」

「什麼?」聶庭遠不放手,呼吸還是一樣急促。

黎惜掙脫他,「我不要了。」

「不要什麼?」他嘴角含笑。

「不要……」她忽然聽到樓下的門鈴聲,驚叫道:「我爸媽回來了,我去開門。」接着便逃離了。

聶庭遠看着她驚慌失措的樣子,不禁笑了開來,同時訝異自己體內的燥熱竟然無法平息,一向對女人不感興趣的他竟然也有這樣強烈的慾望……

他深呼吸一口,走到樓下,正巧碰到黎惜的爸爸、媽媽。

他恭敬地問好:「伯父、忙母好。」

見老爸、老媽因為他身上的衣服而感到困惑,黎惜連忙解釋道:「他剛剛淋了雨,我怕他感冒,所以先將爸爸的衣服借他穿一下,爸爸,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黎父笑得眉開眼笑。

嘿嘿,女兒居然留男生在這裏洗澡,看來好事近了,他要嫁女兒了。

瞧老爸笑得那麼奸詐,黎惜就知道他又在胡思亂想了,對着笑瞇瞇的爸媽乾笑兩聲,又把聶庭遠拖回房間。

「你不要亂說話喔。」

「亂說什麼?」聶庭遠眨眨眼,一臉單純。

「反正不要讓他們有非分之想就好了。」

他抱住她,「什麼叫非分之想?」

又來了……為什麼他一抱她,她的心就會跳個不停?

黎惜掙開他的手,回過頭來氣鼓鼓地看着他。「不要老占我便宜,要是被我爸媽看到,他會逼我們結婚的。」

「好啊。」他欣然同意。

「好什麼好,我才不要結婚。」猛然回過神來,黎惜睜大眼睛看着他。「你剛才說什麼?」

聶庭遠笑瞇瞇的反問:「我剛才說什麼?」

「我說家裏的人會逼我們結婚的,你說『好啊』。」

「是呀。」他點頭,「有什麼不妥嗎?」

「你不會真的想和我結婚吧?」

「不行嗎?」他淘氣地眨着眼睛。

「你為什麼會想結婚?」

「這就奇怪了,妳可以想結婚,為什麼我不可以?」

「因為我想嫁給有錢人,過着豬樣年華,這是我人生的最高目標。那你呢?你事業有成,又有美好前途,為什麼甘願這麼快就結婚?」

聶庭遠笑瞇瞇的回答:「因為綁住妳,就有人天天做飯給我吃了。」

黎惜咬牙切齒地瞪他,「你想得美,我才不會嫁給你。」她一定不嫁,堅決不嫁。

聶庭遠扮了個鬼臉。不急、不急,反正他們也應該好好享受一段戀愛時光,然後再考慮是否要步入婚姻的墳墓。

見他不再說話,黎惜也不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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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餐之後,黎惜就把聶庭遠趕回家。

瞧着飯桌上爸媽那兩張貪婪的臉,她真怕他們會突然逼婚,要聶庭遠非娶她不可,那可就完蛋了。

聶庭遠乖乖地聽她的安排,「妳送我到樓下。」

黎惜應允。

雨還在下,黎惜撐着傘送他到停車場。

聶庭遠鑽進車子時,還不忘在她臉上偷一個香吻。

黎惜怒瞪他,正想罵人,他卻拋來一個飛吻。

「我走了,記得要想我。」接着,他發動車子疾馳而去。

黎惜望着黑夜的雨幕,忽然驚覺自己其實滿希望他可以留在身邊,雖然他總是不正經地親她、抱她,可是她漸漸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他的懷抱與親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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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刺耳的電話鈴聲劃破夜的寧靜。

黎惜睡得正甜,刻意忽略那如吼聲一般的電話鈴聲。

迷糊間,她的意識在強烈抗議。到底是哪頭豬啊,居然凌晨時打電話來吵人睡覺?

不管它、不理它……電話聲仍舊頑固地響個不停。

「啊——」黎惜哀號一聲,沒有辦法,只好接起電話,萬分不悅地低叫:「誰啊……有話快點說。」

(是我……)

熟悉的聲音變得有點虛弱,頓時把黎惜沉睡的腦細胞給驚醒。「庭遠?」

(嗯……)

「你怎麼了?」他的聲音怎麼變成這樣?

(我好像不太舒服。)

黎惜立刻從床上坐起來,看看窗外,雨已經停了,半彎月亮掛在天上,顯得十分孤單。

「是生病了嗎?」她着急地問,「白天淋了雨,所以感冒了,對吧?」

(我也不知道……)

「我過去看你。」她說著就從床上爬起來,打開衣櫃取衣服。

(不要了,太晚了。)

「沒關係,我開我爸爸的車子過去。」

黎惜向他要了地址,然後掛斷電話,穿好衣服準備出去時,黎母從房間走了出來。

「怎麼啦?」

「聶庭遠生病了,我過去看看他。」

「妳等一下。」黎母走進房間,過了一會兒出來,塞一個東西到她的口袋裏,「這個拿去用。」

摸起來是個硬硬的東西,黎惜也不曉得是什麼,看也不看就準備下樓。「跟爸爸說一下,車子被我開走了。」

「祝妳愉快。」

黎惜扮了個鬼臉,「去照顧一個生病的人,有什麼好愉快的。」

她拿了車鑰匙,飛出家門,然後開車往聶庭遠家的方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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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黎惜到達聶庭遠所住的地方。哇!居然是一棟別墅!

這傢伙不會一個人住這麼大間的別墅吧?

她打電話給他,「我到了,快到樓下給我開門。」

半響,看起來神情憔悴的聶庭遠打開門。

黎惜乍看到他,被嚇了一跳。昨晚他離開時還是神采奕奕,怎麼經過幾個小時而已就成了這副模樣?

她伸手去探他的額頭,卻被他額上的溫度嚇得收回了手。

「怎麼燒成這樣?」

聶庭遠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間。

熱燙的溫度傳至她的身上,黎惜心疼地伸手揉了揉他濃密的頭髮。「我帶你去醫院。」說罷就要拉他出門。

「不用了,家裏有藥箱。」聶庭遠看着她說。

「那你吃藥了沒?」

他搖了搖頭。

「都這樣了還不吃藥,真是一點都不乖。」她拉着他走進房子裏,並且關上門。「先吃一些葯,如果繼續發燒就去醫院。」

聶庭遠滿意地享受着她的照顧,把整個身體掛在她身上,讓她吃力地抱他回客廳。

黎惜東張西望,「哇,這麼大的房子,你自己住不害怕嗎?」

「怕什麼?」他微笑,「以後有妳一起住了。」

「誰要跟你住?」她白了他一眼,臉蛋變得紅通通的,「卧室在哪裏?」

「二樓左轉。」

黎惜扶他回到房間,問了藥箱的位置,找到一顆退燒藥,然後奔進廚房,拿出冰塊,用毛巾裹好,敷到聶庭遠熱燙的額頭上。

聶庭遠抓住她的手,「妳在這裏陪我好嗎?」

黎惜點頭,「可以,請付一千元看護費。」

聶庭遠呵呵地笑,「再多錢我都願意付。」

黎惜扮了個鬼臉,「我開玩笑的。」她摸他的頭髮,內心涌滿母性的柔情。「你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會好了。」

他閉上眼睛,「真幸福。」

「生病會幸福嗎?」哪有這樣的人?

聶庭遠深深地看着她,「我已經很多年沒有這樣被人照顧過了,所以覺得特別感動。」聶庭遠伸出手,「抱抱我好不好?」

黎惜乖乖地順從他,俯下身抱了他一下,起身時,口袋裏一個東西掉到床上。

聶庭遠摸到那東西,拿到眼前一看,瞬間睜大眼睛。

黎惜從她手上拿過那個寫滿英文字母的東西,滿臉疑惑。「這是什麼?」

聶庭遠哭笑不得地看着她,「這是從哪裏來的?」

黎惜突然想起剛剛媽媽把這個東西塞到她的口袋。

「是我媽媽給的。這是什麼?」

「妳想知道?」他的聲音輕輕的。

她點頭。

「湊過來,我講給妳聽。」

黎惜把耳朵貼上他的嘴。

「是保險套。」

「啊!」她驚叫一聲,連忙離開他,不可思議地瞪着那個印滿英文的東西;下一秒鐘,她便把東西扔得遠遠的,像是見鬼了一般。

看到她的反應,聶庭遠臉上的笑意更深。「看起來妳媽媽思想很前衛呢!」

黎惜瞪他,「你還笑!」

「為什麼不能笑?我很高興,看來妳爸媽似乎很滿意我這個未來女婿。」

「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什麼女婿?別做美夢了。」

聶庭遠側過臉看她。「我的腦袋有點昏。」

「睡一下,天亮就好了。」黎惜溫柔地說。

聶庭遠輕笑,「真希望一直這麼下去……從來沒見過妳這麼溫柔,原來妳也可以這樣溫柔似水呢。」

黎借想回嘴,可是想一想還是算了。

他現在是病人,她要當個好孩子,不跟他計較。

看着他漸漸合上眼睛,她不禁伸出手,輕輕撫摸着他英俊的面容。

緣分真是奇怪的東西,幾個月前他們還是兩條平行線,現在她卻守在他的床邊照顧他。

他們以後會怎麼樣呢?她從來沒有想過未來,但是此時好想知道他們是否會有結果。

他應該是個可靠的人,可他所表現出來的是他對她的真實感情,還是只是想要她的一種慾望呢?

她不知道。

輕撫着他濃密的眉、英挺的鼻子,她輕輕地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

這一刻,她覺得沒有什麼比他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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