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麻煩來了
“快給我看看,”田軍一臉驚喜,還真沒摸過,金卡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擁有的。
“瞧你財迷樣,可別給我弄丟了。”藍藍很是大方的遞過去,像一個與好朋友分享玩具的小孩子一樣有些興奮。不過很快田軍就沒了興緻,有些失落的坐了下來,藍藍也立刻意識到了原因,在一個正漸漸適應這個社會的“未來人”來說,忘記過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見田軍有些難受,自己莫名心疼起來,溫言勸慰道:“放心,我們會回去的。”田軍看到了藍藍的真誠,也鮮露出一絲感激,家,不知道爸爸媽媽怎麼樣了,他們一定很傷心吧,還沒盡孝,就不辭而別的來到這個亂套的世界。
馮惜元6珠兒夫婦不明白眼前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情緒低落,在聽到藍藍說要“回去”時,更堅定了田軍兩人也是和他們一樣私奔有家難回,於是也出言安慰二人。這一下倒弄得田軍和藍藍不好意思了。這時船工小廝提着食盒敲門進來,討好的向馮惜元說道:“客官,您要的飯菜送來了,如果您還要什麼,只需說一聲,小的隨叫隨到。”馮惜元見慣了這種情況,沒說什麼,揮揮手讓那小廝下去,自己則一邊將食盒裏面的飯菜一一端出,一邊熱情的招呼田軍藍藍二人。飯菜花樣頗多,但主要以清淡為主,很有南方菜色的味道。馮惜元看了有些激動,應該有七年沒再吃過如此地道的家鄉菜了吧,想着就拿起筷子要仔細品嘗。
“慢,”一個大煞胃口的聲音響起。
眾人停了筷子,一臉疑惑的看著錶情無比認真的藍藍。田軍更是沒好氣的彈掉因突然阻止而掉到自己衣服上的菜葉,“大姐,你不要一驚一乍的好不好。”
藍藍冷冷掃了眼,說了句讓幾人大驚失色的話,“這飯菜被投了毒。”田軍雖對藍藍的話不敢持任何懷疑,但仍口不饒人道:“懸疑電影看多了?剛當上保鏢就懷疑起一切來。”
知道田軍在習慣性的說著風涼話,藍藍也不理他,拿出一根筷子從幾種鮮艷的菜品中各蘸了些湯水滴在木桌上,奇異的事情生了,原本很是正常的液體在融合在一起后冒出了絲絲青煙,熏得眾人不禁掩鼻,青煙過後滴油漬的地方顯出一片燒焦后才有的烏黑色。
“好狠毒,難道你真的不顧兄弟之情了么?”一向冷靜的馮惜元臉上呈出心驚后的狠厲,不用猜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的兄長已經開始向他下毒手了,一時竟沒想到藍藍是怎麼看出來的。“惜元...”6珠兒擔心的握住馮惜元的已握的青筋爆出的手掌,關懷之色露於言表。感觸到妻子的溫柔,馮惜元忽然冷厲的雙眼漸漸溫柔下來,堅定的說道,“我不會讓你和寶兒受半點傷害的。”看到馮惜元一家的恩愛,藍藍有些羨慕,難得的給了田軍一個略顯溫柔的眼神。而田軍則不懂風情的一臉戒備:幹嘛,想非禮我?其實心裏也是一陣喜悅,只是他沒有藍藍那種可以看懂別人心事的能力,雖然對藍藍也有些好感(廢話,一個多愁善感的正常男人對美女沒感覺那才叫奇怪)但也不敢主動去表示些什麼,生怕得到一句回絕的話,“小朋友一邊玩去。”到時可真的就無地自容了。
馮惜元很快冷靜下來,平靜一下心境,抱歉的對面前兩位客人說:“真是抱歉,原準備請田兄和弟妹好好吃上一頓,不想卻...唉”
“馮兄不用致歉,現在你的事就是我們的事,誰敢給馮兄過不去就是和我田七過不去不是呀,藍藍。”
“嗯!”藍藍見田軍能在這個時候還能參考自己的意見,沒有選擇逃避,很是高興的使勁應了一聲。
該要面對的總要去面對,料到這艘商船的東主不是普通人,那些刺客雖然狂妄但也不敢公然動用刀槍,只是選擇了投毒這種陰暗的招數,於是眾人商量了一下就離開艙房,公開冒雪進了商船特意留出的餐廳,既然敵暗我明那就引蛇出洞。
正值午飯時間,不大的餐廳里坐滿了人,前些日子都是在各自的“卧室”打的肚子,今天下了大雪,反而人們都出來了。這裏大部分都是輪班后閑下來的水手,這艘商船在內河運輸上稱得上是巨型了,足用了六十多人的操槳手,加上一些廚子管事和加入商船的旅客,總人數竟有百餘人。此時僅剩下的一張大桌子也坐着那個讓田軍很不爽的胖商賈,兩個保鏢恭敬的站在他身後,在看到實在沒有什麼空位子了五人才走了過去,馮惜元先禮貌的問道:“這位兄台,我等來的晚了些,現在沒了空位子,可否同您公用一桌?”那胖子也注意到了“杵”在自己面前的幾人,不耐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在看到6珠兒時,眼睛一亮,眯着眼道:“都是走南闖北的路人,隨便坐,不用可氣。”注意到胖子的不懷好意,馮惜元面上竟閃過一絲冷冷的笑意,口中則說道:“那就多謝兄台了。”
幾人坐好叫了飯菜,暫時忘掉剛才的不快,寶兒更是吃得小嘴鼓鼓的,藍藍看了忍不住打趣道:“哪兒來了只小青蛙?”在座的幾人不明所以,在藍藍示意后才知道怎麼回事,紛紛大笑起來,可憐的寶兒不知道這些叔叔阿姨在笑什麼,還以為真的跳到船上一隻青蛙,鼓着小嘴低頭在地板上一通找尋。眾人笑得更加厲害,常年在外的船工們多已成家,不少也有了同齡的孩子,見到寶兒的可愛樣子不禁都心靈相通的露出關愛的神色,對這童真快樂的小女孩頓生喜愛,更有個年長的船工端着自己的碗小心的把碗中不捨得吃的滷肉夾進寶兒的飯碗中。寶兒見了,禮貌的甜甜說道:“謝謝叔叔。”
多可愛的小姑娘啊,眾人心中贊道。
“幾位如何稱呼?”在田軍幾人吃得差不多時,胖商賈傲慢的剔着牙齒,咕噥的問。
田軍和藍藍對他的第一印象很不好,索性不答,扒拉着只剩下湯汁的盤子,像是要從裏面挑出一條活魚來。這種介紹人的重任就落在了馮惜元手中,馮惜元熟練的介紹后就坐了下來。
“鄙人周貴,現恬為江南絲綢行會的副會長,不知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可也是江南人士?”不理會馮惜元,直接去詢問對方的妻子,讓正吃飯的田軍等人一臉不滿。
6珠兒也是大家出身,看了看一臉怒意的丈夫,不卑不亢的回答道:“奴家的夫君就在身側,周會長有什麼要說的都可同家夫相談。”
“小姐有了夫君了?”周貴故作驚訝,隨後不屑的瞥了眼衣着顯得寒酸的馮惜元,嘲弄道:“這麼漂亮的小姐竟然嫁了這麼個窮小子,嘖嘖,這麼清苦怎麼生活下去的是讓我心生愛戀啊。”說著就要伸出臟手向6珠兒的臉摸去。
聽到這6珠兒臉色大變,叱道:“周會長,請你自重。”
早有些怒意的馮惜元手掌微翻將一支筷子向周貴擲了出去,看那手法並不花哨卻迅捷如風。周貴的兩個精練保鏢在反應過來去阻擋時已來不及了。聲殺豬般的嚎叫惹的在場的幾十個人都停箸向這邊看來。只見周貴左手按右手,而那右手已經被竹筷生生釘在了桌子上,殷紅的鮮血止不住的汩汩流出,樣子甚是嚇人。“媽的,哪來的野小子,給爺宰了他。”周貴掛滿贅肉的臉此時痛的扭曲,凶光畢露,嚷着讓身後的保鏢動手。兩個保鏢聽到命令,立刻拔出隨身的朴刀,但畏於馮惜元剛才的一招之威不敢立刻挺身而上,而是也嚷嚷道:“你可知你得罪的誰?還不快快跪下自斷手腳,免得我們哥倆出手讓你連個全屍都留不下。”聽着這色厲內荏又有些矛盾的話,田軍不再扒拉已沒多少湯汁的盤子,似是同自己又似對那兩個保鏢說道:“我說那兩頭豬,快快自己洗乾淨做成烤豬讓我吃。”“你又是誰?罵誰是豬?”其中一個保鏢見馮惜元氣質非凡,出手狠辣有些擔心自己不是對手,可對老闆的命令又不能違背,現看到來個愣頭青,心想就拿你交差吧。
對於這個有些傻裏傻氣的保鏢連自認命苦的田軍都不好意思欺負,自己對蹭別人的飯吃的行徑本來就很是羞慚,後來聽6珠兒要聘自己和藍藍當保鏢時才吃起來心安理得了,然而沒料到一直說自己不懂功夫的馮惜元露了一手,才知道自己是被人“可憐”才雇自己當的保鏢,心裏就又立刻不安起來,總感覺觀看這兒情況的幾十雙眼睛都是在笑話自己是個吃白食的。於是感到自己應該幫他們一下了。
“就說你們幾個,”原要用個反問句的,可到了嘴裏又覺得不夠霸氣,索性很痞子的接了那保鏢的話,“不服就過來練練。”
這麼一說兩個保鏢反而真的不敢亂動了。“你們兩個廢物,還是長白雙煞呢,白養你們了,連個黃口小子都擺平不了。快給我上,把他們兩個都給我砍了。”周貴惱催促怒道。
長白雙煞?別人不知道,馮惜元又怎會不知,曾經風雲榜上的人物,后因為被仇家擊敗各斷了一隻手才掉了功夫,不過即使這樣這兩人放到江湖上也是數得着的好手,如今看他們一副怯懦的樣子還真不好往他們的身份上想。
長白雙煞受不得激將,再看時已是殺氣畢露了,不再猶豫,白光一閃就向馮惜元的位置招呼而去,刀式凌厲竟有不死不休之勢,“來得好,”馮惜元出於名師自是不一般,手掌再翻,竟又要憑竹筷招架,可那竹筷已是紅光微露,顯是注了真勁。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長白雙煞立知不是對手,匆忙收手,況且他們的攻目標也不是馮惜元,而是...
“田兄小心!”當馮惜元現不對時已來不及了,長白雙煞的雙刀已逼到了田軍的脖頸處,眼看就要血濺當場,圍觀的人群中也爆出一陣驚呼,寶兒年齡雖小,可也看出她的大哥哥面臨莫大危險,急得竟流了眼淚。
就在這當口,田軍也驚得臉上蒼白一片,就在眾人以為立刻看到一大好頭顱掉到地上的時候,隨着一聲女子嬌斥雙刀竟堪堪頓在了田軍的脖頸寸許處,眾人不敢相信的看着那擋住雙刀的人,那是一個任誰都不認為出眾的女子。讓人更為震驚的還在後面,那女子以肉眼難辨的度奪過雙刀,眼睛眨都不眨就削掉了還處在愕然狀態下的兩人的手掌,長白雙煞僅剩的兩隻手。隨後不理眾人震驚的神色,藍藍一把把田軍拉到自己身邊,仔細檢查一番,見沒受傷才鬆了口氣,聲音有些顫抖的道:“對不起,我本以為他們只是開玩笑呢,沒想到這些古人這麼野蠻...你還好吧。”田軍雖明知道坐在旁邊的藍藍絕不會袖手旁觀,但還是在藍藍擋住左右的兵刃后抹了一把汗,原準備埋怨一番的,在看到藍藍明亮的雙眸中透出的關切,那是一種自內心無可偽裝的眼神,心裏立刻掀起一陣翻江倒海的激動。“沒事,還不算晚。”不知怎麼回事,他仍用上了那種無所謂的語氣,然後轉去看痛的冒汗正一臉怨毒的長白雙煞。他沒注意到,藍藍在聽到他這句話后俏臉上呈現的表情,似安慰又似委屈。
不過藍藍很快把這些情緒掩飾下去,抬起頭時已是一張笑臉,笑罵道:“這兩個傢伙敢在本小姐面前猖狂,活該被揍。”自己的事自己知道,一個時空穿梭者第一條禁令就是不得干涉一個歷史的進程,只可以作為一個過客去旁觀,而今天她卻用未來科技傷了人,而那個被幫的人卻還不領情,...這到底值不值得。她真想走過去把這個榆木疙瘩暴揍一頓,離了裝滿儀器的飛行器,她已看不懂這個人到底在想些什麼了...讀心術?連她自己都認為這種謊言好笑。
任誰都不能想像一個看似柔弱無害的女子竟會毫不猶豫的揮刀斬了兩個黑道高手的雙手,那動作沒有一絲的拖泥帶水,熟練的令人恐怖,剛才那冰冷的煞氣讓見慣了死亡的馮惜元都打了個冷戰。看向田軍的目光更多了些敬重,在這個實力決定一切的社會還有比顯露力量更有震撼力的么?“這兩個人不簡單啊。會是誰呢?難道是某個門派排出歷練的弟子?”不過這時已經不重要了。
“誰這麼大膽,敢在我們蘇家的船上動手。”門口傳來的洪亮聲音立刻讓剛才嘈雜的餐廳安靜了下來,一個身着華貴裘皮衣服的中年人帶着十幾個精壯手下走了進來,船工們見狀很快走回自己的座位,裝出一副正安心吃飯的樣子,那剛才被血腥嚇的沒了一點脾氣的周貴也似來了主心骨一般,怨毒的掃了眼馮惜元田軍二人,然後快步走到中年人面前委屈的說道:“蘇大哥,你可得為小弟出頭啊,誰都知道我周貴是正經生意人,可是總有些下賤坯子喜歡敲詐於我,你看,我剛準備用午飯,他們這幾個人就強行向我勒索錢財,我那兩個僕人看不順眼就只是說了兩句就被這個小娘皮砍了雙手...”“你找死是不?”藍藍何曾讓人這樣辱罵過,當下把她的時空條令仍到一邊,瞪起警告的眼睛。
這姓蘇的中年人是這次北上買賣貨物的船隊的總管,名叫蘇東齡也是現在大順五大家族之一的蘇氏一族的二把手,蘇家各長輩讓他打理北方的生意。原以為憑蘇家的名號無人敢鬧事,一路行來也沒生別的客商遭水寇侵擾的事件,可就在快到鎮江地界竟生了公開傷人事件,聽到手下彙報后就急急趕了來----傷人事小,丟了蘇家的名號可就不好了。當他到了出事的地方才現是他的一個酒肉朋友周胖子出了事,他也知道這周胖子平時行為不端,此次也定是他惹了人家,可事實歸事實,論起私情來就不一樣了,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負”了,自己再不幫他出頭,其他手下會怎麼看他?又見那“鬧事”的人“狂妄”的樣子就生了教訓他們一下的念頭,不再聽另一方的說辭,揮揮手就讓手下去把他們拿了。
“哈哈,”藍藍怒極反笑,第一次見有真么不分青紅皂白就偏幫一方的,心道,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你們還以為我們這幾百年後的人好欺負,於是不顧馮惜元和6珠兒的眼色,說道:“你們這群古董,找打。”
呃?田軍腦門猛掉冷汗,當著古人說古董你還是古今第一人啊,只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贗品。
接下來,人們就見一女子如母老虎般鑽入十幾個男人裏面,一陣乒乓哀叫聲后,十幾個人就那麼趴在地上站不起來了。“六秒,好樣的,當年李小龍也不過如此。”田軍在後面喝彩道。
“李小龍是誰,一位老前輩嗎?”在場的幾十個人一頭霧水。
藍藍聽后,很優美的擺了個pose,伸出個“V”字。
“噗通”,一個很不和諧的聲音從蘇東齡身後傳來,緊接着就聽有人大叫:“殺人啦!周會長被殺啦!”
人群一陣慌亂,朝原來周貴站的位置看去,果見周貴以躺在地上,面色紫黑,蘇東齡心裏一緊,小心的試了下周貴的鼻息,然後抬起頭說道,“死了。”
註:存在於大順初期的五大家族控制着大順半數以上的經濟和政治勢力,這五大家族是:高家,源自李自成妻一族;牛家,源自大順位大學士牛金星;蘇家,最先支持李自成的一大經商世家,得到順政府的支持后,順政府的絕大不分對外貿易都是由蘇家經手;馮家,江南大地主;李家,李岩之妻紅娘子成立,它集合了多方勢力,包括了許多大順開國元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