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子瑟看着鏡里雍容華貴的人兒,不敢置信的摸摸自己的臉。那真是她嗎?
“安瑟小姐,你不但和海倫小姐的身材相似,穿起海倫小姐的禮服也是一樣的美麗,一定會將其他小姐都比下去的。”瑪麗真誠的讚美。
“海倫小姐很美嗎?”
“是啊,海倫小姐是全肯辛頓郡里生得最美的女子了,她個性又非常的溫柔善良,從她可以參加社交季起,年年都出盡了鋒頭,大人一直都很盡心要為她找個好丈夫,最後是看中了年輕斯文的亞歷山大子爵,而子爵早就對海倫小姐傾心已久,於是便在全郡人的祝福下在去年嫁給了子爵。”拉蒂告訴鬼子瑟。
能找到好丈夫依靠,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心愿,從古至今都一樣。不過她現在最希望的是等會兒出席舞會時能表現良好,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麼正式的舞會,又有安東尼·辛頓在,她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不過瑪麗卻有些惋惜的表示:“只可惜少了首飾,如果安瑟小姐你能再加上一些珠寶會更美麗的。”
鬼子瑟看看自己身上的白絲緞禮服;禮服的剪裁簡單,卻能襯托出她的大方高雅,但是少了首飾的搭配的確有些缺憾。她起身到衣櫥里拿出自己的珠寶盒,從裏面取出一組珍珠首飾。這些珍珠雖是人工養珠,但是色澤不輸給天然珍珠,在這個年代,同樣是價值不菲的。
果然配戴上珍珠首飾后,更讓她光彩四射,活脫脫像個來自畫中的十八世紀美女。
他應該會滿意吧?鬼子瑟暗想着。
“安瑟小姐,準備好了?”瑪麗出聲。
鬼子瑟笑笑點頭,輕輕移動蓮步,提着有些緊張不安的心情離開了房間,經過走廊步下階梯,而公爵竟然就在階梯下等着她。
她強作鎮定,臉上露出笑容,但還是因為太緊張,在最後一階時踩了個空,人往前摔倒,幸而公爵忙伸手扶住了她。
“謝……謝謝。”鬼子瑟低聲道謝。
“安瑟小姐,你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美麗,太讓人驚訝了。”公爵揚起了眉,眼裏有着驚艷。
鬼子瑟羞紅了臉,對公爵不好意思一笑,心中高興極了,手挽着公爵的臂膀,隨他步入宴客廳。
鬼子瑟的出現,立刻在舞會裏掀起了騷動。
福斯上校最先發出了驚嘆聲:“哦……老天,你……你是安瑟小姐?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來你是這麼的美!上帝啊,你真是嚇到我了!”他滿臉的訝然,誇張的做出快昏過去的模樣。
鬼子瑟被福斯上校逗得掩嘴直笑。
“福斯上校,你太誇獎了,謝謝!”
丹恩·辛頓也走過來,難掩對鬼子瑟的好奇。
“安東尼堂哥,這位漂亮的小姐是誰啊?怎到現在才出現?”
公爵為他們互相介紹:
“丹恩,她是安瑟小姐,我的客人;安瑟小姐,這位是丹恩·辛頓,我的堂弟,帶着朋友來堡里作客的人。”
“你好。”鬼子瑟有禮的招呼。
“安瑟小姐,你好,我竟然不曉得城堡里還有你這位貴客,安東尼堂哥將你藏得太好了,若沒能見到你這樣的美人,那真是我的損失,不知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能邀請你跳支舞呢?”丹恩·辛頓讚美后,直接提出了邀請。
鬼子瑟仰起臉看着公爵,心中希望公爵能為她推掉這個邀約。
兩人似有靈犀般,公爵真就為她解圍了。
“安瑟小姐已經答應過我了,她的第一支舞是我的。”說完便帶着鬼子瑟到舞池。
兩人站在舞池裏,公爵關心的看着鬼子瑟。“還很緊張嗎?”他可以感覺到掌中的小手不安的輕顫着。
鬼子瑟深吸口氣擺出了笑臉。
“不會了,只是我不曉得自己會不會跳舞。”她可沒忘記自己現在是喪失記憶力中。
“試試便知道了。”公爵一手握着她的小手,另一手攬在她腰上,跟隨音樂帶着她跳舞;他先是舞步緩慢,讓鬼子瑟可以跟得上他,逐漸熟悉舞步。
鬼子瑟明白他的心思,為公爵的細心感動,剛開始她是有些忙亂,但一會兒后便可以適應了,和公爵舞步相合,一同翩翩起舞。
“你跳得很好嘛。”公爵意外的發現。
“是你教導得好,可能以前我也有學過吧,身體很自然就隨着音樂律動了。”鬼子瑟找理由應對。
公爵眼裏有欣喜。“這是好現象,至少你的身體恢復了記憶,應該也會逐漸想起來的。”
“我會儘快想起的,否則一直打擾你,實在過意不去。”鬼子瑟睜大眼睛望着公爵,特意這麼說,看公爵會不會安慰她。
可惜公爵只是淺淺笑着,沒再說什麼,這教鬼子瑟有些失望。他怎麼不想留她下來呢?
舞跳至一半,鬼子瑟發現眾人的目光竟全集中到她身上來了。昨天她在馬廄看到的四個女子也一直盯着她看,不過她們的目光不太友善。福斯上校身旁也圍了不少人,那些人邊說話邊看向她,看來也是在向上校詢問她的事。
鬼子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紅,當然她心裏明白這是拜公爵之賜,她自己應該沒有這樣驚人的魅力,這讓她嘴角浮起了苦笑。
“你在笑什麼?”公爵見到她小嘴揚起,好奇地問。
“我在想,大家可能都在猜測我的身份,若他們知道我喪失記憶,只是一個承蒙你好心收留的落難人,一定會感到很吃驚的,更會為我竟然還能參加辛頓堡的舞會而替我慶幸,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幸運擁有的。”鬼子瑟邊笑邊說,但語氣卻顯苦澀。
公爵聽了這話!不太喜歡的皺起眉頭。
“別這麼悲觀。每個人都不想遇到這樣不幸的事,他們若有仁慈心便會為你如今的快樂而高興;我一樣不知道你是誰,所以我正等着你想起來告訴我。如若你真的遇上一些困難,我也可以幫助你,達格醫生判斷你會恢復記憶,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既然上帝的旨意如此,那就耐心等候吧。”
“大人,難道你不怕我是個犯過法的逃犯,或是搶匪壞人嗎?那你收留我會惹上麻煩的。”鬼子瑟試探。
公爵聞言卻是哈哈大笑。
“如果真是這樣,驚嚇最大的大概是愛德華了,他猜測你是個落難的東方小國公主,若聽到你現在的推論,他的心臟一定要非常強壯才行,願上帝保佑他了。”話里的意思是根本不相信鬼子瑟那些荒謬的說詞。
“東方小國公主?福斯上校怎會這樣認為?”鬼子瑟被這說法逗笑了。
“因為你行李中帶着不少金幣珠寶,又是東方人的面孔,身體四肢保養得極好,顯示你過的是養尊處優的生活,因此有這樣的推想很合理的。”公爵老實告訴鬼子瑟。
鬼子瑟故意板起臉色開玩笑!“假如結果就像福斯上校所猜測的,那我回國恢復身份后一定會賜個官位給上校。”
“那我就代愛德華謝謝公主了。”公爵笑着陪她玩鬧。
兩人相視而笑,覺得有趣極了。
一旁的唐納家姐妹和兩位朋友,看到辛頓公爵和鬼子瑟如此親熱,都覺得氣憤嫉妒。她們將怒氣發泄在丹恩·辛頓妻子艾翠拉身上,因為是她找她們來辛頓堡的。
“你們彆氣了,事情不像大家所想的那樣。從福斯上校那兒得知,安瑟小姐是東方某個小國的公主,為了一些原因不能回國,而在辛頓堡作客。不過這只是暫時的,公主那能離國太久,很快她就會回她的國家,而且安東尼堂哥也不可能娶個東方公主,所以那個安瑟小姐不是你們的對手,放心吧。”艾翠拉忙將探聽來的消息告訴姐妹淘。
“什麼!她竟然是個公主!公主還穿得如此寒酸,她的國家一定很貧窮落後了。”麗琪·唐納不屑的批評。
“她的頭髮那麼黑,膚色又不夠白,五官也不突出,一點都不漂亮,怎比得過我們呢。”麗絲·唐納也高傲的評論著。
艾翠拉忙點頭。
“就是說啊,所以你們別將她放在心中,只管努力去得到公爵的歡心,那才是最重要的。”
四個女子都點點頭,不過看安瑟小姐和公爵要好的模樣,仍是不由自主的拉長了臉。金髮的瑪格麗特·柯格想到了一個辦法,她將法子告訴朋友,大家都贊成。
若不能讓公爵到倫敦參加社交季,她們就沒有機會接近公爵,她們要做的就是用計誘使公爵答應去倫敦,而用那位東方公主當誘餌最適合了。
鬼子瑟和公爵一曲跳過一曲,他們的舞步越加的和諧,彼此間還有一份莫名的默契,這讓他們幾乎忘了旁人的存在,忘我的不斷共舞下去。
直到一旁的福斯上校按捺不住了,不客氣的上前打斷他們,強行將鬼子瑟搶來當舞伴。
“到今天我才明白我的公爵朋友有多自私了,他怎麼可以一個人獨佔着你不放呢,太過分了。”福斯上校作勢不滿的抱怨,一邊也溫柔的帶着鬼子瑟跳舞。
鬼子瑟當然聽得出福斯上校語氣里有玩笑成分,她對他露出了甜美的笑靨,盡量配合著福斯上校的舞步。
福斯上校為鬼子瑟的笑容傾倒,着迷的說:
“安瑟小姐,你知道自己有多吸引人嗎?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來探問你的事了,大家都對你非常的感興趣。”
“真的?不知上校是怎麼向人介紹我的?”鬼子瑟也很好奇。
福斯上校馬上擺出一臉嚴肅尊敬的模樣,對鬼子瑟恭聲問候:“公主殿下,小人有禮了。”
“你真向外人說我是東方來的公主?”鬼子瑟驚得瞪大眼。
“當然嘍,唯有公主的身份才配得上安瑟小姐你啊。”福斯上校微笑回答。
“可是這是謊話啊。”鬼子瑟輕叫。
“但也未必不是事實。在你還沒恢復記憶前,就暫時先當個公主也不錯啊,反正你都留在辛頓堡里,消息不會傳出去的。”福斯上校輕鬆的解釋。
鬼子瑟卻感覺很不踏實。用失憶欺騙安東尼·辛頓已經很不該了,現在又扯上她是東方公主,這更加重了她的愧疚,但願不會因此惹上事端才好。
和福斯上校舞畢,鬼子瑟來到一旁休息。不過她才喝了口香檳,就見麗絲·唐納等人向她走來。
“公主殿下,我是麗絲·唐納,這是我妹妹麗琪,而她是我們的好友柯格爵爺的小女兒瑪格麗特,還有凱西·瓦地,她是瓦地伯爵的獨生女,我們是特地一同來拜見公主殿下的。”她們來到鬼子瑟身前,很有禮的向她打招呼。
鬼子瑟忙站起申明:“呃……請別這樣稱呼我,我是安瑟,不是什麼公主。”
這個回答讓四人滿臉疑惑,麗琪更是直言問起:“福斯上校宣稱你是東方來的公主,你如今又否認了,請問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呢?”語氣有些不客氣。
鬼子瑟抿了下唇回答:“我就叫安瑟,至於東方公主,那是福斯上校開玩笑胡謅的,請你們別放在心上。”
“這樣的事怎能開玩笑!你不是東方來的公主?可是你看起來也絕對不會是英國人。安瑟小姐,我們很好奇,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麗絲是打算打破沙鍋問到底。
這可難倒她了。要說出實情嗎?鬼子瑟遲疑了下,還在考慮着要如何回答時,有人走近她身邊替她說了:
“安瑟小姐如今的身份是辛頓堡的客人。”公爵出聲。
見公爵似以保護人的姿態出現,瑪格麗特馬上裝出溫和的姿態解釋:“大人,我們真被安瑟小姐的身份弄糊塗了,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希望大人能為我們解惑。”
“你們可以直接叫我安瑟,東方公主真的只是個戲言,請各位不要當真了。”鬼子瑟再強調一次。
瑪格麗特漾出了嬌麗的笑容。
“既然安瑟小姐這麼說,我們就當你是一般的小姐了。其實就算你不是東方公主,我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你來英國多久了?是不是一直都待在辛頓堡作客呢?”瑪格麗特提出問題。
“我剛到英國不久,除了辛頓堡外,沒去過別的地方。”鬼子瑟實話實說。
“哎呀,安瑟小姐,那你一定要到倫敦參加社交季,若沒見識過倫敦的美麗、社交季的盛大熱鬧,那真是白來英國了。”麗絲開口遊說。
社交季?她們這一提,鬼子瑟才想起現在是六月,正值倫敦社交季時節,每年在初夏的月份里,全國各地的貴族會聚集在首都倫敦,將倫敦變成一個大交際場所。在社交季里,天天都有舉行不完的宴會,貴族們除了互相認識敘舊外,已到適婚年齡的貴族子女都會選在這個時候露面,以便尋找終生歸宿,所以社交季也是貴族配對結親的最佳時節,為英國貴族一年一回最重要的社交活動,所以統稱為社交季。
書中說明倫敦的社交季是充滿了香檳、舞會和玩樂,貴族們儘力展現自己的身分財力,通宵達旦的狂歡,形成一個華麗頹靡的交際時節。
那是多熱鬧的事!若能親身去體驗一定很棒。鬼子瑟大眼裏露出了嚮往,但馬上又想到現實。自己怎麼可能去倫敦呢?她沒有機會,也沒有時間去,而且她根本不想離開安東尼·辛頓。
“對不起,我想我不會去倫敦的。”鬼子瑟回絕了。
“為什麼?只要是名門淑女就不會錯過這個盛會,安瑟小姐你可以隨我們一起去參加,不去真是太可惜了,還是你有什麼困難呢?”一直不多話的凱西好聲邀請。
鬼子瑟客氣的笑笑,仍是拒絕:“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還是不會去倫敦,但我希望你們在倫敦玩得開心。”
“大人,請你勸勸安瑟小姐嘛,告訴她不去的話是多大的損失,這可是一年才有的一次機會呢。還是大人你邀請安瑟小姐一同前往呢?”瑪格麗特看着英挺的公爵表示。
“安瑟小姐有權決定自己的事,我不能說什麼。對不起,我想再和她跳支舞,失陪了。”公爵牽着鬼子瑟離開了四個女子,滑入舞池。
鬼子瑟抬頭望着公爵,笑着向他說謝:“謝謝你為我解圍,否則我一個人真是無法應付四張嘴的。”
公爵淺笑,停了會才問:“你會很想去倫敦參加社交季嗎?”
鬼子瑟自嘲的回答:“連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是誰的人,怎有資格去參加那麼盛大的活動?而且我要怎麼去呢?就別說倫敦對我來說是那麼一個陌生的地方,而且也沒有人可以陪着我一起啊。”
公爵沒再說什麼,只是專心的和鬼子瑟跳舞。
舞會便在順利圓滿中結束了。
鬼子瑟橫躺在床上,將兩腳架高。不能怪她做出這樣不雅的舉動,實在是她的腳真的好酸,這是治療腳酸的最好辦法。
腳酸當然是因為和公爵不停跳舞的結果,不過她可一點都不埋怨,心情反而高昂得像要飛起來般。她竟能和安東尼·辛頓這麼親密的共舞,還握到了他的手、攬過了他的腰,聞到他身上混合著古龍水的特殊男人氣息!昨天她覺得自己是沉入了無望的深淵,今天卻像是身在天堂里一樣。原來天堂地獄間隔那麼近,而能操縱她情緒的就是安東尼·辛頓了。
有過今晚如此美妙的一夜,已值回票價,不枉費這趟的時光之旅了。
希望明天也能和今天一樣,有驚有喜,更有歡樂。
帶着愉快的心情,鬼子瑟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
藍色窈窕的身影踩着輕快的腳步,如同往常的時間出現在玫瑰園。她本就不是貪睡的人,來到十八世紀后,清新的空氣和悅耳的鳥鳴聲總能讓她在清晨就自動起床,享受晨霧朝露的舒爽。
她早到了,提姆和洛琳還沒來呢。鬼子瑟笑笑,自動拿起放在工具簍里的剪刀和提籃,先動手采玫瑰了。
因為是清晨,所以陽光不強,照在人身上只感到和煦舒爽,因此她沒戴帽子,讓波浪長發披散在肩上,在陽光下閃動健康的光澤。
除了剪下含苞待放的玫瑰外,對於過了花期要凋謝的花朵也要剪去,如此才不會妨礙新的花芽長出。
這些玫瑰花花形碩大,氣味芳香,嬌美的模樣看得人心曠神怡。美麗的東西總是讓人看不膩的。
一會兒后,鬼子瑟的提籃里已放滿了玫瑰花,她聽到背後有腳步聲,忙拿起籃子笑着轉身。
“我已經搞好一籃的花了,花朵都是特選的,很漂亮吧?”
滿臉的笑容在發現那人是誰時,轉成了驚訝。
“怎麼是你?公爵!”
“昨兒你在廚房幫忙,今天又來玫瑰園工作,你這個客人的表現真教做主人的我感到慚愧啊。”公爵語氣低沉,微皺着眉。
“你千萬別這樣想,這片玫瑰園太美了,美得能奪去人的呼吸一般,對我來說摘玫瑰是種快樂,才不是工作呢。”鬼子瑟笑着告訴公爵。
“你喜歡玫瑰?”
“玫瑰這麼美,誰不愛呢?見到玫瑰的美、聞到它的香,再糟的心情都會變得愉悅了。”鬼子瑟臉上的笑和手上的玫瑰相輝映。
公爵的神情變得溫柔,臉上浮起了思念。
“我母親也說過類似的話。她還在世時,最喜歡到玫瑰園修修剪剪,這座玫瑰園就是專為她設立的,若你和她能相見,想必會聊得很愉快的。”
“可惜我沒有這樣的幸運,不過提姆和洛琳也將玫瑰園管理得很好,老夫人可以放心的。”鬼子瑟柔聲回答。
公爵點點頭,看着鬼子瑟的眼裏帶抹深思,不過很快的他就轉開話題:“想騎馬嗎?”
鬼子瑟急搖頭。
“我想馬兒不會喜歡我的,我想還是不要了。”
公爵對她害怕的模樣哈哈大笑。
“你沒試過怎知道呢?就像你沒見過閃電,怎會明白閃電的特色呢。”
“你是不是在為我將閃電雕得那麼肥胖而不高興?那的確是我太主觀任性了,沒見過閃電就亂下結論,我應該道歉。”鬼子瑟自行認錯。
“你想太多了,我不會為了只水果雕刻的馬生氣,不過我是真想帶你去看看閃電,你應該去見見它。”公爵說起。“你肯帶我去見閃電?那太棒了,我早想去見它了!”鬼子瑟急急回應。
“你將提籃交給洛琳,我帶你去馬廄。”公爵吩咐。
提姆和洛琳已經到了,他們走過來向公爵恭敬打招呼,鬼子瑟便將摘下的玫瑰連同提籃、剪刀交給洛琳,便和公爵朝馬廄而去。
鬼子瑟上回只能進入大馬廄里看看,這次在公爵帶領下走進了位在後面的小馬廄。馬廄里乾淨通風,裏面約莫有七、八匹馬,每匹馬都有一個用柵欄圍出的空間,看來乾爽舒適。有些馬在休息,有些正嚼着乾草,但都沉靜優閑,散發出名駒特有的氣勢。
鬼子瑟瞪大了眼看着這些馬兒,喃喃出聲:“好美!我從沒見過這麼美麗健壯的馬,真的好美!”
而她一眼就認出了閃電,忘形的抓住公爵的手指着位在最裏面的棕色駿馬叫:“是它!它就是閃電對不對?”
“看來有人向你形容過它了。”公爵露出微笑,並沒掙開鬼子瑟的手。
“它好強壯啊,雖然我不懂馬,但我知道它一定是最好的了!”鬼子瑟讚歎。
“我代閃電謝謝安瑟小姐的誇獎,我想它至少比你昨晚雕的閃電好多了。”公爵出聲調侃。
鬼子瑟臉兒脹紅了,不依的輕槌公爵嬌嗔:“你好壞,這樣取笑我!”
公爵揚起眉,她的嬌態裏帶着濃濃的孩子氣,很特別,也很吸引人,教他不禁多看了兩眼。
鬼子瑟見公爵直盯着自己看,這才發現自己竟主動攀着公爵,她不好意思的急放開手,羞怯的別過臉。
公爵回過神,轉開了話題:“你想摸摸閃電嗎?”
“可以嗎?”這話馬上讓鬼子瑟忘了怯意,忙轉頭看着公爵。
公爵立刻出聲喚來了馬仆,要僕人拿些東西給鬼子瑟。
“方糖?要這做什麼?”鬼子瑟不解的看着手裏的白色方精。
“馬兒愛吃甜,最喜歡的就是方糖了,你喂它吃糖便可以摸到它。”公爵告訴她。
原來如此!鬼子瑟很受教的立刻就放了顆糖在手上,然後小心翼翼的伸到閃電面前,閃電湊過頭來聞了聞她手上的糖后就張嘴吃下。
鬼子瑟興奮的看看公爵,在他示意下,再放第二顆精到手上。這次她趁着閃電低頭吃糖時,用另一隻手輕輕撫摸馬頭。
“我摸到閃電了!”鬼子瑟發出低低的笑聲,開心的小嘴高高揚起,更加大膽的進而摸上閃電的耳朵和背上的鬃毛。
看問電吃完了糖后,還是乖乖的讓她輕撫,這更令鬼子瑟開心又得意,柔聲的讚美閃電:“你真是個乖孩子,還是最棒最好的孩子,誰也比不上你,你是最乖的寶貝了。”閃電似乎很喜歡鬼子瑟的溫柔嗓音,它柔順的站着任她撫摸。
公爵感到有些意外。除他之外,閃電一向不和人這樣親近的,用糖賄賂也只能短暫的接觸它,此刻它竟肯這麼長時間讓個陌生人觸摸,真是奇迹啊!
好一會兒后,鬼子瑟才放開閃電,微笑對公爵說:“它好乖,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我真錯怪它了,我以後可以再來看看它嗎?”
公爵點點頭。
“不過我是不是也要用方糖來誘惑它呢?可是它吃了那麼多糖,會不會蛀牙啊?”鬼子瑟有疑問。
公爵聽了忍俊不禁的放聲大笑。
鬼子瑟小臉紅得像蘋果,吶吶解釋:“我知道自己問的問題很蠢,但我是真的不曉得嘛。”
公爵笑了會才漸停下。從屋頂天窗照射下來的陽光圈住了他,將他的笑臉襯托得似天神般迷人,他俏皮的故意歪頭想了想才回答:
“這就要問問我的獸醫了,不過我想他也可能從沒遇上這樣的問題吧。”
鬼子瑟被公爵笑得很沒面子,難為情的乾脆轉個身面對別的匹馬,馬上又被另一匹渾身雪白的白馬吸引,它白得那般純潔無瑕,教人驚艷。
“是白馬耶!”鬼子瑟沒有多想,閃電的經驗讓她對馬沒有了防備,直接就跑過去撫摸那匹白馬。
“小心,不可以!”公爵發現她的意圖,驚叫阻止,但已為時太晚。
鬼子瑟才伸手要摸白馬,馬上的,看來溫馴的馬兒卻猛地暴怒揚蹄要踢人,她被嚇得大叫,趕忙退後要躲開,身子卻沒站穩,整個人摔倒到地上了。
公爵急跑過來蹲下觀看她的情形。
“你要不要緊?”將她扶入懷中忙問。
腳踝傳來的劇痛讓鬼子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能兩手捉緊公爵的衣襟,將臉埋入他胸口裏忙着吸氣來平復疼痛。
由她的反應,公爵明白她的腳一定受傷了,忙抱起鬼子瑟,大步走回宅里。
一進入大廳,公爵見到海爾便大聲吩咐他去請達格醫生來,然後將鬼子瑟帶到起居間,讓她坐在軟塌上。
“不用勞煩醫生的。”鬼子瑟忍痛擠出了話。
“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還是找達格醫生來看看較保險。”公爵皺眉表示。
“對不起,我又闖禍為你添麻煩了。”鬼子瑟臉上滿是懊惱,怪自己的衝動。
公爵鬆開眉頭,伸手輕撫她的髮絲柔聲回應:
“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沒先警告你別去碰‘白雪’,它還沒有被完全馴服,所以一有人靠近就會攻擊,幸好你沒被它踢到,否則一定會受更重的傷。”
鬼子瑟看看自己的足踝,試着動一動,只是一牽動就引來了一陣痛楚。
“我想我只是腳扭傷,不要緊的。”她自行判斷。
她的獨立堅強看在公爵眼裏,讓他的心起了一絲絲的不忍,急忙阻止她的亂動。
“別動,我不想你加重傷勢,看起來雖然不嚴重,但我想可能也需要花個兩三天的時間才能復原了。”
“這樣我不是有兩三天時間不能外出?我會無聊死的。”鬼子瑟的小臉垮了下來。
“忍耐些,我會抽時間陪你的。”公爵的語氣里不自覺的多了份寵愛,大手滑下撫着她滑膩的肌膚。
鬼子瑟心輕顫了下,仰頭望着公爵,四目相交就如同磁鐵般,糾纏得分不開。
在這一刻里,不該生成的情愫卻在兩顆心裏萌芽,他們之間的關係開始轉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