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私煙生意
整個新年，程勝一家都過得很愉快，唯一有一件不爽的事，那就是老爸在廠里競爭銷售科幹部的事情塵埃落定，和前世的結局相同，老爸最終落選了。本來在五個提乾的候選人中，老爸是最有希望的，可是因為老爸的朋友段朋同為競爭者，他在背後檢舉了老爸接私活的事，導致老爸最終落選，而他則順利進了銷售科當上了副科長。
整件事情說起來，程志遠又是被自己的朋友擺了一道，令他很是鬱悶。雖然也有點生氣，但念及往友的情誼，也沒去找段朋的麻煩，照舊去廠里上班，堅守原來的崗位。倒是李厚玉得知事情的原由后，很是不高興，當著程志遠的面抱怨道：“你看看吧，這些就是你的好朋友。虧他姓段的以前常來咱們家裏蹭吃蹭喝。哼！什麼好朋友，簡單就是一頭白眼狼！”
對於此事，程勝沒有太過關心，因為寒假很快過去了，學校重新開學了，他還得老實地背着書包上學去。
第一天下午放學，就見到朱軍的手下冬子等在學校門口，靠着摩托車抽煙，頭上還纏着白紗布。程勝心想放假這段時間也沒怎麼去過朱軍店裏，看來朱軍是找自己有什麼事了，於是讓江小玟自己回家，朝冬子走了過去。
程勝看了看冬子頭上的紗布，笑問道：“冬子，怎麼了，誰把你頭給打破了？”
冬子滅掉煙蒂，答道：“嘿！前幾天跟邱八那幫人幹了一仗。”
最近榕縣生了一起打群架的治安事件，事情鬧得不小，程勝自然也有耳聞，於是隨口又問道：“是嗎？戰果如何啊？”
冬子很是得意地吹噓道：“當然是我們打贏了。軍哥帶我們十幾個兄弟對邱八他們三十多個人，結果把他們全乾爬下了，要是不邱八跑得快，當場就把他給廢了。哈哈！現在邱八那傢伙龜縮在城北，都不敢再過橋了。現在邱八以前好多小弟都想改跟咱們軍哥混了……”
搭了摩托車，來到遊戲廳，程勝見到朱軍的形象也起了大變化，他穿着一件很拉風的鱷魚皮衣，脖子上掛着粗粗的金鏈子，桌子上還擺了個“大磚頭”，也就是那種摩托羅拉第一代數字模擬信號的手提電話。
“軍老大，你怎麼整得跟個暴戶似的？還買這麼一塊磚頭，呵呵！這玩意兒明年都要過時了。”
“哈！老弟，還不是托你的福，我還真是了一筆。你上次叫我買的那片房子，都已經賣出去了。”朱軍笑着拉了程勝坐下，隨後從桌子抽屜里拿出兩紮百元鈔票，整整兩萬塊，拍給程勝道，“程勝，這錢算是給你分紅！”
程勝接了兩紮鈔票。在手裏掂量了幾下。望着朱軍。戲謔地笑道：“軍老大。這筆買賣你起碼賺了不下五十萬吧？就分了這麼點兒。嘿！是不是太小氣了？”
最初搞賭博機生意。程勝和朱軍協議。程勝地四萬塊佔一半股份。朱軍也很守信。每個月地利潤都抽出了一半。幫程勝存了起來。而上次買房地事。二人並沒有商定賺地錢怎麼分配。而朱軍也沒想到最後能有過十倍地收益。因此起了個小心思。分給程勝兩萬。也就試探之意。此時被程勝拿話一刺。他不覺老臉一紅。想了想后。耿直地說道：“哎！程勝。這事是我朱軍不厚道。要沒有你指點。我也賺不到這一大筆。那就還是和翻牌機店一樣。這次賺地錢。我跟你五五分賬！”
“呵！軍老大。只是開個玩笑。也不用那麼認真。”程勝又笑了笑道。“我早說過這點錢在我眼裏不算什麼地。當初跟你合夥搞生意。主要是為了跟你交個朋友。這兩萬也就收下了。不然駁了你地面子。至於剩下地錢。你留着再投其它生意吧。”他說罷很隨意地將錢塞進了書包里。
“哈哈！老弟你真夠大氣。我就喜歡你這種爽快地性格。”朱軍哈哈笑道。“我上次去市裡玩。見到卡拉ok廳地遊戲很火。咱們榕縣還有。我打算開一家。程勝。你覺得怎麼樣？”
“軍老大。你現在眼光也不錯啊！”
“哈哈！還不是跟老弟你學地。你地頭腦我可是十二分地佩服。這事你幫我拿拿主意吧。”
“卡拉ok廳當然不錯，軍老大你要開一家也行啊！不過這行道雖然利潤高，但是來錢還是太慢了。”程勝漫不經心地道。
朱軍眼睛一亮，問道：“哦？就知道老弟你總有賺錢的好點子，快說說吧。”
程勝拿起了朱軍放在桌子上香煙盒，在手裏把玩道：“軍老大，你現在都改抽萬寶路了啊？”
朱軍很享受里吸了一口煙，答道：“嗯！外國煙勁大。我就喜歡這口。”
“這買多少錢一包？”
“二十塊。”
程勝微微一笑，又問道：“呵！你知道這煙成本是多少嗎？”
“不知道啊！哈！老弟，怎麼了，我還剛誇你爽直，你又在這兒跟我繞彎子了。”
“我猜這包煙的成本不過五塊錢。”
“操！不是吧，這麼賺錢？”朱軍瞪了瞪眼，有點不太相信。
程勝把香煙丟還給朱軍道：“走私貨嘛，又不含稅，肯定便宜。當然五塊可能是終端商的貨價，利潤層層分攤下來，到了小煙販手裏，一包煙能賺到的也就一塊幾毛了。”
“老弟，你的意思是讓我也做走私煙？”
程勝侃侃而談道：“嗯，做上層的風險大，做下層的利潤又低，軍老大你只需要做一個中間的批商就好了。一是要手裏有筆資金，二是要人手多，能跑渠道送貨，呵！這兩個條件你都具備，為什麼不做呢？一包煙賺兩三塊，一年下來幾十萬絕對是有的。”
“一年才賺幾十萬啊？”
朱軍聽罷后，嚅了嚅嘴，並不是那麼興奮，他現在光是翻牌機的生意，一年也差不多能賺到五十萬了。而且上次買房的事，就讓他一次賺到了五十多萬。現在他只想程勝指教他幾個更暴利的生意。
程勝揶揄道：“嫌少了嗎？嘿！軍老大，我說你的胃口可是越來越大了！”
朱軍也不介意，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笑道：“哈！我這胃口還不是被老弟你給養大的。”
程勝又說道：“其實走私煙不算最賺，還有一種的更賺的，在南雲那邊……”
程勝話未說完，朱軍臉色微變，打斷道：“操！老弟，你說的不會是毒品吧？那玩意兒我可不碰，太害人了！我以前有個朋友就是沾了那東西，最後把命也丟了。”
“軍老大，你聽我把話說完嘛。我說的不是毒品，是假煙。”
“假煙？”
“對，假煙才是暴利啊！就拿咱們榕縣來說吧，大半高檔煙都是假的。”
程勝之以所說的這麼肯定，是因為他記得小時候聽過一個笑話，有一個鎮長接待市裡來的領導，就特意買了中華煙拿出來，可是市裏的領導卻不抽他的中華，只抽自己帶的紅塔山，當時鎮長就納悶，難道說四十塊的中華還不如十五塊的紅塔山高檔嗎？後來他才得知，原來他們鎮上賣的中華煙，幾乎沒有一包是真的。從這個笑話來講，可以說這是個假冒違劣商品泛濫的年代。
程勝記得這兩年正是私煙生意興旺的時候，政府管制和打擊並不是後世那麼嚴厲，可以說完全是放任不管，到了九五、九六年已經是十分猖獗，在嘉州市裏的有好幾處市場，明目張胆地擺着賣批。所以指點朱軍現在去做這行就如賭博機一樣的灰色生意，以朱軍的身份正好合適了。其實這年頭假酒生意更是暴利，不過程勝沒打算讓朱軍去做，畢竟假煙抽了不會死人，但有些假酒喝了可是會喝出人命的，在這個年代，生財之道多的是，沒必要為了撈點錢而造孽。
“軍老大，你抽空去雲南、貴州那邊跑一趟，只要多花點錢，一定可以找到門路的。”程勝說到最後笑道，“私煙、假煙這兩樣摻在一起做。軍老大你一年要是賺不到兩百萬起，以後都不要好意思說認識我了。”
朱軍拍了程勝一把，意氣風地笑道：“哈哈！有老弟你這盞明燈給我指路，我要還成不了事，那可真是白混了。”