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她恨他!恨死他了!

可惡的男人,該死的傢伙,她恨不得扒他的筋、喝他的血,將他大卸八塊、凌遲處死、碎屍萬段,然後丟入河裏餵魚,再讓他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能超生!

不,這樣還太便宜他了,不能消去她所受到的屈辱,她要他投入畜生道,為她做牛做馬,供她奴役一輩子,或許才能消除她的恨。她恨他,恨死他了!

賈似玉一雙晶亮的大眸子,現在正冒着熊熊怒焰,渾身散發著嚇人的恨意,如果眼神能殺人,就算那人遠在千裡外,也要絕命在她的怨念中了。

可惜她沒有這樣的能耐,所以莫天忘依然好好的騎在馬上,英姿煥發的領着車隊繼續北上,而她仍舊被押着上馬車,脅迫成為他的妻子。天理何在啊!

姿伶感受到小姐的忿怒,也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一路上都不敢多話,讓小姐靜一靜。其實有這樣的結果也不意外,是小姐太小看對手了,不過這種火上添油的話她當然不能說,只是小姐氣到連早膳也沒吃,她真擔心小姐會氣壞身子。

賈似玉恨莫天忘,也氣自己無能,為什麼推不開他?就算抗拒不了也要讓他明白自己的悲忿!但是想到自己的表現,受不了挑逗的回應,忘情的投入……她小手緊握成拳,氣得好想狠狠揍自己一拳,實在太丟人,也太沒用了!

賈似玉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不知不覺中已到了中午,車隊在林間找到合宜之處停下,休息用膳。

“小姐,用膳了。”姿伶將午餐放在桌上。

“我不吃,拿走!”賈似玉背對着她,連臉都沒轉回,看都不看就直接拒絕。

“小姐,您早膳沒吃,中午怎可以也不吃呢,會餓壞的!您吃一些吧。”姿伶勸說。

“不吃、不吃!拿開,我不要吃他的東西,拿走!”嬌聲叱喝。

“小姐……”

“拿走,聽到沒,拿出去!”直接打斷婢女的話,賈似玉大聲斥退。

唉!姿伶嘆口氣,只得端起午膳走出馬車。

與其被那可惡的男人欺負,她寧可選擇餓死還好過些,賈似玉抿緊唇打算絕食抗議。

過了好些時候,她聽到車門開啟又關上,還有東西被放在桌上的聲音,她沒好氣開口:“都說我不吃了,還拿回車裏做什麼,快拿出去!”

“作任何決定前,想想後果!”

這聲音?賈似玉急急轉過身,“你進來做什麼?出去!”不留情地下逐客令。

莫天忘揚揚眉,卻逕自在賈似玉身旁的錦墊上坐下,舒服的伸展四肢,平靜地看着她:“想惹我生氣嗎?”

這聽似淡然的語氣里卻散發著一股懾人的壓力,賈似玉怒視着他,仍然大膽的譏諷:

“狼城之主只會對個弱女子威脅恫嚇嗎?”

莫天忘大手一攬,將她抓入懷裏,在近到可以感到彼此呼吸的距離里,四目相對,他沉沉回應:“我只是個會記仇的人。”

“沒想到你會是這般的小心眼!”賈似玉眼露不屑。

莫天忘唇角有抹得意。“錯了,這是逼人就範的好法子!”

“你……我恨你,我恨你!”看到他的自得,賈似玉所有的氣憤一下子全涌在胸口,怒得舉起拳頭就豁出去的教訓莫天忘,打死他最好,了不起和他同歸於盡!

可惜如小雨點落在胸前的粉拳只像按摩般,莫天忘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反是哈哈大笑起來。“你昨天的反應就是恨嗎?嬌喘連連、屈意承歡,那真是很特別的‘恨意’!”

“住口,不准你再說了!那是你強迫於我,我只恨不得自己有能力可以殺了你,我好恨、好恨你!”賈似玉抓着他的衣襟,悲忿的紅了眼。

“為什麼?”莫天忘問。

他竟然這樣問!賈似玉不客氣地大聲道:“因為你手段卑劣,因為你作法小人,因為你只會恃強凌弱,更因為你還……還強逼於我,我為什麼不恨你!”

“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既上了我的花轎,就是我的妻子,為何我不能要你?其實你該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爹。”莫天忘指出。

賈似玉斥責:“胡說八道,我為什麼要很我爹?”

“賈府想獨佔漠北所有的生意,狼城就是他最想除去的絆腳石,但是他卻又拿我無法,就想到了將自己命帶災星的女兒嫁給我,期望籍着天降災禍,讓他不必費力就可以除去我這個勁敵。任何人都能想像得出賈府新娘嫁入狼城後會過着什麼樣的日子,不過賈三淙為了自己的利益卻能狠心的置女兒幸福於不顧,你爹才是始作俑者,你不該恨他嗎?”莫天忘不帶感情的說明。

賈似玉心沉下,這也是她心中最大的痛楚,但被個視為敵人的他說破,教她難堪的硬着嘴不肯承認:“事情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爹……爹的意思是真想促進賈府和狼城和好,是你氣度小誤會我爹了!”

“那你為何要做出交換新娘的事,難道你心裏真正想嫁的人是我?”一勾手,抬起她的下巴,眸光里多了逗弄。

“事情才不是這樣的!我沒有……也不是爹……我……是我……”聲音消失在唇邊,她詞窮了,不知該如何怎自圓其說,怔忡在當場。

莫天忘吻了吻粉嫩的粉頰,滑到她耳邊,親親白玉耳垂低喃:“可憐的小傢伙,該恨誰看來需要好長的時間你才能弄明白了,但是你最先要了解的應該是‘既來之,則安之’的道理。你是我的妻子,這點絕不會改變,若仍執意抵抗只是自找罪受,聰明如你,該是不會做這樣的傻事,好好想想吧!”

話說完放開她,莫天忘躺倒在錦墊上,閉上眼休息。

“你要在馬車裏留下?”見他的模樣,賈似玉驚訝叫。

莫天忘沒回答,依然閉着眼。情形很明顯了,這時的賈似玉也才感覺到身下的馬車在晃動着,原來馬車已經上路了;但是不對啊,為何姿伶沒上馬車呢?

“我的婢女呢?她去哪裏了,為何沒上馬車?”急急再問起。

莫天忘低沉嗓音回應:“她無法照顧好主人,就罰她和眾侍衛一樣騎馬趕路,受風吹日晒之苦!”

“這不是姿伶的錯,不關她的事,你怎可以處罰她,快讓她回到馬車上!”賈似玉着急的要求。

莫天忘微睜開眼,看着她:“也是你選擇嫁給我,非是我強求,又怎能說我脅迫於你呢?這相同是給你的責罰!”接着就再度閉起眼睛。

這話讓賈似玉驚愣了下,這比喻聽起來無理,卻又那般的貼切,教她一下子回不出話,待回過神來,莫天忘已經是一副熟睡的模樣。

“如果這是我的錯,要到外面受罪的也是我不該是姿伶,你不可以遷怒於她!姿伶又不會騎馬,怎能受得了馬上的顛簸,萬一摔下馬怎麼辦?喂,莫天忘,你別睡了,醒醒,叫馬車停下放姿伶進來,你聽到沒,頂多……頂多我肯用午膳,不會亂髮脾氣,會聽你的話,你放了姿冷啊!你醒醒啊!莫天忘、莫天忘……”

只是任憑賈似玉又搖又叫,莫天忘就是氣息沉穩,睡得很熟,怎麼都喚不醒,氣得她在他耳旁威脅:

“你再不醒來,我可會對你不利哦,我說到做到,你快點起來!”

不過莫天忘依然文風不動,像老僧入定般,彷彿天塌下來也不在乎,讓賈似玉拿他無法。她從車窗看出去,看不到姿伶的蹤影,教她擔心又無奈。

眼光掃到桌上,她以為桌上放的是午膳,但沒想到卻是一個箭袋,有箭就該有弓,她眼光四下瀏覽,看到弓在莫天忘的腳旁,果然是江湖人,武器都放在離自己最近的地方,一有危險就可以立刻拿起武器應對。

看到一隻只由黑亮羽毛製成的箭尾由箭袋口冒出,賈似玉好奇地抽出一隻觀看。一拿起,才感覺到它的重量不是如所想像的輕盈,修剪的尖翹箭尾羽毛一根根如利劍般矗立,配着一樣是黑色的箭身,手觸的冰冷感覺才明白這非是木箭,而是由鐵鋼材質所打造的鐵箭。

這麼重的箭飛得遠嗎?再看劍頭,它比一般的箭來得細長,足可以做柄窄細的匕首了,幽黯的鋒刃發出奇異的寒鐵光芒,讓人心凜!怪異的是,這劍尖還多出四個並列的利勾,像一朵花朵樣,不知有什麼特別作用,不過就算她不懂武,但一看也明白這隻箭的精巧銳利,被射中即便不死恐怕也只剩半條命了!

莫天忘明知道她有多恨他,還敢將武器放在她唾手可得的地方,是放心她不會對他不利,還是譏笑她也沒膽殺他呢?哼,他以為她真不敢對他下手嗎?

驀地,賈似玉拿起箭對準莫天忘:

“莫天忘,你是個高手,一定警覺性很高,若你避不開我手上的箭,就別怪我送你見閻羅了!”不大的聲音,但絕對能讓他聽清楚。語畢,她拿箭就往他胸口剌去!

醒來啊,笨蛋,她真會殺下手的!只是箭尖都離他胸口不到一寸之處了,他仍浸在好夢中。賈似玉只好硬生生地停住手裏的箭,不高興的蹙眉低語:

“真無趣,一點刺激性都沒有,連陪我玩玩都不肯!”

她嘴上罵人是行,要殺人她真是沒那樣的膽量。她厭惡自己心思被他看透,皺皺小鼻頭,她收回箭把玩着,無聊的拿它當玩具,還好奇的用手指輕觸箭端圍成花的利勾,思索着這是何樣的用途?

正當她用手掌比劃着利勾的大小時,突地馬車一個震動,她隨着前俯後仰,手裏的箭沒拿穩,她另一隻手要幫忙卻正巧抓在利勾上,立刻,四隻勾子一齊刺入雲白掌心,馬上鮮血泊泊流出。

“啊!”賈似玉痛叫,急要將利勾拔出!

“別動!”

一聲斥喝,賈似玉拔箭的手被大掌抓住,莫天忘由后擁着她,中箭的手也被厚實手掌制住,但是他的手卻使勁將箭更加刺入柔軟的掌心,引得賈似玉痛得掉淚大叫:

“啊,好痛!你……”

莫天忘截斷話:“利勾是倒轉設計,若強拔出會撕下你的一塊肉,要先刺探再拉直利勾轉倒退出!”

他按下箭柄上的暗門,利勾轉直,將箭拔出,血更加迅速的湧出,艷紅的血腥讓賈似玉驚恐地閉上眼不敢看,痛得倒入身後寬廣的胸膛。

莫天忘忙點住她手腕上的幾處穴道阻止血再流,接着由懷裏掏出刀傷葯,打開瓶蓋將藥粉倒在傷口上,就見血立刻便停住了。

傷口劇烈的痛楚被清涼感覺所取代,讓賈似玉睜開一絲眼帘偷覷,血沒流了,受傷的手掌上鋪上層白色粉末。莫天忘將她轉過身來面對他,從桌旁的抽屜里取出乾淨的布條為她包紮傷口。

“已敷上了雪靈芝,傷口不可碰水,兩三天裏你的傷口便能結疤癒合,不會留下痕迹的。”

吩咐完,他也利落的為她包紮好,看着她猶帶淚痕的粉頰,他再加上一句:

“你不應該動我的東西!”將肇禍的箭放回箭袋。

“好奇之心人人都有,你怎麼可以全怪我,你也不應該將箭放在這兒讓我看到啊!”賈似玉伶牙利齒地回他一句,她是受了傷的人呢,他竟然還責怪她。

“你還有力氣頂嘴,可見傷得不會太重。”莫天忘取笑。

他還笑話她,真可惡!賈似玉氣悶地別過臉。“我傷的重不重不關你的事,不勞費心!”

莫天忘大手扳回她的小臉:“你的態度愈來愈放肆了!”

“那你就罰我啊!再給我一箭,反正我也挨了箭,不在乎再痛一次!”賈似玉嘟起嘴賭氣叫。

“我是可以這麼做,不過念及你不敢傷害我之下,我就饒你一回。”

“原來你真的沒睡着!早知如此我就不用手下留情,直接殺了你!”氣憤自己為何要心軟,對他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

“口是心非的女人,哈……”莫天忘看穿了她的心思,哈哈笑着再躺回錦墊又閉上眼。

可惡!賈似玉被他笑得氣紅了臉,真有衝動想殺了這自以為是的男人,可惜卻很泄氣的明白自己沒這樣的勇氣,她真的非常沒用。愈看他輕鬆自在的睡容,心裏愈不是滋味,不想留在他身邊看他,她到另一邊可以吧!

不過她才起身,馬車就像是要和她作對般又劇烈的晃了下,她忙要扶着車壁穩住自己,卻又正巧用到受傷那隻手,一碰到就痛得哇哇叫忙縮回,人站不穩的往旁摔去!

老天爺今天一定沒眷顧她,才讓她被氣又受傷,現在還要再加摔倒,肯定又會再加一道傷了!

只是疼痛沒有想像中的厲害,因為她是跌入一個寬厚的懷中,在馬車裏還能有誰來救她呢,當然是看似睡着其實根本一直沒入睡的莫天忘。

賈似玉無心注意自己是在莫天忘懷裏,她抱着手疼得淚珠直流,“好疼,好疼啊……”壓到傷口比受傷時還要痛。

看她秀眉全糾在一起,疼得淚流滿面的苦楚模樣,他一向冷漠無波的心竟然起了些漣漪,感到一絲的心疼。他放緩嗓音輕斥:“你太不小心了!”

“你又罵我,我就是生氣受傷了還被斥責,才不想待在你身邊受氣,誰知道一站起馬車就顛了起來才會碰到傷口,你卻不體諒我還數落我,你真是最無情、最沒良心的丈夫了!”她理直氣壯地責備莫天忘。

“丈夫”二字讓莫天忘心湖激起更大的波濤,一絲難以察覺的柔情從他眼裏閃過,他從懷裏再拿出另一個扁平的藥罐,打開取出一顆藥丸遞到她嘴前:“吃下吧,吃了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賈似玉看他一眼,沒有異議的就着他的手吞下藥丸,再問起:“這是什麼葯?”

這種單純的信任讓莫天忘揚起淡淡笑容。“鎮神補氣丹,能讓你好好休息補氣血,睡過一覺后你就會舒服多了。”

“不要,萬一壓到傷口不是更痛,我不要睡覺!”她本就很怕痛的,忙搖頭。

“孩子氣!”莫天忘低笑,手臂攬上纖細身子帶着她睡下,讓她俯趴在自己身上,將她受傷的手擺到他肩上,有他看着保證她不會壓到手。

他在幫她嗎?賈似玉有些驚訝,他竟讓自己趴在他身上!她以為高傲的男人不會喜歡被女子“壓”在身下的,不過這種姿態雖然過於親密,但是真的很舒服!

沒回應她一臉的訝異,只將她的臉按入懷裏,“閉上眼,睡覺!”輕聲命令。

又是命令的語氣,但這次難得的沒讓她起反感,她還有些心喜地乖乖服從,輕“嗯”了聲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這麼天真可愛的性子真能應付得了狼城裏那些豺狼虎豹嗎?莫天忘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其妙開始擔心這種事了,原因他不是很明白,但這女子愈來愈能影響到他的心卻是事實,就不知這是好事,亦或是個麻煩了!

漠北狼城

一個黑衣探子悄聲來到城角一處隱密入口,依據暗號時輕時重的敲打着門,立時,門就開啟讓他進入,然後有人領着他穿過園間小徑,來到一處華麗屋宇的偏廳。

不久后,見他退出了偏廳,又沿着相同路徑離開,執行新的偵探任務。

充足的燭火點亮一室的光明,暈黃色澤為廳內本就豪華的佈置鍍上一層金粉般,顯得光采耀目,只是這光采沒點亮廳里眾人的臉龐。

“哼,想不到莫天忘當真不怕死,竟敢娶個災星為妻,枉他聰明一世,卻如此的愚不可及,被剋死活該!”妙齡女子睜大美目,艷色無雙的臉上凈是怒火。

“哈……你捨得他死嗎?”對座的俊美男子笑着出聲。

“你閉嘴,我心情不好別來惹我!”女子斥叫。

男子不太高興:“喂,我是你哥哥,你好歹也該對我尊重點!”

“你整天遊手好閒、一事無成,這種哥哥有什麼值得讓人尊重的地方!”女子不屑反駁。

“你呢,又好到哪裏去了?捧着熱誠的一顆心對待莫天忘,結果呢,人家寧願娶個大災星也不要你,可悲啊!”男子挖妹妹的瘡疤。

女子怒地跳起,正欲發難,坐在首座上的中年美婦出聲喝阻:“別吵了,驊兒、千嬌你們是親兄妹,應該共同對付外人才是,怎麼自己人卻先起內鬨了!”

“是妹妹不對,她先激怒我的!”葉俞驊指責。

葉千嬌抗議:“你還說了更難聽的話傷害我呢!”

“好了,兄妹吵嘴就到此打住,將心思放在正事上。好不容易找到個可以壓制莫天忘的方法又告失敗,我們若不趕快再想出別的應付法子,只有等着看他耀武揚威,到最後我們只有被趕出狼城一途了!”如夫人皺眉表示。

“乾娘,您可是莫天忘的二娘呢,他不敢這樣對您的!”葉千嬌忙說。

“妹妹,你別再幫莫天忘說好話了,誰不知道他派人去整修別莊的事。他不像會外出度假遊玩的人,所以別莊弄來是要給誰住已經很清楚了!”葉俞驊冷漠點出。

如夫人點頭:“驊兒說的沒錯,莫天忘一直視我為仇人,他將自己坎坷的身世全歸罪於我,但那不只是我的主意,大夫人也有一份,只是她人已死,所以全部的罪就要我扛起。他有多恨我,由他從不曾叫我聲二娘中就能明白了,他一定是巴不得趕快除掉我這個眼中釘!”

“這都要怪乾爹頭腦愚昧,竟然將城主之位傳給莫天忘!一個在土匪窩裏長大的私生子有什麼資格接掌狼城城主,但乾爹就是執意選擇他,還在臨終之前掙着最後一口氣廣發武林帖召開交接大典,若沒那個公開儀式,就憑莫天忘能當上城主嗎?哼,城主之位早落在我手上了。我從小就跟着乾爹,一直把他當親生父親看待,以為他也會這麼待我,哪知乾爹心裏全然沒有我,只有那個私生子,可惡!”葉俞驊萬分地懊惱氣叫。

“莫天忘總是老爺的親身兒子,你再親也親不過父子關係。大夫人和我都沒為老爺生下一兒半女,城主之位自然就落到莫天忘身上了,就算我再怎麼阻止也沒用。”她費心的將姐姐的一對兒女帶入城裏扶養,還認做乾兒女,為的不就是希望他們能成為狼城的接班人?但是她機關算盡也沒算到莫天忘這個人,終究還是功虧一簣!

當初老爺喜歡上莫天忘的母親芸娘,而芸娘只是狼城裏的一個低下奴婢,老爺卻要納她為妾,她連合了大夫人全力反對,還暗中派人逼走了芸娘,以致懷着身孕的芸娘淪落異鄉,更被土匪擄劫,沒想到芸娘卻能大難不死更生下了莫天忘,莫天忘不但奇迹似的在匪窩裏平安長大,更成為土匪頭,擁有一方勢力。

他帶着芸娘的遺願來狼城和老爺相認,老爺欣喜若狂的認回了自己的兒子,也開始冷落她和驊兒兄妹,最後他也將狼城送給了自己的兒子,全然沒為她着想。這時她才明白,原來數十年的夫妻感情也不敵天生的血緣,老爺的作法讓她寒心,莫天忘對自己的敵視更讓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將狼城搶回!

雖然莫天忘接手后,展現了過人的才能壯大狼城的聲威勢力,但他只是個婢女之子,沒資格統理狼城,她絕不會讓狼城被芸娘的兒子所獨佔!

“本來若讓我嫁給莫天忘,一切的紛擾便能結束,但是京城賈府卻跑來攪局,都是該死的賈府害的!”葉千嬌恨得咬牙切齒。

好不容易乾娘允了她的主意,讓她嫁給莫天忘,坐實狼城夫人的位子,還怕會控制不了莫天忘嗎?所以乾娘以狼城不可沒女主人的理由要求莫天忘在最短時間內娶妻,卻收買了附近所有媒婆不準為他作媒,再暗底里放出風聲讓閨女都不敢嫁給莫天忘,乾娘再湊合他和自己就大功告成了!哪曉得半途冒出賈府這個程咬金壞了她的好事,打破了她這一生最大的心愿,她真恨不得誅滅整個賈府,尤其將要嫁給莫天忘的那個賤人千刀萬剮!

“千嬌,都到這時候了,你怎還惦掛着莫天忘?忘了他吧,你看不出你和他是不可能的,別將感情浪費在個得不償失的人身上,那隻會讓你受傷害,絕沒益處的!”如夫人嚴肅的告訴乾女兒。

葉千嬌看了乾娘一眼,低下頭不語。她靠着天生的美麗從沒遇過不喜歡她的男人,男人只要讓她多看一眼,隨便拋個媚眼就手到擒來,擄獲男人的心對她而言一直是最簡單的事!

但是遇上莫天忘后,所有事都不同了,他不但沒表現過一絲喜歡她的樣子,反而每回見到她都擺着一臉的冷漠,甚至不曾對她露出過笑容,冷冷的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卻冷俊得教她心動!加上他超凡的能力才幹更折服了她,令她不由自主地喜歡上他!

縱然乾娘、哥哥總說他可惡、他不好的話,但是她對他的感情卻是與日俱增,可惜他對自己疏離依舊,不管她用什麼方法都無法使他多看自己一眼。原來她打算先嫁給他,成了夫妻她就可以有長長久久的時間融化他冰封的心,不過卻失敗了!現在乾娘要她放棄他,她好不願意,真的不願意,她要他,只想要他啊!

這對兄妹是如夫人所帶大,本就是姨甥的關係,又再加上收為兒女,她真是視他們為己出,對他們的心思了如指掌,當然也明白千嬌對莫天忘的心,只是她更能看出莫天忘對千嬌無意。莫天忘不是個可以讓千嬌掌控的男人,再多留戀只是平添傷心罷了,見千嬌黯然的神情,她不忍的安撫:

“莫天忘性冷無情,又只重視權力事業,兒女私情到不了他的心,做他的妻子註定要承受一輩子的孤苦冷清。千嬌,你沒嫁給他反而是件好事,別再放感情到他身上了!”

“他……真的對任何女人都會無動於衷,不會喜歡她們嗎?連妻子也是?”葉千嬌有些迷惘地看着乾娘。

如夫人肯定地點點頭:“乾娘何時騙過你呢,你該振作起來將心思放在大事上!”

“千嬌,你要聽乾娘的話,再說天下間好男人多的是,只要哥哥做了狼城城主,一定幫你擺個擂台招親,讓天下的英雄好漢為得你芳心而拚命,這樣總可以了吧?”葉俞驊允諾。

葉千嬌笑了:“哥,你可要說到做到,不可以食言哦!”

“當然,不過要先讓我當上城主才行。乾娘,現在我們該要怎麼做啊?”葉俞驊問。

“據探子說,莫天忘再過兩三天就回到狼城了,我們先按兵不動,看他回城後有什麼動作,也看看狼城的新夫人是何樣的人?更要好好地籠絡她,因為她最能接近莫天忘,或許她能成為我們對付莫天忘的一項利器!”如夫人說出心裏的盤算。

要她去討好莫天忘的妻子!葉干嬌心裏是萬分不願意,沉默不語。

“肯定行的,一個被丈夫冷落的妻子一定內心很空虛,我們正好可以乘虛而入操控她行事!如果成功了我們便能坐收漁人之利;就算不成,那也不關我們的事,讓那對夫婦自相殘殺,這法子再好也不過了!”葉俞驊非常贊成。

“不錯,借刀殺人是最好的方法。千嬌,新夫人和你差不多年歲,同齡的女子該最容易成為手帕交,所以拉攏新夫人的事就交給你,你可以辦到嗎?”如夫人交代任務給葉千嬌。

“我?”葉千嬌看看乾娘和哥哥。

“就是你,千嬌,記住要做大事,只要有了權力,任何男人都會臣服於你的!”如夫人肯定的回視乾女兒的目光。

葉千嬌輕咬咬唇,遲疑地點了點頭。

如夫人拉着一雙兒女的手,充滿信心表示:“只要我們母子三人一條心,狼城終還是會回到我們手上的!”

如夫人相信,葉俞驊更迫切相信,葉千嬌也相信,不過心底還抱有一絲的希望,或許她和莫天忘還是能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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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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