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是真的要這樣吧?」司徒澈不太確定地望着桑羽恬。
桑羽恬點頭,非常肯定地說:「當然。你想不想和我交往?」
「如果你願意,我們馬上就結婚。」
桑羽恬用食指和中指打了個響,「那不就結了,想娶我,就得擺平我老爸。」
「可是用這樣的方法……好像不太好吧?」
「怎麼不太好,聽我的准沒錯。」
司徒澈頭皮發麻,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好吧,應該不會露餡吧?」
「演得自然點,肯定沒事的。」桑羽恬吹了個口哨,突然--一個長得流里流氣的青年閃了出來。
司徒澈真是服了桑羽恬,她從哪裏找來這個人?
「他叫唐亞,小偷公司的主管。」
唐亞朝司后澈點點頭,「你好,歡迎惠顧。」
司徒澈瞪大眼睛。小偷公司?主管?他看了桑羽恬一眼,有點不太確定。
「你放心啦,他辦事絕對沒問題。」桑羽恬打包票地說。
她一見商場出口正步出一個穿黑色西裝,提着公事包的中年男子,連忙往旁邊一閃。
「行動開始!」
唐亞會意地點點頭,馬上接近那中年男子,然後突然朝他猛撲上去,那中年男子往後退了一下,唐亞立刻乘其不備,將他手中的公事包搶走,中年男子在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後,立刻追了上去。
桑羽恬急忙將司徒澈推出去,「快點!輪到你出場了!」
司徒澈心裏直犯嘀咕。那個唐亞哪裏是小偷公司的主管,根本是搶劫公司的。不過不管怎麼樣,他還是飛快地邁開腳步沖向前去。
「別跑!」他人高腿長,沒幾步就越過那中年男子,大步朝唐亞跑去。
「小賊!放下皮包,別跑!」
他念的是桑羽恬設計的台詞,追了約莫百來米,隨即飛撲上前,把唐亞壓倒在地。
這時黑西裝中年男子也趕到,司徒澈把唐亞手中的公事包拽下來,惡狠狠地看着他。
「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搶劫,簡直是墮落!」不用說……這也是桑羽恬設計的台詞。畢竟這麼白痴的話,他還想不出來呢!
唐亞見公事包已被司徒澈拿走,滿臉驚懼,立即轉身跑離。
司徒澈還要追,中年男子喊住他。
「算了,別追了。」
司徒澈回過頭來,把公事包遞給中年男子,偷瞄着他,見他面目俊秀,雖然是年過五十,卻依然氣宇軒昂;眉宇之問與桑羽恬極其相似,卻顯得睿智大方。
這樣的男人居然會嚴肅、專制?司徒澈有些不太敢相信。但想想他也許是愛女心切,才會變得如此專制?
「你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司徒澈冷靜地說。
陳嘉義並不看公事包,只是對他微笑着,「謝謝你,年輕人。」
「不客氣。」司徒澈面無表情,「既然沒事,我先走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只是個路人,毋需留名?再見。」他揮揮手往回走。
桑羽恬躲在角落裏捂著嘴偷笑,見他一過來,馬上飛撲進他的懷裏。
「你說他會不會懷疑這是你一手導演的?」司徒澈開始同情桑羽恬的父親,自己女兒競夥同外人設計他,
桑羽恬撇撇嘴,「他才沒那麼厲害,我們安排得這麼天衣無縫。而且剛剛你表現得好帥氣喔!」
「真的?」司徒澈抿嘴一笑,「那我有沒有什麼獎勵?」
桑羽恬笑眯眯地踮起腳尖,在他的唇辦上吻了一記。
司徒澈將她擁入懷中,抱起來輕輕地轉了一圈,「恬恬,我愛你。」
桑羽恬笑得陽光燦爛,「有多愛?」
司徒澈歪著頭想了很久,「嗯,就像老鼠愛大米那樣愛你。」
桑羽恬咯咯直笑。半響,她止住笑聲。
「司徒澈……我想去看譚光陽。」
「嗯。」他點了點頭,沉下臉來,「你剛才叫我什麼?」
「司徒澈啊。」
他捏她脖子,「你怎麼可以連名帶姓地叫我?」
「不行嗎?難道你要人家叫你阿澈,澈澈,小澈……」
「行了、行了!」司徒澈全身發冷地投降,「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走,時間不早了,我們去醫院吧。」
來到聖心醫院門門,桑羽恬和司徒澈正好遇上譚月影,她一臉漠然地看着他們,最後把視線落在司徒澈的臉上。
「你哥怎麼樣了?」司徒澈二話不說,一開門便問譚光陽的情況。
「他還好。」她語氣冷淡,目光瞄向桑羽恬,「你沒事了吧?」
「嗯,那天謝謝你。」
桑羽恬聽司徒澈說,那天他之所以能夠及時趕來救她,全多虧了譚月影的幫忙,要不是她提供譚安陽的藏身之處,否則還真不敢保證能找到她。
譚月影揮揮手,「你們足來探望我哥的吧?我帶你們進去。」
司徒澈與桑羽恬跟隨在譚月影身後,拐過醫院的長廊,來到三O二號病房。
床上的人身上蓋著厚被,頭上綁著層層白色紗布,手背上正插著管子打點滴。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但是神情十分安詳。
桑羽恬握緊司徒澈的手,轉過頭來看着他。
司徒澈對她莞爾一笑,「他還在休息,我們等他醒了再來吧!」
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聲音傳來,眾人看向病床,譚光陽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聲。
譚月影連忙跑到病床邊。「哥,你怎麼了?」
譚光陽虛弱地問:「是誰來了?」
司徒澈上前-步,「是我們。」
譚光陽見桑羽恬安然無事,不由得微笑。「你沒事了……那就好。」
桑羽恬走到病床前,「你還好嗎?要好好休息。」
譚光陽微微點頭,「我沒事,不要擔心。月影,拿椅子來給他們坐。」
「不用麻煩了……」司徒澈走上前,握住譚光陽的手。他的手冷冰冰的,讓司徒澈有些難受。
「你好好休息,你比較有精神的時候,我們再來看你。」
譚光陽閉上眼,「好……」
司徒澈牽著桑羽恬的手,轉身向病房門口走去,譚月影隨後也跟出來。
桑羽恬看着她,「你好像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的樣子,你是不是太累了吧?」
譚月影低頭,「我哥被打是因為他手上有着譚安陽的不法證據,譚安陽前幾天找人來騷擾我們,想拿回那些證據,並想叫我和我哥放棄譚之光影的繼承權。」
司徒澈聞言,忍不住咒罵出來,「真無恥。」
這也讓一旁的桑羽恬不禁想起,上一回譚安陽綁架她的事還沒算帳呢!
譚月影見桑羽恬一臉興奮,不禁有些惱怒。
「你還笑?看着我倒霉很得意嗎?」
桑羽恬眨眨眼,「我笑是因為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對付譚安陽。」
「什麼法子?」司徒澈和譚月影聞言不由得精神一振。
「山人自有妙計,嘻嘻。」桑羽恬狡黠地笑了笑。
司徒澈與桑羽恬並肩賞夜景。
「你想到什麼法子對付譚安陽?」司徒澈好奇地問。
桑羽恬做出噤聲狀,大眼睛裏充滿笑意。「秘密喔。」
「又是秘密。」他不爽地叫苦,「你最近秘密很多耶!」
她高昂着頭,「不行嗎?」
司徒澈哼了兩聲,拉長嗓音,「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
「哦?」桑羽恬挑了挑眉,笑眯眯地望着他。「那你說來聽聽看。」
「找人扁他一頓,然後把他驅逐出這個城市,讓他永遠不要回來。」
桑羽恬捂著嘴笑着,「我好像不是黑幫的吧?反正過一兩天你就知道了。」
司徒澈點點頭,「那你爹地那邊……」
「經過我的指導,你演活了見義勇為的有為青年,我爹地肯定對你印象深刻、另眼相看啦。所以你不要擔心,我們的情路肯定可以暢通無阻的。」
被她這麼一說,司徒澈彷彿覺得眼前明亮了許多。
桑羽恬家的別墅在半山腰,得要穿過一大段上坡路才能到達,夜裏林問靜謐,偶爾有蟲鳴鳥叫。
突然一陣腳步聲在他們的前方響起,其中有人還在大聲叫囂著。
司徒澈和桑羽恬互看一眼,想起兩人以前一起和流氓打架的情景,不禁莞爾一笑,繼續往上走。
那群腳步聲漸漸近了,在昏暗的燈光下投射出四、五個人的身影,為首那人,看起來頗為眼熱。
司徒澈和桑羽恬像沒事人般地往上走,突然那群腳步聲戛然而止。
「又是他們!」驚恐的聲音傳來。
「老大,我們在他手裏吃了幾次虧,趕快跑……」
桑羽恬見他們轉身就跑的狼狽模樣,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喂,你們別跑啊……」她拔腿就追了上去。
司徒澈叫住她,「恬恬,你別再惹事了。」
她扮了個鬼臉,「我才不是惹事,是我有正事要他們辦。」
「那些小混混會辦什麼事啊?」
「我這次要辦的事啊,只有小混混能辦。不說了,快和我去追他們。」她邁開腳步飛快向前,畢竟她練過功夫,身體底子又好,所以很快就追上他們,攔在他們面前,司徒澈隨後趕來,站在他們旁邊。
黃髮男子驚恐地看着她,「你、你們……想幹什麼?」他壯著膽子大聲問。
桑羽恬見他那麼緊張,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再見亦是朋友,你這麼怕我幹什麼?」桑羽恬笑着說,「這次姐姐我是來關照你們的,有點事情要你們辦。」
黃髮男子看着桑羽恬,眼裏帶著疑惑。「什麼事?」
司徒澈也好奇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有什麼鬼主意。
桑羽恬嘻嘻一笑,「放心吧!只是需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做什麼?先聲明,殺人放火的事情我們可不幹啊!」
桑羽恬微笑,「你們的心腸還不壞嘛!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去殺人放火,只是想請你們陪先前得罪我的小流氓玩玩。」
「你付多少錢?」既然要辦事就得給錢,他壯著膽子問。
「唉,肯定是很豐厚的待遇,這點你不要擔心。」桑羽恬拍拍他的肩,「給我個電話,明天晚上我聯繫你。」
黃髮男子給了她電話號碼後,便與他的兄弟們離去。
桑羽恬歪過頭來,見司徒澈抱着手,一臉玩味地看着她。
「幹嗎這樣盯着我看?」
「你在賣什麼關子呢?」司徒澈好笑地看着她。
「我在準備整譚安陽啊。」
「說出來聽聽吧。」
「不要嘛,你明天就知道了……」
司徒澈雙手欺向她的腰,「你說不說啊?」
桑羽恬臉帶笑意,往後退一步,「不要這麼好奇嘛,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不說是吧?那我要使絕招啦……」司徒澈伸手朝她的腰肢呵癢著。
沒想到她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是帶著一臉詫異地望着他。
司徒澈面部抽搐,「你怎麼不笑?」
「我幹嘛要笑?」她反問。
「你……」不是說女生都怕呵癢嗎?她居然不怕……還面無表情。
桑羽恬咧嘴一笑,「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麼,我現在要報復回來。」她飛快地衝到他的身邊,兩隻手上下左右,無處不在地呵他的腰。
司徒澈一邊躲一邊大叫:「不公平……桑羽恬,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扮了個鬼臉,「你來追我啊……追得到再說。」
「追不到才怪1」
直到兩人氣喘吁吁,都跑不動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桑羽恬把頭靠在他的肩膀,「司徒澈,我喜歡和你在一起。」
他攬住她的肩膀,「你準備怎麼整譚安陽?」
桑羽恬好笑着,「好吧,看在你這麼想知道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啦……」
譚安陽的私人別墅里,浴室中傳來水聲,卧房中小偷光臨。
其實正確來講,也不是小偷,而是黃髮男子和他的兄弟們。
至於他們怎麼進入別墅的?這個簡單得很……這棟別墅沒幾個人,全在房中聚眾賭博,還把音樂開得很大聲,能聽見他們的聲音才有鬼。
「小心點,別讓人發現了。把他牆上那幅畫拿下來,把面具掛到牆上,再把蟑螂和老鼠放在他的被窩裏,在床單塗上萬能膠。」
桑羽恬和司徒澈躲在窗戶捂嘴偷笑。
「你說他會不會被嚇到?」她笑問著。
「等著看好戲嘍。」司徒澈也期待着譚安陽的出糗模樣。
一切都準備就緒,只見譚安陽用白色浴巾裹住下身,嘴裏哼著調子走出來。
一見到牆上的那副面具,他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我靠!」他大罵一聲,街上前去把那面具扯了下來,扔到陽台外面,剛好砸到黃髮男子頭上,令他捂著頭偷笑。
譚安陽驚魂未定,一屁股坐到床上,重重呼了口氣。
他甩了甩頭,「哪頭豬居然敢跟我開這種玩笑,被我逮到,非剝了你的皮不可!不想了,睡覺吧!」緊接着他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陽台這邊,六個人捂著嘴,快要笑出聲來。
「啊--救、救命啊……」
如他們預期中的那樣,一聲慘叫聲響起。
桑羽恬拉着司徒澈的手,緩緩走了進去,只見譚安陽躺在床上鬼吼鬼叫,卻根本爬不起來。
他扯著嗓門大叫:「老蔡、老刀,快來救我……」
可那群躲在客房裏,開著搖滾樂賭博的保鏢,哪會聽見他的聲音。
桑羽恬湊到他眼前,譚安陽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在這裏很奇怪嗎?」桑羽恬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怎麼樣,與蟑螂、老鼠共枕眠的感覺,應該不錯吧?」
譚安陽額上冷汗沁出,強忍着噁心想吐的感覺,「你們想怎麼樣?」
「其實很簡單……」桑羽恬從口袋裏掏出一份合約,「你簽了這份合約,再去市區裸奔三圈,我們的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譚安陽的牙齒咬得喀喀作響。「你別想!」
「喔……」桑羽恬望向司徒澈,眨了眨大眼睛,「他不肯簽耶,怎麼辦?」
司徒澈吹了記口哨聲,「那也沒關係,我們不是還有帶特殊工具來嗎?」
「對喔!」桑羽恬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小黃子,拿傢伙來。」
床上的譚安陽眼睛直了起來,他看到黃髮男子跑到陽台,雖然不知道他們還想拿什麼,但是猜也知道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他盯着桑羽恬和司徒澈。
「你們想幹什麼?如果傷害了我,我父母不會饒了你們的!」
桑羽恬嘻笑着,「只是玩玩嘛,你要是不想玩也可以……」
「那是什麼合約?」譚安陽頭上快冒煙了,身體不停地顫抖。
「放棄譚之光影的繼承權。」桑羽恬把合約在他眼前晃了晃,「你要譚光陽和譚月影簽的合同,如今我留着給你簽,來簽吧。如果你態度好的話,裸奔就免了,我大人有大量,可以饒過你一次。」
譚安陽搖頭咬牙,「不、可、能!」
「哦……」司徒澈點點頭,「他不合作,那就算了。小黃子……」
「行!」黃髮男子手上拿菩小袋子,裏面下知道裝了什麼,正蠕動個下停。
那……那是什麼?譚安陽打了個冷顫。
「譚安陽好像挺喜歡你這袋子裏的東西,給他玩玩。」
譚安陽大叫:「別過來,別過來!」
「簽不簽?」桑羽恬又問。
黃髮男子走近床鋪,打開小袋子,對他笑着。
「這是一條青竹絲,雖然它還沒睡醒,不過被窩裏那麼溫暖……」
譚安陽見他作勢要將蛇放進來,慌張地大叫:「別亂來……桑羽恬,我簽,你快點叫他把蛇拿走!」
「這就好了嘛,免得你要受那麼多皮肉之苦。」
譚安陽大叫,「我躺着怎麼簽?快點幫我弄起來。」
小黃子和他的兄弟們掀開被子,只見蟑螂老鼠滿床都是,一隻只爬來爬去。
「居然是假的?」譚安陽一看到,忍不住大叫。雖然做得很逼真,可是眼前全是整人玩具。
靠,他居然這樣被騙?在他們的監視之下,譚安陽只好忍痛簽了合約。
見他簽了合約,桑羽恬笑眯眯地將合約接過來,放至司徒澈手中。
「好了,看你這麼誠懇,裸奔的事就免了。對了,忘了跟你說,你不要輕舉妄動,我手上有你傷害譚光陽,還有你犯案的證據,如果你想跟我斗,我保證讓你去監獄度假。」
司徒澈在一旁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別跟他那麼多廢話,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收隊。」
臨走,他還回頭看譚安陽一眼,「記住嘍,不要再找我家恬恬麻煩,她……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桑羽恬扮了鬼臉,朝譚安陽揮揮手,「拜拜!」
司徒澈和桑羽恬出了別墅後,不由得哈哈大笑。
桑羽恬望向天空,只見滿天星星高掛在天空。
她興奮地大叫:「司徒澈,你看,好多星星喔!」
司徒澈拉着她的手,「如果你願意,以後我每天都陪你看星星。」
「如果我不願意呢?」她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願意?」他眨眨眼,「那我就--」
一個吻,突如其來地落到她的唇上。
桑羽恬睜開眼睛,望着墨藍的天空。心中有一股溫暖正在蔓延。
望着天空上一眨一眨的星星,然後緊緊抱住司徒澈。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