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亞柔,我要和你分手。”
雖然有了心理準備,伊亞柔仍為男朋友的話而糾緊了心。
鄭盟君沒讓伊亞柔有考慮的機會,馬上接著說:
“亞柔,我們認識了這麼多年,感情原是不錯,但是時間一久也變淡了,愛情由濃轉淡,也越來越沒有男女朋友的感覺,所以我想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了,我們分手吧。”說這些話時,他的眼神飄忽,一直避開和伊亞柔接觸。
伊亞柔睜大了眼睛,看着男友,神情悲憤交集。
“真是這個理由嗎?盟君,你為何不老實說出真正的原因呢?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瞞着我嗎?”她早就從朋友那兒得知一切的真相。
鄭盟君和伊亞柔對看一眼,又忙轉開,有些心虛的辯白:“我哪有瞞你什麼?真的就是因為我們在一起久了,久到兩人對彼此都感到膩了;與其這樣無趣的做男女朋友,還不如分手的好,這樣我們還可以去尋找更好的伴侶,這是最好的選擇。”亞柔會知道他和總經理的女兒在一起嗎?不可能,他一直保密得很好,她不可能知道的。
他仍然不說實話,這讓伊亞柔更加傷心。
“你所謂的最好選擇是總經理的千金小姐,對吧?”她用顫抖的聲音說。
“你………你怎麼知道的?是誰告訴你?你該不會去找過她吧?”鄭盟君很緊張的捉着伊亞柔的手問。
他們在小公園裏談話,他這一大聲說話,頓時也引來四周人們的注視目光。
“你這麼緊張她嗎?”忍着手腕的痛,伊亞柔神倩落寞的幽幽問道。
鄭盟君沒放開伊亞柔的手,不過壓低了聲音:“亞柔,你真的去找過她嗎?這件事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別將矛頭轉向她。”語氣里含着請求和強烈的反對。
伊亞柔掙開了被鄭盟君捉住的手腕,揉着發疼的手腕,生氣說道:“為什麼到現在你仍在說謊,大家都已經知道你和她交往的事。你們在公司里出雙入對、卿卿我我的,已是公開的事實,你還不敢對我承認嗎?盟君,你和她認識不過才兩三個月而已,你就要和我分手,我不相信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是如此的禁不起考驗!盟君,你是真的愛她嗎?還是因為她是總經理的女兒呢?”
他們兩人的年齡一樣,因為就讀同一所高中而認識。高一、高二,大家像個朋友似的打打鬧鬧,直到高三那年他們才正式變成男女朋友。甜蜜的戀情、痛苦的聯考壓力,兩人互相扶持的渡過了最艱難的時期,也很幸運的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因此兩人的感情更是突飛猛進。
大學四年是他們在一起最快樂的時光,對於未來,他們還已經做好了詳細的人生規劃;原是打算畢了業后就先訂婚,等他當兵回來后,再一起創業奮鬥,共組美麗的家園。
只是這項提議雙方父母都反對,認為兩人還年輕,應該要有經濟基礎后再談結婚的事,兩人只好將婚事延後。
好不容易等他當完兵退伍,又在一間很有前途的大企業里找到不錯的工作,本以為一切都該有了結果,該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時候了,他卻在這時提出了分手的要求,教她如何接受。
心思被人說破,鄭盟君臉上有絲羞漸,可是一想到和池佳靈在一起可以得到的好處,他心中的愧疚感馬上又被壓下,語氣也硬了起來。
“這和你沒有關係,我今天只是來告訴你,我們的緣分已盡,這段感情該結束了,我希望我們之間的關係能斷得乾乾淨淨,我不會再去找你,也請你別再來打擾我。”
伊亞柔隱忍許久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下。眼前這個她認識了近十年的男子,竟能如此冷漠又無情的說分手就分手,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舍,連一點留戀也沒有;為了利益他可以絕情至此,這男人真是她一直認定的依靠嗎?
“盟君,為了利益才在一起的感情能維持多久呢?你若是因此而娶了她,你真能快樂的過一輩子嗎?為了自己的幸福,你要想清楚,別這樣草率的就做決定。”雖然男友的做法深深傷害了自己,她仍想勸告他,不想看他走錯路。
只是鄭盟君沒將伊亞柔的話聽入耳中。
他不是傻瓜,怎會任由到手的好處白白溜走?如同進口名車和國產汽車讓人選擇,他是聰明人,怎會放棄進口名車而開國產車呢?
現在的社會是很現實的,沒錢沒勢就註定一輩子只能汲汲營營,永遠都出不了頭,他想做番大事業,捉到機會當然就不能輕易放手;所以縱使池佳靈的一切條件都比不上伊亞柔,可是池佳靈卻有伊亞柔沒有的好家世。只要她能幫助他,他便能在這激烈競爭的社會裏佔有一席之地;所以他的抉擇就是放棄心中所愛,和池佳靈在一起,這是現實逼他這麼做的,不能怪他無情。
伊亞柔的眼淚讓鄭盟君態度軟化了下來,語調也不自覺的放柔。
“亞柔,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已經無法和你再在一起,你想將所有的過錯都怪罪到我身上也可以,不過我們就是無法複合了,不管你對這個結果有什麼怨言,或是不願意分手,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離開我,你還是會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我只能這樣祝福你,亞柔,對不起,再見。”說完鄭盟君轉身離開。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沒有錯。
“盟君、盟君……”伊亞柔哽咽的在背後呼喚他,心中仍抱着最後一線希望,只盼望他能突然清醒。
鄭盟君的腳步停了下來,但仍沒轉身回頭,只丟下句話。
“亞柔,你一向是很獨立自主的女孩,我相信你不會提不起、放不下。分手后,你還是可以好好的過生活,別再留我了,再見。”踩着堅定的步伐,大步走到停在路旁的新車,激活車子離開。
伊亞柔只能睜着一雙淚眼,傷心的看着鄭盟君開着新買的進口轎車離去。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難道利益真的比一顆真心來得重要嗎?多年相知相守的感情,竟然敵不過金錢權勢的誘惑,世上的感情真這麼脆弱嗎?
伊亞柔無力的坐在石椅上,雙手捂着臉,無聲的啜泣。
本是晴朗的天空,慢慢的聚攏了烏雲,雨絲緩緩飄下,讓在公園裏遊玩的人們掃興的趕忙離開。
原本熱鬧的公園,一下子便冷清了下來。濛濛細雨中,只見一個傷心的人影停佇許久都沒離開,細雨浸濕了她的頭髮、衣裳,也冰凍了她的心。
伊亞柔慢慢的抬起頭,感受小雨落在臉上的冰冷。一片真心卻換得絕情,就讓雨來將她淋醒,洗去這世間的醜惡吧。
★★★
“小柔情形如何了?醒了嗎?”沈恭梓看着伊亞蕾和醫生從客房走出,忙上前關心問。
伊亞蕾搖搖頭,滿臉的憂慮。
不過,醫生的神情倒是輕鬆多了,他向沈恭梓笑笑說:“伊小姐雖然還沒醒,但是她的燒退了,病情已經穩定許多,讓她多睡一會沒關係,不會再有大礙了。”
“那就好,謝謝你,醫生。”沈恭梓向醫生道謝。
“別客氣,我剛才幫伊小姐打了針,也開了葯放在床頭柜上,在傍晚之前她應該就會醒了,你們可以煮些清淡的稀飯給病人吃,吃過飯後再讓她服藥,睡一覺,明天她精神就能恢復了。若還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李醫生詳細的交代着。
“好的,謝謝醫生。”伊亞蕾笑笑回答。
“那我先離開了。”李大夫對沈恭梓和伊亞蕾點點頭離開,沈恭梓陪着他下樓。
伊亞蕾再走回客房,坐在床邊,為妹妹量量額頭溫度,也細心的為她拉好被子。
一個本來是那麼有精神,愛笑、愛玩的女孩子,現在卻病懨懨的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看得她這個做姊姊的好心疼。
這全要怪鄭盟君這個混蛋!他竟然為了金錢拋棄小柔,害小柔受了這麼大的委屈,那個男人實在可惡!
送李醫生離開后,沈恭梓再上樓到客房,看到妻子緊皺着眉頭,他走到她身後,攬住她纖細的肩膀安慰她。
“醫生不是說小柔不會有事嗎?你就別擔那麼多心,她很快就會康復了。”
“康復也只是身體復元,那心呢?小柔受了那麼大的傷害,怎可能短時間就痊癒了,不知道她還會傷心多久,才能忘得掉鄭盟君那個負心漢。想到那個男人我就生氣!真恨不得把他捉來好好揍一頓,以消我心頭怒氣。”伊亞蕾越說越生氣,她和亞柔姊妹感情一向深厚,現在見妹妹被人欺負了,她當然氣憤難平。
“別生氣,蕾蕾,小柔和鄭盟君分手也不是件壞事,像這樣自私的男人早離開早好,小柔還年輕,一定可以找到更好的男朋友。你不也是和塗士傑分開后才和我在一起的,芳茵也是失戀后才能嫁給中行的啊,這就證明了下一個男人會更好,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所以你該為小柔高興才對。”沈恭梓樓着妻子笑笑說。
“老公,你這麼一說,我才發覺小柔的遭遇還真的像極了我和芳茵呢。一樣在大學裏交了個男朋友,卻在要結婚時才出了狀況分手;不過我和芳茵卻因此而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宿,我們是很幸運,可是小柔也會如此幸運嗎?”老公的話讓伊亞蕾恍然發覺,原來妹妹的情形和她自己是如此雷同。
“那是當然了,小柔美麗大方,心地又善良,是個很好的女孩子。鄭盟君放棄小柔是他沒眼光、目光短淺,小柔要真嫁給他才叫不幸,現在能趁早離開鄭盟君,我們應該為小柔感到慶幸。雖然這事乍看之下,好似小柔吃虧了,但是時間會證明一切,最後的結果如何,誰又能說的准呢,你就不必太為小柔擔心了。”
老公的說詞讓伊亞蕾聽了很窩心,若小柔真能找到如自己的丈夫,或芳茵的丈夫易中行般出色不凡的男人,那肯定小柔會幸福一輩子的。
不過看着在睡夢中猶秀眉緊蹙的妹妹,伊亞蕾仍是不禁嘆氣。
“老公,你說的道理我明白,但是小柔呢,她能想得開嗎?和鄭盟君分手不過一個多月而已,小柔就連生了幾場大病,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虛弱的好象風一吹就會倒了似的,鬱鬱寡歡的幾乎看不到笑容,甚至連話都說得很少,她這個樣子教我怎麼不擔心呢。”
“蕾蕾,別急,這麼多年的感情,自然是無法說放就馬上放得開,總要給小柔一些時間去調適;我們能做的,就是在一旁給她精神上的鼓勵和支持,陪她度過這段痛苦的日子,小柔會重拾笑靨的,放心吧。”蕾蕾為了小柔的事,臉上的笑容也明顯變少,讓他很是心疼。
丈夫的溫柔來得正是時候,讓伊亞蕾心中好過許多。她站起轉身投入沈恭梓的懷抱撒嬌:“老公,你的嘴越來越甜了,是不是搶了小妮妮的糖果吃?”
說到女兒,沈恭梓馬上滿臉的驕傲自豪。
“這個小寶貝真是越來越棒了,老婆你有沒有發現,這兩天她走路穩多了,還開始學跑了呢,我買給她的腳踏車,教她一次竟然就會踩了,真是聰明得沒話說,完全遺傳了她老爸的聰明。”他神采飛揚的告訴妻子。
“你說錯了,女兒聰明當然是像媽咪了,你沒聽她叫媽咪叫的多可愛,比叫爸爸好聽多了。”伊亞蕾也不服氣的反駁,女兒是他們夫妻的心肝寶貝。
沈恭梓捏捏妻子臉頰,寵溺的順着她的話說:“是,像媽咪。你們這一大一小兩個甜心就是我最甜蜜的負荷了,讓我甘心為你們母女倆一輩子做牛做馬。”
“老公,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謝謝。”伊亞蕾在丈夫臉上親了一下,開心的笑。
沈恭梓抱緊妻子,很高興看到妻子的笑臉。
“你終於笑了,這一笑真是千金難買啊,足以迷倒你老公了。”
“不正經!”伊亞蕾被逗得呵呵笑,瞪了丈夫一眼笑罵。
夫婦倆親熱的摟着說笑,直到一聲輕喚引起了他們的注意力。
“姊姊,姊夫。”伊亞柔啞着嗓子喊人。
伊亞蕾聞聲轉過頭,欣喜叫:“小柔,你醒了。”趕忙坐回床邊看着她。
“小柔,你醒了就好,你可讓你姊姊擔心極了。”沈恭梓也是一臉關心。
“對不起,我又給你們添麻煩了。”伊亞柔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她到姊姊、姊夫家住下后就大病、小病不斷,讓姊姊和姊夫為她忙得不得閑。
“你知道添麻煩就好,那就快點好起來啊,看你這樣無精打採的,連我都要生病了。”伊亞蕾點點頭,心疼的數落她。
“我知道,姊,我會儘快恢復健康,這樣也才能去找工作。”伊亞柔無力的笑着回答,不好一再花姊姊、姊夫的錢。
“小柔,你想工作,何必到外面找呢,你就到公司幫姊夫的忙吧。”沈恭梓開口建議,這也是妻子的意思。
“我的專業是廣告設計,我想繼續從事這一行,謝謝姊夫的好意,我可以自己找到工作的。”伊亞柔搖搖頭。
“找工作的事不急,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恢復健康,若讓爸媽知道你又得腸炎又發燒的,爸媽一定會怪我沒好好照顧你;所以除非你將身體調養好,變回以前那個有精神,充滿活力的伊亞柔,否則我不會讓你出門找工作。”伊亞蕾神情嚴肅的對伊亞柔說道。
“姊,我只是小感冒而已,明天就好了,哪需要調養身體,頂多再休息兩天就可以找工作了。”姊太大驚小怪了,她哪有這麼嬌弱。
“小柔,你看看自己少了多少肉,手臂都細成這樣了,還和我唱反調!我不管,反正在你沒胖回來之前,不能去工作,這不但是我的意思,你姊夫也和我立場一致,兩票對一票,你不能有意見。”伊亞蕾一副沒得商量的口吻。
“你姊姊說的對,小柔,你剛辭去工作換了環境,何必那麼快就要再投入工作呢,多休息一陣子不是很好,順便陪陪你姊姊和小妮妮;無聊的話,也可以到隔壁找芳茵聊聊天啊,輕鬆一下、換個心情,人才會快樂起來。”沈恭梓也在一旁幫忙說話。
姊姊、姊夫的好意讓伊亞柔很感動,她來台北真是來對了。
她以前念書的大學在台中,畢業后也在台中工作,盟君又是台中人,那地方充滿了太多的回憶,伊亞柔原以為自己夠堅強,就算沒有鄭盟君,她仍能快樂的活下去。
但顯然她大高估自己了,已投注的感情怎能說收回就馬上收回,習慣一旦養成,要改變更是很困難的。她逼着自己去適應沒有鄭盟君的日子,逼着自己不去想他,也逼着自己裝成無所謂的模樣,面對知情好友的關心、探問,還要用笑臉來證明她沒被感情擊倒,依然活得漂亮。
只是這樣人前笑、人後哭的日子她過得好痛苦,可是她沒想到更大的打擊會接踵而至。
先是她的工作,廣告公司重視的便是創意、好點子,她好不容易苦思而來的企畫,卻被她最要好的同事剽竊,還因此贏得了個大案子,讓那同事陞官調職;他還得意洋洋又忝不知恥的接受各方的道賀,卻連向她說聲對不起都沒有,而她卻無力為自己掙得公理,這讓她既心寒又氣憤。
然後,便是接到了鄭盟君的結婚帖子。她還記得從信箱拿出婚帖時的震驚、難以置信。他們分手還不到半個月啊,他竟然就要結婚了!?那不表示在他找自己談分手時,他早已和他的新女友論及婚嫁了,自己竟然是那個最後才知道的笨女人。
原來自己對他而言是這麼的可有可無,在他心中如此的沒分量,根本沒將她看在眼裏,分手告白就像是他給她的施捨。感情應該是兩個人的,卻只操縱在他一個人手中,她沒有絲毫的決定權,只能被動的接受他的安排。
就算她再不願意分開,她想他也不會不理會她的感覺,誰知他早已經做好一切打算了。甚至連她的感受都沒有考慮,竟然還寄了婚帖給她。這是炫耀嗎?或是他怕自己會去糾纏他,所以用這釜底抽薪的方法要她徹底死心。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啊,為何他要如此殘酷的對待她?絕惰至此?
伊亞柔再也受不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她無法再強裝沒事;脫去假象的她,脆弱得不堪一擊,根本無法再獨自應付這些巨大的痛苦,所以她做了最懦弱的選擇——選擇逃避。
辭去工作,搬離台中,遠離這個令她心碎的城市,她原想搬回彰化的老家,但又不知該如何向爸媽解釋,更不願父母為她擔心,所以只好決定上台北找姊姊。
從小姊和她的感情就很好,長大后姊妹倆雖是聚少離多,仍不減深厚的感情;明白了她的事,姊姊二話不說,馬上就讓姊夫下台中接她到台北,讓她有了可以療傷止痛的地方。
她在姊姊、姊夫家住了近一個月,很能感受到他們夫妻倆的恩愛。她很羨慕姊能找到姊夫這麼愛她的丈夫,有個如此溫暖的家庭,這種甜蜜的婚姻是多少人的夢想;不過她想自己不會有姊姊的幸運,對於感情她已經失望透了,也不再指望婚姻,她只要自己能活得快樂便好。
伊亞柔看姊姊、姊夫不同意她馬上去找工作,只好順從的點點頭,開玩笑說:“好吧!既然姊、姊夫你們願意養我,我就賴皮的白吃白喝下去好了。”
“那更好,反正你姊夫那麼會賺錢,多一個你也吃不垮他,就算要養你一輩子也無妨啊,對不對,老公?”伊亞蕾望着丈夫甜甜的問。
“對、對,老婆說的一定對,小柔,你留在家裏陪你姊姊,這樣你姊姊就會少去逛街,無形中就為你姊夫省下了許多錢,說來你還幫了姊夫的大忙呢。”沈恭梓寵溺的揉揉妻子俏麗的短髮笑了。
“沈恭梓!你敢在小柔面前說我的壞話,晚上我就和小妮妮同床,你自己一個人睡吧。”伊亞蕾聽了這話,嘟起了嘴。
“蕾蕾,好蕾蕾,別生氣,是我說錯話了,你可以盡量花錢,老公我決不皺一下眉頭,但是你可千萬別丟下我一個人,你知道我沒抱着你是睡不着啊。”最後一句話是沈恭梓摟着老婆,湊到她頰旁咬耳朵說的。
“沈恭梓!”伊亞蕾滿臉通紅,小手輕捶着丈夫。
伊亞柔沒聽見姊夫那句悄悄話說什麼?不過由他們夫婦親密的模樣,也知道一定是姊夫在說甜言蜜語哄姊姊。他們的感情真好,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王子與公主般,過着幸福又快樂的日子,讓人又羨又妒。
伊亞蕾看到妹妹眼裏的落寞,忙推開丈夫,暗罵自己又忘了分寸,他們不應該去刺激小柔的,免得她觸景傷情,遂轉開了話題。
“小柔,你姊夫是開玩笑的,別理他,我還想帶你去逛街買衣服呢。若要在台北找到好工作,又是做廣告這一行,外表就非常重要了,姊要重新打點你的一切,讓你變成時髦又美麗的都會女郎。”
“姊,謝謝,我的衣服夠了,不必再花錢了。”伊亞柔柔聲婉拒,不想再增添姊姊、姊夫的麻煩。
“別和我唱反調,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小柔,今晚家裏和芳茵家合辦了個宴會,是慶祝易揚船運和長泰企業共同在國外開創出好佳績,主要的宴客場地在芳茵家,不過兩家共通的前後院都會用來招待賓客,我和你姊夫、小妮妮都要去參加;小柔,你才退燒,身子還虛弱,就留在房裏休息,若有事你可以找瑪麗,我會讓她留在家裏照顧你。”伊亞蕾提起了晚宴的事。
“姊,開宴會一定很需要人手幫忙,我的病也好了很多,瑪麗不必留下,我可以自己照料自己的。”她除了全身還有些虛軟外,也沒有什麼不適,不必如此慎重其事的要人服侍。
“小柔,你是病人,留你一個人在家我們不放心,瑪麗還是一起留下來比較好。”沈恭梓也不贊成伊亞柔單獨留下。
伊亞柔輕笑着回答:“姊夫,你們也沒走遠啊,只在隔壁而已,我有事出門就可以找到你和姊姊了,有什麼好不放心的;況且瑪麗如果幫忙帶小妮妮,這樣你們倆才有時間招呼賓客啊,你們可比我更需要瑪麗呢。”
沈家請了兩個菲佣,瑪麗和南西,兩人做事都很勸快;而說得一口流利國語的瑪麗,還是受過訓練的專業保母,更是夫妻倆的好幫手。
“小柔,你真能單獨在家嗎?”小柔這麼說也對,不過伊亞蕾還是有些不放心。
“當然可以嘍,姊,我沒有那麼柔弱,別忘了我上大學起,就一個人住在外面,我很獨立的,別擔心我。”伊亞柔微笑的告訴姊姊,她不過是小感冒而已,姊姊太緊張了。
伊亞蕾看了一眼丈夫,要他下決定。
沈恭梓見小柔精神好多了,就照她的意思說:“好吧!小柔,你一個人在家若有任何問題,可以打行動電話給我或蕾蕾,否則你到中行家找我們也可以,你自己要小心點,明白嗎?”
“我明白,姊夫。”伊亞柔點點頭。
“小柔,肚子餓不餓?我煮了稀飯,現在正好入口,我去端來。”伊亞蕾慈愛的問妹妹,接着便下樓去張羅。
“小柔,我也去準備晚宴的事了。”沈恭梓隨着妻子離開。
伊亞柔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將臉偎在柔軟的被子上。
姊姊和姊夫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懷,對她受傷的心靈有很大的撫慰作用,而新的環境也讓她越來越少想起不愉快的事,如今她的心情真是平靜許多,這都得感謝姊和姊夫,有這樣的親人在身邊,她真覺得自己很幸福。
在掉了那麼多眼淚、傷心那麼久之後,往事就應該讓它過去,她不能再讓姊姊、姊夫擔心了。她決定要丟掉過去的包袱重新開始,做個快樂的現代女性,她相信即使一個人,她也能活得開心漂亮。
伊亞柔為自己加油打氣,她會再站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