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天,有如一早就回來了。
昨晚她一直想着林老師告訴她說有一家企業看了她上個月的舞蹈,要請她拍廣告的事,雖然被她拒絕了,不過想起來心裏還是有一些些虛榮的喜悅。
明亮的晨光打消有如賴床的念頭,她起床煮一杯咖啡,然後走進浴室淋浴,這是每天例行的習慣。
當然,她習慣的穿着打扮更不可能因勁彰的一句話而做改變,他以貌取人是他的眼光,而她以能力服人則是她的本事,誰也別想企圖影響他人。
於是,她仍穿着灰色系套裝上班。
待勁彰一進辦公室,有如便簡單扼要的報告今天重要的事項和行程。
她報告完后,見他低頭不表示任何意見,正要退出去時,他猛然地抬頭叫住她。
“譚有如,以前董事長會要求你下班的時候陪她出席一些應酬嗎?”
“不常。
“那就是說有了;那麼今天下班的時候你陪我去見一個人。”他聽林佳敏說今天晚上那個女孩會到紅火舞坊練舞,他要去說服她,而有譚有如在場,對方可能會比較安心。
“對不起,今天下班以後我還事。”星期一是她到紅火舞坊練舞的時間,她不想缺席。
“是嗎?那是你個人的私事,我想你有辦法解決才對。”
“可是……”她露出不悅的表情。
“沒什麼好可是的,這是公事,你必須聽命行事。”
“總經理,我說過了,晚上我有事,不能跟你去;而且董事長從來不會強迫人的。”有如生氣的說。
勁彰聞言,頗為驚愕的瞅她一眼,這是這段日子以來,他第一次見她發怒,並且直接違抗他的話。
“譚有如,現在你是總經理的秘書,沒錯吧?”
“我……”“好了,同樣的事,我不想說第二次。”他揚揚手表示談話結束,她可以出去了。
砰的一聲,有如氣沖沖的走出去。
勁彰瞪着這扇門,不覺的笑了。她生氣的模樣比平時精幹的樣子,實在是可愛可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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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從工作中抬起頭來,才發現早過了下班時間。有如迅速的收拾東西,關上辦公室的燈,才踏出一步,即和迎面而來的勁彰碰個正着。
“忙完了?”他問。
有如點頭。“總經理,我很累,不……”
“我們走吧。”勁彰不等她找借口,拉着她的手臂就往電梯走去。
“總經理,”有如急促的跟着他邁開的腳步跑着,“總經理,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他們走進電梯。
“我要你跟我去……”他才要開口,瞬間這小小的電梯宛若天搖地動似的強烈上下震蕩一下,有如一個站不穩,跌進勁彰的懷裏。
“這……發生什麼事?”她驚恐的說。
幾秒鐘,電梯就安靜下來了。
“地震嗎?”她驚魂未定,心情惶惶的,如溺水抱木般把他摟抱的更緊。
“我想應該是電梯發生故障了。”勁彰鎮定的說。
“電梯故障?這麼說……我們兩個人被困在電梯裏了!”她驚慌的說,聲音帶點哭腔,絲毫沒有掩飾害怕。
“很遺憾,確實是這樣。”勁彰低頭俯看在懷裏不安顫抖的人兒。
這時有如微緩的抬起頭,接觸到他炯亮的眼睛,瞬間好像有磁性似的,深深的把她的目光連帶心魂全部吸了過去,令她心安,一時之間忘了身陷在電梯裏動彈不得。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你先放開我,讓我告訴你我們該怎麼辦。”他提醒的說。
有如回過神來,一臉窘紅的鬆手。“對……不起。”
“沒關係,這是一般女人會有的正常反應,只是我沒有想到一向冷靜的你也會這個樣子。”他安慰她的同時,不忘的調侃道。
她白他一眼,將臉側過去。
勁彰走過去按着警鈴,並用手機和外面的人連絡之後,對有如說:“好像是電梯的線路出問題,管理員正叫人來檢查。”
“需要多久時間?”
“還不知道,要等人來了才知道。”勁彰脫下西裝,鬆開領帶,席地而坐。“我看今晚我們哪裏也去不了,只能等人來救我們出去。”
她僵直的站在角落,臉色蒼白,不安的搓着雙手。
“譚有如,坐下來等吧。”
有如沒有聽從他的建議,也沒有打算和他交談,眼光不停地看着手腕上的表和電梯門邊的顯示燈。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人還是因坐電梯裏出不去,這時候有如的情緒開始焦慮起來,不停地打電話詢問狀況,然後抱胸來回走着。
“都這麼久了,電梯怎麼還沒動靜?會不會……不行,我一定要再清楚的確定一下。”她像演單口相聲似的喃喃自語,然後撥了電話,“喂,電梯現在怎樣了?什麼?我聽不清楚,請再說一遍……喂喂——”她又急又吼的大叫着。
原來是手機沒電了。
“總經理,我可不可以借用你的手機?”有如對着靠坐着閉目養神的勁彰說。
“不借。”他張開眼睛,眉眼上揚的看着她,他原本是狠狠的調侃她,但是一睜眼見她不是平時那個精幹冷靜的譚秘書,而是一個餘悸猶存,髮絲散亂,楚楚可憐的一個無助女孩,他的聲者自然而然的就輕柔起來。“譚有如,放輕鬆一點,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電梯修好了,他們自然就會來救我們出去。”
“可是都已經過這麼久的時間,電梯……”
“從現在開始不要再想電梯的事。”他對她招手。“你過來,坐在我旁邊,我們說說話。”
有如躊躇不前的望着他。
“我討厭扭捏不大方的女人,而且你也不像。”他半哄半命令的說:“快過來呀,難道在我們被困在電梯的這一段時間,你要和我大眼瞪小眼?”
她雙腳緩緩的移過去。
“把外套和高跟鞋脫卜來會比較舒服。”他說。
有如聽話的脫下外套和鞋子,手拉拉裙子,雙腿並緊的斜坐下來,並把外套蓋在地上。
“沒想到這段電梯驚魂的插曲讓我們有坐下來聊天的機會。”
有如低着頭,兩隻手緊抓着腿上的衣服,顯得有點緊張。
“放輕鬆一點。”他的目光盯者她頭上的髮鬢,覺得和討厭又礙眼。“把頭上的負擔解卜來吧。”
“什麼?”她滿規疑惑的望着他。
“說實在的,我看你把頭髮梳成一個包袱壓在頭頂上,很累人。”他指指她頭上的髮鬢。
聽到他把髮鬢形容成包袱,她不禁覺得好笑。
“何不讓頭髮披散下來,這樣一來,你會發現可以更輕鬆一些。”
不過他說的很對,頭上的髮鬢牢牢的盤在頭上,一大下來真的很不舒服,每天下班回家,她第一件事就是放卜頭髮,放三千髮絲自由。
於是有如聽話的把髮鬢解下,讓頭髮隨意的披散下來。
“明明不好受,上班的時候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她如絲綢般光亮的頭髮,心裏有一股衝動想伸手去摸它。
“董事長不喜歡員工披頭散髮,而且這樣會給人不端莊的印象,不容易讓人信服。”她邊說邊按摩一下頭皮,然後舒服的吐一口氣,吹溶了平日上班時的冷麵孔。
“如果我說我比較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你會按照我的話去做嗎?”
“不會。”她老實的回答。
“為什麼?”
“在我接總經理秘書的時候,總經理已經說過你不喜歡我、甚至討厭我待在你身邊工作,剛開始的時候我確實介意過,不過現在不會了,因為我覺得你已經認同我的工作能力,有這一點就夠了。”語畢,有如不再說話。
勁彰仔細地瞧她低眉的神情,才發現她側臉線條很柔美。
突然地,勁彰將身體靠過去,一隻手跨過她的胸前。
“你……想幹什麼?”她驚愕的說。
“漫漫長夜,我們孤男寡女的被困在電梯裏,你以為我想要幹什麼?”嘴角掠過一抹狡黠的笑,他的臉幾乎要貼在她的臉頰上。
“總經理,你……稍微冷靜一下,別胡來。”有如感覺到有一股氣息熱熱的、痒痒的直朝她的臉上拂着,讓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即便已無路可退,背脊還是不住的朝牆壁上貼靠。
“你好像知道我要怎麼胡來?”
“我……”她臉紅了。
勁彰緩慢的將臉偏過去,他的笑眸穿過她含羞又帶懼的眼光,他的唇瓣似有若無的滑過她泛紅的臉頰,這時他的手伸得更長,指尖已經可以碰觸到放在她身邊的皮包。
再奮力的把身體側扭過去,他的手勉強的勾到皮包的提帶。
“拿到了。”他說,身體幾乎貼在她的胸前。
“你……原來你是要拿我的皮包?”
“對呀,不然你以為我要對你做什麼?還是你心裏有一點期待?”
“胡說,我沒有。”
他打開她的皮包翻找着。
“總經理,你怎麼可以亂翻別人的東西?皮包還我……”她伸手去搶,卻被他閃開了,這更加激怒她,她大聲斥喝,“辜勁彰,你快把皮包還我聽到了沒有?快還我——”
“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聽起來比叫我總經理還有感覺,以後你就叫我名字好了,不過我不是你的敵人,你得去掉辜這個姓……找到了。”從皮包裏面拿出黑皮筆記本,然後把皮包還給有如。
“你拿我的筆記本到底又想幹什麼?”她啐道。
勁彰快速的翻閱筆記本,到了後面的部分他便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最後停下來。
“很高興你沒有把這頁撕掉。”他刻意看着她的眼睛,好像看來她心裏的那一分不舍。
有如把眼光移到筆記本上,看到他所畫的簡單素描。其實有好幾次她特地翻開來看,也曾衝動的要將這一頁撕下來,可是到最後她還是保留下來。
“我是忘記還有這一頁,否則我早就把它給撕下來了。”“是嗎?”他有意無意的翻看一下,嘴角微揚沒有再說什麼,卻有恥笑她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她低下頭去不想再睬他了。一陣靜默后,她又偷偷的抬起眼角覷他,原來他正把頭髮補畫上去。
“那一天我只畫了臉而沒有頭髮,那是因為我真的很討厭你的髮型,頭髮總是綰得高高的,一副冷傲不可一世、嚴肅不可親近的樣子,實在使我畫不下去,但是現在的你……”他抬眼深深的凝視她,然後將補上頭髮的畫像呈在她的面前。“真的很迷人。”
有如看了他一眼,從他手中拿回筆記本並闔上,沒有表示意見。
“你不說點什麼嗎?”
“沒想到總經理會畫畫,不過你把我畫得太好了,不是真正的我。”有如淡然的說。
“現在是下班的時間,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不能這樣做。”
“你當然能,剛才你很生氣的時候就直喊我辜勁彰。”
“剛才是我一時情急才脫口而出,請原諒我這一次的不禮貌,我保證不會再犯第二次了。”
“情急才見真實;剛才你喊一聲辜勁彰,我才真正覺得你在跟我這個人說話,而不是跟總經理這個頭銜。平常你口口聲聲叫我總經理,可是我感覺你心裏根本沒有我這個人,我這個總經理在你眼中不過是董事長的兒子。”
“我沒有,我對總經理一向很尊敬的。”
“因為我媽,你才愛屋及烏吧?”
有如不語。
“其實我開始了解你了,你不會說謊,但又不想傷人,所以這個時候你就會保持沉默。”勁彰不在乎的說下去,“我知道不止是你,很多人也抱着相同的眼光看我,誰叫我是商場女強人辜林喜妹的兒子呢。”
“董事長對你有很大的期待。”
“我放棄在美國已經打出知名度的廣告公司回來工作,並不是要符合我媽的期待,而是想照自己的想法來經營辜氏,證明自己是有能力經營領導整個辜氏。”
“我相信你可以的。”“真的?”勁彰側目凝望着她。
“是的。”她真希望他不要用這種眼光看她。”總……你今晚本來要帶我去哪裏?”
“本來要你陪我去見一個女孩,沒想到會被困在這裏,只好改天再去了。”
不知怎麼的有如竟然有一點吃醋。“總經理,有一點我要先跟你說清楚,我一直跟在董事長身邊做事,所以這種幫老闆追女友的事我不懂,所以今後除了公司和客戶必要的應酬之外,不要浪費我下班后的時間。”
“如果我真的要追女人,還需要秘書來幫嗎?”
這話倒是真的。有如見他滿臉春風,眼眉含情,只要他這麼輕輕一挑眉,魅力無法擋,不知有多少女孩主動投懷送抱,是不需要如此費心思。
“你今天晚上本來有什麼事?和男朋友約會?還是——”
“我下班之後的事不需要跟你報告。”
“如果我想了解呢?”
“還是一句話,與你無關。”
有如緊抿着雙唇示意不想再說話,卻難掩疲睏,忍不住打了一個可欠。
“累了吧,靠着我的肩膀休息一下。”他體貼的說。
“不用了。”有如閉上眼睛直挺挺的靠着電梯憩息,過了沒多久,她的身體慢慢的倒向勁彰,當頭碰到他的身體時,她驚醒過來,馬上將身體挺正。“對……不起。”
“你就別矜持了。”勁彰一手把她攬過來.讓她仰枕在他的大腿上。
“你……”有如有點惱火,正想起身罵人。
“躺下。這樣不是很舒服嗎?”他按住她,俯看她,她的火氣被這柔柔的眼波給澆熄了。好半晌,兩人就這樣相互凝視着,一動也不動。
他的手輕輕的拂去她散在臉上的髮絲,她的身體震了一下,連忙將臉倒過去,面朝著電梯門。
“很久了,電梯還沒修好嗎?”聲細如蚊吶,好像只是在說給自己聽。不過有如不能確定,這一句話是遺憾還是慶幸?
“放心的睡,電梯修好了,我會叫醒你的。”他的手仍然撫着她的發,是那麼輕柔.令有如覺得自己好像一隻備受寵愛的貓,正舒服的蜷縮在主人的腿上,安詳的做着美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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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有如,你醒醒……”
有如正夢見自己躺在一艘小船,水波搖晃,輕盪着小船,好不舒服。突來一陣狂風搖撼着小船,也將她給擾醒。
“嗯……討厭,擾人清夢……”細細綿綿的囈語后,她醒轉過來。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打擾你的好夢,不過我們現在要離開這裏,你把未完成的夢記下來,回到家后再繼續做。”勁彰低聲的說,眼眸閃爍,彷彿在恥笑她像個孩子似的。
她臉紅,驚忙的坐直起來,這時才發現電梯的門已經打開了,而且門外還有兩個人。
“電梯修好了?”她看一下表,驚道:“天啊!我們竟然被困八個小時。”
“是啊,這八個小時對我來說是一個難忘又難得的經驗。”勁彰站起來,展展臂、伸伸腰,活絡一下因坐幾小時的身體。
“難忘可以理解,但為什麼會是難得?”有如問着。
“難得看到能幹、永遠不會出錯的譚有如秘書隱藏在髮鬢之下的軟弱和無助。”他朝她伸出手。
有如有意忽略他的手,自己扶着牆面勉力的站起來,但是雙腳卻因側蟋的時間過長而麻掉,一時之間使不上力,就算勉強站直了,右腳還踏不出半步,就又癱軟的跌跪在地。
“我喜歡現在的你,比平時可愛太多了。”他為她穿上高跟鞋,然後攙扶她站起來。
“謝謝你,我可以自己走。”
“別逞強了;如果想要馬上離開這裏,就緊緊抱住我的腰,讓我帶你出去。”他拿起她的皮包和兩人的外套。
有如有點尷尬,遲遲沒有動手。
“你應該知道女人的手臂是最好的安全帶。”勁彰逕自拉她的手纏抱住他的腰,特別交代她說:“現在你的腳使不上什麼力氣,你的手可得抱緊一點,別讓自已跌倒,否則我可不負責。”
她白他一眼,小心的、慢慢的靠着他一步一步的邁出電梯。
已是午夜時分了。他們走出大樓時,沁涼如水的夜間空氣迎面撲來,令人感到舒暢。
“有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勁彰用力的吸深呼。
“是啊,有多久了?”有如有感而發的說:“記得我第一次讀到小王子這本書之時,就愛上看似很近、其實很遙遠的星星了。”
說著,有如舉頭仰望夜空,勁彰也跟着抬頭。
“你找到了嗎?”
“找到什麼?”
“會笑的星星。”
“會笑的星星?”
“嗯,小王子要回自己星星的時候對他的朋友說:我會站在星星上對你微笑。那時候我不懂,天真的以為最閃亮的星星就是會微笑的星星。有一段時間,我喜歡在深夜人車稀少的時候到街上走着,並沒有一定要到哪裏,只是找出天上最閃亮的一顆星星,然後跟着它走,直到那顆星星被大樓給遮住不見了為止。”
“一個人?”
“不,還有小王子。”
有如認真的尋找,而勁彰若有所思的凝視她。
“看你的樣子,好像在尋找一個會對你笑的男人。”他取笑她。
她並不理會,繼續在夜空裏尋覓她的夢。
“我找到了最亮的是那一顆,你看。”她一手仍環着他,一手指着天空高興的說。”
“我看到了!”他在她臉上尋找到閃亮如星的眸子,而這星眸里有他,這時他覺得自己被吸進一片浩瀚無垠的星空裏。“有如,經過今晚,我覺得我必須重新認識你。”
他叫她有如?
“總經理,你……”她驚愕、甚至驚駭的轉過頭面對他,卻看到一對深邃又深情的眼光,她的心如擂鼓般狂亂跳動不休。
這時有如才意識到她的手還環抱着他的腰,她像甩開燙手山芋般鬆開他,並慌亂的退了兩步,彷彿他身上每個毛細孔,以及一絲一縷的氣息都會把她燙着似的。
“叫我的名字吧。”
“不,不能這樣,而且若是讓董事長聽到了,她會不高興的,董事長很重視公司內部的倫理規矩。”
“你現在是為我工作,不是我媽,我說可以就可以。而且我也說過了,你叫我的名字我比較能感覺到你把我這個人擺在心裏,而不只是一個頭銜。”
“在我的心目中你就是總經理。”這句話不僅是對他說,也是在提醒自己,她必須防堵辜勁彰這個名字穿透她心中。
“有如,你應該希望我能拋開對你的成見,彼此愉快的工作吧?”
“總經理,如果你能稱我譚秘書,我會認為你承認並肯定我這個秘書,而很感激你的。”
“有如。”他叫的熱切。
她怕自己會招架不住,於是先聲奪人,“總經理,我們折騰了一個晚上,都很累了,該回去休息了。”她伸手要拿回他手中的皮包和外套。
豈料,他緊抓着不放,反將她拉過來,並緊緊的抱她、吻住她。
“總經理,不……要這樣……我們不能……”有如驚慌的張大眼睛看着他,並且不停地在他懷裏扭動反抗。
勁彰聽見她還叫總經理,心裏有氣,於是火舌長驅宜人,將她吻得又深又纏綿,讓她窒息。
“放……開我!”她用力的推開他,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氣,眼睛狠狠的瞪着他怒道:“辜勁彰,我不是你調情的對象,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怎麼不可以?一個男人情不自禁地被一個女人吸引,於是發乎情的吻了女人,這是很自然的事情。”
“別對我說這種話,我不想成為另一個何玉菁。”
“你當然不會;之前因何玉菁的事情,我把不滿轉移到你身上,對你的態度很惡劣,現在我跟你道歉。”
“總經理有權利決定用什麼態度對待下屬,不必道歉。”她語氣冷淡,些許是為自己前些日子平白受到的委屈,更多是故意要澆息他滿腔的熱情。
“這是我第一次跟女人道歉,你怎麼可以不在乎?”他霸道的強調,“你應該衷心的接受我的道歉,就像你接受我的吻一樣。”
“我沒有,是你強吻我的;而且我是總經理的秘書,我在乎的是你對我工作的肯定和尊重。”她有意的特彆強調尊重兩字。
他無法置信的張大眼睛瞅她,因為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會將他往外推。
“天快亮了,離上班還有幾個小時,我要回去休息了。”有如從他的手中取走她的外套和皮包,低頭迴避他的目光和他道別,“再見。”說完,她轉身離去。
這樣的情景,這個裊嬈的背影,讓他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只是一時想不起在何時何地。
“有如,”他叫住她,但她沒有停下腳步,仍然繼續往前走。“一吻泯成見,我們重新開始吧;我必須重新認識你,否則我有預感我會錯過你。”
她越走越快,他越說越大聲。
“你應該知道的,我說的話一定要做得到,所以不容許你拒絕我,而且你也拒絕不了我的,剛才我吻你的時候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他說的每一個字羅織成一張情網,明目張胆的要網住她。有如驚慌的疾走,然後提步奔跑,這時一輛計程車在她身旁停靠下來,她立即跳進車裏,逃開令她動心、驚心又震撼的示愛。
回到家,有如直衝進浴室里用冷水直往身上淋,還是止不住悸動的心,冷卻不了燙熱的身體。
她躺在床上,想借呼呼大睡一覺,把電梯驚魂記全部丟進夢裏,當做噩夢一場,但是她眼睛一閉,腦子裏全是他對她做的事、和她說的每廣句話,在在都掠她的心、攝她的魂。
她大叫一聲,真恨他為什麼要對她說那些話?
她又輕輕的嘆息一聲,他的吻真叫人回味。
曙光乍現,她整個人躲進棉被裏,讓世界仍處於黑幽幽的狀態;接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做一個美夢?抑或噩夢?
也許什麼夢都沒有,她不過是他調情的對象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