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艾娃，艾娃……”鬼子學叫喚了幾聲，但是手拿着報紙、目光直愣愣地出神的艾娃卻沒回應。

鬼子學再叫了兩聲，艾娃一樣沒回答。

他有些擔心地坐近她，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艾娃，艾娃！”

這舉動總算讓艾娃清醒過來，一臉茫然地看着鬼子學。“什麼事？”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有什麼事嗎？”鬼子學注視她。

艾娃臉色湧上不自在，忙搖頭。“沒……沒什麼，只是星期天不能出去玩，有些無聊。”

鬼子學看着窗外。“星期天下大雨的確很掃興，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待在家裏真那麼無聊嗎？”

“沒事做當然無聊了。”艾娃順着話說。

“我看也是，否則你不會報紙拿反了還看了大半天。”鬼子學微笑指出。

艾娃這才注意到手中報紙真的拿反了，忙放下，微嘟起小嘴嬌嗔。“所以我是真的無聊嘛，再不找事做我會悶壞的！”

“你若願意拿傘出門，我也可以陪你。”鬼子學順從她。

“這麼大雨一定會被淋濕，我不喜歡濕答答的感覺！”拒絕出門。

“那你想做什麼？”鬼子學徵詢她的意見。

“何不留在家裏探險！”艾娃心眼轉了圈，回答。

“家裏有什麼好探險的？我不懂。”鬼子學不明白。

“鬼大哥，我住在鬼家有些時間了，但還有一個地方沒去過，你今天就帶我去看看好不好呢？”艾娃要求。

鬼子學一聽就知道她說哪裏，馬上面露為難。“艾娃，我沒帶你去是因為你膽子小，那兒你最好別去！”

“我膽子才不小呢，還是鬼大哥你不信任我，所以不肯帶我到你的實驗室參觀？”艾娃挑明表示。

“當然不是了。好吧，你想看實驗室我就帶你去，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以免被嚇到了。”鬼子學答應。

艾娃忙點點頭。“我才不會那麼瞻小呢，放心！”

鬼子學習慣性的揉揉她的頭。“希望如此了。走吧。”將她從沙發拉起身，一起走上五樓。

來到實驗室門口，鬼子學打開門。

“實驗室沒有鎖？”艾娃感到意外，她以為會上鎖呢，昨天才會拿來當應付舅舅的借口。

“家裏都是自己人，何必上鎖。”鬼子學笑說，走入實驗室。

艾娃好奇地忙跟着進入，只是當她看清楚裏面的情形后，就被嚇得大叫，慌張地抱住鬼子學。

“哇……怎……怎都是屍……屍體啊！”

鬼子學摟着她直笑。“我的實驗室既然全都是屍體，你應該要趕快逃才對，不應該還留在我身邊！”

“騙人，你才不會做出那麼可怕的事呢！”艾娃抱緊他反駁。

“哈……”鬼子學笑的更開心了。“你都相信我不會了，就仔細看看那些“屍體”啊！”

艾娃牢牢抱緊鬼子學，鼓起勇氣再看一次，發現放在桌上的手腳屍塊既沒流出血水，露出的也不是紅色血肉。抓着鬼子學和她一起走上前再詳細觀視，這次給她看出結果來了，原來這些屍塊都是由機械所做成的。

“這些都是機械人的零件吧，實在做的太像了！”怯怯地伸出手去摸摸那幾乎和真人一模一樣的手腳。連觸感都像人的皮膚，製作之精緻高明讓她驚嘆。

“為了達到最好的效果，我邊製作邊改良，一再嘗試的結果就是做出了遍地的屍首。老么還取笑我，若站在這些機械零件堆里照張相，相片的標題就可以提上殺人魔王四字，照片流傳到電視媒體上，絕對會成為聳動的頭條新聞了！”鬼子學笑着解釋。

“機械人的皮膚里都裝上了溫度感應線，難怪鳳凰的皮膚摸起來是溫熱的。”

艾娃放開了鬼子學，研究超零件。

鬼子學說明。“除了逼真像人外，我也不想做出冷冰冰的機械人，所以就力求讓它像真的人。不過也有人不喜歡機械人擬人化，像老四，她就認為太逼真的機械人有些可怕，擔心科技過度發展后，將來可能會連真人或是機械人都難以分辦清楚了。”

艾娃點頭。“我也贊成人和機械人應該有所區分，所以我喜歡阿肥更甚於鳳凰，真希望它能永遠留在我身邊。”

“你喜歡，我可以製做個小一號的阿肥陪你，就當是你想要的陪伴機械人，讓你一個人時可以少點寂寞。”鬼子學很寵愛她。

艾娃心中很感動，但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她有愧地忙別開臉不敢看他。

“這實驗室里的用品真齊全呢！”仔細的一一觀看實驗室，看時光機是否也放在這裏？

不過四周看了一圈，實驗室里有許多她沒看過的器具用品，但是沒看到任何類似時光機的東西，不過還有兩座直達天花板高的檔案櫃讓她很感興趣，那可能就是她的目標了！

艾娃裝成不經意地問起：“鬼大哥，你的研究資料都放在實驗室里嗎？”

“是啊，就在這檔案櫃裏，這樣我做實驗拿資料也比較方便。”鬼子學笑說。

艾娃故意拉拉柜子門，卻發現柜子門依舊沒上鎖，而且鬼子學對她的舉動也沒加以阻止。

“重要的研究計畫不是該放在保險箱裏較穩當嗎？以免……呃……以免……找不到！”他根本沒有一絲警戒心，完全不擔心東西放在家裏也可能被竊取。

“就是為了怕東放西放找不到，才全部歸位在一起。不過這個實驗室已經不夠大了，所以有許多東西只好移到地下室的儲藏間放。”鬼子學告訴艾娃。

這無疑說明時光機一定是放在儲藏問了！知道這事，艾娃沒覺得高興，反倒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了解只會更添麻煩！

既然清楚了自己的目標，艾娃沒有在實驗室多做停留，參觀過後就和鬼子學一起離開。下樓梯時聽到電話鈴響起，鬼子學快步跑到客廳接起電話，艾娃還是慢慢走，待她到一樓時，鬼子學已經說完電話了。

“老么打電話回來，說他們明天就從香港回來。早上老四來電也說他們這兩天便要回來，他們一回來，家裏就熱鬧了！”語氣愉快地對艾娃說。

艾娃回他一個不太由衷的笑容。他的家人回來更不利於她的行動，因此表示今晚她就得偷出設計圖了。這原本就是她要做的事，如今一旦要面對，她反倒有些手忙腳亂，整個人也開始緊張起來。

她當真要這麼做嗎？現在這麼問自己會不會太遲了？她還有反悔的機會嗎？

“你找到放設計圖的資料櫃？那太好了，既然鬼子學的家人要回來了，你更不能再拖，今晚就動手，趕快將設計圖拿到手！”胡巴道在電話里吩咐侄女。

他停了會兒聽艾娃的回答，再強調必須要拿到時光機設計圖的原因，半哄半要脅，語氣時而柔和時而嚴厲，最終的目標就是一定得拿到設計圖，儘管不擇手段，就是要達成目的。

在掛斷電話前，他還再強調一次兩人的約定，叮囑無論如何都要拿到設計圖。

收了線，他再將手邊的錄音機關上。

胡巴道閑適地往後靠着椅背，手把玩著錄音機。人當然要保護自己，多道安全手續絕對是必要了，誰叫女人心如同海底針呢！

艾娃咬咬唇，將手機放回桌上，再打開自己的背包，裏面有一台銀色小巧的相機。這是顯像數位相機，具有百倍放大顯像效果，照到的東西經過電腦處理后，絕對清晰明白，所以也有間諜相機的別稱，除非有管道，此款相機在市面上是無法買到的。

相機是胡巴道給她的，用途自然就是攝下時光機的設計圖了。只要對着圖按下快門，就能完全無誤的拷貝資料。艾娃用手摸摸相機，輕嘆口氣放回背包。

她沒錯！她沒錯……沒有錯的……和剛來到鬼家時一樣用話催眠自己，但是那時她只是心中不安而已，現在她卻快被愧疚戚和嚴重的罪惡戚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她為何要為自己找來這種麻煩呢，她怎會這麼傻呢？

她站起身要離開書桌，心神不寧的她沒注意到桌腳，才起步就被絆倒，摔到地上。

痛！她蹙起眉頭坐在地上，兩行淚已經不爭氣的流下。

她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呢？為什麼要欺負她呢？愈想愈覺得委屈，淚水就流的更凶了。最後她像要發泄心中痛苦般的大哭了起來，邊哭邊不自覺的叫喊：“鬼大哥，鬼大哥……”

沒過多久，她的房門就被人砰砰敲響。“艾娃，你叫我嗎？艾娃！”

“鬼大哥！”艾娃哭叫。

“艾娃，你在哭嗎？發生了什麼事？我要開門進去嘍！”說了聲，鬼子學急急忙忙推開門走入客房，就看到坐在地上嚶嚶哭泣的艾娃。

鬼子學快步來到她面前蹲下，緊張地問：“艾娃，怎麼了？為什麼哭了？”

“我……我跌倒了，腳……腳好痛！”艾娃哭着回答。

鬼子學聽了忙察看她的腳。她穿着休問短褲，露出一雙修長美腿，看到她的膝蓋的確是碰紅了一塊，但是也只是小小的碰傷，不該哭成這樣的！

“你的腳有些紅腫，擦個葯就可以了，不要哭了。”

艾娃卻只是哭沒回答，用哭泣來傾泄心中的苦楚。

“別哭了，真有這麼痛嗎？艾娃，你不要哭了……那我抱你到我房裏擦藥吧。”鬼子學看她哭個不停，只好抱起她回到自己房間。

放艾娃坐在床上，鬼子學為她的傷口上層藥膏，再用0K綳貼上。“上好葯了，傷口馬上就不痛了，不要哭，你不要再哭了！”

看她淚痕斑斑的小臉，鬼子學疼惜的一邊柔聲勸慰，一邊甩手為她拭淚。

他為什麼要這麼溫柔？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他是個笨蛋，是天底下最呆的獃子！艾娃在心中罵著鬼子學，身軀卻倒向他，想尋求一分慰藉。

鬼子學沒推拒，擁她在懷裏，輕柔撫着她的背脊。“不哭了，跌倒是很平常的事，痛一會兒就不會再疼了，忍耐一下，乖，不要哭了……”

在他醇厚氣息的包圍下，艾娃情緒漸漸平靜下來。“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鬼子學摸摸她順柔髮絲。“傻問題，你難道希望別人對你不好嗎？我不明白自己對你算不算好，我只是儘力而為而已。”

“你才傻，你用不着這樣對我的，傻瓜！”艾娃偎着他低喃。

鬼子學聽到了，他的回答是音量寬厚的笑聲，並沒有不高興。

“我罵了你，你應該生氣的，生氣啊！”真氣他的好脾氣，艾娃不高興地輕捶着鬼子學。

“艾娃！”鬼子學抓着她纖白小手，還是一臉的溫和笑意。

“我要你生氣，生氣，生氣啊！”艾娃撒嬌。若他責罵她、對自己凶，或許她的心就不會這麼愧疚了，她要他生氣，對她發脾氣！

“艾娃，別任性了，好端端的我為何要對你生氣呢，不要胡鬧了。”鬼子學對她突來的莫名舉動還是一味的寵疼安撫。

“我是胡鬧你也不生氣，你還說自己不是傻瓜嗎？傻子！”艾娃斥責他，看着他的大眼睛又湧上了水氣。

發現她又要哭了，他忙着圍堵。“天啊，你不要哭了，艾娃，你怎麼變得這麼愛哭了呢？別哭了！”大手急抹去她溢出眼角的淚水。

他如臨大敵的模樣讓艾娃又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真的疼她疼到沒藥救了！

“又哭又笑，真像個小孩子！”鬼子學無奈苦笑，大手還是繼續拭去她的淚。

兩掌撫着她的雙頰，她臉蛋小得用他雙掌就能完全掌握，那對水亮的大眼睛在淚水洗滌下更是晶瑩如水晶般，粉紅的小嘴因為哭泣激動而艷紅欲滴，讓本就秀美可人的艾娃，更添了分纖柔嬌麗，教鬼子學一時移不開眼，也不由自主的愈來愈貼近那張誘人的美麗臉龐。

清雅香氣隨着兩人的靠近而滲入鬼子學的胸腹間，令他更加無法抽離，終於，當兩人間的距離歸零，他的唇吻上了柔軟的小嘴！電光石火間的相遇震撼了兩人，也令鬼子學立刻清醒過來，急忙退開。

“對……對不起，我……唔！”

道歉聲倏然頓住，她的小手攬住了寬闊肩膀，義無反顧地送上自己的唇主動吻上他，熱情強悍的吻住鬼子學。

鬼子學呆愣了下，反應過來后是抱緊懷中女子，熱烈地回應，反客為主的探索她的甜美柔情，親吻也變得狂熱起來。

在誰都不想主動放棄下，這吻漸轉為綿密冗長，直吻到這對男女用盡了身體裏的空氣后，才不得不喘着氣分開，呼吸新鮮空氣。

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躺倒在床上了。鬼子學看着身下的艾娃，她喘着氣，本是紅潤的唇如今看來更加的嬌艷。

“艾娃，我……我沒想到會發生這事，對……不……”

白嫩小手急忙蓋上他的唇掩去後面的話。“不要解釋、更不準道歉，我只想順着心意做自己想做的事，你也要一樣，就讓我們任性這一次吧！”

鬼子學目光無法離開她帶着惆悵的臉，他心疼她的愁。“你在煩惱什麼？”

他看得出自己有愁，這就足夠了！艾娃漾出淺淺的笑容輕搖頭，拉下他的頭再次封住他的唇。多說無益，她只想擁有他的溫柔。

鬼子學不懂今夜的艾娃為何會如此主動？雖然他被動的接受她的示好，他卻沒有絲毫排斥，這時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的心早已經接受她了。不知道這分感情是從何時開始？不過此刻也沒時間讓他回想，一次次的親密接觸讓彼此更加貼近，更加分不開了。

輾轉纏綿盪出了滿室溫馨，擁吻過後，艾娃趴在鬼子學的胸膛上，耳朵貼着他的胸口。

“你在做什麼？”撫着她的發，鬼子學微笑問。

“噓，聽你的心跳聲！”嬌柔的嗓音回答。

鬼子學輕笑，不再說話，摟着艾娃靜靜享受相依偎的甜美。

一段時間之後，鬼子學感到懷中人過於安靜，忙往胸口看去，艾娃卻已經睡著了。他微揚起唇角，輕巧地扶她換個姿勢，讓她能舒服的躺在自己懷中。

大手憐惜親匿地輕撫她姣好的瞼蛋。“你這娃娃凈做些出人意表的事，教人又疼惜又無奈，只願你醒后能不再憂愁，快快樂樂！”吻吻她額角，鬼子學摟着她一起入眠。

為何他總是如此的為她着想呢？唉，輕嘆一聲，長長睫毛顫動了下，艾娃緩緩睜開眼。微仰頭，看着他俊雅溫文的面容，艾娃臉上更添新愁。

在鬼子學一聲聲穩健規律的心跳聲里，她看清楚自己的感情正無法剋制的傾向他，她喜歡他！這絕對是可以肯定的。在兩人第一次同床共枕時，她就知道自己對他有好感，否則不可能讓自己和他這麼親近。之後兩人的相處里，這分好感逐漸加深，到現在，當自己必須要傷害他時，她心中所生出的不願不忍，更讓她明白那感情已深入她的心，已非一句喜歡就能解釋。

那個字她不能說，也說不起，她知道傷害一定會造成，她不能讓感情再加重這道傷口，或許兩人間單純一些，能使傷害減到最低。那要如何解釋她的吻呢？就說是不甘寂寞吧，只是屬於感官的享樂罷了！

艾娃苦笑，為自己和他築好了退路。縱使傷人傷己，卻也是無可奈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鬼於學均勻的呼吸聲傳入艾娃耳里，判斷出他已經熟睡，那就是該她行動的時候！

輕推推鬼子學，他動了下，依然熟睡沒醒過來。艾娃慢慢拉開他放在自己腰際上的手，靈巧的側身爬起，輕着手腳，繞過鬼子學下床，離開房間。

回到客房后，她從背包拿出相機，接着到五樓的實驗室。咬咬唇，她毅然開門進入，摸索到電燈開關按下，實驗室馬上一片光明。

縱然明白所看到的肢體殘骸是機械人的，但是看起來仍然讓人不舒服。艾娃皺着眉頭，快速來到檔案櫃前打開翻找，希望快點弄好就能快點離開！

翻着一個又一個卷宗，卷宗外都貼上標題標籤，找起來不會很困難。中下層沒找到自己所要的東西，那就應該收在最上層的柜子裏！

艾娃找來椅子墊高，打開上層檔案櫃二找尋，正在疑惑會放在這個柜子、還是另一個檔案櫃時，她的手正停在一個寫着“逆向光年倒轉影像穿越機”的卷宗夾上。將標籤名字念了兩次后，她確定這應該是自己要找的東西了，忙將整個卷宗拿下，人也從椅子跳下，在最近的桌子上打開卷宗夾看裏面內容。

裏面都是關於時光機的資料，她找對了！只是不懂鬼子學怎為它取了這麼繞口的名字。雙手飛快的翻到了設計圖部份，翻開一看，裏面有時光機的外型圖，也有裏面機械構造圖，這就是舅舅要的東西了！

艾娃拿起相機。“對不超！”她低喃一句道歉，不再猶豫就一一將設計圖拍攝下來。她只有拍設計圖，其它許多研究測試的資料她沒竊取。這是她幫舅舅的最大極限了，有設計圖已經是成功的保證，其餘不足的地方舅舅該靠自己努力補齊，不能全抄襲鬼子學的心血！

只是拍攝的動作也花了艾娃許多時間，才將近百張的設計圖全照下，再將設計圖放入卷宗，歸回檔案櫃它原來的位置。

弄好一切，艾娃沒再多停留，拿起相機就快速離開了實驗室回到客房。

在怦怦急速跳動的心跳聲下，艾娃雙手有些顫抖地將相機放入背包暗層，再放回衣櫃裏，然後退坐在床沿上。

她做了！她真的做了竊取別人智慧心血的小偷！

第一次做虧心事，讓她情緒翻騰，一時無法平靜。她抱着頭努力要自己冷靜。做都做了，她就不能反悔，不能反悔，也無法反悔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心情沉澱后，她總算穩定下來。當初設想會是如何難完成的事，竟然如此輕易就做好了，反而原本以為面對鬼子學是容易的事，卻變得那般困難，這是上帝給她的懲罰吧，做壞事就要付出代價！

艾娃走出客房回到鬼子學的房間，來到床邊坐下。他仍閉着眼熟睡，胸膛微微起伏，爾雅的俊臉上一片舒坦，想他應該在作好夢吧，就不知夢裏有沒有她了？

俯下身，她輕輕吻着他的臉、他的鼻，再滑到他唇上，細細吻着他嘴角和唇峰。

這些騷擾讓鬼子學醒了過來，睜開眼睛。

“對不起，吵醒你了！”艾娃柔聲道歉。

鬼子學輕撫她的粉頰。“你怎麼不睡覺坐在這裏？”

“我剛起來去廁所，這就要回去睡覺了。”才想起身從床尾上床，就被鬼子學一把摟入懷中，轉個身，她就回到自己的床位上了。

“我樂意幫忙！”

艾娃抱着他的頸項，小臉貼近他面頰，在他耳旁低聲道歉。“對不起！”

“說錯了，是謝謝才對，怎會是對不起呢！”鬼子學笑着糾正她。

“對不起，謝謝！”將他摟的更緊。

“你真固執，睡吧。”轉臉親親她的俏鼻，撫着她的背哄她睡覺。

對不起，她一定會儘力補償的，會用盡她的所有補償他的！

一個纖巧的人影打開房門，踮着腳尖輕輕走向床鋪，正準備嚇嚇床上睡覺的人。哪知來到床邊，映入眼裏的情形反而嚇得她大叫。

“啊！”驚叫聲嚇醒了床上的男子，也讓另一個男人以不可思議的快速度飆到女人身邊。

“小愛，怎麼了？”

鬼子愛抱着丈夫，小手指着床鋪。“風，你看啊！”

洌風看向床鋪時，正好和鬼子學對上眼，當他見到鬼子學懷中還多個女子時，洌風也愕然地瞪大了眼。

鬼子學見狀忙解釋。“這……事情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不……不要誤會了！”

而受到干擾的艾娃則是嚶嚀一聲，整個人更往鬼子學懷裏鑽，繼續睡。看到老四夫妻越加狐疑驚訝的臉色，鬼子學心中叫苦連天，這下子誤會真是大了！

“艾娃，你別回德國了，台灣的大學也不錯，你可以轉來台灣念書呀！”鬼子愛和艾娃一起坐在客廳沙發上。在她明白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自然的，她開始非常努力地勸說艾娃留下。

鬼子學從餐廳伸出頭為艾娃解圍。“老四，艾娃已經表明許多次她要回德國，你就別再為難她了。”

“我不是為難，是在為你爭福利啊，笨老大！”鬼子愛嘟起嘴嘟嚷。

艾娃聽到她的話，害羞地輕聲笑了。

鬼子愛稱讚。“艾娃，你笑起來真好看，還是念科學的，既有美貌又有頭腦，難怪會讓一向對女人都很疏遠的老大對你這麼好，還讓你成為他的“床伴”。一向保守的老大竟然會做這樣的事，老大對你可真是非常、非常的“特別禮遇”哦！”

鬼子愛對艾娃眨了眨眼。

艾娃臉更紅了。“是我太麻煩鬼大哥了，以後我會試着一個人獨睡的。”

“不要，艾娃，你千萬不能有這樣的想法，那我不就變成棒打鴛鴦的壞人了，老大會怨我的！你不可以不理老大，一定不行的！”鬼子愛忙拉住艾娃的手要求。

艾娃說明。“我不是不理鬼大哥，只是……同床……的確不妥當，我應該……”

“應該繼續留下！你膽子小嘛，老大陪你本來就是應該，否則一個人多清冷孤寂啊。而且還省了冷氣費用。既然是好的習慣，為什麼要改過呢？當然要保留下來了！”鬼子愛胡扯一通，逗笑了艾娃。

鬼子愛眼珠子一轉，貼近艾娃耳旁再加話。

“否則你就是承認喜歡上老大，心裏有顧忌才要避嫌，那我要老大去客房陪你好了！”

“你……你別胡說了！”艾娃臉已經紅得像辣椒了。

這時鬼子學走出來宣佈。“吃早餐了，咦……艾娃的臉怎麼那麼紅，老四，你又欺負她了？”看着鬼子愛。

鬼子愛嘻聲一笑眺起身，來到大哥身邊拍拍他手臂。“是啊，我欺負她，那你就快點過去安慰人家啊！”說完一溜煙跑了。

鬼子學走上前來。“艾娃，怎麼回事？老四真欺負你了？”

艾娃臉上紅暈未褪，嬌嗔地斜了他一眼。“是你欺負我才對，傻瓜！”快步走向餐廳，留下滿頭霧水的鬼子學。

想不通是怎麼回事，聳聳肩，他也走回餐廳。

用餐時，鬼子學還是一貫的體貼，為艾娃塗果醬、溫牛奶，艾娃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也沒拒絕，習慣地順手拿起咖啡壺為鬼子學倒了杯咖啡。兩人間熟悉溫馨的舉動像極了恩愛夫妻，看得坐在對面的鬼子愛笑容不斷擴大。

出門玩一趟回來能有這樣的好事發生，這才是最好的收穫了，她真是迫不及待要讓老么和唐寰知道，說不定家裏又要辦喜事了！

“老婆，高興歸高興，早餐還是要吃的！”洌風笑着切了塊培根送入愛妻嘴裏，他也是樂觀其成。

艾娃看到對面夫妻的笑臉，褪去的血氣又湧上臉頰，心中卻很苦澀。

她和鬼子學有可能嗎？她也不知道！

只有鬼子學還很遲鈍，看不出大家笑里的真正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