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們回來了!”
翟令駒和方舞影結婚消息曝光的次日晚上,翟家兩老也拎着行李箱回來了。
一進門,兩個老人家的目光就在他們身上打轉。
“怎麼樣?你們這半個月來處得還好吧?”翟母笑呵呵地問。
“很好!”翟令駒沒好氣地說。“這半個月來,我們既沒有發生‘家庭暴力’,也沒有偷偷去離婚,你們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當然滿意!”翟家兩老笑呵呵地說。
這小倆口單獨相處了半個月,感情肯定有進展。
身為過來人,光是看他們眼神交會時的神態,就知道跟他們半個月前拎着行李落跑……呃,不,是出國去“度假”時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不是心裏有對方,在看着彼此的時候,目光不會那麼的溫柔。
翟家兩老互望一眼,對於目前的情況感到相當滿意。
“對了,令驊呢?那個助紂為虐的臭小子,怎麼沒跟你們一起回來?”翟令駒問。
“什麼叫做‘助紂為虐’!你將你老子當成紂王不成?”翟父先是發出不滿的抗議,才又接著說:“他還沒那麼快回來,既然是遊學,當然要待久一點才有學習的效果,不是嗎?”
“哼!那小子倒是挺機靈的,知道要避避風頭!”
“呃……呵呵……”翟母乾笑了聲,深怕兩個兒子真的反目成仇,連忙轉移話題地說:“對了。我說那些雜誌記者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啊?竟然會知道你們結婚的事情。”
一聽見母親的話,翟令駒眯起眼,眸中掠過一抹精光。
“比起媒體記者的消息靈通,我覺得你們更厲害,竟然連在國外也能這麼清楚地知道台北發生的事情。”
“啊?!”翟母一愣,因為過度的心虛而顯得支支吾吾。“呃……這個嘛……那是因為……呃……呵呵……”
“該不會是你們故意放出的風聲吧?”
眼看瞞不過精明的兒子,翟母只好說:“唉呀!是有一次在和記者朋友們聊天時,不小心提起這件事,才會走漏的嘛!”
“真的是不小心的嗎?”翟令駒十分懷疑。
“當然是真的呀!不過話說回來,結婚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說了就說了,有什麼關係?”
翟命駒聞言不禁皺起濃眉,問道:“你們到底有沒有替舞影想想?”
他們這樣一頭熱,不但一手促成他們的婚姻,還大肆宣佈,到時候若是他們真的離了婚,人家會怎麼看待她?
一個這麼年輕美好的女孩子,沒有受到熱烈的追求,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已婚婦女,甚至還在雜誌上被報導出來,只怕從此之後的生活難以平靜了。
她是無辜的,為什麼要她承擔這一些?
聽着翟命駒替自己打抱不平,方舞影的心裏一陣感動,她很想告訴他──為了他承受這些,她沒有怨言。
但是,她又怕這番話一說出口,會被他認為是自作多情,因此只能在心底說給自己聽。
“我們當然有替舞影想啊!”一旁的翟父反駁道。“就是因為替她想,所以我們才覺得公開這件事並沒有什麼不好,舞影長得這麼漂亮,人又乖巧,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就是嘛!”翟母也幫腔地說。
“總之不管怎麼樣,你們都有你們的一套理由就是了!”翟令駒沉下了臉色,氣惱地說。
翟父瞥了他一眼,不將他的氣惱當成一回事,甚至還故意說:“好啦!我們知道你是處處在替舞影着想,看到你這麼疼愛老婆,我們真是感動,如此也算是對在民兄有個交代。”
疼愛老婆?
翟命駒和方舞影同時愣了愣,尤其是方舞影,芳心更是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下。沒想到他們竟會從剛才的對話得到這樣的“結論”。
“對了,你爸下禮拜六十大壽,幾個企業界的朋友幫他辦了個晚宴,別忘了空出時間啊?”翟母提醒道。
“喔,我知道了。”
“那天舞影也一起去吧!”翟母微笑地望着方舞影。
“什麼,我也要去?”方舞影一陣愕然。
“當然呀!是你‘公公’的六十大壽,你這個當媳婦兒的怎麼可以不出席呢?再說,咱們的幾個老朋友一知道令駒結婚的消息,都嚷着想見你呢!”
翟令駒皺起了眉頭,問道:“當天該不會又有一堆記者吧?”
“記者?那是一定會有的呀!唉,你也知道的,你爸是名人,過的又是六十歲大壽,他那些記者朋友們一定會來捧場的。”
翟令駒懷疑地盯着他的爸媽,說道:“你們其實是故意的吧?”
從這兩個老人家的種種行徑看來,顯然是故意要讓他們的婚姻成為眾人皆知的事情,教他們不得不屈服於“現實”而乖乖地在一起。
若是以前,他肯定會對此反感,但是現在他卻發現,順遂父母的心意,帶着方舞影一起出現在眾人面前,似乎不是一件令人難以接受的事,他的心裏甚至還有點期待呢!
※※※
“我看……我還是不要去好了。”
禮拜六的下午,方舞影遲疑地望着客廳里的翟家兩老及翟令駒。
自從上次知道這個周末要參加她“公公”的壽宴之後,這幾天她的情緒就緊繃不已,對於這一天既期待又害怕。
對於家裏環境小康的她來說,上流社會的生活,是她所不能想像的,雖然翟家每個人對她都很好,但他們的社交活動畢竟和她廣向習慣的不同。
“為什麼不去?”翟母詫異地問。
“因為……我沒有適合的衣服,去了恐怕會顯得突兀,反而讓大家不自在。”方舞影坦白地說。
她才剛從大學畢業,要說起像樣一點的衣服,也只有她特地為了上班而買的那幾件套裝了,但是要參加正式的壽宴,穿那些衣服似乎太嚴肅了點。
想來想去,她直在沒有能上得了檯面的衣服,倒不如不要出現,免得丟了她和翟家的臉。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早就幫你準備好了。”翟母笑着說。
“嗄?準備好了?”方舞影詫異地瞪大了眼。
“是啊!而且還是我昨天特地去幫你挑的呢!本來昨天晚上要拿給你的,結果卻忘了,你等等喔,我馬上去拿。”
翟母轉身進房間,拿出了一個包裝精美的提袋,光是看那紙袋的高雅質感,就能知道裏頭的衣服必定價值不菲。
“來,拿去吧!這件衣服的款式應該滿適合你的,你快去試穿看看。”翟母笑呵呵地催促着。
“呃……我……”方舞影望着那隻提袋,心裏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收下這麼貴重的禮物。
一旁的翟令駒像是看穿了她心裏的猶豫,出聲說:“你就去試試吧!我媽的眼光不錯,這件衣服一定很適合你的。”
“那……好吧!”
方舞影拿着那隻提袋走進房間,一打開包裝精緻的紙盒,眼睛頓時為之一亮。
“哇!真美!”
她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摸了下布料,那柔細的觸感讓她愛不釋手,而當她將那件衣服拿起來一看時,眼底的讚歎更深了。
這雖然是一件禮服,但是剪裁典雅大方,款式也不誇張,即使是穿着它走在路上,也不至於會覺得自己像外星人一樣突兀。
方舞影拿起了那件衣服,在鏡子面前比了比之後,便忍不住迅速地換上,而就在她努力要拉上背後的拉時,突然傳來敲門聲。
“你換好了嗎?”翟令駒的聲音響起。
“好、好了……但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房外的翟令駒就說:“好了呀?那我進去嘍!”
“啊?!我、我……我還沒……”
方舞影還來不及阻止,翟令駒就已經開門進來了,嚇得她趕緊面對着他。
翟令駒一進房間,看見換上禮服的她,呼吸不由得一窒。
“你真美。”他由衷地讚歎。
“真的嗎?”聽見他的讚美,方舞影的臉頰飛上了兩抹紅暈。
“當然是真的,我相信今天你一定會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
翟命駒說著,心裏忽然有些後悔了。
他突然不想帶着她出席今晚的壽宴,他想將她藏在家裏,不讓其他男人窺見她的美麗。
這份強烈的獨佔欲,讓翟令駒自己也不禁吃了一驚。看來,這個美麗的小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遠遠超過他原本所以為的。
“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方舞影的眉心一蹙,搖了搖頭。“我可不希望真的那樣呀!”
她一點兒也不希望大家把焦點集中在她身上,她只希望能安安靜靜地待在他身邊,不受其他人的打擾。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再稍微準備一下,我們就可以出發了!”翟令駒說著,就要轉身走出房間。
“等、等等……”方舞影突然叫住他。
“怎麼了?”
“呃……是這樣的……”方舞影咬了咬唇,有些尷尬而彆扭地說。“剛才,我在穿這件衣服的時候,發生了一點小狀況……”
“什麼狀況?”
該不會是布料破裂了吧!他媽媽買的衣服,品質應該不會這麼差呀!
“是我背後的拉鏈……拉不起來……”方舞影有些羞窘地說。
背後拉鏈太低,她伸長了手,也只能拉起一半,怎麼也構不到。
翟令駒愣了愣,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來幫你吧!”
“那……那就麻煩你了。”
方舞影紅着臉,慢慢轉過身去,而當她那片美麗的雪背映入眼廉時,翟令駒的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
他走上前,伸手幫她將拉鏈拉妥,同時也情不自禁地在她雪白的肩頭落下輕輕的一吻。
當他溫熱的唇片貼上她的肌膚時,方舞影的身子猛地一顫,一顆心更是失速地狂飆。
“你……你在做什麼……”
她轉過身,臉紅地望着他,而當兩人的目光交會時,他們的心裏同時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情感澎湃着。
“對不起,你太美了,讓我情不自禁。”翟令駒啞聲地說。
望着她泛紅的雙頰,翟令駒彷佛受了誘惑似地輕撫着她的臉,那柔嫩的觸感讓他不得放手,而她那紅潤的唇兒對他來說更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他的黑眸燃起了兩簇火光,緩緩、緩緩地低下頭……
“舞影,你換好了沒?”
翟母的喊叫聲及突然的開門聲,驚醒了沉溺在兩人世界的翟令駒和方舞影,也讓原本親匿地站靠在一起的兩個人迅速地分開。
“呃……再、再等一會兒就行了!”方舞影滿臉通紅地說。
天哪,真是太糗了!竟撞個正着!
不過,方舞影不禁要想,假如翟母沒有突然出現的話,那他們現在說不定真的已經接吻了……
一抹淡淡的可惜縈繞在方舞影的心底,為了翟母出現的不是時候而嘆息。
事實上,為此而嘆息的不只是方舞影一個人,翟母更是懊惱萬分。
“呃、呃……其實也沒那麼急啦!”翟母尷尬地笑笑,說道。“如果你們要繼續,我不反對、不反對!呵呵呵!”
唉呀,真是太可惜了?要是她不要因為想看舞影穿上她特地挑選的衣服而闖進來,那就不會壞了兒子的“好事”了。
說不定他們一吻起來,熱情一發不可收拾,吻着吻着就吻到了床上去,這樣一來,或許十個月之後她就有小孫兒可抱了哩!
唉!可惜呀,可惜!
面對翟母那一臉希望他們快點繼續剛才親吻的神情,方舞影只覺得更加尷尬。
“請你們稍等一下,我再稍微梳妝一下,就可以出發了。”
眼看她羞得像是巴不得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翟令駒體貼地說:“你慢慢弄,我們到客廳去等。”
“嗯,等我十分鐘,很快就好。”化個淡妝再整理一下頭髮,不用太久時間。
“你慢慢弄,沒關係,不急的。”翟令駒一邊說著,一邊將還想慫恿他們繼續剛才“好事”的母親給拉出去。
看着他們走出房間,方舞影終於鬆了一口氣。
要是他們繼續在一旁盯着她,說不定她會在心慌意亂下,將眼影當腮紅給抹上了雙頰。
方舞影走回鏡子前,看見了自己那張燙紅的臉。
看來,她根本毋須上妝,雙頰就夠紅潤了,而這,全都是因為翟令駒……
※※※
在五星級飯店裏舉辦的宴會,佈置得極為華麗。
方舞影望着滿室的衣香鬢影,情緒顯得有些緊張。
眼前的一切是她不曾經歷過的,她忽然有種麻雀變鳳凰的感覺,但……她不禁要想,或許再過不久之後,她就得再變回平凡的麻雀了。
不能再像現在這樣,穿着美麗高貴的衣服出現在盛大的宴會裏,方舞影其實一點兒也不在意,但是不能再以“翟令駒的妻子”的身份陪在他的身邊,就讓她的心不禁泛起一陣陣的抽疼。
她真的好想告訴他──她愛上了他,所以請他也試着愛她,或許真能如他們爸媽所期待的,他們能成為一對真正的夫妻,不需要辦理離婚了。
“怎麼了?”翟令駒見她一直輕蹙着眉心,忍不住關心地問。“是不是這裏太冷?”
“還好啊!我不冷,我沒事。”方舞影連忙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就怕他真的看穿她的心事。
“真的沒事嗎?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見她的眉心始終輕擰着,讓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我真的沒事,可能是有點不習慣這樣的場合吧!”
“那我們到角落去,比較自在一點。”
翟令駒護着她,來到宴會的一角。
“怎麼樣?現在有沒有輕鬆些?”
“嗯,謝謝你。”方舞影感激地望着他。
當她的目光一停留在他那張陽剛的俊臉時,就再也捨不得移開了。
她不禁要想,自己不知道還能這樣看着他多久?趁着還能待在他身邊的時候,她還是多看他一會兒,將他的容貌深刻地烙印在腦海里,一輩子也不忘記。
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眸像是具有魔力似的,深深吸引住翟令駒的目光,也讓他的心跟着柔軟溫暖起來。
“舞影……”他忽然有些懊惱地低喚。
“怎麼了?”
“幫個忙,別再這樣看着我。”
“為什麼?”方舞影的心驀然一緊,有些憂慮地望着他。
他為什麼會要她別再看着他了?是不是他從她的眸中察覺了她的心情,並對此感到困擾與厭煩?
這麼一想,方舞影的心就掀起一陣陣的揪疼,難受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就在她想要道歉,轉身離他遠一點的時候,卻聽見翟令駒說:“因為,你要是再這樣看着我,我怕我會情不自禁地在眾目睽睽之下親吻你。”
親、親吻她?!
聽見他的話,方舞影詫異地愣住了,像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他說……他想吻她?這是真的嗎?
兩抹喜悅的紅暈飛上方舞影的雙頰,讓她美麗的臉蛋更加迷人。
或許是因為剛才輕啜了口香檳的影響,讓她血液里莫名地鼓噪着,有股衝動讓她大膽地想要“誘拐”他吻她!
她鼓起勇氣,一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他,任由她的雙眸對他訴說著滿腔說不出口的感情。
翟命駒的呼吸驀然亂了,幾乎要醉倒在她的款款眼波里。
一陣止不住的情生意動,讓他伸出雙臂,將她柔軟的身子摟進懷中。
“我剛才已經警告過你了,難道你不怕嗎?”他嗓音低啞地問。
方舞影的回答是主動仰起小臉,含情的目光在他深邃的黑眸和性感的薄唇來回遊移。
這樣的目光,對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極大的誘惑與邀請,翟令駒再也管不了一旁的賓客,他捧住她緋紅柔嫩的臉兒,俊臉緩緩地俯下……
就在兩張唇逐漸貼近,近得能夠感覺到彼此的呼吸時,一道乍然響起的聲音打破這一刻的魔咒──
“你就是那個莫名其妙成為‘翟太太’的女人?”
一聽見這個質問,方舞影先是一僵,而詫異地轉頭,就見一個嫵嵋艷麗的女人,正以極不友善的眼神瞪着她。
“你是……”
“我是令駒的紅粉知己,韋思妮!”
紅粉知己!這四個字,聽起來極為刺耳,尤其是她那一副前來興師問罪的神情,更讓方舞影覺得心裏一刺。
倘若這個叫韋思妮的女人不是和翟令駒過從甚密,又怎麼會有那個權力跑來詰問她呢?
“思妮,你這是在幹什麼?”翟令駒沉着臉喝道。
被他這麼一輕叱,韋思妮的表情瞬間變得有點難看,但是她不理會翟令駒,專心地將炮火對準了方舞影。
“你這女人一點兒也不懂得什麼叫做先來後到是嗎?破壞別人的幸福,你覺得很得意是嗎?”韋思妮咄咄逼問。
“你在胡說什麼?舞影哪有破壞你的幸福?”翟令駒看不下去,挺身將方舞影護在身後。
“沒有嗎?”韋思妮尖聲地說。“你敢說她沒有破壞我們的幸福?我們之前不是處得好好的嗎?”
翟令駒濃眉一皺,對於眼前這女人的態度顯得有些慍惱與不耐。
“我和你,連男女朋友都稱不上吧!”
“我……”韋思妮被他這麼一堵,表情頓時顯得有些狼狽與不甘。
沒錯!他們的確連男女朋友也稱不上,是她在去年的一場宴會中,看到高大俊挺的他,從此對他心儀不已。
憑她韋思妮的美貌和家世,一直以來她都是男人們奉承追求的對象,生平第一次讓她放下身段主動去接近、示好的男人,就是翟令駒。
可恨的是,這個看起來溫和的男人,卻給了她釘子碰!
他雖然表面上對她挺和善,但卻始終和她維持着一定的距離,不論她怎麼暗示、明示,他都執意將她當成普通的朋友。
她甚至忍不住要想,若不是顧慮到基本禮儀,說不定他早就將她給攆開了。
可惡!她真是不甘心哪!韋思妮恨恨地瞪着方舞影。
她辛苦了這麼久,費了那麼多的心思,結果卻沒有半點進展,但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女人,竟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就成為翟令駒的妻子。
這不僅讓她的自尊心嚴重受損,更讓她覺得沒面子極了!
韋思妮咬牙望着眼前的這對夫妻,他們登對的模樣讓她的胸口燃起一把嫉妒的怒火。
“你們到底怎麼會突然閃電結婚?”韋思妮猜測地問。“該不會你是被逼,或是有什麼陰謀詭計吧?”
陰謀詭計──這四個字令方舞影的胸口忽然一陣刺痛,同時也不禁感到心虛了起來。
雖然她和翟令駒同樣是被設計的“受害者”,但若真要嚴格說起來,他們的這樁婚姻的確是一個“詭計”沒錯,要不是因為這個“詭計”,她的確是不太可能成為翟令駒的妻子。
像是感受到她受傷的心情,翟令駒安慰地將她攬進懷裏。
“你想太多了,我和舞影是真心相愛的。”他對韋思妮說。
聽見他的話,方舞影在詫異之餘,一顆心驀然熱燙起來。但是,一想到這應該只是翟令駒故意說給這女人聽,她又覺得自己實在不該太過於自作多情。
“真心相愛?騙誰呀!”韋思妮嗤之以鼻地哼道。“你們才認識多久?談什麼真心相愛?”
“認識的時間長短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的心。能夠找到真正和自己心靈相契的伴侶,才是最重要的。”
韋思妮的表情一僵,嘴硬地嚷道:“哼,我才不相信你真的這麼認為!”
“你只是不甘心罷了!就像我和你,已經認識一年多了,但是卻始終沒有擦出什麼火花,你知道這代表着什麼意義嗎?這代表我們除了普通朋友之外,什麼也當不成!”
“不,我不相信!”韋思妮一點兒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
“同樣的話,我早就跟你說過了,是你自己執迷不悟,一直在浪費你的時間和青春。”
他們的對話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而面對着示人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眼光,向來被男人們捧在掌心奉承呵寵的韋思妮簡直無法忍受。
“翟令駒!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你卻處處袒護一個剛認識不久的女人?”她先是忿忿不平地責怪翟令駒,接着又將矛頭指向方舞影,有些歇斯底里地咒罵道:“該死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待在他的身邊?”
“她當然有資格,因為她是我的妻子。”翟令駒毫不猶豫地說。“而正因為她是我的妻子,我當然是處處袒護她。”
“你──”
“我想,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說完了,失陪。”翟令駒說完,就要擁着方舞影離開,一點兒也不想再和這個不甘心的女人攪和下去。
“等等!你要去哪裏?”
翟令駒回過頭,淡淡地說:“我要帶我的妻子,去安靜一點的角落,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其實他並無意讓韋思妮當眾難堪,畢竟他們之間又沒有什麼過節,但是她今天這種咄咄逼人、執意要自取其辱的態度,逼得他不得不這麼做。
現在的他,只想好好保護懷中的女人。
翟令駒毫不猶豫地護着方舞影離開,來到了賓客較少的另一個角落。方舞影左右張望,沒看見韋思妮再度追過來,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她對翟令駒說。
“謝什麼?”
“謝你剛才故意說那番話來替我解圍啊!否則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位咄咄逼人的小姐。”
那番話雖然是他刻意說的,但是聽在她的耳里;心裏還是免不了感到一陣陣的甜蜜與怦然。
她不禁要想,如果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心話就好了,那她肯定會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女人!
翟令駒望着她那張感動的小臉,忽然很想告訴她──剛才他所說的一切,全都是發自內心的真心話。
“如果你真想謝我的話,那給我一個答謝的吻,如何?”
剛才他們還來不及親吻,就被韋思妮給打斷,現在這個地方位處宴會的角落,沒什麼人會注意到,看着她那張美麗的容顏,那股想要親吻她的慾望又再度蠢蠢欲動了。
“嗄?你、你說什麼?”方舞影的心跳漏了一拍,嬌羞地望着他。
“我說,如果你真要感謝我的話,就給我一個主動的吻。”翟令駒啞聲地說,黑眸異常的炯亮。
方舞影屏息地望着他,為了他的要求而心跳加速。
在他深邃眼眸的凝視下,她彷佛受到了蠱惑,情不自禁地踮起足尖,在他溫軟的唇上烙下一記輕吻。
然而,那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根本無法滿足翟令駒,他驀然環住她的纖腰,將她的身子緊擁,舌尖強悍地撬開她的唇齒,擷取更多的甜蜜。
翟命駒一邊吻着甜得醉人的她,一邊在心裏作出了決定。
他決定,不和她離婚、不讓她走了。
他要將她留在身邊,成為他一輩子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