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曲

山幽幽，水悠悠，不知人間幾多愁。

翠綠的竹林里有座小屋，小屋頂上經常輕煙裊裊，那是因為屋裏有位「老婆婆」老是起著灶火，忙碌的在幫上山採藥的丈夫準備點心和餐點。

老婆婆的丈夫背着籮筐從山上回來了，奇怪的是，這做丈夫的頭髮黑得很，似乎很年輕。

「好香，你今天煮了什麽好吃的呀?」他走進屋裏，調皮的從後頭一把抱住她。

她輕拍他一下，有些斥責，又有些歡喜，「都多大歲數了，還這麽淘氣。」

「呵呵!」他拍拍胸膛，「看不出來我六十多了吧?」

沒辦法，山中的生活沒憂沒煩的，空氣清新、水源乾凈，再加上每天上山勞動健身，不想年輕也難。

不過，這番話倒是讓她黯然了，「跟你比起來，我老多了，與你站在一起，我簡直就像你娘。」

「可我認定你是我娘子就夠了呀!」他抱得更緊的撒嬌。

憶起當年，他們義無反顧的辭別君家，只為了不讓她被人嘲笑、不讓她被人側目，更為了兩人能更無所忌憚的在一起，所以他們歸隱在這山林里，鮮少與人接觸，就連碧璃都跟他們分手，尋找她的族人去了。

「夠嗎?」她嘆了一口氣，「子詡，你後悔嗎?後悔愛上我，娶我為妻?」

「怎麽會?我不是說過，無論你是鬼是妖，我都喜歡你。」

「但我這般的老。」她自慚形穢的拉起頭上的白髮，摸摸頰上已失去光澤的肌膚，「你不曾後悔嗎?」

「要後悔，我早走了。」他呵呵的輕笑，「都過了這麽久，你還掛心這個問題呀!真傻。」他點點她的鼻子，在她臉頰上香一個。

但他的一番話卻不能消除她心中的不安，「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什麽會愛上我?」

「這個嘛……」他偏頭思量，「我也覺得很奇怪，我想我是在揭下你鬼面具的時候就愛上你了。」那時還當她是個女鬼呢!

「為什麽?之後我把你掐昏了，你該怕我才是。」

他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情不自禁嘛!哪需要那麽多理由?」一切依心行事，不是很好嗎?

「真的不後悔?」

「不後悔。」他輕語，看着她如往昔的紅艷雙唇，「唔，怎麽辦?我又情不自禁了。」他捧住她的臉頰，深情的吻著。

情不自禁的感覺……只有身陷其中的人才知道，旁人只會指指點點的推測，就像——

「山上小屋住的人真夠奇怪，老的不是娘，年輕的不是兒子，亂七八糟的，八成是亂倫。」

但又如何?最重要的是當事人的幸福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