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距離去三藩市只剩下三天。

這幾天林湘君和唐磊都忙着準備出差的資料，上班時除了開會，根本沒有時間談私事，下了班回到唐磊的家也都深更半夜，更是無暇談情說愛。

其實這樣也好，可以讓她在心底喘息一下，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唐磊。

就像現在她正聚精會神的分析三藩市傳來的財務報表，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她拿起電話：“林湘君。”

“姐！”電話那頭傳來妹妹綉君的聲音。

“綉君啊！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爸媽都好吧？”湘君邊說手上的筆還是沒停過。

“他們都很好。姐，我昨天打電話到你家，姐夫好奇怪喔！說你已經不住在那裏了，我問他為什麼，他也不說，要我打電話到你公司問你。”綉君比湘君小四歲，在家裏附近的一家幼稚園當老師。

“綉君，以後別打電話到邱履文那裏了，我和他離婚了。”湘君握緊話筒盡量壓低聲音，怕被同事聽到。

“姐！你們不是很相愛的嘛！怎麼會說離就離呢？”綉君比誰都清楚湘君跟邱履文的戀愛過程，怎麼王子與公主最後不是都要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

“湘君姐，總機說櫃枱有一位小姐急着找你，請你出去一下。”小珠珠唯唯諾諾的說著，她實在不願意打斷湘君的講話。

“綉君，先別跟媽說，改天我再找時間跟你們說清楚。現在外頭有人找我，我先掛電話了。”湘君掛完電話，但手上的筆依然沒有停歇的跡象。

“湘君姐！”小珠珠再一次叫她。

“小珠珠，你沒看見我在忙嗎？問清楚是誰，如果不是重要的廠商，你跟他說我開會去了。”湘君還是專心在那些數字報表上。

“聽總機王小姐說，那個小姐很兇，指名一定要找你，你要是不出去，她就要闖進找陳協理，不然她說她也可以直接去找葛總裁。”小珠珠很無奈，畢竟她只是一個小職員。

湘君站了起來，將筆往桌上一扔。

“可惡！是誰？害我數字算到一半，這下又得重算。”她嘴裏念着，腳步也開始往外走。

她原以為是那個廠商還沒收到貸款才會這麼兇巴巴，沒想到來者竟會是庄愛萍！

庄愛萍一身的粉紅無袖緊身上衣，超短的迷你裙，風姿綽約的斜睨着林湘君。

“幾天不見，沒想到你變得更漂亮了，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最美麗，沒想到是真的。”她語氣高亢的嘲諷着。

“庄小姐，請問你今天來有何貴幹？”她客氣的問。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庄愛萍趾高氣揚的站在矮她半個頭的湘君面前，引來不少路經櫃枱的同事異樣的眼光。

“庄小姐，我很忙，恐怕沒有空在這裏陪你聊天。”

“是嗎？你這個有夫之婦都有空陪丁少輝吃飯、聊天、談戀愛，就沒空陪我說說話，這也太沒道理了吧！”庄愛萍故意放大聲音的說，想讓辦公室里的同事都聽見。

總機王小姐及三、四個剛好在櫃枱的同事，看到兩個女人“摩拳擦掌”的樣子，下意識的躲到了牆邊，以免被“戰火”波及到。

湘君怒火上升，沒想到她真的敢找上門來。

“如果你是來找碴的，對不起，我沒那個功夫在這裏陪你瞎扯。”說完，湘君轉身就要走進辦公室。

“等一下！”庄愛萍迅速的拉住她的手臂。“做賊心虛了，要走沒那麼簡單，把話講清楚。”她庄愛萍是何等人物，今天非吐心中的怨氣不可。

“庄小姐，我們之間談不上認識，更沒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只好找警衛來處理。”湘君的口氣強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對於愈囂張的人，她愈是硬骨子。

此時慢慢聚集一些聞風而來、立在牆角邊看熱鬧的同事。大多數的人都知道湘君已婚的身份，所以很好奇她怎麼會跟那個年輕有為的了特助扯上關係，公司里好久沒有好戲可瞧，難得有這個大八卦，不看真的可惜。

“找警衛來有用嗎？諒他們也沒膽動我分毫！”庄愛萍挑動細眉。“最好是找葛總裁來，看看他的員工在公司里搞七捻三，勾引他最得意的下屬，外加做些下流的勾當！”她依然緊抓着湘君的手不放，深怕湘君一個溜煙跑掉，那她不就沒戲唱了。

“庄愛萍你說話最好要有分寸！別隨便污辱人，作莫須有的人身攻擊，否則待會會讓你自食惡果。”湘君右手用力的往身後一拉，瞬間脫離庄愛萍的鉗制。

庄愛萍沒料到看似嬌小的湘君，會有這麼大的手勁，在毫無心理準備下，重心不穩的向前跌去。

庄愛萍原本想來嘲諷湘君，不嚇得她破膽也要讓她握手求饒，保證早早離開了少輝，這樣她多少可以扳回那天在餐廳失去的顏面。沒想到她小看了湘君，一個敬酒不吃的女人，竟敢讓她在眾人面前跌個狗吃屎，此仇她一定要報！

本來湘君大可以扶住庄愛萍，免於她出糗，但是她沒有這樣做，眼睜睜看庄愛萍跌倒。她在心底悶笑了一聲，才彎身想要扶起庄愛萍，反正做做樣子也好。

“放手！誰要你假好心，我自己會起來。”庄愛萍嘴上依然好強，但這一跤跌的不輕，她踉蹌了一下才爬起來。

“庄小姐，請回吧！不過得慢慢地走，別再跌倒了。”湘君似笑非笑的說。反正從小到大她遇到的麻煩事已夠多了，不差加上這一件。

“啪！”一聲脆響，庄愛萍出其不意的打了湘君一個巴掌。五條手指印，清楚的烙在湘君細白的臉頰上。

“林湘君，你好不要臉！都已經結婚那麼多年了，還來勾引我的男朋友丁少輝!難怪有機會跟他去三藩市出差，原來是用身體換來的。”要比狠是吧！她庄愛萍可從不會認輸的。

唐磊一得知有人找湘君的麻煩，馬上丟下手邊的工作，飛也似的從十五樓跑了上來，剛好看見這“精彩”的一幕。

他立刻以護花使者的姿態擋到湘君的面前，心疼她被人欺侮，卻礙於在眾人面前，不能做出太明顯的舉動。他握緊雙拳，忍住將要爆發的怒氣，要不是因為庄愛萍是個女人，他鐵定會痛毆庄愛萍一頓。

“你還好吧？有沒有怎樣？”他心急不已，卻不能檢視她臉上紅腫的傷痕。

湘君摸摸發燙的臉頰，怒眼瞪視着庄愛萍，回說：

“我沒事！”不是她怕庄愛萍，而是不想讓唐磊捲入無端的事件中。

當唐磊轉身面對庄愛萍時，庄愛萍立時被眼前這個長得很有個性的男人震懾住了。她看得出來他非常生氣，那眼光像是要殺了她，教她忍不住有些害怕，不知如何是好。

而另一頭的葛尚夫和唐磊幾乎是同時到達現場，也瞧見了庄愛萍打人的過程，只不過他還來不及出聲，唐磊就搶先跑上前。

眼尖的總機小姐一看見葛尚夫立於人牆之後，便大聲喊道：

“葛總，你來了。”

其餘的同事一聽見葛尚夫來了，馬上一鬨而散，以跑百米的速度各自奔回辦公室去了。

原來，總機小姐見這兩個女人爭論不休，生怕事情會愈鬧愈大，於是老早就通知了葛尚夫的秘書，看要如何是好。沒想到葛尚夫在辦公室一聽到秘書的報告，便親自下樓察看。沒想到，竟看到自己的乾女兒——庄愛萍。

庄愛萍一見到救星，馬上哭哭啼啼起來，還嬌柔的嚷道：

“乾爹，你得替人家做主，她欺負我啦！”她換嘴臉的速度真快，簡直可媲美專業的演員。

乾爹!?唐磊與湘君互換了一個眼神，兩人沒想到庄愛萍竟是葛尚夫的乾女兒。

“在這裏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你們三個統統到我的辦公室報到。”葛崗夫嚴厲的說道。

???

葛尚夫年約四十多歲，但歲月似乎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迹，再加上刻意運動所保持的好身材，讓他站在丁少輝與唐磊身邊絲毫不遜色，反而有一股英挺的中年魅力。但是，他那略顯嚴肅的臉，卻教很多不了解他的人，不敢輕易的接近他，而此時他的臉色更像是罩上一層寒冰，凍的嚇人。

葛尚夫在他的高背辦公椅上坐定后，而丁少輝也在接到秘書的通知下，趕了過來。四人便一字排開的站在葛尚夫的辦公桌前。

現場氣氛凝重。葛尚夫未開口前，沒人敢打破這個僵局。

葛尚夫與庄愛萍的父親是從小一起長大，交情形同兄弟。由於葛尚夫一直未婚，在好友的堅持下，才認了庄愛萍這個乾女兒。但庄愛萍忌於葛尚夫的威嚴，平時並不常與他來往，只有在一些特別的日子，兩人才會偶爾碰到。

葛尚夫眼光如炬，一一掃過四張年輕的臉。

“乾爹，你聽我說。”為免別人搶得先機，庄愛萍首先發言。

“都坐下來吧！”葛尚夫瞪視着庄愛萍。“這是怎麼回事？你最好交代清楚。”

四人便在辦公桌前的長型沙發坐定。

“乾爹，你是知道我正在和少輝交往，而林湘君一個已經結過婚的女人，卻還來勾引少輝，她想害少輝成為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好讓他身敗名裂，教人引為笑柄。”得到發言權，庄愛萍迫不及待用着哽咽的語氣訴說著。

結婚了!?丁少輝震驚的看向林湘君。

“是嗎？”葛尚夫問湘君。看她的年紀，不像是結過婚的人。

而庄愛卻以為葛尚夫是在問她。“是啊！少輝親口承認林湘君是他的女朋友，還要我以後不要來打擾他。”她得意的回話。

唐磊聽到庄愛萍的話后，不禁一口氣悶在心裏。他看着湘君，要她給他一個解釋似的。

湘君朝唐磊搖了搖頭，並用手輕輕地握了他的手一下。意思是要他安心，不要輕舉妄動。

葛尚夫將他們倆的小舉動看在眼底，心裏有些譜了。

“少輝，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丁少輝將那天在餐廳的事說了一遍。

“我對愛萍一點感覺也沒有，原意只想讓愛萍知難而退，所以才會臨時讓湘君假裝我的女朋友，沒想到愛萍竟鬧到公司里來，還打了湘君。葛總，很抱歉，這原本是我私人的事，卻造成公司這麼大的困惱，這全是我的錯，請不要責怪湘君。”丁少輝不愧是見過世面的人，馬上就能從震驚中理出頭緒，並勇於承認。

“什麼!?丁少輝，原來你是在耍我！”庄愛萍氣得暴跳起來。“誰不知道你風流成性，你不喜歡我就算了，幹嘛拿林湘君當擋箭牌，你這個爛人！”害她鬧也鬧了，人也打了，這下該怎麼收場？

“愛萍，你坐好！惹了這麼多事還不夠嗎？還想繼續鬧下去是吧!”葛尚夫冰冷的罵道。

庄愛萍乖乖坐回椅子上。惹毛了她乾爹，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葛尚夫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心裏的想法。他再次環顧他們四人一眼。

“本來這是你們年輕的事，我管不着，可是現在鬧到全公司上下皆知，我就不能不管了。唐磊，你又是怎麼回事？”湘君不等唐磊開口就搶在他之前回話：

“不關唐磊的事，他知道有人來找我麻煩，只是上來看看，並沒有怎樣。”她語氣平淡了許多。剛剛的一巴掌，她不想計較了；事情若是愈鬧愈大，她是無所謂，但對唐磊可能有不好的影響，還是退一步算了。

“湘君不能白白被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想葛總一定會為這件事情做主，給湘君一個交代的。”唐磊不畏庄愛萍與葛尚夫的關係，打了他心愛的人，他就必須要打人的人付出代價。

葛尚夫對唐磊點了點頭。

“你是財務部的林湘君？”葛尚夫看向湘君，問道。

“是。”

“你結婚了？”葛尚夫懷疑的反問。

“是。不過……”湘君猶豫着要不要說出離婚的事情。既然有此機會，何不當著大家的面把事情說清楚，免得造成以後的困擾。

葛尚夫等着她繼續往下說。

“我前些日子離婚了。”離婚不是件光彩的事，頓時，湘君的神色黯淡不少。

聽到湘君肯把離婚的事說出來，唐磊一掃心中之前的不快，整個人又活了起來。這表示她有勇氣表明單身的身份，以後他就可以正大光明與她來往了。

“大部分的同事應該都還不知道你離婚的事吧？”葛尚夫猜測的說。

“除了唐磊以外，是沒有人知道。”

“你跟少輝的事，我想現在已經傳遍了整棟大樓，可是又無法對每個同仁解釋清楚，這對你及少輝可能都有不好的影響。少輝是個單身男人比較無所謂，你一個女孩，人言可畏，我怕你會承受不住。”葛尚夫提出他的見解。

“無所謂，我又沒有做壞事，隨他們去講，我不怕。”能怎麼辦？公道自在人心，她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我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辦，才能將傷害降到最低。還有我替愛萍向你致上歉意，她不懂事，還出手打你。看在我的面上，你原諒她好嗎？”葛尚夫淺淺一笑，溫和的語調，就連跟在他身邊多年的丁少輝也不曾見過。

“總裁，您客氣了，我也希望大事化小，有您親自處理這件事，是再好不過，但我希望這件事過了就算了，只不過庄小姐也該收收性子，感情的事不可強求，更希望她以後別再找我麻煩，讓我能安心在公司工作。”湘君不慍不火，說辭恰到好，既給了葛尚夫面子，還不忘訓庄愛萍一頓。

庄愛萍氣的又跳起腳來，怒說：

“要不是你跟丁少輝聯合騙我，我會做出這麼不理智的事嗎？要怪得怪你自己咎由自取。”庄愛萍依然盛氣凌人，一點也不為之前打人的事而覺得羞愧。

“愛萍，就算湘君是我真正的女朋友，我想你也無權來指責她，甚至到公司來辱罵她。男歡女愛是要兩情廂悅的，我不喜歡你，而你卻這樣一廂情願，這樣只會造成別人的痛苦。”丁少輝嚴峻說道。

“我造成別人的痛苦!”庄愛萍語氣高揚了起來。“丁少輝，當初你和我約會時怎麼不說，還直誇我是最佳的女伴，現在卻落井下石。你給我記住，我不會善罷干休的！”

葛尚夫不禁盛怒的站起身，其他人也跟着站起。

“愛萍，你們年輕人感情的事我不想管，但是從今天起，你不準再踏入強進企業一步，不準再出現少輝及湘君的面前，不準再找他們的麻煩，否則我就斷絕我和你之間的關係，你聽懂了嗎？”

沒想到葛尚夫會站在湘君及少輝這一邊，教眼前四個年輕人有些意外。

平時庄愛萍常常靠着與葛尚夫的關係，在商界的社交圈叱吒風雲。這葛尚夫也知道，只要她不惹事生非，他也由她去，不會加以管束。現在若真的要庄愛萍斷了與葛尚夫的關係，那不等於她從此沒了靠山。不行！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必須忍下這口氣。

“乾爹，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到公司里來了，更不會纏着少輝，也不會找湘君的麻煩，你就原諒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庄愛萍說得很可憐，眼淚也適時的滴出兩滴，讓葛尚夫不忍再苛責。

“事情就這樣了，你們統統回去吧！”葛尚夫再次在高背椅上坐下，希望傳言不會鬧大，否則對這些年輕人來說都是一種傷害。

???

沒想到口耳相傳的威力是如此的驚人，才不到幾小時的功夫，似乎整棟樓的人都知道了早上所發生的大八卦，不但繪聲繪影，而且還誇大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林湘君一回到財務部，就接收到十幾雙疑惑的眼神；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的表情，看在她的眼底，只能一笑置之。能解釋什麼？說再多會相信她的就會相信，不會相信她的依然不會相信，那又有什麼好說的。

小珠珠憋了好久，終於走到她身邊，輕聲問道：

“湘君姐，這是怎麼回事啊？來找你麻煩的女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同時其他“關愛”的眼睛，也跟着小珠珠的身影移動，期望能聽到更近一步的消息。

“你指的是什麼？”湘君根本不想回答任何的問題，但礙於小珠珠是她的助理，不得不應付一下。

“他們說你是丁特助的情婦，他包養你，所以你最近變得特別的漂亮又時髦，連出差的機會都是這樣子得來的；可是，不對啊！湘君姐你不是已經結婚了嗎？那怎麼可能會成為丁特助的情婦。”她不明所以，獨自嘟嚷了好一會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煩心的事已經夠多了，為什麼還要她去應付這種無中生有的事，難道就不能讓她過幾日太平的日子嗎？

湘君深吸一口氣，才說：

“小珠珠，我說的話你相信嗎？”

小珠珠點了點頭。“我當然相信。”

“好！你聽着，我不是丁特助的情婦，他也沒有包養我，就因為我和丁特助前兩日共進午餐，被早上的那位小姐撞見，她誤會我和丁特助的關係。其實這都是沒有的事，她是故意來找碴的，希望能重新挽回丁特助的心。我這樣說，你明白嗎？”湘君一口氣大聲的說完，喜歡聽的人就聽吧！信不信由他們，反正她只解釋這一次。

小珠珠又點了點頭。“湘君姐，我明白，我也相信你。我早就對他們說過你絕不是這種人，分明是那個女人在亂吃飛醋，這麼沒品的女人，怎麼也比不上你。丁特助怎麼會看上她的，我真懷疑他的眼光。”

小珠珠義憤填膺的表情，讓湘君心裏着實感動。不愧是她一手帶上來的助理，不管心裏怎麼想，嘴裏還是向著她的。

受不了辦公室里的氣氛，她離開辦公室往茶水間的方向走去。想泡杯茶、喘口氣，將不愉快的感覺暫時丟開。

才剛走到茶水間的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她的名字。她停下躊躇不前的腳步，耳畔響起兩個女聲的對話。

“鬧了這麼大的笑話，還當著大家的面被那個女人打，這下湘君怎麼在公司里立足。”黃靜芳嬌嗲的說著。

“平常看她乖乖的樣子，沒想到會做這種事，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另一個女的語氣凈是輕佻。

“無風不起浪，一定有這麼回事，不然怎麼不找別人，要找上她呢！”黃靜芳愈說愈起勁。

“說的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這年頭什麼人都有。”

“前幾次跟她一起開會的時候，丁特助瞧她的眼神就特別曖昧。我想她老公一定不知道，要是知道她給他戴了綠帽，鐵定去撞牆。”黃靜芳想起之前的種種，好像真有那麼一回事。

“那個丁特助也真是的，長得一表人才，卻腳踏兩條船。什麼人不好找，偏偏去找個有夫之婦，破壞人家家庭。”

“你沒看到湘君最近變漂亮了，跟以前的穿着打扮大不相同，人家都說結過婚的女人才夠媚啊！那豈是一般沒經驗的小女生能夠辦到的？”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堪的畫面，兩人同時低笑出聲。

門外的林湘君再也忍受不了這些毀謗的言語，深呼吸了幾下，若無其事的走了進去，朝正在口沫橫飛的兩人瞪視了一眼，然後才將手中的杯子裝滿水，旋即走出。

看見湘君的兩人，如同被塞進一顆雞蛋般，張大的嘴不知道該如何閉上，直到看見她離去，才大大地喘了一口氣，悻悻然的草草結束話題，趕忙離開。

轉往洗手間的林湘君，看着鏡中的自己，強忍住眼眶打轉的淚水。這又不是她的錯，她不能被這種無中生有的謠言所打敗。無論如何，她必須堅強，再大的困難她都遇到過了，何況是這點小事。看開些，日子總會撥雲見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