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逼婚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就看到丹德羅一身清爽,如往常般神氣威武,是她的錯覺嗎?竟看到他臉上春風得意,而反觀她——

不但憔悴了面容,雙眸還沒精打採的微微紅着,像被欺負過般的悲慘。

“絲吉茵,妝幫我化濃些,尤其是眼睛部份,”她不怎麼暢快的命令。

“是的,小姐。不,是陛下。”絲吉茵拿着胭脂,綻放着什麼都不知道的微笑。

看着絲吉茵的不知憂愁,娜妲伊絲不禁感嘆在心頭。

想在不久之前,她不也是不知煩慮的騎馬到處溜達,不計身份的和平民奴隸不知輕重的鬧在一起,結果那自由迅速的遠離了——只因先克雷夫因殿下看上了騎馬奔馳的她。

就此倒了大楣。

藉著手上握着的明鏡,可以瞥到丹德羅正倚着牆瞧向這邊,或許察覺到她也正在看他吧?所以那張臉擺得比以前都臭。

什麼玩意兒?

耍臉色給人看的該是她的權利。

“丹德羅,昨晚玩得高興嗎?”故意問得又冷又硬又嚴肅。

“高興,臣現在還宿醉着哪!”答得慵慵懶懶。

悠閑的聲調讓娜妲伊絲忍不住火上心頭,抱女人享受已經很過分了,竟然還用酒助興。

她冷笑,“丹德羅將軍,我看你還是回去休息個幾天吧!現在的你恐怕也沒力氣保護我。”她嘲諷。

“怎麼會?丹德羅將軍看起來很有力氣呀?”絲吉茵無邪的應着。

“當然,我才不會因為那麼一點酒就沒力氣,陛下不用擔心,現在的我還是第一武士。”

聽得娜妲伊絲很不高興,雙眼狠狠瞪着絲吉茵這個幫凶。

“陛下,眼睛別亂動,擺得這麼嚇人,很難看的。”絲吉茵毫無所覺的低呼。

從明鏡里,娜妲伊絲看到丹德羅微微笑着。

或許該派他去練兵,把那個大嗓公賀拉克雷調回來比較好,免得被氣死。

才剛下早會,她大哥,二哥就借故把她逼到無人的角落,邪邪的臉看起來沒什麼好意。

“你們幹嘛?”面對現實也是兩個哥哥教的,她不會逃開。

“宮裏流傳著一個謠言,是關於你的,你猜猜是什麼?”她大哥捉狹的笑着。

娜妲伊絲揚揚眉,“我太凶?”她沒啥興趣的猜着。

“對了一點點,再猜。”她二哥晃着腦袋鼓勵着。

娜妲伊絲不耐煩的轉向另外一個微笑着的哥哥,“二哥,你心地比較好,給個答案吧!”看他搖頭后又換個要求,“不然給個提示!”

“是跟丹德羅將軍有關的。”她二哥寬大為懷。

“不會吧?”娜妲伊絲誇張的搖頭,“我怎麼會跟那個木頭扯在一塊,先說明,我可沒打他。”不然怎麼會傳說她太凶。

她大哥,二哥相視,曖昧的笑了。

“小妹,你就別裝了。”她二哥拍拍她的肩。

“我才沒有,裝摸作樣的是你們。”

“聽說你和丹德羅昨晚閨房不樂?”她大哥突然附在她耳邊賊兮兮的說。

乍聽時分,娜妲伊絲驚慌的猛回身,“誰?誰說的?我跟他怎麼可能……”不忘努力擺出氣憤表情欺人。

“瞧,小妹結巴了。”她兩位哥哥低低笑了起來。

“你們笑什麼?”娜妲伊絲不悅的哼一聲,“你們以為我會喜歡那個全身長滿肌肉卻只會耍力氣的大象嗎?”

她大哥二哥停止了笑,訝然的望向她,“丹德羅將軍並不笨,別小看他了。”

“是你們看大了他,卻小看了我。”娜妲伊絲不服氣的戳着他們兩個人的胸膛,“你們該稱讚的是你們的妹妹吧?”

她大哥移開她的手指,語氣認真,“娜妲伊絲,我們覺得丹德羅是你很好的夫婿人選。”

“什麼?”娜妲伊絲驚呼。

“難道你不覺得這是個很好的解決之道?”她二哥嚴肅起來了,“你可以在逼婚聯盟到達前嫁給丹德羅將軍,這樣他們就逼不動你了,豈不皆大歡喜?”

但她一點也不覺得歡喜,因為不由得想到昨晚被丹德羅壓迫而她卻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若是‘皆大歡喜’的結了婚,丹德羅一定會以他體力上的優勢使喚她做這做那,若她不從就運用起那雙巨大的魔掌,不但對她做盡下流卑鄙的事,還可能會對自由任性的她施以體罰,她哪能容許自己被他欺負?

“算了吧,我不喜歡丹德羅當我夫婿。”

“難道你要等人來逼你?”她大哥很不以為然。

“逼得了我就試試看。”她抬高下巴擺出自信滿滿的姿態。

“到時候被人拿着刀子架在脖子上被逼嫁給討厭的人,看你怎麼辦?”她二哥恐嚇。

娜妲伊絲哈哈笑了起來,“拿刀容易,但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可難了。”

另一方面,丹德羅也沒落單。

就在下早會後,丹德羅正想追隨娜妲伊絲以便保護,右丞相多梅多卻趕上他,低聲又嚴肅的請求,“丹德羅將軍,我可不可以跟你私下一談?”

丹德羅顧着女王的安危本來不想答應,卻看到娜妲伊絲在她那兩位本事不弱的哥哥簇擁下離開,應當不至於危險。

“你們一家人在搞什麼?”算是勉強答應。

“搞大事。”多梅多微笑的將他拉到宮裏池塘邊的水楊樹下,看了看周遭沒閑人走動才鄭重的開口,“丹德羅將軍,可不可以請你娶我女兒?”

“娜妲伊絲?”丹德羅大大吃了一驚。

“我也就只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多梅多肯定的點頭。

“為什麼?為什麼是我?”

多梅多微笑的安撫他的情緒,“因為宮裏流傳你跟我女兒正愛得火熱。”

“什麼?”丹德羅瞪大眼,像看怪物的瞪着他,“你在開玩笑吧?”他不敢相信。

“你應該多少也喜歡她的吧?畢竟你賭上了性命保護她,再說,娜妲伊絲也是非常出色,跟你結為夫妻很是相配。”

“別開玩笑了,我才不想要一個這麼奇怪的妻子。”

丹德羅轉身就想走,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但多梅多卻不放棄的拉住他,“娶了我女兒,你就是索羅茲亞的國王。”

“我不希罕,索羅茲亞遲早是拿撒斯王子的。”丹德羅甩開他的手。

“難道你想看陛下被逼婚,然後讓索羅茲亞落在外人手上嗎?”多梅多在他背後低喊的做最後嘗試。

丹德羅果真停下來了,雖然沒轉過身,但猜得出來他正在考慮。

“丹德羅將軍,你的意願……”

“要我娶她也可以,除非她求我,亦或者等到事情真糟到她絕對得嫁的地步,我才會考慮。”

***

唉!兩個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物,徹底實行‘堅持到最後一秒鐘’的精神。

於是空讓兩天時間在繁瑣政事上走過。

第三天,由丹伊國國王阿爾迪伊丹親自率領的一百多名逼婚使團浩浩蕩蕩的走進宇良城,豪華的衣着,華麗的禮物加上珠光寶氣綴飾的各式禮盒,美得令人目不暇給,自然吸引眾多人民的欽羨觀賞。

那聲聲讚歎讓阿爾迪國王得意極了,慵懶的斜躺在漆金的椅轎上,由四個穿金衣的黑奴神氣的推着,不時用那細縫般的眼向群眾使笑,和善的揮手。

“他以為他已經擁有這個國家了嗎?”站在圓塔上俯視宮外街道情況的娜妲伊絲不屑的哼着。

“或許該說他很有自信。”丹德羅注意到那一箱箱的禮物好像貴重得彷彿是下聘金。

“太小看我了,別以為女人好欺負,”娜妲伊絲朝下做了個鬼臉。

“陛下,這太不尊重了。”丹德羅開口勸。

娜妲伊絲當然不高興的轉身,“你管太多了吧!”一邊暗自慶幸自己沒嫁給他,否則他一定管很更多,管得她想謀殺親夫追求自由!

“是你太不像話。”丹德羅毫不客氣的說出來。

“不像話的是你,哪有做臣子用這種口氣說國王的不是,你太大膽了。”

“這正是我的長處,我不能有負普西凱王的交託,讓你當個隨便的王。”

“是,是,你那個死去的老朋友普西凱說的話比較重要。”娜妲伊絲兩手一攤,不想再爭了,“走吧,去瞧瞧那個丹伊王打算怎麼逼我!”

丹伊王阿爾迪還是懶懶的坐在為他準備的椅子上,用不疾不徐的語調清晰的說,“女王陛下,你真如傳言般美麗有精神。”

娜妲伊絲也坐在椅子上,右手倚着扶手,左手拿着羽毛團扇有一搭沒一搭的扇着,“阿爾迪陛下也是名不虛傳。”到底傳的是什麼卻沒那個意願說明。

阿爾迪王沒笨到要追究下去,依舊微微笑着,“你如此年輕就失去了丈夫的倚靠,我為你的不幸感到心痛,多想張開我的雙臂擁住你,盡我一生的能力保護你。”

噁心的求婚辭句。

娜妲伊絲甜甜的回笑,“阿爾迪陛下真令我感動,謝謝你這麼好心。”看到他樂得咧開嘴時,“可是,王夫才剛去世不久,我的一顆心還系在他身上,沒辦法忘掉他投進別的男人懷裏,感謝你為我擔心,但我有忠心的臣子們和愛我的人民,更何況拿撒斯也需要我這個母親,我會熬過來的。”眼睛當然不會漏了隨侍臣子們佩服的眼光,尤其是她的父兄,以及丹德羅。

“別說的這麼快,”丹伊王臉色有些難看了,“或許你現在覺得還好過,但隨着時光流動,以後你會寂寞覺得難受的。”

“是的,”娜妲伊絲向意的點頭,“沒有一樣痛苦可以比得上喪夫之痛,漫漫長夜,我常寂寞啜泣,但我現在有‘三腳’陪伴了。”她笑開。

丹伊王當然會好奇,“誰是三腳?”

“它是亡夫化成的,有雄偉的外貌及溫柔的性格。”

沒漏過滿朝臣子偷笑的表情,就連一板一眼的丹德羅也揚起了嘴角。

“但,女王陛下,如果你真喜歡他,就該和他成婚呀!”丹伊王顯然嚇着了,驚怪索羅茲亞的臣民難道不反對他們的女王公然的不倫?

“我們不能成婚的,我介紹你們認識吧!來人,把‘三腳’帶過來。”她輕輕擊掌命令。

不一會兒,“三腳”被帶進來,一拐一拐的,走得有些不穩。

“獅子!”丹伊王驚叫,從椅子上跳起,戒備的左張右瞧,索羅茲亞的人卻仍然閑閑站着笑,他們在笑什麼?“你們怎麼不逃?”更令他駭然的是那獅子竟朝娜妲伊絲走去,靜靜的靠在她腳邊,撒嬌的伸出舌頭舔着娜妲伊絲的手,乖順得像條狗,一條三隻腳的狗。

“阿爾迪王,這就是‘三腳’,你瞧,像不像王夫普西凱王?”娜妲伊絲搔着獅子的頭。

丹伊王驚魂甫定的坐回,“女王陛下真愛說笑,普西凱王英勇多了。”該改為殘暴,但一個女人怎麼有能力馴獅如此?“女王陛下,這獅是哪兒來的?”他很好奇,沿路聽過女王與獅的傳言莫非是真的?若真如此,這女人也太不簡單了。

“是它自己跑來的,很神奇吧!”娜妲伊絲柔媚的笑,“所以阿爾迪陛下,請不用為我擔心。”

“我的心已經被你收服了,如果我得不到你的心,我怕我會發狂而死,丹伊國的人民絕對會因此心痛,我怕他們會興兵攻打,只為了幫我奪你。”丹伊王又開始厚起臉皮。

語意里已經明白的說了若不結婚,就兩國為敵,他會帶兵來攻打。

“阿爾迪陛下,你真的忍心這樣欺負一個剛死了丈夫的寡婦?”娜妲伊絲僵硬起來,三腳也感覺到,警覺的察看四周。

“別這麼說,你忍心拒絕為愛痴狂的我嗎?”丹伊王站起來,“看看我為你帶來多少稀奇珍貴的寶貝,為的就是要博得你的歡心呀!”他示意下屬們打開一箱又一箱已擺好的寶物。

七彩的光芒閃耀整個官殿,許多人發出由衷的讚歎。

娜妲伊絲冷冷的看着,“我是愛普西凱王的,即使他死了,我的心還是不變,請阿爾迪陛下見諒。”她僵直的說著謊,仍然臉不紅氣不喘的,毫無愧意。

阿爾迪也冷了臉,“我會讓你忘了普西凱王的。”

“但我只想永遠記得他。”娜妲伊絲偏過臉不再看他。

氣氛一下緊張了。

“先別說這些了,我們來看跳舞吧!”娜妲伊絲的大哥出聲想鼓動氣氛。

“是呀,我們索羅茲亞國的舞伎跳得很美很優雅的。”身為小弟也立刻出聲幫着大哥壯聲勢。兩人一起揮手欲招來舞伎們跳舞。

“陛下,陛下。”報訊的克里史東少將匆匆再進來,倉促躬身後也沒等娜妲伊絲詢問,就自己先開口說了,“東陶國的王太子和陽潘國的二王子已經率領人馬進城了。”

要來搶她這個女王。

娜妲伊絲笑了,“這是索羅茲亞的榮幸,快安排他們進宮招待。”

這麼多人爭着要娶她一個,真是女人莫大的光榮,但她得設法讓他們自相殘殺,好削弱他們的勢力,最好害得他們從此仇恨相待,再延伸到他們彼此的國家,彼此互相勢力牽制,再也沒有餘力管她的婚事。

多好的主意,不是嗎!

短短五天之內,就陸陸續續有二十五個國家的王家人率團抵達。

可說是空前的盛況。

而城裏的人可樂了,尤其因為貴族王公不許食肉,連帶這些使節們在宮裏也享受不到肉味,紛紛往城裏各餐館擠,再加上宮裏房間不夠,除了重要王家人及官員外,其他無關緊要的下屬只能遷就的住進城裏的旅店。

這一大群湧進的異國客帶給宇良城無限商機。

但同樣的也帶來了困擾。

“如果這些外來客聯合起來攻擊我們呢?”右丞柏多梅多不愧思想縝密。

早已不勝其擾的娜妲伊絲根本不想理有關“求婚團”的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我打算派兵,一邊保護皇宮一邊維持秩序。”多梅多繼續說。

“你認為好就好。”娜妲伊絲實在意興闌珊。

“那麼我這就去辦,”多梅多滿意的告退。

另一個靠近稟報的是克里史東少將,“陛下,有事稟明。”

娜妲伊絲立刻頭痛的呻吟,“你每次報告的都不是好事。”

“說吧!”丹德羅倒是沉穩多了。

“丹伊王和翼國王太子、良邱國的三王子及麥邑的二王子求見。”

娜妲伊絲呻吟得更大聲,“饒了我吧!”

又是丹德羅冷靜的處理,“他們是一起的嗎?”

“應該是一起,四個人有說有笑的。”

情敵相見應該份外眼紅的四人已經化干戈為玉帛了嗎?

“四個聯合來逼婚嗎?”娜妲伊絲皺了臉,為了他們不合常理的合作情況感到深惡痛絕,“他們以為我是什麼,能同時嫁給他們四個人嗎?告訴他們,我身體不舒服,沒辦法接見貴客。”

“遵命,陛下,”克里史東正想退下。

“等等。”丹德羅卻出聲阻止,這個動作當然引起娜妲伊絲的不悅,馬上惡狠狠的瞪他。

“你想駁回我的命令?”她的眼裏正明白的寫着——你以為自己是誰?憑的是什麼資格?

丹德羅仍然不動如山,冷靜而且態度恭敬,“陛下,你是在逃避嗎?”

這對她是莫大的侮辱,她這輩子還沒躲避過誰,“你說什麼?”她咬牙。

丹德羅卻笑了,“當然陛下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你只是想延後吧?但遲早要見,何不現在就見?”

倒懂得給她找台階下,算他聰明。怒氣大半平復了,剩下的就做成一個衛生眼嚴厲警告他別再犯。

“克里史東,叫他們進來,”語調可沒任何熱絡。

“遵命,陛下。”克里史東這次是真的告退了。

娜妲伊絲馬上溫柔又威脅的輕聲朝左後方站着的丹德羅說,“以後別再做這種事,別忘了,你是誰,還有我是誰。”

“是的,但也請陛下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娜妲伊絲再送他一記衛生眼,連要他應個‘是’都還有話頂出來,如此的不馴,該好好調教。

就在這時,丹伊王這群四人幫到了,像颳起一陣華麗的風,目光不由得被他們亮得刺眼的打扮吸引。

“女王陛下。”丹伊王他們四人的頷首喚道。

“各位好,請問你們找我有事嗎?”娜妲伊絲迎着他們假笑,除了丹伊王比較令她印象深刻之外,其餘二個卻是印象不深,到底是哪國的王太子,王子呢?

“由於我們已打擾好兒天了,”丹伊王代表發言,“當然為了獲得你的歡心,留得再久也是無所謂,但我們不能離國太久,因為人民需要我們,很遺憾我們沒有辦法忘了這任務。”

娜妲伊絲當然忍不住笑得很甜,“我能體諒的,請別這麼介意,其實我很高興你們能如此重視人民,這證明你們是優秀的執政者。”高興之餘也注意到這四名執政者因她的話而臉色變得愈來愈難看。

“在即將離去這時刻,我們想請問女壬陛下是否心儀過我們之中任何一人?”其中一個王家人出聲了。

看來他們還沒有徹底死心,所以娜妲伊絲故意將臉色調得黯淡,“很抱歉,我的心還系在亡夫的身上。”

“或許將來體會漸漸淡忘,所以可否考慮一下選擇我們其中一人為伴?”丹伊王又說。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我不想連累你們,這種噬心的痛楚就讓我獨自承受吧!”

丹伊王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像是在交換某種計劃。

“你確定?”他們之一開口。

“我肯定,”娜妲伊絲點頭,心裏難免納悶他們暗中在搞什麼鬼?

“那麼你願意以索羅茲亞國的神名發誓,終其一生做索羅茲亞皇家的人,不再將身心交給另一個男人嗎!”丹伊王很嚴肅的要求。

原來,這就是他們算計的計劃。

逼婚不成,就換逼她絕婚,夠狠。

“你們懷疑我的忠心嗎?”娜妲伊絲故裝一臉驚駭莫名,“我愛普西凱,這大家都知道,不信你們問他,丹德羅,對吧?”

趕鴨子上架,丹德羅能老實說不是嗎?

“是的。”只好發出簡短的聲音附和。

“但我聽說女王陛下很喜歡這位丹德羅將軍。”其中一人不友善的反駁。

“是誰造的謠,除了普西凱,我誰也不要。”娜妲伊絲大聲抗議,轉了口氣變成煩躁,“丹德羅受了王夫所託盡全力輔佐我,早料到會招來愚昧之人的閑言閑語,但你們都是聰明明理的人,想必不會把這些謠言當真吧!”

“當然。”丹伊王四人難堪的點頭,“所以為了維護你的聲名,我們才想請你在神的面前發誓。”

娜妲伊絲愣了一下,“此話怎講?”她有些迷糊了。

“只要你一發誓,以後只要有哪個國家敢污辱你或者逼迫你做婚姻的承諾,我們四個絕對會聯合起來為女王陛下效力。”

哼,說得好聽。

“謝謝你們的好意,這種麻煩還是由我自己來對付就好了。”

“女王陛下,這是我們五個國家合作為友的機會,對貴國是有益的,請不要拒絕。還是,女王陛下對我們說的堅固的愛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娜妲伊絲馬上出口,緊要關頭怎能容許謊言拆穿。

“既然如此,女王陛下發不發誓又有何差別?為了什麼理由堅持不發誓呢?”

“那麼各位又為了什麼理由堅持我一定得發誓呢?”

娜妲伊絲假假的笑着,有種已踏入陷阱的危機感。

“當然是為了讓我們死心,證明你的愛情的確是偉大的,使我們甘心的成為侍衛守護你愛情的完整。”

太冠冕堂皇了,逼得她無話可說。

“當然,如果女王陛下不願意發誓,就代表我們都還有追求的機會,這樣即使我們得互相爭戰,也想要得到你。”

現在,她真的是無路可退了。

為何不答應呢?

反正她也沒想嫁的對象,也不想在未來招惹個丈夫管理她,的確是答不答應都沒啥差別,但她討厭被人逼迫。

可是事到如今,她好像也沒有立場可以反對了,這可是攸關到五個國家。

“好。”她猛然起身。

“陛下,”丹德羅卻伸出手臂擋在她面前,刻意的壓低聲音,“別做你不想做的事,索羅茲亞並不弱。”

這小子不是在不久之前提醒她身為一個女王不該任性妄為嗎?如今怎麼改變了?真是個前後不一致的人。

但看在他是站在她這邊支持的扮上,就不追究了。

“我知道,”她送給他一個寬心的微笑,然後輕輕推開他的手臂,威風的站在他們四人面前,“我願意在神前發誓。”她立立刻伸出右臂舉着指天,“我在涅瓦羅神和耶娜茵神前立誓,今生永不再嫁,將我今生全部獻給索羅茲亞國,若有違此誓,我將命喪特羅特河。”

沉默持續籠罩着,她那嚴肅的誓言沉重的迴響在牆壁之間,沒有人有笑容面對此刻。

“這樣你們滿意了嗎!”娜妲伊絲不疾不徐的問,表情當然開心不起來。

他們四人僵硬的點頭,臉上的表情稱不上是滿意,倒像是意想不到她會自己做得這麼絕而顯現狼狽,還是伊丹王最先恢復正常說話。

“你向我們證明了你的愛情,的確值得我們敬佩。”

丹伊王伸手招來捧着銀盤的下屬,“這是我國的名酒,我們敬你,”他拿起酒瓶優雅的倒滿五杯酒香遠溢的酒液。

娜妲伊絲原本懷疑這酒里有古怪,但看他們四個毫不猶豫的一口喝下,最注意這事的丹德羅也沒阻止,所以她也就放心大膽的拿起酒杯。

“謝謝!”一口飲盡。

他們四人苦笑着,“太遺憾了,不能擁有你這樣特別的女人做妻子。”

“放心,你們會找到比我更好的。”娜妲伊絲放回了酒杯,“現在,請容我告退,我跟右丞相有事相議。”

“當然,女王陛下,請便。”

結果娜妲伊絲被她的父兄狠狠臭罵一頓。

“你怎麼能答應這種事?”右丞相多梅多跌坐在椅子上,“你的幸福怎麼辦?”

“是呀,這樣一來,你不就不能結婚了嗎!”她二哥來回踱步着,陷入了困擾。

“當然,小妹一結婚就會發生國際戰爭,這實在太荒謬了。”她大哥苦惱的抓耙着頭髮。

娜妲伊絲悠閑的看着,“你們別大驚小怪的,只要我不嫁就沒事了。”

她大哥瞪她,“女孩子就該嫁。”

“我嫁過一次了。”她賴皮。

“那次怎麼能算,普西凱根本沒動你一根毛。”她二哥沖了過來叫道。

“丹德羅將軍,你怎麼能讓這種事發生?”多梅多抬頭哀怨的怪着他。

“這又關他什麼事?”娜妲伊絲不悅的回口,用眼神警告別把他們扯在一塊。

“為了你好,他應該阻止,為了他好,他也應該阻止,這下可好,你們會有什麼未來?”她大哥呻吟。“我們不會有未來。”娜妲伊絲馬上否決,然後望向臉色不好看的丹德羅,“你應該不反對吧?”

丹德羅看着她,臉上表情高深莫測……

叩!叩!叩!

急促的敲門聲緊催着。

丹德羅把話吞下去,轉身到門邊,“是誰?”

“是我,克里史東,我有要緊的事報告。”

“准沒好事。”娜妲伊絲哼了一聲。

丹德羅開門讓克里史東進門后又再關上。

“說吧!這次又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娜妲伊絲這次好奇了。

“陛下好厲害,怎麼猜到的?”克里史東訝異的張開嘴。

娜妲伊絲晃着頭,不想殘忍的告訴他——你從來只會報壞事不報好事,“你別管,只管說吧!”

“是,剛剛有兩個侍女來找我,說她們聽到了丹伊王提及今晚是關鍵時刻。”

“今晚?”娜妲伊絲掃過已經警覺的眾臉龐們。

“是的,他們說以今晚的行動決定勝負。”

“有沒有聽到是什麼行動?”多梅多關心的問道。

“沒有,但她們有聽到陛下的名字。”

看來是針對她了。

“你們想會是什麼行動呢?”娜妲伊絲平靜的看着他們。

“絕對不是好事。”多梅多肯定。

“克里史東,你還愣在這兒做什麼?快去查呀!”她大哥急起來。

“我們也去查。”她二哥拖着大哥往外走。

門開了又關。

“今晚,我女兒就交給你了。”多梅多誠懇的用身為慈父的眼神求他。

丹德羅還來不及點頭,就感覺到右手被溫熱覆住,低頭一看,是娜妲伊絲的手。

“今晚,不許你離開我半步。”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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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羅瑛花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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