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夏天的天氣說變就變,上午還是艷陽高照,到中午時分已經下起了薄薄的細雨。雨不大,但已纏纏綿綿近兩個小時了,看來短時間內沒有停的意思。雲憶原本打算騎腳踏車赴約的念頭也只好因此打住。換上輕便的牛仔褲與T恤衫,將長發束成馬尾,她一身簡便地出了門。
一向沒有遲到的習慣,所以她準時到達了必勝客。在侍者的引領下,她看到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任歌行。
不知他正在想什麼,深邃的眸光凝在遠處不知名的一點上,十指交疊優雅地擱置在桌上,嘴角浮着淺淡的笑意。淺藍色的襯衣配上深藍色的西褲,儘管簡單,但因穿的人不同,還是透露出十足的優雅和貴氣。雲憶一直知道他是好看的,尤其那種舉手投足間很自然地散發的優雅氣息,令人深受吸引。他就如月光一般,雖不若任歌建給人的感覺溫暖,但容易讓人迷醉。
“歌行。”雲憶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走到了任歌行對面,侍者體貼地為她拉開靠背椅,她輕聲道謝后坐下。
任歌行只是收回了目光,卻沒有回答,反倒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
被他幽深的目光看得不自然,雲憶輕攏眉峰,“怎麼,我臉上又寫了字?”
之所以用“又”是因為“臉上寫字”里還有一個小典故。那時她剛認識任歌行不久,他正要參加一個全省性的辯論賽。
“你說我們會不會贏?”比賽前兩天,他們——包括任歌建與袁織煙以及將要一起參賽的幾個研究生部的辯手,一群人一起出去吃飯的時候他問她。
“我不知道。”雲憶是老實人,所以回答也非常老實。換做別人,怎麼也會說幾句好聽的。
任歌行聽到她的回答,不見生氣,反倒極有興緻地湊近,“你當然知道,你臉上寫得很清楚。”
“是嗎?”雲憶不覺用手撫上了臉,“寫了什麼?”
“寫着‘贏定了’!”他笑着舉杯,向所有的人大聲說道,“雲憶在臉上都寫着我們贏定了,大家加油。”
全體人都鬨笑了起來,鬧哄哄地舉杯,嘻嘻哈哈地飲酒,而其中則有幾道別有深意的目光繞着他們倆打轉。
結果任歌行他們果然連連過關斬將,一舉奪魁。當任歌行榮獲最佳辯手的時候,他竟然在鏡頭前向那位在臉上寫着他們贏定了的朋友致以最誠摯的謝意,當時坐在電視機前的她差點兒從沙發上掉下去,好在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否則這一下臉可丟大了。
後來,每次當他含着深意的目光定在她臉上時,她便用這句話將自己從那種不自然的尷尬情緒中解脫出來。
一如現在。
任歌行聽到這句話不禁莞爾:“流浪了三年回來,開場白還是蠻別緻的。想吃點兒什麼?”
雲憶點了一杯咖啡,然後看着他,“是不是在看我有什麼變化?”
兩個月沒見而已,能有什麼變化?任歌行在心中輕笑,卻將情緒很好地掩藏在心底,“好像沒什麼變化,還是傻丫頭一個,你什麼時候才會開竅?”
看似問得漫不經心,實則別有意味,只是聽的人不懂,至少現在還不懂。
“開竅?你指哪一方面?”
“例如,感情。”他兩指輕扣桌面,唇畔勾起優雅的微笑。
“是不是我學到美國人開放的作風就算開竅了?”
“可能嗎?”要是連這點兒了解都沒有,他才不可能放任她一個人在美國待三年,除了探視和拜託朋友關照以外,其餘什麼動作都沒有。
“我還以為你會先問問我在美國過得如何呢。”口氣有些不滿,心裏也有些失落,怎麼這傢伙對她的基本狀況問都不問一聲。她皺眉想了想,怎麼與任歌行說話她感覺不到三年沒有聯絡的距離?真離譜!
任歌行笑意加深,還會有人比他更了解嗎?但她的這種口氣是否可以理解為……在乎?“那你過得如何?”
“還好。”聽他問的口氣活似施捨一般,她答得也乾脆。
那就是了,反正你也只會告訴我這兩個字,我何必多問?何況你一向獨立慣了,也知道怎麼樣把自己照顧好,我還需多此一問嗎?”
接過侍者端上來的咖啡,雲憶聽了他的回答后扮了個鬼臉,“你倒蠻了解我的。”
看她可愛的表情,任歌行只是一笑。看似沉靜溫婉、閑適淡然的雲憶很難得在人前露出調皮的一面,忽然想起特地為她帶來的東西,他將手伸向了西裝口袋,“有東西送你。”
“是嗎?該不會是玫瑰吧?”明明應該是期待的口吻,但如果看看雲憶的表情,就覺得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他將東西合在手中,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很害怕是玫瑰?放心,我不會現在向你表白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沒忘你上次怎麼害我的。”
那是四年多前的事情了,發生在大四的情人節。那時她、袁織煙以及任家兩兄弟同時面臨畢業,只不過她們拿學士學位,而他們則拿碩士學位。
二月十四日下午六點時分,因還未開春,天也早早地黑了,校園裏華燈初上,但在女生樓里,多數人正在精心打扮,準備漂漂亮亮地去赴情人的約會,過一個浪漫的情人節。
突然一輛小型的敞蓬貨車開進了女生的宿舍區,整個女生的宿舍區沸騰了起來,那是一種很奇怪也很迅速的化學效應,幾乎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女生樓的所有窗口都擠滿了人頭,宿舍區的四周也迅速被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輛貨車上,情人節嘛,九朵玫瑰沒什麼好驚奇的,九十九朵也很常見,但……如果是拉滿一車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呢?尤其是在那一車玫瑰中央的心形空地上,全校女生夢中的白馬王子一身飄逸的白色長風衣,手捧結他,優雅而深情地唱着情歌。
已經有人驚聲尖叫了出來,但更多的人在沒有人指揮的情況下開始附和他的旋律唱起來,一時間,歌聲響徹了雲霄,那是周華健的《風雨無阻》:“……愛你夠不夠多,對你夠不夠好,可以要求不要不在乎……”
如果周華健看到了那個盛況,恐怕也會興奮得暈過去的。
雲憶正是聽到有人叫出了任歌行的名字時才好奇地到窗口一探究竟,正好看到了結尾——任歌行將手中的結他隨意向後拋給了一位男生,然後從萬花叢中採擷一朵嬌艷的玫瑰握在手中,目光掠過在場的所有的人,整個鬧哄哄的場面頓時安靜了下來,所有的人都在屏息等待,究竟誰會是那位幸運兒,那朵嬌艷玫瑰會落誰家?
只見任歌行微微一笑,抬眸看向了雲憶所在宿舍的窗口,對上雲憶的目光后,唇角勾起了迷死人的微笑;雲憶手腳發虛,臉上迅速泛起了潮紅,心中則浮起不祥的預感——老天,她和任歌行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他該不是想害她吧?
容不得她多想,溫潤的男聲已然響起:“雲憶!”
魔音穿腦!天哪,為什麼會如此安靜?那個平常看起來不是個大嗓門的任歌行為什麼今天聲音特別得大?吐字也特別清晰有力?
一秒鐘的寂靜后,整個宿舍區又重新沸騰了——雲憶?誰是雲憶?哪個雲憶?哪個系的?住哪個宿舍?她漂亮嗎?再多點兒時間,恐怕祖宗八代都被問出來了。
而宿舍里的姐妹們則在三秒鐘后才反應過來,老大蓮姐率先又羨又妒地尖叫了起來:“天哪!雲憶,任歌行在叫你耶。”
“啊?她還穿着睡衣?”不知誰又叫了起來。
“我去拿赴約的衣服,先給她好了,正好和任歌行的白色風衣相配。”一件白色連身裙兜頭罩了過來。
“快快快,還沒有化妝。”
一陣手忙腳亂后,她在眾人的推推搡搡下出現在了樓下,人群自動閃出了一條道,她被推送到了任歌行的車下。一身白色的連身裙,一向素麵朝天的臉上薄施脂粉,長發經過精心打理后柔順地披散在身後,她美麗得如出塵的仙子。
雲憶咬緊牙關瞪視着正凝望着她的任歌行,二月的天氣,她僅穿了一條裙子,當然是冷得上下牙齒直打架了。這人,到底還在看什麼?
我臉上又寫了字嗎?”開口的聲音都冷得變調了。
任歌行微笑着將手遞給了她,柔聲說道:“上來。”
周圍又是一片尖叫聲!她真是騎虎難下了,只好將手遞給他,順着他的力道上了車。
“鮮花贈佳人。”他笑意盈盈地將手中的花遞到她手中。
指尖傳來的溫暖觸感令她瑟縮了一下,兩人相對而立的親昵讓她感到有些不自然,“放心,我剛才拔了刺了,不會刺到你。”
“這……”她環視滿滿一車的玫瑰,很煞風景地冒出一句,“這麼多花,要花很多錢吧?”尤其今天是情人節,雖然她沒有過這個節日的經歷,但也知道這一天玫瑰的價格會瘋狂上漲的。
全場突然一片靜默,雲憶彷彿聽到了宿舍里的蓮姐發出了一聲很挫敗的低呼:“Oh,mygod!”
然後是潮水般的鬨笑……這麼浪漫的場景,女主角卻說出這麼怪異的台詞。
任歌行湊近她耳邊,煞有其事地解釋道:“不會花很多錢,我有同學在隔壁的農業大學,只要幾分錢一朵。”
話音剛落,四周就立即有了呼聲——“吻她!”
雲憶只想把耳朵捂住,這些人也熱情得有些過分了。一想到她聽到的話,她就垮下了臉……不是真的吧?
“你……”她一抬頭卻正迎上了任歌行俯下的臉,他的唇好巧不巧地輕輕刷過了她的唇瓣,望着眼前俊臉上閃動的促狹笑意,她愣住了。
初吻哪……就這麼輕易被人採摘了去,雖然是一模一樣的臉,但……
奇怪的是,心裏那份感覺倒稱不上失落,困惑的情愫佔了大半,尤其在眾人的尖叫聲中,她根本無力再多想。
而隨後他在她耳邊說出來的話卻差點兒令她吐血,“幫我找織煙下來好嗎?我剛才沒有看到她在窗口出現。”
換言之,只是因為她好死不死地正巧出現在了窗口,所以才充當了這樣一個傳聲筒的角色?而所有人竟都誤會她是女主角,他也任由眾人誤會,也不知是冷得牙齒打架,還是氣的,她有些生氣地推開任歌行,準備跳下車幫他找人。
“還是不要了。”任歌行及時勾住她的腰,摟回了她,臉上是惡作劇式的笑容——這小女人太好騙了。
“那你的花不送了?”她磨着牙看着他。
他脫下了風衣罩上她的肩頭,笑嘻嘻地說道:“不管了,反正是歌建要送的,我只負責幫他拉到樓下,現在任務完成了,我們可以走人了。”
“我們?”她感動他體貼的行為,但還沒糊塗到忘記今天是情人節,她和他?
“是啊!”他先跳下車,然後接住她,拖着她的手走出了人群,“反正你也沒人約,四年大學生活一個情人節都沒過,多可憐!我今天就犧牲陪美女的機會陪你一次好了。”
瞧他說得多大義凜然。
“那你女朋友怎麼辦?”
他錯愕地回眸,不答反問:“你問的是哪一個?”
她無語了。
結果是,他們度過了一個非常有情調的夜晚!當她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時候還在想,任歌行真的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完美的情人了,做他的女朋友一定會非常幸福。不過……也不一定吧,任歌行可不像任歌建,會那麼專心一意地對一個人。說來說去,還是袁織煙最幸福了。
後來她才想起來,好像也是在那個晚上,任歌行猜到了她喜歡任歌建的事,而那晚她根本就沒有機會苦澀任歌建對袁織煙的深情。後來,幾乎一直也沒有為這個苦惱過。
還真是奇怪!似乎從認識他們以來她就和任歌行要好一些,而對任歌建的喜歡則仍舊停留在最初相遇時的那分朦朧的感覺中,既沒有隨着時間的流逝而加深,也沒有被歲月而沖淡——總是那麼模糊,叫人無法真切去定義這究竟是不是愛!只除了在面對任歌建時會比面對任歌行時多一分手足無措罷了。
或許,只是最初的一種悸動,然後演變成了習慣性的牽念。
“回魂了。”任歌行沖她揮手,這丫頭,神遊到哪裏去了?
雲憶自回憶中抬起頭,沖他抱歉地一笑,“我想起了那次情人節。”
“是嗎?”他緩緩一笑,對他而言,那是一個既美好又挫敗的夜晚,他如願地與她共度了美好的一個情人節,卻也得到了讓他卻步的緣由。
四年呵……他知道她與歌建永不可能有交集,但因為這張與歌建一模一樣的臉孔與長相,害怕她一旦接受他的心意是在移情作用的驅使下作出的決定,所以他止住了追求的步伐,放任她自在地翱翔了四年,給夠她時間去沖淡那份感情;如今,她回來了,他是否已經有把握讓她愛上任歌行這個人,而不是那張與歌建一模一樣的臉呢?
沒有再深想下去,他遞上了準備了四年的禮物——原本打算在四年前那個情人節夜晚送出的項鏈,“看看喜歡嗎?”
雲憶接過了那包裝精美的狹長盒子,好奇地問道:“是什麼?”
“拆開看了就知道了。”
她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包裝紙,晶瑩剔透的水晶盒內靜靜躺着的是一條閃爍着銀光的鉑金項鏈,梅花形狀的細鏈環環相扣,做工精巧而細緻,最別緻的是它下方的墜子,月牙形的墜子中鑲嵌着小巧渾圓的深色琥珀,而琥珀中央透出的暗紋綿延糾纏,與墜子反照出的銀光交相輝映后,看起來竟似雲朵一般。
“呀,好美!”她沒想到是這麼別緻的禮物,但太貴重了,“我不能收。”難得有她喜歡得愛不釋手的東西,但她還是退還到了任歌行面前,“這太貴重了。”
任歌行的眼眸微眯了一下,隨即又推到了她面前,“地攤貨,不值錢!”
對見慣珠寶玉器的他而言,這的確也不算價值太昂貴的東西,但……那是他親手設計打造的,專門為她。
“是嗎?”雲憶不大相信,“任家泉”珠寶行的小老闆會去買地攤貨?誰信!
“好了,你不收我就拿去丟了。”他威脅她,“當我是朋友就別再推了。”哪裏有人送禮物送得這麼辛苦的?
“好吧,謝謝。”雲憶對他一笑,接受了。
“回來有什麼打算?”他端起了面前的咖啡輕啜一口,問道。
雲憶一聳肩,“不知道,只是想回來就辭了工作回來了,看看吧,我在美國做的是廣告設計,應該不會太難找工作。”
“有好的機會我會幫你留意。”任歌行微笑,卻沒有問她是否需要幫忙。
他太了解雲憶了,外表沉靜、處事淡然的她對名或利都沒有太多的要求,但卻是獨立與自主的,雖然她從不說,但他懂,否則她也不會自上大學開始便拒絕了家裏的經濟支持,而僅僅依靠做家教及給廣告公司做兼職設計的收入來完成學業了,而這也是他欣賞她進而愛上她的理由之一。
雲憶微笑着道謝,繼而問道:“你呢,現在怎麼樣了?”
“我?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會走哪一條路了嗎?我爸爸早為我們兩兄弟安排好了要走的路,由不得我們做主說不,好在我對珠寶方面也比較有興趣,所以並沒有什麼太排斥的想法。”
雲憶十分理解任歌行笑容后的隱隱無奈,那是一種缺少自主權的無力感,作為商賈的後代,尤其是家族性企業,的確沒有選擇的機會,那些父輩們是不可能將一手創立的天下交給外人來處理的。
“那歌建他好嗎?”
任歌行望她一眼,笑得別有意味,雲憶連忙解釋:“我只是關心一下朋友的近況,你別又想歪了。”
“是嗎?”他一笑,“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急成這樣,難道不知道解釋等於掩飾嗎?”
“算了,反正我也說不過你。”
任歌行也不逗她了,直接挑她最想聽的說:“歌建還沒有和織煙結婚,不過也快了。”他留神觀察她的反應。
“啊?怎麼會?我還以為這次回來會看到他們的小寶寶呢。”雲憶的表情竟然是失望的,這當然也讓任歌行在心底開心了一下,“不會真的在等你吧?”她還記得有一次吃飯的時候織煙提起要讓這兩個差不多同時出世的人要同一天舉行婚禮呢。
“
猜對了。”他微笑着道。
“那你呢?這幾年都一直還沒有找到想要攜手一生的女子?”她試探着問道,期待着答案。她可沒有忘記他回答的那句“你說的是哪一個”的話。
任歌行沒有回答,深望她一眼后,直接跳過了這個敏感的話題,開始天南海北地與她聊天,從大學同學聊到國內外見聞,從廣告設計到珠寶鑒定,從東半球到西半球,時間分分秒秒地流逝,直到雨停,華燈初上,必勝客打烊。
接下來的生活,雲憶陷入了一片忙碌中。
憑藉曾經在美國知名的“Smart”廣告公司任職的經歷,她在本地業界前三強的阿思派可廣告傳媒集團找到了一份設計專員的工作,整天除了忙着適應國內外兩種不同的工作方式以及繁重的工作任務以外,她找不到多餘的空隙來思考別的問題。
阿思派可在廣告、傳媒界可算是非常優秀的公司了,無論平面廣告、視頻廣告、大型的宣傳活動均納入了業務範圍,而每一個設計部的人員均要在有所專的情況下兼顧其餘問題。基本上他們的業務流程分文案與設計兩邊進行,但兩個部門負責同一筆業務的人員又要不時溝通,在定好文案之後由客戶代理交客戶審查,合格后交媒體代理投放執行,如果不合格,設計與文案就需要按客戶的修改意見重新再來過。好在雲憶僅僅負責設計的事項,所以不需要直接對客戶,但這樣她都已經需要偷時間喘息了。
阿思派可的客戶非常多而且雜,它包含了房地產的龍頭企業江氏集團、餐飲巨頭“銀菲齋”、高科技行業新星“烈峰科技”,甚至還有她父親旗下的“愛林集團”。這些都是數一數二的大型公司,可見阿思派可的實力之強。
作為公司的新人,在試用期間是不會涉入這些大型企業的廣告業務,那些都是會成立專案小組進行的。雲憶現在主要負責的是一些散落的小客戶,饒是如此,每一筆業務的廣告費也逾十幾萬。
“
雲憶。”二組的組長林衍秋丟了一摞資料到她桌上,“先研究一下,下午開會。”
“任家泉”?看着封面上的三個大字,雲憶蹙眉,“這是什麼?”
林衍秋停住步,解釋道:“這是‘任家泉’珠寶行歷年的廣告資料,下個月十號他們會就明年的廣告投放進行公開競標,你先看一下,下午三點開小組會議討論,然後初步定案以迎接下周一的初選。這次我們和文案四組合作,老總點名要你參加,而且下令,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這麼趕?”今天已經星期四了,距離下個月也不過只有八天的時間而已。
林衍秋聳聳肩,無奈地說:“沒有辦法,這次‘任家泉’有意將消息放得晚,原本我們以為他們明年的廣告會交給自己的企劃部做,不會外發,畢竟前一年就是這樣,誰知道會來得這麼突然,才八月而已,就已經提前開始做明年的廣告計劃了。”
之所以解釋這麼詳細,是希望下午雲憶在開會時能不負眾望。自從任歌建坐上了總經理的位置后,改變了許多以往“任家泉”的行事風格,兩年前的那次競標,阿思派可就因為沿襲了舊的宣傳風格,所以才落選,丟失了一大筆廣告收入。而如今引進的新人中,屬雲憶的經驗比較豐富,並且在設計理念上也有一些新的東西,所以老總才會點名要她參加,甚至有意將主要的設計工作交給她,作為組長,林衍秋自然義不容辭要交代清楚。
另一方面,雲憶的性格也完全不似一些廣告人那麼飛揚跋扈,反倒淡然得讓人真心喜歡,所以她也樂於多培養。
見雲憶點頭,林衍秋又補充道:“別忘了明天‘雪琳’美膚要見報的事。”
“我下午三點前會做好。”
林衍秋點點頭,沒有空再多停留,匆匆忙忙回到位置上開始自己的工作。而雲憶也繼續埋首,先完成了“雪琳”的報版設計,交到了客戶代理手中,然後開始研究“任家泉”的資料。
做了一上午的研究之後,對於“任家泉”的大致風格有所了解,她心中也已經有了初步成形的計劃,只等下午討論定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