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說愛情甜如蜜,而友情是否也能甜如蜜呢?
應該、好像也可以吧?
然而,太過交心的情感很容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尤其是當相互友愛的兩人不同性別時。
經過一段時日的相處,樓宇寰與左婧娩間的友情,在心態上雖認定彼此僅止於普通朋友,可在行為上卻已發展至“我一天沒有你不行”的地步。他所抱持的理由是——既已為友,自當享有每天都可電電一下的權利;而她則是——她有每天供給他電電一下的義務。
試想:在樓宇寰力求一天最少電一回,即使被電得頭昏昏、眼花花也在所不辭;左婧娩一天至少電人一回,如今已電他成癮的情況下,再持續下去,他倆能不電出愛情的火花嗎?
今天,是他倆認識滿一個月的日子,在短暫的慶祝過後,兩人即又進入“備考”狀態。
“宇寰!”伏於案犢上,左婧娩發嗲地再一次喊道。
端坐在沙發上閱報的樓宇寰聽得掉了一地雞皮疙瘩。
“婧娩,拜託你不要用那麼噁心的語調說話好不好?”
“人家這題不會,你快來教人家嘛!”左婧娩依舊嗲聲嗲氣,不理會他的要求。
“又不會?”樓宇寰將報紙擱下,再一次起身為她解題。
“什麼又不會,很難耶!”
“難?”他看着試題,“難在哪裏?”老天!這是常識,婧娩竟然叫難,那她畢業后怎麼考得上會計師執照!
“真的很難懂嘛!”在所有必修的學科中,她拿會計最沒法度了,所幸上天垂憐,賜給她一個萬能家教,讓她這個一直在茫茫大海中飄流的學子,終能起死回生。
“那你幹嘛選這科系讀?”沒事找碴嘛。“這……”事關乾國,叫她怎麼好意思明講嘛。
“婧娩,你老實告訴我,你勉強自己是不是為了他?”
“誰?”
“游乾國。”他用着鼻孔說。
“什麼國!是乾國啦!”
他踩住她露出的狐狸尾巴,“不打自招了哦。”
左婧娩瞬時紅了臉,“你、你明知故問,存心笑話我!”
“婧娩,你暗戀他多久了?”這事打從他倆認識那天起他就想問了,只是他一直忍着,直至今天才讓他逮到這個可以借題發揮的機會。
“哎呀!你怎麼問人家這個啦。”她難為情地垂下了頭。
“我們是朋友,我關心你呀!”
“你關心過頭了啦,我們不說這個。”
他頓時感到一陣心傷,“好,我們不說這個。”
聽出他語中隱含的傷感,於是左婧娩連忙改口:“宇寰,我沒有其它的意思,你別……”
“我明白,我們不談他。”他們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而已,這麼知心的話題他自是沒資格談。
“宇寰……”怎麼辦?她失言傷害到宇寰了!
“告訴我,這題你哪裏不懂?”他佯裝無事道。
“宇寰!”她握上他拿筆的那隻手,“我不是有意的,你別難過!”
“我沒有難過,你……”
“別騙我,我知道我傷到你了,對不起!”即使是無心的,她仍不能原諒自己。
又自責?她怎麼動不動就說這種聽了會令他想生氣的話?
“婧娩,每個人都有私隱,說不說、做不做都是你的自由,你無須凡事委屈自已迎合別人,我不喜歡你這樣。”據他的觀察,她對人總是逆來順受,這讓他很心疼。一個人不應該活得這麼沒有自我。
“是你對我比較委曲求全吧?”他事事都依她,她說不,他就不;她說好,他就好。他任她予取予求,都快把她寵上天了。
“我是男人,尊重女孩子是應該的,那不叫委曲求全。”他是真的這麼認為,尤其是對她。她在某些方面太苛求自己了,這令他很難不多疼她一點。
是,他說的也不無道理,可她的付出沒他多,卻是不爭的事實。就像這陣子,她因期末考快到了而央求他陪她溫書,他即二話不說地天天陪她、耐心地教她;她為一己之私佔去了他約會的時間,他竟連一句怨言都沒有,教她怎不自覺愧對他?
“這世上除了我的親人,就屬你對我最好,你不覺得自己太吃虧了嗎?”她有感而發。
他搖搖頭,“你才該覺得吃虧呢。”他做出電電一下的動作。
儘管已問過無數次,可面對此情此景,實難教她不再一次問:“宇寰,你為什麼沒嫌過我?你不覺得和我這種人做朋友有失你的顏面嗎?”通常都是她的感情付諸東流,不像他,他是逆流,而且快滿出來了。
還問!?他倍覺氣餒地拍了下額頭,“婧娩,你為什麼老是問我這種問題,我回答得還不夠清楚嗎?”
“很清楚,但是我……”
已答得很煩的樓宇寰決定將此話題以斷根處理,“你說,我該作何回答你才不會再我問這種問題?”
她思索了許久后幽幽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幹啥問?好玩呀?他氣結。
“那麼……就說是我戀上你的手好了。”
一句乍聽下似戲言的話語,卻是樓宇寰的肺腑之言,因他已離不開她的手,一天沒玩電電一下,他一整夜都會覺得冷。
“我的手很肥。”還有她的腰、大腿……
“會嗎?”
“好,那我問你,你女朋友們的手有像我這樣肉肉的嗎?”她介懷道。
“我沒注意。”
“她們的手是不是都骨骨的,而且很修長?”她追問。
“你指的是哪一個?”
樓宇寰從不隱瞞自己和哪些女人走得近,所以他的女朋友有誰,左婧娩記得比他還清楚。
“全部。”
他被她逼問得不得不承認:“好像是吧。”
“那你的審美眼光沒問題嘛,為什麼你的眼裏會容得下我?”
聞言,他登時火道:“因為你不是我的女朋友!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吧!?”婧娩非得這麼懷疑他的人格不可嗎?他一定得像一般男人一樣膚淺,她才高興嗎?
“生氣了?”
“沒有!”多說無益,反正她就是認定他是那種交朋友要挑長相、身材的人。
“彆氣嘛,氣多了容易老哦。”她偎入他懷中撒嬌道。
她都求和了,他還能嘔下去嗎t!
“婧娩,你很在乎自己的外表?”
“非常在乎。”
“為什麼?”只要是人,誰不重視自己的外表?可誰像她這樣,非常在乎到手上的肉多了點就說自己的手很肥?
“你說呢?”宇寰是個很細心的朋友,他比她大……呃……好幾歲,所以無論她在想什麼,他幾乎都能料中。
“又是為了游干國?”他故意念錯。留戀那個經常鬧乾旱的國家未免也太傻了吧?
左婧娩懶得再糾正他,“一半是為他,一半是為自己。”
“為自己?”他有沒有聽錯?
“是的。”她娓娓道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自小,我就是一個胖妞,經常是男同學取笑的對象,尤其是在初中的時候。”
“陰影!”他斷言,“求學時被同學恥笑。的遭遇,在你心中留下了抹不去的陰影,以致造成你對自己的身材百般挑剔,進而撤下了自卑的種子?”
“是……可以這麼說啦。”她模稜兩可地應道,仍無意導正他再一次的誤判,接著說:“游乾國是我的學長,我很欣賞他。”
“只是欣賞?”
“宇寰,答應我不笑我?”
“嗯!”
略過那些不堪的回憶,左婧娩的臉龐終又綻發出光采,“有一回,當我又落入那樣難堪的境地時,是他適時伸出援手替我解圍;而在那次之後,只要見到我,他總會很溫柔地對着我笑;從此,他英雄般的形象便深烙在我心中。我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也曾經提起勇氣寫信給他,他有回我信,說他願意和我做朋友,那時我真的好高興…”
“你還在和他通信?”他插日。
“沒有。”她的神色黯淡下來,“他只回過我兩封信,而在他上大學后我就沒再寫信給他了。”
“婧娩,你在欺騙自己!”不成比例的信件,代表着她在替游乾國找沒回信的理由,不,應該說是借口。
“是又何妨?”她本以為自己只要能遠遠看着游乾國就能滿足,可看了這麼多年,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野心已漸漸變大。
“你在公司碰過他嗎?”
“碰過,但他並沒有認出我來。”
“沒認出你?”他撇撇嘴,“你到現在還在自欺欺人,是他根本不記得你吧?”
“你何苦在我的傷口上抹鹽?”若是能說忘就忘得了,她此刻就不會身在台北,更甚者,她或許已嫁作人婦,為人洗手作羹湯了。
死心眼!她太死眼了!這……他該如何是好?
“宇寰,你能了解我急欲突圍的心情嗎?”她說了這麼多,他能夠體會到幾分?
婧娩一心想往上爬,可卻力不從心。她不願裹足不前,可卻也無力改變現狀。想來,她所欠缺的是一個支持她、引導她的人,而這個人非他莫屬。
“婧娩,你願意接受調教嗎?”看她戀得這麼痴,教他怎忍心不幫她一把?
“調教?”
“嗯,我相信以我的能力,絕對有辦法將你徹底改造,等時機成熟后我再略施小計,如此一來,你的心愿必可達成。”就助她回這場痴戀夢吧。
左婧娩一聽,便已躍躍欲試,鬥志更被他語意中勾勒出的願景所燃起。
“你願意接受我的調教嗎?”他再問一次。
“願意!”
“你有勢在必得的決心嗎?”
“有!”
“很好,那就從你下學期開課日起吧。”總得給他一些時間計劃嘛。
“嗯,我拼了!”圓愛,她有圓愛的機會了!
“有志氣!”他讚許道,“快溫書吧,被當可就調教不成了。”
“遵命!”她跳下他的膝,他立刻讓坐,待她坐定,她突然想到——
“等等!我有件事忘了問你。”
“什麼事?”
“你年假都怎麼過?”早早預約免得他被佳人定走。
“和去年一樣過。”他的父母都去世了,而他沒有兄弟姐妹,也不便去親戚家叨擾,所以他已過了好多個孤獨年。
“今年去我家過如何?”她邀請道。一個人過年太寂寞了,他或許過得自如,她可捨不得。
“這……”
“你不敢哪?”
“誰說的!”
“那就這麼說定嘍?”果然,男人都是禁不起一點激的。
“呃……會不會太打擾了?”樓宇寰有些遲疑。圍爐時多了他這個外人,似乎……不太好吧?
“才不會咧,我家人很熱情的!”
“我是男的,你不怕……”
“怕?我正大光明地交朋友有什麼好怕的!你怕呀?怕就別去了!當我沒邀。”其實早在他倆相識那天她就向她老爹報告過了,邀他回家過年還是他老人家提議的呢,而為的是什麼大家心裏有數,就不必攤開來說了。
“我會怕?嘖,去就去!”
“有膽量,不愧是樓宇宇寰”
“那還用說,快溫書吧。”離放年假還久得很,屆時他一定可以把精氣神養得飽飽飽,然後表現得宜,不辱樓宇寰的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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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不怕!從答應左婧娩去她家過年假后,樓宇寰即夜夜為自己做心理建設。可隨着年關的到來,他卻伯到最高點:他不知自己到底在害怕些什麼,只知他心上就寫着那個字——怕。
為免除這層恐懼,他本有意借故潛逃出境,可又不甘面子掛不住,所以他開始覺得時問過得太快,一眨眼,冬至過去了,再一轉眼,明天就是除夕了。
“宇寰,你好了沒?”
因左婧娩不必打包衣物,所以早就坐在他家的客廳等了,而她此時得以如此愜意,得完全歸功於他,他的臨時惡補讓她的期末考輕鬆Pass過關。
“就快好了。”
“你快點啦!”真慢!本來是小塞車,被他拖到中塞車,再遲下去鐵定會變成大塞車。
左婧娩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見樓宇寰提着皮箱從房間走出來,“你比女人還慢耶!”她抱怨道,無視他的一臉難色。
“婧娩,我看我還是別……”
“別想!你別想在這個時候給我臨陣退縮!”她一口阻斷他的退縮。
“婧娩,你聽我說……”
“我聽,我在車上聽!”她伸手搶下他手中的鑰匙,拉着他出門,替他鎖上門后,拖着他走到他的賓士旁,“你開還是我開?”
他苦着臉接過鑰匙,將皮箱安放在後車廂,才坐進駕駛座里,這時,她已坐定位。
“婧娩……”他好希望她能改變心意。
“發動引擎。”
他無奈地照着她的指示做,“婧娩……”她的意志當真如此堅定?
“打D擋!”
唉,沒希望了!樓宇寰認命地踩下油門。他終於見識到她的執着度有多高了,難怪她可以暗戀一個人那麼久!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於駛上高速公路,長長的車陣令左婧娩忍不住埋怨:“看啦,都是你啦,這下要幾點才會到家啊?”
“會到就好。”
“會到就好?你不怕坐到屁股發麻啊?”她塞過一次,塞得她全身酸痛,就在她念大一的那一年,因她沒返鄉過節的經驗,以致落得坐野雞車的下場;此後她記取教訓,佳節之前,不是預定機位就是預購火車票。
“不怕。”
“你不怕我怕!”
樓宇寰識相地不再搭腔。女人最愛“碎碎念”了,婧娩也不例外,光就他換女人的速度,便被她念得耳嗚;再加上他換女人的數量,他的朵膜沒被她念穿可謂奇迹。而她秉持的信念是——她身為女人,怎可以不為天下的女人伸張正義?
真是有夠冤枉的!是人家來找他,又不是他去找人家,婧娩怎麼可以把罪全怪在他頭上?為了她,他得再去申請一支行動電話供她專用,以免誤了他的正事。更誇張的是,她竟然去電信局列帳單,要他付帳,說什麼這是諫言費。
諫言費?電電費還差不多呢!就因為電電一下是他每天必做的功課,他只得忍受她的疲勞轟炸再自己付費。算算,他也付得甘願,用錢買得到溫暖,再多錢他也花得起,然後在付錢時再加喊一聲:真便宜!
“樓宇寰!”左婧娩吼道。
“干——幹嘛?”他被嚇得險些踩錯“門”,撞上前輛車。
“你在想什麼?我在跟你說話耶!”
“沒、沒有啊。”
“還說沒有,我已經連喊你五、六聲了,你都沒聽見!”
“呃……我在專心開車。”
“才怪!說,你是不是在心裏偷罵我?”壞習慣!以為她沒發現嗎?她家的電話費都暴增到以萬計了,她會不曉得他有多怨她?
“沒有,絕對沒有!”
“沒有?那就是在想昨晚那位新佳人嘍?”她昨天會不好意思逼他將欲帶的行李先打點妥,就是因為他正在“泡”;她想,他明天就要跟她回家過年了,那他至少會有一個星期不能碰女人,她才會好心地放他一馬讓他泡個爽。怎麼?他到現在還念念不忘不成?
“也沒有,絕對沒有!”
“是嗎?”她才不相信咧!他是樓宇寰,如假包換的樓宇寰,什麼有名不好、名氣讓他怎樣又怎樣,那些都是推委之辭。
“你不相信?”
“相信你?”她瞠大了眼,“當我今天才認識你呀?”她是他唯一交的又肥、又矮、又不漂亮、又沒事業的朋友,所以他才會不顧形象地在她面前表現出最沒出息的那一面,因他沒必要隱藏就比她優了嘛。
“喂,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是在暗罵他表裏不一嗎?
“還須我再多說廢話解釋給你聽嗎?”她以問治問,“你的臉皮真的是比鋼板還要厚耶!”受不了,大大地受不了,這種無賴到骨子裏的男人,竟然還有大把、大把女人要倒貼他,真是瞎了眼!
“這是對你才有的耶,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福?被你電上是我的禍!”
“禍?”
“不是嗎?你除了長得賽活安、體格似猛男、大腦可以賺錢外,你還有什麼優點?”她毫不留情地批評道。
“我……”最起碼他還有床功一流這點可以秀!
“答不出來了吧?”
“哼!”他無力反駁,只能如此表示不滿。
“宇寰,你太遊戲人間了。”她勸道。
“不游來人間幹啥?”他有本事游,不游太浪費了不是嗎?
“你老大不小,又事業有成,該成家了。”
“不要!”他的游性正盛,待他游性盡失再說。
“你很‘番’耶,家裏沒大人就……”
“要你管!”他搶白。
見他又是一副皮皮樣,惹得左婧娩的雞婆性格再也按捺不住——“好,我就來管!”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不該放縱自己有這麼多缺點的。
“你憑什麼?”
聞言,她有一絲錯愕,可隨即恢復過來,“樓宇寰,你還是省省吧,想刺激我好繼續你惡貫滿盈的行為?門都沒有!”很抱歉,她看似極度自卑的言行可以因任何人的諷言諷行而起,就唯獨對他不會,因她本就表現出最真的自己,是他自個兒要自以為是的預設立場,苦果理當自嘗。
“你能奈我何?”就說讓婧娩了解他太透徹了嘛,看!連最有效的招術都不管用了。不過,他是自由身,她管不着,哈!
她隨即露出一臉的奸笑,抬起自己的雙手欣賞着,“我這雙能發電暖身的手很值錢,以往,我都太賤賣了。”她嘆了口氣,“最近的天氣愈來愈冷了,我看,我還是戴手套好了,免得凍傷。”
“不行!”樓宇寰急道。她暖了,他會冷死的!
“為什麼不行?手是我的,又不是你的。”
“我……”
“對了,我房裏正好有一副手套。”她自言自語,“那是我老媽特地去買了很粗的毛線為我親手織的,都怪身為女兒的我忘了帶,才會讓我的手冷了這麼久,真是太辜負老人家的心意,也太對不起我的手了。”
他聽得冷汗直流,“婧娩,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什麼不是真的,當然是真的!記得叮嚀我要帶它北上,台北的冬季比較長。”她煞有其事地說。
害他冷至心坎里,“婧娩,商量一下嘛!”
“商量什麼?”嘿嘿,上鉤了!
“那個……”
“嗯?”
“戴手套的事。”樓宇寰怯怯地說。
“你不喜歡我戴手套?”
明知故問!他斜睨了她一眼,“對啦!”若真讓她戴上手套,那他要等到何年何月何日何時才摸得到她的手?他總不能見面的第一句話都是——婧娩,請脫手套,我要電電一下。
“可是我怕冷耶,有手套不戴,這……”
“左婧娩!”他粗聲打斷她未完的話。
“幹嘛無緣無故連名帶姓的叫人家?我又沒對不起你。”她假裝心驚。
“你怕冷,我給你熱總行了吧!”他認栽道。
“你?”她萬分詫異,“你怎麼給我熱?”
可惡!這顆小雪球太可惡了,竟然一再地給他在雪地里打滾,“別再打哈哈了,你想怎樣就說吧,我照辦便是。”怨哪,耳朵栽在她日上,一生栽在她手上,這世界太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好委屈哦,我又沒有要你怎麼樣。”
“左婧娩,你……”
“哇,好熱哦,熱死了人喲!”她反諷着,伴隨的動作是,頻頻對着自己的手呵氣,還不停地左搓右揉。
暖在她手中,不得不低頭,樓宇寰暗自飲恨和顏道:“婧娩,我讓你管,我這一生都讓你管,我拜託你,我求求你!”
“這可是你說的哦,我沒有強迫你,是你求我管你的哦。”
“是的,是我說的、我求的,我可愛善良的小雪球!”他極盡諂媚之能事,可也不怕死地損她一句,吐吐滿肚子的窩囊氣。
好啊,又喊她小雪球!都說好不這麼喊她的,哼,看她回家后怎麼報這個仇!
“乖寶寶,這樣才得小雪球疼嘛,不然全身都冷,小雪球怎麼能熱得起來?”說畢,她伸手輕拍他臉頰幾下。
完了!婧娩又在用那種令他聽了會毛骨驚然的聲音說話了。這代表着什麼?她又要懲罰他了?記得有一回,他失言惹得她不快,她便三天不見他,然後不斷地撥電話給他重複說那四個字,冷得他蓋了三條棉被都睡不暖。
思及此,樓宇寰連聲討好:“婧娩!”
“喂……”她拉長了音,語氣甜得好虛偽。
“我包紅包給你。”
“好哇!”
“我會很有誠意的。”
“好哇!”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