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該死的!是誰叫你讓公主跑回雷亞國的?」
「你才該死!我叫你留住安西揚當人質,逼安西駒拿出醫院的所有股權,你幹麼做掉他?還惹得新聞媒體成天炒個不停,一直不斷來煩我。」
「我怎麼會知道他那麼不堪一擊,打沒幾拳就停止呼吸了?」
「那我又怎麼知道公主是何時偷偷跑回雷亞國的?我才剛接任院長的位置,這裏已經忙到不可開交了,哪有時間去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透過視訊會面,李永生與羅沙曼的合作,顯然出了紕漏,他們對彼此的作法,都顯得十分不能苟同。
原本的計畫是一石兩鳥,利用安西揚和公主當肉票,即使安西駒再神通廣大,也只得臣服於他們。然而這會兒計畫全走了樣,他們就只會互相責怪對方。
「好了,現在也找不到人,你自己看着辦吧!」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羅沙曼忽然不玩了,惹得李永生也十分不高興的回了一句,「好,一拍兩散,以後誰也別找誰。」
氣呼呼的關掉視訊,李永生氣得跳腳。
偏偏這會兒又有人闖進來。
「又幹麼了?」
「有幾個護士被病人性騷擾,正提出離職。」來人慌張的說著。
「要走就讓她們走呀,反正病人最大。」
李永生根本不會管理醫院,而且,他對於低階工作人員的態度,一向如此冷淡無情。
「另外,有人控告醫生醫療不當……」
「這次又是誰了?」
「是你最寵愛的外科王任。」
是他!這下子李永生不出面解決也不行了。
急忙跟着屬下走出院長室,他急得連門都忘了關上。
而這時,等待許久的安西駒,終於得以趁機闖入。
一進門后,他立刻走向柜子,拿出裏頭預藏的另一部聯機備用計算機,小心的打開計算機,並將接線給拔開,剛才李永生與羅沙曼的視訊,已全被盜錄了起來。
這下子,他才是真正一石兩鳥,捉到了令兩人百口莫辯的活證據。
就在李永生還沒解決完那件指控事件時,他已經輕輕鬆鬆的離去。
他的反擊計畫,就從這一刻開始展開。
「他活着,他死了,活着,死了,活着……死了?天呀……我在幹麼呢?」
用玫瑰花辦來判斷安西駒是否還活着,的確有一點蠢,但,這已是蒂芬妮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自從回到皇宮之後,她的心,不曾駐留於此。
她不明白,為什麼在父親下令搜索蒙地羅賭場,仍找不到西揚的屍體之後,卻一直派人緊守着她,甚至不讓她走出皇宮一步,但,即使如此,她很明白,自己的心,早已飄洋過海的飛回台灣那頭去了。
她想念那裏的一切。
繞口的中文、古老的針灸、熱情的人們、可口的小吃,當然,還有她最愛的男人,安西駒。
一切都結束了嗎?
她時常這麼問自己,甚至不顧一切的跟父親翻臉,只因為他狠心的軟禁了她。
在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內,只有那首西洋老歌伴着她。
她始終沒法忘記西駒笑容滿面的牽着她的手跳舞的情景。
熱淚又不自主的灑出眼眶。
「西駒……西駒……」
趴在桌子上,她再一次的痛哭失聲。
一向開朗的雷亞國公主,這會兒成了整日落淚的小可憐,看得守在外面的佐恩王子,不禁深深嘆息。
「我得出去走走。」他自言自語的道。
他走出殿內,來到了花園,坐在石階上后,拿出手機,看着那封昨天才剛傳來的新簡訊。
李永生因管理醫院不當,校董事們迫離院長一職,並因與雷亞國的蒙地羅賭場掌權者羅沙曼,涉嫌殺害台灣名人之子安西揚,被帶回偵察……
看到這個消息,再加上當地警方剛才打電話來說,已經將羅沙曼帶回偵辦的消息,佐恩心想,西駒總算是靠自己的力量,替弟弟報了仇。
只是,他真的不管蒂芬妮了嗎?
然而,就在他還滿腹疑慮對着手機興嘆時,皇室的城堡側面,突然有堆白布條被推出窗口。
「那是什麼?」
是蒂芬妮!
她剛才不是才可憐兮兮的哭個不停嗎?怎麼才一眨眼時間,她居然就想要逃出宮外?
這時,看到幾個衛兵剛好要走向那裏,想到羅沙曼也已經被本地的警局帶走偵訊,蒂芬妮應該不會有事,所以佐恩忽然叫住了那幾個衛兵,指着反方向要他們離開。
「去那裏巡視一下。」
「是。」
他心驚膽跳的看着妹妹從高處往下攀爬,卻一面擔心她的去向。
被扣留護照的她,能去哪呢?
總算是看到她安全的爬到地面,緊跟着,他失去了她的蹤影。
意識到自己還拿着手機,佐恩又看了簡訊一眼。難不成……是西駒已來找她了嗎?
希望如此。
只是,他仍然無法確定,那樣完美的男人,真的會喜歡上像蒂芬妮那種目中無人的驕蠻公主嗎?
蒂芬妮將她太過耀人的金色長發盤起以頭巾包覆,再以墨鏡掩飾面容,以防有人會認出她,然而,此刻的她,顯然下太高興,因為剛才好不容易才能偷溜出來打電話,卻一個人也找不到。
找不到還在台灣的愛咪、醫院的丘斌、慧宇,甚至連在台灣曾替她見習的老師傅,全都不在。
老天爺是故意跟她過不去嗎?
想到這裏,她心酸的覺得好挫敗,恨不得一頭奔回皇宮,然後永遠不理那個男人。
可惜她做不到。
她非得找到他不可,要不然,她這輩子肯定會抑鬱而死。
隨便找一家戶外咖啡廳,她讓自己冷靜的坐下來,儘可能的想其它辦法。
只是,咖啡都還沒送上來,噴水池那裏便忽然傳來了那首她與安西駒的定情之歌。
會是他嗎?
她慌亂的站起來,然後急奔上前,沒想到卻只是一群青少年拿着手提音響在嬉鬧。
氣死人了,就不會放別首歌嗎?
氣呼呼的走回露天咖啡座,心都還沒定下來,另一頭又忽然有人播放這首歌。
幹麼,今天大家都跟她犯沖嗎?
而更惹人心煩的是咖啡送達后,又從廳內傳出「歌劇魅影」的音樂。
咖啡廳下去播些輕柔的情歌,搞出這種節奏高亢又振奮人心的歌劇,分明是胡鬧嘛!
然而,就在蒂芬妮覺得周遭一切都讓她心煩意亂之際,有個小男孩,突然拉着一顆氣球走到她身邊。
「姊姊,-一個人嗎?」
「嗯,你也是一個人嗎?」
總算有個比較正常的事發生。
「不是,我爸爸媽媽在那裏買東西。」
「噢,那你別亂跑。」
「嗯,他們說在這裏沒關係。」
看着小男孩的親切笑容,蒂芬妮不由得想起了安西駒。
他現在在哪呢?
如果他知道她為了他逃離宮殿,他會來找她嗎?
「姊姊,-看起來好悲傷。」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一個人。」
「是-的男朋友嗎?」
蒂芬妮扯出笑意。現在的小孩,都這麼人小鬼大嗎?
「你曉得什麼叫男朋友嗎?」
「嗯,-以後的老公嘛!」
她不由得更覺好笑了。
「你想吃什麼?姊姊請你。」
「不用了,剛才有人請我吃過了。」
點點頭,蒂芬妮沒想太多,也沒想到他為什麼能看穿她墨鏡下的悲傷表情。
「別難過了,姊姊,這顆氣球送給-。」
「不用了,你留着吧!」
「沒關係,反正我還有。」
快速的將氣球的線交到她手上,小男孩對她揮了揮手,然後飛快的跑開。
她拿顆球要做什麼呢?
就在她握着牽?!氣球的那條線時,咖啡廳的服務生突然上前,並且用一支利針利破了氣球。
「喂!你在幹麼?」
氣球「砰」一聲炸開,破碎的球皮碎散了整桌,甚至還有個硬物掉了下來。
「你怎麼這麼沒禮貌。」
忍不住,蒂芬妮又斥了一句,可是,她的注意力卻完全被引開。
這整條街上,似乎在這個時候,同時播放着同一首歌。
是她和安西駒定情的西洋老歌。
怎麼會這樣呢?
她驚訝的站起身,目光卻被桌上破碎球皮中的一道亮光給惹得注意,待她拿起那枚璀璨的鑽戒時,有個老婦人突然走上前,然後隨着歌曲的歌詞,哼了一小段,並且交給她一朵美麗的粉紅玫瑰。
「「請問……」
蒂芬妮還莫名其妙的想發問,接着又有個年輕的男孩也隨着旋律輕哼,同樣也走向前送她一朵粉紅玫瑰。
着實不解,但,這一次她沒再試圖發問。
因為接下來,她所處的位置,排列了一整排的男女老少,每個人都隨着旋律哼着歌,並且交給她一朵玫瑰。
她的笑容,逐漸在玫瑰花數增多時綻放開來,直到她的手,再也無法多拿一朵玫瑰花時,一個俊挺的男人走到她面前,替她將玫瑰花全部接手過來,在看到他的臉時,蒂芬妮驚叫的跳起。
「天呀……我該想到是你才對……」
她雙手-住口,墨鏡下的雙眸含着淚,在還沒能有下個反應時,頭巾已被來人摘去,落下如瀑的金黃頭髮,墨鏡也隨之被取去,他拿起她手上的鑽戒,笑着單腳跪地。
「親愛的蒂芬妮,我太想念-烹煮的料理,我想,我這輩子永遠沒法吃習慣別的女人所煮的東西了。」
在一旁觀看的人們全都笑了出聲,並隨之起鬨。
「答應他吧!」
「嫁給他。」
蒂芬妮雖然又驚又喜,但她可不會便宜這個傢伙。
「他太可惡了,我才不能嫁他咧!」
當下,圍觀群眾傳來不小的噓聲。
「不過呢,只要他肯背着我,在這鬧街上跑上一整圈,我倒是能考慮考慮。」
可恨的小妮子。
這已經是他的底線了,她竟然還敢拿喬?
只是,欠了她太多解釋的安西駒,實在沒理由跟她討價還價。點點頭,他願意成為她的奴隸。
而當蒂芬妮被他背在背上繞街一圈時,她的雙手,早已緊扣上他的脖子,這意謂着從今以後,她不會再讓他離開她的身邊。
她要永遠纏着他不放。
一個月後泰國曼谷
「為什麼要到這麼遠的地方渡蜜月,我比較喜歡文明而且先進的城市。」
從上飛機一直到搭車,安西駒的耳根子就沒清凈過,但他卻一點也不在乎的看着手中的雜誌,或者是悠哉的欣賞風景。
「我們到底要去哪啊?」
蒂芬妮顯然一點都不喜歡曼谷。這裏可是男人的天堂,很多男人都期望住在這裏呢!
聽着她不悅的嘮叨,一路念個不停,等到車子抵達一處更為鄉下的房子前時,她更加的不高興。
「我想去美西。」
安西駒嘆了口氣,然後攬緊她,安慰的說:「這裏絕對會讓-永生難忘的。」
才怪!她希望這幾天的記憶,永遠都消失。
然而,當他們才往這房子的庭院走進幾步,有個穿着清涼的身影立刻飛奔上前,蒂芬妮都還沒看清楚來人,對方便已用力的抱緊她。
「喂,-這是……」
「公主,我好想-喔!」
蒂芬妮差點嚇壞了。
因為這個投懷送抱的淚人兒,竟就是失蹤已久的……愛咪!
「愛咪?!我的天呀,-怎麼會在這裏?」
蒂芬妮也用力的回抱着她,之前所有的不悅,一下子全都消失。
「還不是他送我來的。」愛咪指指她身後的安西駒,「-剛才一定也很不開心吧,我們一向都不喜歡泰國這個地方。」
「沒錯,而且他什麼都不告訴我。」
兩個主僕這會兒倒說起安西駒的不是了。
三人走到庭院的盡頭,並進到了這棟舊式的房舍內,脫鞋進門后,蒂芬妮聞到的全是熟悉的中藥味?
「有人生病嗎?」
愛咪點點頭,然後將拉門整個拉開。
接下來的情景,讓蒂芬妮瞪大眼睛,一刻也無法眨闔。
「天呀!是……」
「嗨,蒂芬妮。」
卧躺在床上的人,竟然是西揚,他還能跟她打招呼呢!
「你沒死嗎?」
衝到他的床旁,蒂芬妮驚喜得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是呀,他沒死,要不是他老哥從死神手裏把他給救出來,他恐怕已成往事了……你們先坐着聊聊,我去弄點東西。」
愛咪輕輕的帶過這句話,然後便走出這裏。
「你還好吧?」
「嗯,再好不過了。不過呢,有哥在更好。」
安西揚看着正在替他把脈的安西駒,微紅了眼眶。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是有計畫的?」
蒂芬妮的疑問才脫口而出,安西揚立刻大笑,不過傷口還是痛得令他笑得不夠痛快。
「沒想到羅沙曼聰明一時、胡塗一世,我哪可能會再跟他賭呀,他害我在老哥面前抬不起頭來……總而言之,是哥要我那麼做的,不過我怎麼解釋,愛咪都不肯相信,她老說是我自己愛胡鬧。」
他才說完,從外頭走進來的愛咪,將一些食物大力放下,並且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本來就是,還說自己多行呢,分明是西駒從死神手裏把他攔下來的,還在那裏狡辯。」
「就說是哥讓我那麼做的,-這個女人怎麼都聽不懂?」安西揚實在氣不過。
「聽不懂又怎樣,反正你現在身體爛得很,我看你怎麼著……」
才說著,兩人又罵了開來。
看來兩人一時半刻是吵不完的,蒂芬妮拉着安西駒的手,走出了房門,來到了花草遍野的庭院。
這下子,她心中所有的疑惑,總算能全部落下,雖然之前她一直不敢問,而他也沒提起過,但,總覺得有個小小的遺憾在他們之間,讓人不自在。
然後,在一群飛鳥飛過他們頭頂時,她忽然攬緊他的手臂,輕說著,「我好愛你,西駒。」
安西駒驚訝的不是她的示愛,而是,她居然用字正腔圓的中文說完這句話。
「-幾時學的中文?」
「哼,不告訴你,你心中老愛藏秘密,我也會呀!」
這幾句話則是中、法文夾雜,但,安西駒感動極了。
而就在這此時--
「西駒,你快點過來,西揚好象有點不舒服。」
愛咪的叫聲,讓兩人連忙趕上前。
就在大伙兒全看着安西駒的同時,他卻將針灸包,攤在蒂芬妮的面前。
這舉動嚇得大家全都瞪大了眼睛。
「哥,不會吧,你想見死不救嗎?」已痛到不行的安西揚,仍有意識的驚叫。
「是呀,西駒,公主……行嗎?」
不是愛咪不信任蒂芬妮,而是……她有把握嗎?
「幹麼,要不是我的見習之旅,你們能在一起嗎?」
蒂芬妮雖然很不爽兩人對她的懷疑,但,對於安西駒要將自己弟弟的生死交給她掌握,她自然也有些不確定。
所以這會兒,她正瞅緊着他不放。
「怎麼了,見習公主終於要開始行醫之路了,不然-當初幹麼來找我見習?」
當安西駒的話一落下,愛咪的臉色立刻鐵青,而安西揚則嚇得「皮皮-」。
「喂喂喂!你被我扎過幾次針了,有這麼陌生嗎?」
然後,在安西駒的鼓舞之下,蒂芬妮開始了她的見習之路。
只是,那皮膚針才握緊未下針呢,房裏就傳來了一陣哀嚎聲……
「救命呀,我不要見習公主啦!」
安西揚的求救,終告無效。
王於見習公主的見習,究竟成果如何呢?
「蒂芬妮,手少陽三焦經的位置扎錯了……」
顯然,有了安西駒這位超級老公在身邊,見習公主的針灸技巧再爛,有一天也會變好吧!
只是,這會兒的安西揚,實在是太可憐了,不過,誰叫他把見習公主,拉回台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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